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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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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1 章

    “三爷, 外头有位甄公子前来拜访。”

    薛玄一早就带着侧生出去了,贾环身上有些不痛快,便懒得出门, 带着乌云和雪球在院子里乘凉。

    芦枝自从来了南山别院, 王叔每日都给他开小灶,所以脸都吃圆了一圈儿,“甄公子?他还真的来了啊。”

    毕竟昨儿遇见的时候, 那些话只能当是客气客气。

    “请进来吧。”今日外头有些热,也难为他一早赶来。

    贾环到屋内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 出来时甄宝玉已经被引至院内。

    他还带了许多客礼来, 显得很是郑重。

    “外头还热, 世兄快进屋坐。”待客的正堂不常用, 但前后窗棂都开着,颇为清凉。

    甄宝玉跟着进了屋内, 见满室精雕细琢, 冷香浮动, 连细微处也极是雅致。

    “昨日与外祖父谈起在街上偶遇侯爷,想着还是要来拜访一二, 冒昧叨扰实在有愧。”

    小厮捧了香茶奉上, 贾环淡笑道, “哪里, 只是侯爷一早就出去了,约莫午时才回来, 世兄正好留下用顿便饭。”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贾环在交谈间发现, 这个宝玉与家里的宝玉, 性情上似乎并不如传言中那般相同。

    “既然是旧相识,不必如此生疏, 唤我的字即可。”

    这话正合了他的意,他初见贾环便觉得亲切,方才一番交谈下来,更觉一见如故,心中更添了些亲近之意,“听闻夙仪已过了县试?如此来,咱们要同考一科了。”

    “这倒是真有缘了,届时我定在京城为你接风。”

    贾环有些意外,此人不仅不抗拒为官入仕,反而看上去十分有上进心,“我这里有些前科状元陈大人的手稿,若甄哥哥不嫌弃,拿回去看看也好,说不得能有所助益。”

    甄宝玉忙起身道,“愚兄先在此谢过。”

    芦枝去内间书房拿了放在黑漆檀木箱子里的手稿,甄宝玉见到的时候都有些愣住,他没想到竟然能有这么多。

    自然,这都是贾环压榨陈文景的成果。

    薛玄回来的时候,二人正坐在一起交谈史论。

    “见过侯爷。”一见他回来,甄宝玉显得很是拘谨,连起身的姿势都极为端正,让贾环看得有些奇怪。

    虽然寻常人见到薛玄大多都有些敬畏,但甄家显贵,和荣国府是一样的世袭,或其中还有一二略盛于贾家。

    太祖皇帝南巡之时,只有他家接驾了四次。

    况且他又不是贾宝玉那样不近权势的性子,怎么还是显得战战兢兢的,甚至比贾宝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疑问,直到两年后贾环才有了答案。

    薛玄点了点头,“坐吧,不必拘礼。”

    他从万肴楼带了葡萄冷水回来给贾环,拿起放在冰鉴里的白玉盏倒了满满一盏,烟紫的冷水盛在玉盏中显得分外好看。

    “顺便要了方子和一筐葡萄回来,放在冰窖里,你喜欢就让王叔多做一些。”

    甄宝玉拿起桌旁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顿觉有些坐立难安。

    “嗯……这个比茶好喝多了。”贾环看他额间出了细汗,便拿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外边儿这样热?”

    “早间还好些,这会子太热,用过饭后就不要到院子里去了。你睡会儿午觉,免得中了暑气。”

    他本想再顺道带些糕点回来,但因为天太热,怕坏了口味,也就罢了,“万肴楼明日会做茉莉冷水,我让他们送一些来你尝。”

    甄宝玉只觉得自己的视线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只得拿了方才和贾环讨论的手稿,继续垂头默读。

    “甄哥哥也在年初过了县试,来日要与我同考一科了。”

    听贾环这样说,薛玄这才对他多看了两眼,“想来如今是勤谨起来了。”

    几年前为薛蟠摆平冯渊那事的时候,他查过贾雨村,这人还曾当过甄宝玉的老师。

    只是甄宝玉憨痴更胜贾宝玉,又有祖母溺爱,贾雨村一气之下便辞了出来,后才做了林黛玉的老师。

    “学生幼时顽劣无知,后大病一场才得了悟。人生得在世,言忠孝两全,男儿心中自要立一番事业,才不负亲长的养育教导之恩。”

    一听到薛玄的话,甄宝玉忙起身拱手,为自己从前的荒唐解释了一番。

    贾环坐在竹椅上,想着这人与宝玉除了相貌,果真没有一点儿相同。

    这话若是让宝玉听到,甄宝玉不免也要得他一声‘禄蠹’。

    “嗯……你能这样想,是好事。”薛玄面上有些淡淡的,又略问了问他近日在看什么书,便让芦枝去传饭。

    饭毕,甄宝玉就告辞离去了,带着那一箱手稿。

    贾环躺在床榻上准备睡午觉,身上只穿了件素纱小褂,腰间搭了薄被,“你似乎不太喜欢他。”

    “环儿明知道,我只喜欢你的。”

    “……”他被这话堵得闭了闭眼,翻过身面对着薛玄,“你怎么这么不害臊?”

    薛玄笑了笑,“怪我,是我不知羞。”

    他放下手里的扇子,正经地回了贾环问的话,“也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我不喜欢宝玉,这你是知道的。”

    “一见到他的脸,就不自觉把这两个人看成一个了。”

    贾环趴在枕头上支起上半身跟他说话,拿手指点了点他胸口,一字一顿,“以、貌、取、人。”

    “你若是见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人呢?”

    薛玄握住他的手指,“我不会让旁人拥有和你一样的脸。”

    这个回答……倒是让贾环不知怎么反应好了。

    他一时有些觉得,这人温雅的皮囊下,或许偏执得厉害。

    但他还是不死心,又凑近了问道,“若是我的脸没有这样好看,若是我长得和……”似乎拿谁举例都不好。

    他顿了顿,“若是我长得奇形怪状,歪嘴眼斜呢?”

    “若是环儿长得奇形怪状,我可能这辈子也跟你说不上两句话了。”

    这话说得很直白,贾环却反而不觉得生气。

    倘若薛玄说即便他长得奇形怪状还照样喜欢,他才会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

    “哼。”

    薛玄摇头笑了,实在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缠人精,非要问出个究竟来。”

    从来只有母亲才会这样说他,贾环拿过腰间的薄被就蒙在了薛玄脸上,然后拍了两巴掌,“说得我好像小孩子一样。”

    “你早上去见了老丈人,怎么样,高远裘可跟你提亲了?”

    薛玄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声音从薄被下传出,语气中的笑意很深,“还说不是缠人精。”

    ………………………………

    一大早高远裘就到了商会,在议事厅中坐了一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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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还未见到薛玄的影子,他便知道这是坏了事了。

    是以才见到人,他便下跪道,“下官鲁莽,还望侯爷降罪。”

    议事厅极大极宽阔,一张长长的桌案可以容纳数十人,薛玄坐在最上首,手边是一盏清茶。

    而高远裘跪在桌尾处,相距甚远。

    “怎么,高大人坐守镇江,劳苦功高,竟也有自觉鲁莽的时候?”他的声音显得清冷而遥远,语气中的喜怒却难以琢磨。

    “下官不敢!侯爷明鉴,下官只是、只是关心则乱!”

    天气本就热,冰盆离得又远,高远裘背后已经汗湿了,“臣只是想着、想着侯爷身边少人伺候,但自从昨日见过卢会长后,下官便自知浅薄,再不敢有此心了!”

    薛玄的视线放在了桌案中间放着的一尊琉璃瓶上,一支雪白的茉莉花俏生生地立着。

    许久之后,底下的人跪得腰背都佝偻了,头也贴到了青白的地砖上,他才轻声道,“起来说话。”

    高远裘心神一松,觉得脚都麻了,但还是扶着旁边的椅子起了身,“谢侯爷。”

    “卢应天任镇江商会会长一职,也有半年了,高大人觉得他能力如何?”

    这话实在很不好接,高远裘也猜不透薛玄的心思,只得如实道,“卢、卢会长精明能干,比前任张会长年轻,识事清楚。就是过于小心了些,很少改变商会原定的决策。”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手心全是汗,忙放在身侧擦了擦,闻言便请安告退了。

    只是在将要跨出门槛的时候,薛玄抬首轻轻扫了他一眼,突然问道,“镇江府是个好地方,高大人觉得呢?”

    高远裘身子一僵,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仿佛被人用热浆粘在了一起,好半晌才恭敬地转身,嗓音哑得吓人,“臣、也觉如此。”

    “嗯。”

    得到这淡淡的回复,他才敢退了出去,只是前脚才出了议事厅的大门,就觉得腿有些发软。

    卢应天不知道他们在里头谈了什么,见他这样便赶忙上来扶着,“高大人、高大人你振作!莫不是侯爷降罪于你了?即便是贬官往后也还有机会再晋升啊高大人!”

    “不、不是……”他一把抓住卢应天的手臂,“侯爷说、镇江是个好地方。”

    卢应天一时有些愣神,“什么?”随后他又反应过来,“侯爷真这么说?”

    高远裘狠狠点了点头。

    “哎呀高大人你这是何苦呢!”这便是让他此生再无升迁的可能,只能在镇江府知府这个位置上做到老……做到死。

    如今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卢应天喊了两个小厮抬轿子把人送回了府衙,站在商会门口叹了叹气,“唉……”

    薛玄在商会内看了近半年的账目、大事小情总汇,及其处理过程,过了一个时辰才从账房出来,卢应天一路将人送上了马车。

    侧生将马车掉了个头,“侯爷,咱们是直接回去么?”

    “去一趟万肴楼。”

    今日是掌柜的坐在柜台后,一见薛玄进门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侯……咳、您来了。”

    “我记得夏日里万肴楼午后会做茉莉冷水,今日的可做好了?”

    贾环春天喜欢吃茉莉蜜酪,说不定也会喜欢这个。

    掌柜的愣了愣,他实在没想到侯爷大驾光临突然来店里一趟,就是问这个,“前两日送来的花不够好,所以都没做。明早会有新的花送来,若是好午后就能做出来。”

    薛玄点了点头,让侧生买了两竹筒葡萄冷水。

    虽是在自家店内,但为了好走账,即便是他来那也是照常付银子的,掌柜的也明白,便让伙计收钱拿东西。

    只是在人走了以后,掌柜的才拍了拍伙计的肩,语气满是恭敬,“那就是咱的主子。”

    “啊?他昨日还来过呢。”伙计挠挠头,“当时您在里头看账,他们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掌柜的脑袋有些发晕,“那、他们走时可说什么了?”

    伙计想了想,“没有,就是其中有个哥儿用了一大碗饭,付账的时候还说咱们出的新菜好吃。”

    “哦……”掌柜拍了他的脑袋一把,“去、你现在就去庄子上看看!明儿到底还能不能有好花了!”

    “哎哎,我这就去。”

    第 72 章

    在离开镇江府的前一天, 贾环收到了赵姨娘寄来的信。

    “好丑的字,这信是母亲自己写的吧……”

    赵姨娘的字是和他幼年启蒙的时候一起学的,初时二人的字都很丑, 只是他愿意长年累月的练习。

    而赵姨娘并没这个耐心, 只是堪堪会写而已。

    有那个时间,她宁愿牵着乌云雪球出去逛逛,跟府里的媳妇婆子们拉呱。

    信上的字虽丑, 但贾环一想到母亲是因为想念自己而一笔一划写了这样厚的一封信,心也跟着软了软。

    这信的前边儿还在正经诉说思子之情, 后边儿突然话锋一转, 开始说起近来园子里热闹。

    凤姐的月份渐渐大了, 家中事务已大多交由探春打理, 上回南安王妃来的时候,贾母还特意叫了探春出园见客。

    说起这事赵姨娘就高兴, 京中少有如贾府三姑娘一般年纪轻轻就能掌管家事的贵女, 便是往后议亲, 也能再往上说说。

    看到这里贾环也不免笑了,除开宝钗黛玉是亲戚不算, 他这个同胞姐姐, 的确是家里除了凤姐外最精明强干的。

    又说宫里薨了个老太妃, 家里养的小戏子都遣散到各处当丫鬟了, 月蜃楼也分了一个,只是不会干什么活, 有些淘气。

    中间还有些闲来琐事, 就连凸碧山庄的观月台重新修葺了这样无关紧要的事, 也写在信里。

    但即便是许多事都无关紧要,贾环仍旧看得很认真。

    最后一张信纸是对折起来的, 他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便单独拿起那张信纸慢慢展开。

    上半部分画的是一张床,床上有两个线条简朴圆头圆脑的小人儿,也没穿衣裳,画得很像两个痴呆,在床旁边有个大大的叉。

    下半部分也是一张床,仍旧是那两个痴呆的小人儿,这回倒是都穿了衣裳,床旁边是个大大的勾。

    “…………”

    贾环盘坐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身下的床和这画里的床融为一体了。

    薛玄端来一盏茉莉冷水,才进屋就看到贾环正望着信纸发呆,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前,显得乖巧极了,“看得这样入神?”

    猛地被这一声召回了神,看着薛玄越走越近,他顿觉这信纸有些烫手,甚至有了直接把东西藏在枕下的念头。

    不过略微想一想就知道,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的画往枕头下藏若是被看到了,他能说得清才怪。

    都怪母亲!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在信里画这个!

    怪不得她字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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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也不找人代笔!

    “咳……”贾环装作无事,把画就手夹在了其余几张信纸中间,一齐又塞回了信封内,“母亲也真是的,写这么厚的信,我看了这半晌才看完。”

    薛玄顺手拿过信封,打开竹柜上的书匣子放了进去,“确是厚了些,但也是姨娘一番拳拳爱子之心。”

    贾环喝了一口茉莉冷水,才觉得舒心了些,闻言又挑了挑眉,心道你若是真知道她在信里放了什么,就不会如此说了。

    “明日就可以启程了,约莫再行半月就能到苏杭一带。”

    他们在镇江停留的这几日,看了焦山梦溪、金山江水、白龙洞石还有九华山古寺,每处风景都甚为宜人。

    芦枝昨日还说若是能碰到雨天,到鹤林寺听雨滴落泉之音,那才叫一个清凉透心。

    “早就听闻杭州景色如画,从前太祖皇帝南巡在那儿停留的时间也最长。”

    贾环踩着木屐下了床榻,他轻轻推开向着院内的窗棂,“西湖……是什么样的呢。”

    薛玄拾起遗落在屏风后的青蝶宫绦,回忆起几年前曾到杭州时的样子,“烟雨朦胧,碧波荡漾,翠山环抱衬着一叶浮舟,可谓人间仙境。”

    “你去过的地方真多。”

    这话虽只是随口说的,但听者有心,薛玄拿起镜奁中的象牙梳,“去的地方再多,也只是过目不过心,大漠与江南,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他站在贾环身后,抬手用梳子拢起那柔顺的青丝,“但如今有环儿在我身边,那就不同了。”

    “能有什么不同的。”贾环歪了歪脑袋,故意捣乱,“我还能让西湖的风景变得更好看不成?”

    薛玄也不在意他的明知故问,只是伸手从后托住他的下巴,捏了捏脸颊软肉,“等会儿发髻梳得歪了出门叫人笑话,可别生气。”

    “什么啊……那你别给我梳了,我去找芦枝给我梳。”

    贾环捂住脑袋抬腿就要走,接着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了起来,放在了镜奁前的小竹凳上,“我给你梳。”

    他好歹愿意安静一个束发的时间,乖乖地坐着,一点儿也看不出方才的顽皮。

    薛玄却很喜欢他这样轻松自在的样子,不必思量这样是否得体有礼,也不必约束自己。

    ……………………………

    李归和秀言带着欢儿赶了半个月的路,终于抵达了京城。

    也是这次出远门他们才知道孩子晕船,夫妻二人又只得改坐马车,所以脚程慢了些。

    他们一直生活在迟立镇,陡然到了这天下最繁华的所在,不免有些弱怯。

    欢儿被爹爹抱在怀里,双眼中充满了对四周的好奇。

    李归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妻子,一路走一路问,总算在午时前到了惠心堂。

    这正是忙的时候,里外进出看诊拿药的人络绎不绝,这是京内最好的医馆,来拿药请大夫的多半是大户人家的小厮。

    欢儿小手紧紧捂住自己胸口,凑近了爹爹的耳边轻声道,“人好多哦。”

    秀言拍了拍裙角便往台阶上走去,李归抱着孩子紧紧跟上。

    进门左手边是拿药付银子的柜台和一整墙到顶的药柜,正面是针灸推拿的十来个小隔间,堂中放了五六个切药刀和药撵子。

    右手边的四张桌案后,有两张坐了大夫,其余两张是空的,想来是出门看诊了。

    屋里来去的人多,有几个等着拿药的小厮见他们穿着粗陋,便意味不明地笑起来,言语间满是嘲弄。

    “哪里来的泥腿子,你瞧他穿的鞋。”

    “这样穷酸的人也能进京,城门的守卫是不是没长眼啊?”

    “哈哈哈哈……”

    李归冷冷看了那边一眼,丝毫不觉得难受,他心里在乎的从来都只有妻儿的安危。

    欢儿却紧绷着小脸,张口就准备骂人,秀言忙捂住了他的嘴,“好孩子,咱先不骂,看腿要紧。”

    那带头的是孙家的小厮,如今孙绍祖袭了官职,又与桂花夏家定了亲,眼看家世日盛,底下人便也跟着招摇起势。

    他见欢儿瞪着自己,抬手便指了过去,“小兔崽子,你看谁呢?!找死是不是?”

    惠心堂的一个小伙计闻声跑了过来,对那小厮道,“客人莫生气,这儿不是吵闹的地方,里头还有病人在熏眠呢。”

    “你、你也没长眼是吧?还不把这一窝大小乞丐赶出去,省得脏了惠心堂这块地方。”

    李归握紧了拳头,“你说谁是乞丐?”

    “呸,瞧你们这穷酸样,连给爷提鞋都不配,还不是乞丐?”他又抬手推了推那伙计,“眼看是连诊费都出不起的人,你们还留在店里做什么?”

    欢儿气得拉下娘亲捂在唇上的手,“烂了舌头没心肝的畜生,你家里人死绝啦嘴这么臭?”

    整个惠心堂静了一瞬,埋头切药材的小学徒连汗都顾不得擦,刀片差点剐了手背。

    那小厮反应过来,猛地推开拦在身前的伙计就要去打欢儿,“我撕了你的嘴!”

    惠心堂内有维护秩序的守卫,见状便涌上来压住了人,李归趁机狠踹了那人一脚。

    贾蓉今日得闲在城北闲逛,想起尤氏近来身上不好,见前边儿就是惠心堂,便有意抓两副补药回去,略尽孝心。

    他才在门口下了马,便见到里头乱糟糟的,“这是怎么了?”

    小伙计闻言跑了出来,贾蓉身有官职又与薛家有亲,是以惠心堂的人也都识得他,便如实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

    “孙家算得了甚么,也敢在这儿耀武扬威,打出去。”

    许大夫出去看诊了,堂内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拿不得主意,伙计便听贾蓉的话让人把那两个惹事的小厮打了出去。

    那几人面上十分不忿,但到底不敢在薛家的铺子里闹起来,只得狠狠指了指李归一家,眼看是记了仇的。

    欢儿虽学会了骂人,但没有真的见过打人,一时被那些挥着拳头的面目吓得眼眶都红了。

    贾蓉见了此状,也不知是触动了哪根心肠,让伙计去倒了几盏茶来给他们。

    “谢谢哥哥……”

    泪珠子还挂在脸上,就这么软声软气地道谢,看起来倒很懂事。

    李归把孩子给了妻子抱着,对贾蓉抱拳致谢,“多谢义士出手相助。”

    还是头一次听到旁人这样称呼自己,贾蓉的面色有些古怪,心中想着还是那孩子一声哥哥听来更舒坦,略点了点头便转身让柜台抓药。

    没有了碍事的人,夫妻俩也总算能问伙计正事了,“不知许患中大夫是哪一位?我们有事要找他。”

    伙计手上正帮着切药的小学徒剪药材,闻言道,“许大夫出去看诊了,而且许大夫这个月的诊期差不多都满了。”

    “你们不如换个大夫看诊罢,这儿的原大夫张大夫医术也很好的。”

    秀言摇了摇头,一时有些情急,“只有许大夫才能看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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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的病,您就让我们见见许大夫罢。”

    李归揽住了妻子的肩,“不是我们不愿意,是林珍彦林大夫说,我儿子的腿疾只有许大夫能治。”

    伙计愣了愣,拿起颈间挂着的帕子擦了擦汗,“林大夫……不是跟着主子随船伺候了么。”

    “我这里有信。”欢儿从怀里的小布兜内取出了一个信封,“是环哥哥写的。”

    贾蓉转过头来,视线放在那孩子手中的信上,当即便走了过去,“给我看看。”

    欢儿立刻将信又抱回了怀里,声音小心翼翼地,“对不起,这个……只能给许大夫看的。”

    李归也慢慢挡在妻儿身前,“义士见谅,这是恩人手信,不好示于人前。”

    “……这信是不是贾环写的?”

    欢儿是小孩子,掩不住心思,直接就点了点头,“是呢,你也认识环哥哥?”

    贾蓉绕过李归,伸手拿走了欢儿捂在怀里的信,“我是他侄儿。”

    这是实话,况且还有惠心堂的伙计作证,李归看在他帮了自己的份上,便也没有再阻拦。

    何况……以方才来看,人家若真要强看,自己也阻拦不了。

    “的确是三叔亲笔。”

    顿时他就有些不想还回去了,虽然这信上头还盖了个薛玄的私印。

    重又合上了信,贾蓉道,“等许大夫回来,将信给他看一眼就行了。”

    他到底还是把信还给了眼巴巴盯着的欢儿,又陪着他们直到许患中回来,在这等待的时间里他也知道了这一家子是怎么遇到的贾环。

    “你、你……那样骂人,真是我三叔教的?”

    提起贾环,欢儿满眼都是崇拜。

    他此时坐在贾蓉膝上,眸子也亮亮的,“环哥哥骂人真的很厉害。”

    “……”

    贾蓉陷入沉思,在沉思中试图说服自己,三叔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第 73 章

    盛夏酷暑, 大观园中的花朵也难耐炎热,显得没什么精神。

    唯有月蜃楼中的草木仍旧青嫩葱翠,芙蓉栀子、铃兰蜀葵、清雅与娇艳融与一景。

    篱笆外的虞美人和玉簪一丛一丛, 满园馥郁芬芳。

    因着贾环不在, 探春李纨管家、惜春还画着园子图,今年自春末后,诗社再也未启过。

    宝玉越发觉得无趣, 连闲书都看不下去,每日至潇湘馆蘅芜苑几处逛逛, 到底没什么意思, “自前儿得了信, 也没有环儿的消息, 不知他可回程了没有。”

    袭人正坐着捻丝线,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如今才八月初, 三爷至少得九月才回呢。”

    “那岂不是中秋也不能在家过了?真没趣儿!”

    他还记得去年中秋, 两府人都在凸碧山庄赏月,“老爷他们散了去后, 我们偷偷到凹晶溪馆的莲湖划船, 满池清水映月……真真雅极。”

    当时他还带了一壶酒上船, 贾环兴致上来便也饮了几口, “环儿饮酒上脸,双颊红得跟上了胭脂似的。”

    “我怕被旁人见到, 好在那湖能直接划回月蜃楼, 否则叫太太看着了, 我可又要挨训。”

    “我说呢,太太姑娘们都在月台上, 我不过是拿件披风的功夫回来就找不见你了。”袭人笑着摇了摇头,不免又是一番叮嘱。

    “夜里的湖水那样凉,若是一个不妨跌下了船,可是好玩的?”

    宝玉却并未放在心上,“怎么会掉下船,你也太小心了些。”

    “我的爷,你两个生得这样贵重,哪里还怨得着我们小心。”不过这也说不得,常日里被照管得紧,偶然闹一闹也是少年心性使然。

    到底不是日日如此,便也随他们了。

    外边儿的蝉鸣声惹人心烦,宝玉踢掉了鞋躺到榻上去了,袭人走出内间喊了两个小丫头去捉蝉。

    “袭人姐姐,晴雯姐姐在点库房里的东西,让我来取那个蜡油冻的佛手,叫拿回去看一眼再送来。”

    香扇一手遮着额前的日光,一面走上台阶与袭人说话。

    那东西前两日还见着,今日倒不知哪里去了。

    袭人让香扇进屋等一等,自己进了侧间去找麝月与碧痕。

    “从三爷屋里借来的佛手放到哪里去了?昨儿我见还摆在官绿玉盘子上。”

    麝月正在蓖头发,闻言道,“不就放在多宝阁上,二爷说那东西放在绿玉上才好看,稀罕了好一阵子。”

    “原是三爷屋里的,今早鸳鸯姐姐给送东西来。她见了说好,要借去在老太太跟摆两天,我便让拿去了。”

    碧痕因前几日生病家去了,还以为那东西是谁新送的,何况放在老太太屋里也无妨,便给了鸳鸯。

    袭人叹了一声,“你好歹这屋里问一问呢,越大越不明事了。”

    那尊蜡油冻的佛手是去年贾环过生辰时,外头和尚孝敬来的,一直放在箱子里没见过光。

    因今年又受了许多贺礼,赵姨娘就让把前年送的东西都常拿出来放一放,免得天长日久生了旧气,这才被宝玉见到借了回来摆着。

    “那、那我去荣庆堂取回来?”碧痕放下绣绷子就要起身。

    袭人连声道罢,“今早才拿过去的,你如今就去讨还有什么意思?我跟香扇到月蜃楼去一趟罢了。”

    月蜃楼内,晴雯和云翘正在库房里点东西,这里放着的都是近两年收的寿礼,还有逢年过节得的东西。

    因着库房里已经堆满了,其余大部分都放在甘棠院赵姨娘那里。

    “这时候你怎么来了?难不成佛手让日头融没了,二爷把你抵到咱们院里来了?”

    晴雯见到袭人跟着一块回来了,却并未带着东西,便忍不住调戏两句。

    袭人只得笑着将那佛手的去向说了,“过几日我再去老太太那一趟,将东西送回来。”

    云翘便在册子上做了记号,“除了还在外头的四五件东西,也齐全了。”

    “怎么好端端点起库房来了?”

    晴雯随手锁上黑漆大箱,“左右没事儿做,三爷不在家里,我身上都要闲出病了。”

    “你们瞧瞧她,这就是劳碌一辈子的命,底下人还巴不得日日闲着呢。”

    几人坐在侧厅中说了会儿话,外边儿的天却突然黑了下来。

    夏日的雨说下就下,甚至还打起了惊雷。

    晴雯站在门边,手上扇了扇风,“这雨来得好急,不过也总算能凉快些了。”

    …………………………

    一连热了十几日,昨儿还在说恐怕直等到他们离了杭州也见不着西湖的雨景,不想今日就下起来了。

    贾环趴在窗边,手伸出去接了些天上落下的水。

    “夏日里的雨……也不凉啊。”

    薛玄的这处私宅正正坐落在西湖旁,推开二楼卧房的窗棂便能见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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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雨幕朦胧中的西子湖畔,犹如怀抱枇杷半遮面的美人,勾得人心生向往。

    芦枝站在外头敲了敲门,“三爷,今日午饭可还在房里用?”

    “薛玄还没回来吗?”他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心的雨水,走过去开了门,“既然下雨了,就在楼下正堂吃饭,正好赏雨。”

    芦枝应了一声,“侧生方才回来说杭州商会的事情多,侯爷午间就不回来了,让三爷吃过饭别忘了用药。”

    贾环点了点头,趿着鞋就下了楼梯,“把天井池子里养的乌龟都捞出来,左右砖地上湿滑,让它们爬着玩儿去罢。”

    “得嘞,侧生还给您带了千鲤居的鸡丝火腿莼菜羹和香螺炒虾,可香了呢。”他拍拍自己瘪瘪的肚子,说着都觉得有些饿了。

    穿过廊檐与侧厅,正堂的乌木四方桌上已经摆好了午间的饭食。

    这里的厨子是杭州本地人,做菜偏鲜甜口,幸而贾环也喜欢。

    芦枝又将食盒里的两道菜端了出来,还是新鲜冒热气的。

    贾环看那盒子最底下还放着一包东西,便随口问道,“侧生给你买什么了?”

    “是……是烤鸡。”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有一种包着竹箬壳鲜荷叶的烤鸡,汁水丰盈,肉香扑鼻,芦枝吃了一次就惦记上了。

    只是这东西是包着泥巴烤的,他怕贾环吃了不舒坦,就没拿出来。

    “给我尝一点儿。”

    贾环先喝了小半碗莼菜羹,又吃了一点儿鸡腿肉,“果然很不一样,这肉烤出来似乎格外嫩些。”

    芦枝连连点头,品味得到赞同让他很高兴,“等回了京里,我也要用这法子做出来吃。”

    乌云和雪球趴在屋檐下拿爪子推乌龟,即便下了雨也丝毫闲不下来。

    “一天天浑身的劲没处使,就知道在外边儿玩。”

    薛玄不在,贾环只吃了个七分饱就放下了筷子,和两个小家伙一起蹲在屋檐下推乌龟。

    但玩了一会儿他就觉得没意思起来,抬头看了看从天井上空飘落的细雨,“芦枝,去让人赶车出来。”

    “三爷要出去啊?那我去给您拿件披风。”芦枝让人将桌子收拾了,抬腿就跑上了二楼。

    细雨天若放在别处或许是恼人的,但在江南却是一种别样的景致。

    车轮慢慢驶过西湖边的砖石路,贾环掀开窗幔往外看,撑着油纸伞沿路而行赏雨的人不少,还有坐船到湖中喝酒作诗的雅客。

    原本清冷静寂的西湖,被人为的添上了一分热闹。

    只是这热闹,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这两日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么?”

    芦枝想了想道,“除了雨花酒……其余的都买齐了。”原本这一路已经买了许多,只是一转眼这又到了杭州。

    用三爷的话来说就是,杭州让人很想花银子。

    雅扇绸伞、茶叶罗缎、胭脂香粉、织绣青瓷……大大小小也不知道买了多少,还有给家里太太姑娘买的各种小玩意儿。

    “三爷可也要下去走走?”

    贾环放下窗幔,“去杭州商会。”

    商会坐落在城中,与府衙隔了半条街,在雨幕中很有几分肃穆。

    马车停在门口,芦枝先下车撑起了伞。

    贾环系着一件云紫披风进了伞下,二人走进了商会大门,问了里头的人才知道薛玄还在议事厅。『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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