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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2页/共2页)

bsp;  处于人力考虑,考院的胥吏们大概率不会?舍近求远,也就是说,考生?们吃的水也大概率来自于这条绕城河。

    而四月正?是春耕的季节,农业活动频繁,绕城河中难免被排入一些污水。

    出于自己的安全考虑,宁颂先花时间过滤了水。

    答题的效率比自己想象中的高?,宁颂在这个间隙没有选择继续答题,而是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太过着急,精神会?受不了的。

    有多?少前辈由于太过焦虑,而受到号舍低矮环境的影响,得了“矮屋恐惧症”,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

    考完之后甚至还会?受到影响。

    宁颂虽然觉得乡试很重要,但还不到牺牲自己的健康的程度。

    只不过,宁颂刚休息一会?儿,就听到了号舍外激烈的吵架声?——

    因为饭食不能入口的缘故,有考生?与号军吵了起来。

    不一会?儿,监试也来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监试被吵得一脸懵,怕上峰责怪,他干脆差了人将双方分开。

    “不想考就出去。”监试威胁考生?道。

    考生?无法,只得回了自己号舍,坐下来低头吃生?冷之物。

    宁颂围观了一会?儿,见?自己的水过滤好了,继续做饭。

    一顿饭吃饭,答完了最后一道题。

    宁颂没来得及检查,就听到了监试的声?音:“是否有人身体不适?”

    闻言,宁颂抬起头,与对?面号舍的人对?视了一眼。

    对?面的号舍的人拒绝吃号军发?的饭,自个儿刚折腾完吃的,如今饿得头晕眼花。

    见?到宁颂体力充沛,神采奕奕,下意识露出一个嫉妒的眼神。

    然而,这位学子的嫉妒之情没存在多?久,就被监试离开之后,在号舍中传递的流言吓坏了。

    原来,有不少人吃了考院发?放的饭,上吐下泻,情况相当严重。

    按说乡试环境如此,腹泻不舒服是常有的事,可这一回,考院中的大夫看完了病,立刻吩咐让号军将考生?移出去。

    “害怕是得了瘟疫。”

    原本不以为意,但此时听到最后两?个字,宁颂的手也顿住了。

    第73章

    乡试第一场还?没考完, 考院中就因为这关于疫病的谣传闹得人心惶惶。

    宁颂做完了饭,将碗筷收拾好,放进了自己带的小藤箱里, 闭着眼?冷静了一会儿, 开始看第三题。

    不是他不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而是他?身体尚且没有不适, 何况目前还?在?考试,他?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三题是“今有璞玉至琢之”。

    按照顺序, 第一道题来自于《论语》, 第二题来自《中庸》, 这一道题, 则是来自于《孟子》。

    这一道题目只截取了原文的一部分, 原文出自梁惠王下第九节, “今有璞玉于此,虽万镒, 必使玉人雕琢之?”。

    文章原意是孟子使用?璞玉作为例子, 劝谏齐宣王能够根据臣子的专业水平、个人特质来使用?下属。

    若非如此,哪怕是璞玉,要求匠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雕琢这块玉石,玉石也会失去自己原本的价值。

    这句话讲的是孟子的人才观, 目的是希望上位者能够正确地辨析人才的特质, 合理用?人。

    当然, “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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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使用?人才,肯放权的前提,一定是有宽松的政治环境与完善的制度。

    宁颂思考片刻, 在?稿纸上写道“欲使人胜其任,须得言宽也……”

    要想合理用?人, 必须创造一个自由的环境。

    答完了第三题,第一场的考试就完成了大半。

    按照如今的天色,从现在?到天黑之?前,能够使用?的时?间还?有大概两三个时?辰。

    这对于宁颂来说是一个相当充裕的时?间。

    但在?稿纸上答完题,并不算是彻底完成了任务——他?还?需要在?第一轮的基础上进行修改。

    统共三百字的字数限制,想要准确地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并不容易,更何况,他?还?需要靠着三百字脱颖而出。

    既然来考试了,宁颂的目的当然不是混过去就算了。

    将三道题重新过了两遍,第三次写出来的答案读起?来便像是一回事了,宁颂检查了一番用?词,在?确定没有犯什么避讳之?后?,才将内容誊抄到自己考卷上。

    誊抄结束之?后?,等墨迹干了,再看一遍,最后?才放进宁颂专门准备的竹筒里。

    今晚上还?需要在?考场里过一夜,他?担心若是将考卷随意摆放,夜里考场的湿气会侵染考题。

    若是污了试卷,明日里无法补救。

    对于考试,宁颂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只是在?他?低着头答题这一阵子,氤氲在?考场上空的阴云仍然没有散去。

    坐在?宁颂不远处的一名考生被带走了。

    这名考生穿着简单,衣服上还?打着补丁,带的行李也没有几件,很?容易让人猜测到家境。

    由于没有事先准备,对方果腹的食物当然只有考场发的午餐这一个选择。

    只是,对方在?吃完饭之?后?,不一会儿腹中就开始雷鸣。

    这位考生几乎是在?默默祈祷中答题的,他?当然也听到了流传在?考场中的风言风语,也明白自己可能中招,但心中仍然抱着侥幸。

    没过多久,他?撑不住了,开始抱着号舍中的恭桶上吐下泻。

    一位监试带着几名号军将他?带走。

    “让我?答完题,还?有一道题就答完了!”

    自从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招之?后?,考生就加快了答题速度,尽管如此,仍然没有答完题。

    “答什么答,题重要还?是命重要?”号军呵斥他?。

    考生家境贫寒,是借了银子好不容易跋涉到了临州府才有了考试的机会,他?若是这一回考不中,非但要等三年,还?要还?身上的一大笔债务。

    这比他?现在?死了还?难受。

    “我?不走!”

    考生抱着号舍里的桌子,薄薄的一块镶嵌在?墙上的木板几乎要让他?给抱断了。

    “嘿,你还?倔上了。”

    号军都是行伍里出身的兵士,平日里对这些嘴上全是圣贤语的穷秀才们没有半点儿好感,此刻见这穷秀才敢反抗,顿时?来劲了。

    “别动手。”眼?看着号军要去拉着考生,监试皱眉阻止道。

    监试不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号军哪里肯听,眼?看着就要将穷秀才扯出来。

    “不怕感染疫病吗?”监试这一句话,才把人劝了下来。

    止住了号军,监试转过头又对秀才说:“你把自己的试卷收好,和我?们走一趟,若是没事,等会儿还?要回来的。”

    如此劝慰,考生这才收了东西,跟在?监试后?面。

    在?路过宁颂号舍时?,监试放慢了脚步,专门看了宁颂一眼?,发现宁颂没事之?后?才离开。

    宁颂认出了这位监试,是陆之?舟陆大人身边的人。

    四周不停地在?走人,考场气氛分外凝重。到了下午吃饭的时?候,考场负责派发的食物没有送来,负责他?们这一片区域的号军也不见了身影。

    宁颂开始用?中午节省下来的水做饭。

    由于中午有学?有样,对面号舍的学?子也没有吃号军给的食物,而是选择自己做饭,因此,此时?仍然全须全尾地坐在?号舍里答题。

    看见宁颂按时?做饭,他?不由得露出一个钦佩的眼?神。

    狠人啊!

    按照逻辑,一下子这么多人中招,明显是考院里食物的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宁颂竟然还?敢吃东西。

    就不怕腹泻被带走吗?

    下午被带走的那位考生,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宁颂却不管这么多——他?亦有自己的考量。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疫病与考院里的饭食脱不了干系,但他?得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

    补充能量不光是与躯体的饥饿与否有缘,有时?候食物关乎的是人的精神状态。

    乡试本就压力大,如今又有患病的疑云,他?担心自己扛不住。

    何况,虽然疫病的疑云没有厘清,但宁颂中午吃饭没有出事,自然也默认被过滤的水对他?影响不大。

    不一会儿,宁颂的号舍里冒出了香气。

    其他?考生无不沉默。

    只是,伴随着这香气,他?们不知不觉也饿了。

    ——本来打算饿一顿的。

    受到宁颂的影响,其他?学?子们也有了反应,有的开火做饭,有的摸出自带的干粮准备直接吃,还?有的下定决心干脆不吃。

    宁颂没管这些,吃完了饭,收起?了自己的锅碗。

    眼?看着夕阳落下,天暗了下来。

    宁颂点着灯烛,将最后?一首试帖诗做完。

    试帖诗是他?重点突击的项目,自从进了白鹿书院,他?就给自己规定了任务,一周做五首。

    来自现代?让他?在?策论上占着先天优势,也令他?在?试帖诗上久久不得要领。

    但还?好他?的目的是考试,而不是当一位大诗人。

    既然作诗的目的是应试,那么就按量取胜。

    他?不要求自己做出多么惊艳才绝的诗来,只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题目上拿到中等以上的分数。

    于是,自从去年到现在?每一周从未停止过练习。

    作诗、批改、复盘的程序让宁颂在?脑海中构成了一套作诗流程,好处便是他?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将这道题写完了。

    实话实说,比平时?简单一些。

    至此,宁颂虽然还?没有将最后?一道题誊抄到答卷上,但已经?答完了所?有的题目。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他?大致按照预先规定的时?间节点答完了题目。

    明日是第一场的最后?一日,早上还?有时?间,待检查之?后?,应当能够在?正式交卷之?前确保答完题目。

    带着一点儿安全感,宁颂收拾完号舍,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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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的行李箱中拿出了围帐遮挡,自个儿铺了床,躺着了。

    号舍对面还?在?挑灯夜战的考生:“……”

    这位兄弟,是不是心理素质太过强大了一点儿。

    这一夜的风很?凉,夜风在?号舍与号舍之?间呼呼作响,哗啦啦地将纸吹得到处都是。

    宁颂带来的围帐材质很?好,阻挡了大部分的风,加上他?自己盖得很?厚,解决了保暖问题,除了号舍太小,腿撑不开之?外,其他?都还?算能适应。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宁颂在?号舍里伸展了一下腿和胳膊,收起?了自己的围帐,对上的就是对面考生控诉的目光。

    昨夜风大,考生们为了追自己的卷子和答题纸乱成一团,而这些显然与这位睡着了的强人无关。

    宁颂看了一眼?对面,发现对方的精神状态萎靡不振。

    早上无事,宁颂检查完了试卷,将最后?一道题誊抄到了试卷上,等晾干之?后?,彻底结束了第一场考试。

    此时?,昨天下午被带走的考生仍然没有回来,值得庆幸的是,经?过一晚上的时?间,今日附近再没有了被带走的考生。

    早上不用?答题,宁颂便没有开火,而是用?自己带的方便食品随便对付了一下。

    等到中午,终于可以交卷了。

    考院里不能乱走,宁颂叫来监试,交了卷。

    但这一次情况特殊,哪怕交了卷,宁颂也不能立刻离开考院,而是被带到一处专门设置的房间里检查身体。

    “身体没毛病吧?”考院里驻扎的大夫看了宁颂一眼?,就挥手让他?走了。

    在?考院里熬了三日,看上去仍然精神饱满,有这气色,哪怕宁颂自个儿说自己不舒服,大夫也不见得会信。

    走出了诊室,宁颂见到了自己的同?窗。

    明明只是三日没见,但彼此之?间却好像是隔了半辈子。

    “你没事吧?”

    同?窗有一肚子话要吐,但时?机不合适,只得憋着,一直憋到周围没人,才说:“你附近怎么样?”

    因为离考官们的距离很?近,他?听到了不少动静。比如说昨天晚上,就有因为腹泻而被带来的考生自缢了。

    为了不引起?周围的恐惧,那位考生的尸体被人用?绳子从墙壁上吊了出去。

    宁颂:“……”

    分明是考试,但第一场的情况却让人丧了命,遇到了这事,考生去哪里说理?

    但因为涉及到考生,又是疫情这样的大事,宁颂等人还?未出考场,弹劾主考官和同?考官的折子就上上去了。

    而作为与疫病有关的考生,宁颂等人考完了试,仍然没有及时?被放出去。

    考场内。

    陆之?舟看着自己出现在?考院的好友崩溃了。

    “你来做什么,是不是想找死?”

    凌恒下了马,扔了缰绳:“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74章

    身为?按察使, 凌恒的到来当然是好事。

    来自京城里的大学士虽然是主考官,但自个儿不管事,考院里出了疫病, 第一个反应不是如何处理, 而是担忧暴露出去, 殃及自身怎么办。

    梁巡抚虽然与陆之舟争同考官的位置, 争到之后,只是在第一日来露了一面, 紧接着第二、三日根本就没露头。

    陆之舟不说了, 身为?学政, 又是同考官之一, 目前算是以一力担起了整个担子。

    他?虽然忙得脚不沾地, 但到底一直是学官, 没有当过主政官,短短两日下来, 已?经是精疲力竭。

    凌恒就不一样了。

    他?非但早年在地方上待过, 当时就算在大理寺,处理得也是一等一的难题。

    只是,若是凌恒作为?朋友,被迫淌进这一滩浑水中, 陆之舟却觉得不忍心。

    “磨蹭什么?”

    凌恒走进了考院中, 吩咐道:“稍等一会?儿, 我带了大夫来。”

    没过多久,与凌恒一同来的亲兵与医生都到了,尤其是那些个亲兵, 与从卫所里来的号军分?明是两个风格。

    “这是……”

    “临王府的亲兵。”

    除此之外,大夫也是临王府与一心堂的人?。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借用临王府的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但陆之舟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关键时刻,还想什么权力斗争?

    凌恒接手考院之后,凝滞的事件进度很快就有了推进——他?将?得病的伤员们聚集在一起,逼迫大夫们给出一个结论。

    “他?们的症状,到底是不是疫病?”

    考院里先前有一些大夫,但这些大夫的职责只是处理与考生有关的突发状况。

    此番见考生们出现大规模的呕吐、腹泻现象,一时间吓坏了,不敢确切地给出一个结论。

    他?们既怕遇到了疫病,不但考院的人?逃不过,对于临州来说也是一场天灾。但又怕说不是,放走了人?,事后也要掉脑袋。

    几位大夫们达成一致,口风时紧时松,就是不肯给个准话?。

    陆之舟先前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他?们身上。

    “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

    原先的大夫统共有四个,凌恒一共带来了四个,一共八个人?,对着患者们的脉案又看了一遍。

    最后,大夫们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给出了确切的答案:不是疫病。

    考生们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导致的集体腹泻。

    至于什么食物能够有这份儿功劳,那显然是能够广泛提供的考院餐食。

    打?通了对于病情定性这一关,接下来的流程就顺利多了——

    既然不是疫病,那考生们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由此,在交完卷之后,又被关在考院三?个时辰之后,考生们终于被允许离开。

    离开的时候,所有考生都已?经是精疲力尽。

    放走了考生,除了生病仍然需要照看的病人?之外,考院变得空空荡荡。凌恒差人?拿下了负责饮食的号军。

    “大胆,你们没有资格对我们动手。”

    对于书生们来说,这群号军当然是人?高马大,无可匹敌,但到了临王府这些亲卫面前,这些人?又不够看了。

    梁巡抚听说了考院的混乱,匆匆赶来,呵斥道:“凌大人?,这考院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凌恒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亲卫们将?考生的尸体搬来,放在梁巡抚面前。

    “既然我没有资格,他?们有没有资格?”

    几具尸体已?经僵硬了,搁在白?布之外的部?分?,显出了骇人?的青紫色。

    梁巡抚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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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扎了一下,连忙移开目光。

    没有了梁巡抚从中作梗,凌恒处理起号军们丝毫不废力气,只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抓了这群号军的领头人?,问?出了原因。

    原来,在乡试中,考生们被号军欺负已?经是多年来的惯例。

    碍于现实?,也碍于彼此之间的体力差距,秀才?们被欺负了,大多是会?选择息事宁人?。

    为?了考试这几日好过一些,不少秀才?会?选择拿银子出来贿赂这些号军,以期日子能够稍稍好过一些。

    久而久之,就成为?了惯例。

    “我们只是想着,第一日的餐给差一点,等到第二?日,就有人?会?给我们好处。”

    号军的统领满脸懊悔。

    他?倒没觉得死几个学子是什么大事,只是懊恼于自己运气不好,差事出了岔子。

    往些年大家不都这么干?

    凌恒不相信号军统领说得这么简单,吩咐人?将?人?拖下去打?了一顿,对方才?又吐露了一些。

    号军虽然为?考生们做饭,可食材却不归他?们管。

    这一批送来的食材和水都让人?看不过去,可是有人?给他?们塞了钱,又有上头人?“打?招呼”,于是食材就顺利验收了。

    顺着这条线索,凌恒抓出了一系列人?出来。

    这些人?中,不乏官场有名有姓之人?,其中更是有不少人?是在梁巡抚来到临州之后拿到权力的。

    “梁大人?好眼力。”

    得到这样的结果,陆之舟没忍住嘲讽了一句。

    梁巡抚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他?来临州之后,为?了与临王府打?擂台,确实?在麾下招了不少人?。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借着他?的名义?肆意妄为?。

    关于梁巡抚如何想,这已?经不重要了。

    凌恒吩咐人?抓的抓,收监的收监,由于涉及到乡试,他?的折子在第二?日就上了。

    在朝廷的回应没下来之前,如何保证接下来的考试才?是重点。

    号军不敢继续用,考虑到保密情况,外面的商户也不方便,于是他?从卫所选了一批人?,又从布政使司衙门找了一些小吏。

    双方来源不同,至少能够稍稍互相牵制。

    忙完了这些,剩下的就是对于去世的考生的抚恤。

    目前并没有成文的规矩,但凌恒几人?凑在一起,自个儿凑了一笔钱出来,每个人?家里给了一百两。

    事已?至此,关于乡试的疫情风波,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结束了。

    由于归根到底是食物导致的腹泻,而不是疫病,凌恒的奏折差点没能到达皇上的案头。

    能够让皇上看到,也是托了梁巡抚与凌恒这两个名字的福。

    皇上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将?折子放到了一旁。

    “这凌持之。”

    怎么别?人?都是冲着好事去的,他?非要自己给自己揽坏事。

    但到底将?折子交给下面人?“谨慎办理”。

    作为?对于凌恒这封折子的回应,朝廷下令申饬了梁巡抚一番,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对于乡试考试的风波,或许是因为?“虚惊一场”,又或许是因为?人?性健忘。在考完第二?场时,周围人?已?经没有多少人?谈论这件事了。

    反倒是因为?第一场的缘故,在考第二?场时,考场环境改善了许多,考场里发的饭的质量也提高了。

    非但给的水清可见底,发的餐食中也有一些烹饪得不错的肉类。

    考生们苦中作乐,不由得感谢考官们的慷慨。

    “若是这样,第三?场我们自己就不用做饭了。”

    考生的行李本来就重,更何况做一顿饭还要背上食材和锅碗瓢盆。

    但话?是这么说,真正到了第三?场进场时,宁颂发现大家身上的行李半点儿没少。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宁颂的同窗们苦中作乐。

    第二?场的环境固然好,可谁又知道第三?场好与不好。

    没人?敢去拼这个概率。

    共同面对风险,考生们之间的关系融洽多了,就连之前互相看不顺眼的府学学子们,见了也肯互相说几句话?。

    一行人?走过考院,到了入口的地方。

    忽然,所有人?都噤声了。

    在往日空旷的地方,此时摆了一个摊子。摊子上摆放着的是热腾腾的烙饼,摊点上人?们头顶上包着白?布,有孩子胳膊上缠着白?布。

    “这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了原因。

    原来,这些摆摊的人?都是第一场丧命的学子的亲属。他?们拿到了官府赔偿的一百两银子,互相商量着来摆这个小吃摊。

    “我们家里人?因为?吃食而丧了命,也希望别?的考生们不要因此而重蹈覆辙。”

    听到这个,宁颂与同窗们都沉默了。

    一种怅然的心绪又一次降临在了他?们身上。

    怀着这种复杂的情绪,宁颂在考场上看到了策论题目,心中仍然是疑问?。

    《大学》里说,读书人?的使命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看似眼前铺展了一条亮闪闪的金光大道,只要顺着这条道路,就能做到圣人?所要求的那样。

    可问?题是,在大多数时候,读书人?们在第一步、第二?步时就摔倒了。

    在一些规则面前,他?们也是弱势群体。

    宁颂一边答着题,一边将?疑问?埋在心中。

    由于第一场的风波,第二?场来应考的考生少了一小半,到了第三?场,考生更是少了许多。

    光是从号舍的使用来看,在附近这一片,除了宁颂与他?对面号舍的人?,其他?的竟然都空了。

    等他?写?完一道题抬起头时,对面号舍的人?恰好也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对方挤眉弄眼,对宁颂做了个鬼脸。

    宁颂惆怅的心绪在这一刻被缓解了不少。

    他?想,在规则与权力面前,他?们这些个读书人?的确是弱势群体。可比起普通的、沉默的大多数,他?们又是可以发声的人?。

    若是连他?都消极丧气,岂不是其他?人?更是如此?

    做人?不应当这样。

    何况,现实?也并不全是黑暗。有仗势欺人?,利益为?上的号军,同样也有着推己及人?,肯担当的官员。

    想到这里,宁颂的心情好多了。

    他?心情的转折同样也表现在自己的策论中。

    最后一道题,题目问?在朝纲败坏之时,周围人?都汲汲营营,着眼于小处利益时,自己该如何做。

    策论一共五道题,前四道都是时政,最后一道题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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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两位同考官之间博弈的产物,放在其中颇为?不合时宜。

    但对于宁颂来说,没有什么比这道题更合时宜了。

    他?提笔写?下开头:“君子之道,譬如行远必自迩,当须笃行不怠。”

    第75章

    考完第三场出了考院, 宁颂是被韩管家接回去的。

    到了凌府,宁颂二话?不说,先洗了一个澡, 睡得昏天黑地。

    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来时, 天色已经暗了, 他睁着眼发?了一会儿呆,才意?识到自己是考完了乡试。

    九天六夜的考试之行结束了。

    虽然是到了凌府, 但凌府的主人并不在家?。

    先前凌恒淌了乡试的一滩浑水, 忙完之后, 又赶回了府衙处理未结束的工作, 到了现在仍然没有回家?。

    “少爷说了, 让您好好休息, 注意?身体。”

    于是,宁颂就卸下了压力, 懒洋洋地在凌府里待了两日。

    这两日, 宁淼与宁木两个人紧紧地跟着他,一步也?不肯离开。

    “他们知道什么了?”

    第一场结束,虽然大夫们确认了致使考生们上吐下泻的原因不是疫病,可宁颂到底是近距离接触了致病的环境, 因此回家?之后专门将自己与两个小?朋友隔离。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导致了宁淼与宁木的不安。

    宁颂猜测到了原因,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专门抽出时间来陪两个小?朋友出门——

    来了临州府之后,他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带着他们出去玩过。

    好在小?孩子们的忘性很大, 起初还在担心宁颂的身体,等出门玩儿两日之后, 什么都忘记了。

    在短暂的假期之后,宁颂继续将小?朋友寄存在凌府,自己回了白鹿书院。

    之前放假是为了让他们休息,休息结束之后,也?需要?与师长们交待一番关于乡试的结果。

    “你考的怎么样?”

    但凡是考试,都离不开最后的结果。尤其是在成绩没有最终出现之前,都免不了内心的煎熬。

    宁颂回到书院,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询问。

    “……这怎么好说?”

    又不是在现代,所有题目都有着客观的标准,只要?对一对答案,就能得出最后的分数来。

    “这不是焦虑吗?”

    苏期与宁颂待久了,也?学会了一些现代人独有的口头禅。

    宁颂早上从临州府城赶到白鹿书院,下午才是正?式的与夫子见面的时间。

    等到了下午,学子们来了一多?半儿。

    “还有的人呢?”

    宁颂问出这句话?,就收到了苏期一个莫名的眼神;“你说呢?”

    既然考完试不来书院,那当然是因为没考好。再?考虑第一场考试中?出的意?外,应当还有一部分弃考。

    “怎么会?”

    关于乡试的准备工作上,宁颂没有藏私,无论是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是需要?注意?的事?项,他都写了一份攻略。

    只要?是按照攻略准备东西,大概率能够逃过这次疾病的威胁。

    “……那当然是有人自作主张咯。”

    说罢,有人目光躲闪。

    宁颂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攻略只有一部分人放在心上,另一部分人,或是有自己的想法,或是觉得攻略不合理,没有采纳。

    “这倒也?没什么。”

    先前做攻略,告诉同窗们需要?准备些什么,说到底也?只是尽了作为管理庶务的义务罢了。

    他给出建议旁人听与不听,都与他无关。

    毕竟,所有结果都得自己承受罢了。

    参加乡试的学子们没有到齐,夫子们扫了一眼就知道了大概。他们都是有着多?年?教龄的人,不必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去管今日不在场的学子,书院院长先是鼓励了学子们一番,然后又提供了笔墨,让他们默写自己的卷子。

    “答得不尽如人意?也?没关系,毕竟此次只是恩科而已。”

    两年?之后,还有正?科呢。

    在乡试考试之前,夫子们极尽鼓励之语,恨不得将这一回恩科描述成千年?难遇的机会。

    考完之后,画风全都变了。

    毕竟,没有人想要?这些学子们因为一次失败而躺倒。

    等学子们将文?章默写出来,交上去,之后便是一个一个地被叫出去与夫子谈话?。

    宁颂的文?章虽然交的早,但没有第一个被叫出去,而是坐在位置上等待。

    “怎么样?”

    苏期好奇地问一个被率先被叫出去的学子。

    “……还好吧?”学子与夫子们交流了一番,但似乎并没有获得什么有效信息,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就说了一些鼓励我的话?。”

    并且还说了让他之后着重?于加强什么地方的内容。

    于是宁颂就懂了,所谓的“估分”,夫子们仍然还是以温和的鼓励为主,生怕学子们一时遭不住打击。

    不一会儿,苏期也?出去了。

    回来之后,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说了什么?”

    苏期看了一圈四周,小?声说;“夫子说我有点?儿上榜的可能,但位次很偏后,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位置偏后算什么,能考上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这一回能中?了举人,哪怕排在最后一名都值得。

    宁颂这才知道,原来夫子们的“估分”,也?不是完全是鼓励,当他们遇到自己觉得能有上榜的学子时,也?会触发?实?话?实?说的行动。

    宁颂一直等到了最后,才得到了夫子们的召唤。

    “你觉得你这次考的怎么样?”屋子里,一共有五个人,其中?包括他的师父,书院的院长,还有之前教过他一段时间的张夫子。

    像极了面试时的样子。

    “正?常发?挥吧。”宁颂想了一下,说道。

    所谓的正?常发?挥,就是自己该答的题都答了,并且是使出浑身解数答出来的。

    答题的水平,就是他目前能够发?挥出来的最佳水平。

    “那你对自己成绩的预估是?”

    宁颂拧了一下眉,客观地道:“如果能上榜,应当是一百名以内。”

    举人不同于秀才,每个省份都有着名额,大体上不会变,只有遇到战乱或者其他不可抗力因素才会调整。

    东省是一共一百个名额。

    能上榜当然是百名以内,但不知道为什么,夫子们也?被宁颂这个冷笑话?整乐了。

    “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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