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青橘正在专心欣赏风景,没有留意到她的窘迫,但即便发现,也得不到如实的回答。
长空湛湛,山谷幽幽,包罗万象,也包罗了各人的小秘密。
而此时,男人肚子来到芳草萋萋的空地上,背靠一颗老树,闭眼缓释着心口的异样。
他捂住心口,望着萋萋远处,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时出现,但不妨碍这具身躯享受闲暇秋景。
他会替卫湛领略秋之景致。
随后,目光凝向那道明艳身影,久久没有收回。
回程的途中,青橘在发现不是按原路返回时,不禁疑惑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宁雪滢同样望着一闪而过的街景解释道,“首辅府。”
楚老首辅为帝师,更在先皇病逝时力挽狂澜,加固了景安帝的皇位,如今年迈,即便很少上朝,仍被景安帝置于群臣之首的位置,以示皇恩浩荡,不过也引来诸多非议,就连楚老首辅自己都颇为汗颜,几次递上致仕文书,称年迈力不从心,却皆被驳回。
楚老首辅虽
未直接教习过卫湛,却在卫湛年少时,给予过诸多点拨。
这样一位元老臣子,已年过七旬,膝下只有两儿一女,幺女还是老来得之。
首辅府门阔三间,广亮大门,欂栌、檐桷皆彩绘,连楹、门簪一应俱全,府前两尊石狮镇宅辟邪,又彰显名门威仪。
早有拜帖送上,未至未时,首辅府一众嫡子陪家主等在前院,随时接驾。
当“卫湛”的车队远远驶来,白发染霜的家主朗笑上前,与嫡长子一同,迎卫湛和韩栩岩入了府门,而非一旁的侧门。
宁雪滢和青橘被嫡次子请去迎客堂休憩,借了世子爷的光,宁雪滢也受了好吃好喝的款待。
首辅府礼数周全,即便宁雪滢和青橘是随行之人,也不会刻意冷落,不过府中主母和两位嫡媳一并出了远门,无法作陪。
听完管家的解释,宁雪滢点点头,表示理解。
等管家等人退下,青橘对宁雪滢小声道:“首辅和夫人老来得女,二八年纪,自小羸弱畏寒,被送去江南调理身子,至今未接回。管家说楚夫人带着儿媳南下了,我猜就是去探望女儿的,不知会不会接回来。”
看她小嘴嘚吧个不停,宁雪滢塞给她一块五色糕,“你知道的还不少。”
双腮被撑起,青橘抿起嘴咀嚼,安静了下来。
她生了一张圆圆的小包子脸,有些幼态,令宁雪滢心生怜爱。
过了许久,饱腹感袭来,宁雪滢没了品尝美食的兴致,一个人闷不做声地看向半敞的门外。
天色转暗,首辅府内炊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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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是世子与首辅相谈甚欢,被留下用膳了。
酉时过半,厨娘摆桌,为两位姑娘介绍起菜品。
两人安静用完膳,直等戌时才随卫湛一同回府。
这次出行,让青橘发现宁雪滢是个话不多的人。
而宁雪滢发现青橘是个小话痨,也或许是瘪得太久需要找人倾诉。
倾听与倾诉形成了难能可贵的互补。
可当马车驶回府时,空虚与不安再次涌来,令叽叽喳喳的话痨你生出了轻愁。
府门前亮如白昼,韩栩岩看向同样骑马的“卫湛”,“那会儿就想问你,手怎么了?”
右手虎口想系着布条,男人语气寻常,毫无情绪起伏,“不小心伤的,不打紧。”
自小相识的两人相处起来很是随意,分别时也无客套与问候。
宁雪滢在车窗前掀开帘子一角,鬼鬼祟祟地觑了一眼,视线落在男人受伤的手上。
回到府中,宁雪滢匆匆沐浴更衣去往玉照苑的正房,与青橘一同守在珠帘外。
内室灯火微弱,约摸着“卫湛”今晚不会再审阅公牍,宁雪滢掐准时辰准备熄灯,却见男人倚在软榻上单手支颐入了眠。
她拿过织锦缎被悄然走近,附身为他盖在腰上。
沐浴过后的男子身着月白宽衫,瑰姿疏俊,不禁令宁雪滢多瞧了几眼。
每次都不知这人
是真睡还是假眠,宁雪滢蹲在榻边托腮看了会儿,蹑手蹑脚走进湢浴。
见脱在椸架上衣袍上玉佩、香囊皆在,唯独没有自己做给他的茱萸囊,宁雪滢有些淡淡的失落,却又觉得没必要矫情。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世子爷,锦衣玉食、腰缠万贯,怎会在意一个出自非名家之手的茱萸囊。
可终究有些不甘,她再次翻找起来,直到背后传来淡淡一声问话才讪讪转过身。
对上男人那双广袤如星辰的眼睛。
“在做什么?”
若不交代事情,怕是要被当做贼或细作处置了。宁雪滢斜低下头反问道:“世子把我送你的香囊放哪儿了?”
男人一步步逼近,投下一片暗影,“我的事,需要禀告你?”
语调不似寻常,带了些戏谑的意味。
宁雪滢向后退去,“世子的事,自然无需告知我,我对世子而言,是外人。”
不知怎地,在听到她自嘲的话后,男人忽然蹙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微微收紧力道,捏开她樱红的唇,“较真就较真,自嘲什么?”
宁雪滢微嘟着唇瓣回道:“那世子说说香囊哪儿去了?”
“你先说,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收回。”
“为何?”
“那是我一针一线缝制的,虽不珍贵,但倾注了心意,想收起来留作纪念。”
“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收回?”
“世子又不喜欢。”
男人似乎并不想将其还给她,“送给我的,都不能收回。”
听出对方语气里罕见的强势,宁雪滢笑弯一双眼,“有一样,世子控制不了。”
“是什么?”
宁雪滢摁了摁自己的心口,故意气他。
那一刻,男人狭眸微敛。
掐在女子下巴上的手倏然移动,紧紧扣住她的后颈,将人按向自己,几乎抱在了怀中。
他低头,望进宁雪滢漆黑的眼底,“所以,你该管好它,别没点稳当劲儿。”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的撩拨给予回应。
宁雪滢愣住,只觉颈肉被一只大手反复蹂躏。她轻微挣扎起来,第一次有了恼意。
什么叫没点稳当劲儿?若非为了重修前世之缘,她何苦一再伪装自己?
有些心事无法述说,苦涩直灌心门。
男人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且扼在她后颈的手越收越紧,倏然附身,含住那两瓣水润的樱唇。
“唔?”
宁雪滢愣住,腰肢被搂住,身体不受控地升起,脚跟离地。
男人精准含住她的唇,放任卫湛的欲意蔓延。
卫湛喜欢这个女人,想要这个女人,何苦为难自己呢?
男人移开唇,看着面若桃李的美人,轻笑一声,复又附身,故意发出含弄的声响,激荡自己的灵魂。
若意识有十成,七成克制来自卫湛,三分放纵来自他,一个肆意狂狷的影子,自称卫九。
室内很静,偶有浮尘与火相遇的“霹雳啪啦”声。
宁雪滢感到呼吸艰难,试图逃离这份突然的狎昵,却被男人按进胸膛,失了防守。
可男人没有再一步的进击,只是一遍遍品尝女子唇上的滋味,像是被命定的吸引,不自觉深陷。
心口处传来敲砸的“重击”,那七成的克制在与三分的放纵对峙,使得男人失去力气,身姿在地灯火中摇曳。
察觉到异常,宁雪滢仰起头,杏眸水盈,带着不解,“你怎么了?”
一开口,唇上泛起水泽。
卫九抵眸,凝了片刻,不提心悸,松开她,转身走向帷幔低垂的架子床,只道:“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你......”
短暂的温存后,是莫名其妙的冷遇,宁雪滢有些糊里糊涂,又有些来气。
她揉了揉被搓痛的后颈,腹诽了几句,这人浑似晓色中的初曦,实则比月光还要冷然,也只有长久的相处,才能模糊看清他的一点点内里。
都说永熹伯世子有颗七窍玲珑心,机智果断、面面俱到,可为何与她总是若即若离的?
怪别扭的。
一种怪异的心理油然而生,羽毛般轻渺,又在片刻后烟消云散,那或许是心酸。
她赌气转身离开,全然没有发现那道高大的身影轰然倒进床帐,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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