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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一个客户(第1页/共2页)

    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病美人更要好好吃饭》7、一个客户

    人类对美拉德反应的热爱大概是刻在dna里的,傍晚的烤肉店,烟气混着肉类炙烤的油脂香气氤氲满室,吸上一口瞬间就饿了。

    魏闻声穿过鼎沸人声来到二楼,隔着薄薄的推拉门,酒杯碰撞的声音透过来。

    他拉开门,一边脱鞋一边道歉:“对不起,路上堵车,来晚了。”

    屋里的中年男人转头,脸上带了三分微醺之色:“我们家闻声!来,来晚了要罚酒!”

    老板发话不敢不从,魏闻声坐过去,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热毛巾擦擦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韩国烧酒,二十几度,不怎么烈却很辣,魏闻声连干三杯,从喉管到胃里都跟着烧起来,额头上便见了汗。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还穿着加绒卫衣。

    老板的电话来得突然,他从医院匆匆开车出来。赶在下班高峰期,老城区车堵得要命,足足晃了近一个钟头才到。

    酒局早就开始了,正是喝得最上头的时候。他来得晚,又是乙方这边的小辈,自然挨着个的敬过去,然而胃里几乎还是空的。

    酒过三巡,魏闻声才得个空档往嘴里塞几口菜。韩餐碟子特别多,花花绿绿摆了满桌,一大半都是冷制的小菜。他夹一筷子豆芽放进嘴里嚼,脑袋瓜子都跟着咯吱咯吱的响。

    烧酒在肚子里发烫,他忽然很想念那碗热馄饨,后悔没多买一碗在医院里将就着先吃点。

    众人喝得放松下来,各自闲聊。老板睁着醉眼问他:“怎么才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和飞灵的人见了一面。”魏闻声想,这不能算撒谎,白许言的确是飞灵的人。

    老板不疑有他,拍拍他的肩:“这事儿你多上心,他们那个技术迟早要卖的,别让别的公司抢了先。还有正在研发那个,我们投钱,股份要拿得够多。”

    人一喝多下手就没轻没重,魏闻声让他拍得砰砰响,笑着点头:“您放心。”

    老板点点头,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魏闻声忙又灌了自己一杯,对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飞灵当年那几个不错的研发人员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公司现在那样子,留不住人。你顺便留心一下,要是有还不错的,可以考虑想办法挖过来。”

    魏闻声一怔,端起杯子挡住自己半张脸。

    “倒是有一个。”

    老板没看他,低头喝了口汤,随口问道:“叫什么?”

    “叫,白许言。”

    “白许言?”对方把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从耳朵里漏出去:“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魏闻声点头,添满杯中酒,又敬一轮。

    白许言把变成面糊的馄饨扣上,床边没有几柜,环视一圈,只好把盛着汤的塑料碗放到地上。

    虽然全程都小心地举着挂水的那只手,弯腰时还是不慎扯到了一点输液管,险把汤碗跌到地上。

    白许言回身检查过输液管,好在针头还插在血管里没有跑位,他看着袋子里剩下的小半袋,有些为难。

    这么多水流进体内,又喝了馄饨汤,他想上厕所。

    体温下降,血糖上升,他恢复了一些力气,并不至于上厕所还要人扶着。但是这家医院很老,设施陈旧,洗手间里有没有挂点滴袋子的地方都说不定。

    而如果要忍到挂完这袋药……

    不行,忍不住,绝对忍不住。古人云,人有三急,诚不欺我。

    白许言坐在床上纠结了半天,眼见着那袋液体又下去一点,实在是觉得膀胱快要爆炸了。终于挪下地来,用左手把输液袋从架子上取下来。

    隔壁床的大爷已经睡着了,他的倒霉儿子逃出生天,短暂的获得了打游戏的闲暇。余光看见白许言有些艰难地擎着袋子,抽空把眼睛从屏幕上挪开,低声问:“要帮忙吗?”

    这大爷到处找茬,儿子倒是个乐于助人的。

    白许言犹豫了一秒,摇摇头。陪着去也只能帮他举到厕所门口,但真正的问题是隔间里面呢。就算是里面真的没有挂钩,他也不可能把人叫进来帮忙。

    那又何必平白折腾别人呢。

    倒霉儿子见他拒绝,仍有些不好意思,想说点什么。却看到屏幕上英雄快要死了,暗骂声“卧槽”,一通操作再抬头,白许言已经挪出去了。

    提着输液袋,他穿过走廊。七点多钟的医院,门诊大厅终于安静下来,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孤孤单单地回响。

    他走进厕所,隔板上粘着挂钩,白许言松口气,把袋子挂上去,开闸放水。

    等解决完最紧急的事情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一只手只能平举,光靠另一只左手实在很难把裤子穿好。

    折腾好一阵子终于提上裤子,到底跑了针。

    再出门,寂静的走廊里多了一伙儿人在吵架。孩子病了,一家五六口呼呼啦啦全到医院。彼此埋怨,彼此指责,彼此抱在一起哭,声势浩大。

    白许言的手越来越痛,顾不上看热闹听他们为什么吵架,走到护士台求助,这么几步路的功夫,手背上已经鼓起很大一个包。

    护士还是之前来关照他的那位,小小地惊呼了一声,赶紧给他拔针。针头带出一串儿血珠,白许言用另一只手很用力地按住棉花,看看袋子里所剩无几的液体:“剩下的算了吧。”

    护士嘱咐他:“多按一会儿,”又用有些怜惜的语气问:“你上厕所怎么不叫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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