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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让只能在工作日的白天里享受独处的安静。
现在安静不是令人恐惧的源头,裴峥比安静恐怖百倍。
裴让唾弃之前那个矫情的自己。
大概在午后,裴让例行准备睡午觉,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他以为是家政阿姨忘拿东西,便随意地打开了门。
结果门外站着他没见过几面的伯父,裴桾。
“伯父,您怎么来了?快请进。”裴让赶忙做了请进的手势,奈何眼下家里只有些普通的解渴的茶水,没其他东西做招待。
伯父似看出来他的慌乱,摆摆手道:“我就是顺道来看看你,礼物都没买呢,所以别太紧张。”
“哦哦,好,您换鞋。”裴让手足无措地找出新的毛绒拖鞋,阿姨一直有准备着,只不过他喜欢穿凉拖就没用上。
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温热的红茶端到茶几上,伯父已经施施然落座于沙发,礼貌性地打量四周,而后目光落到裴让脸上:“这房子还算宽敞,你住得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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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住快三个月了,裴让假笑:“当然,哥很照顾我,什么都按我喜好来,就怕我住不惯。”
此乃谎言。
但裴让得在亲戚面前说点儿裴峥的好话,亲戚转述给裴峥时,还能反映出裴让确实真心实意地感谢兄长给予的一切。
“是,小峥很会照顾人呢,有时候比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更面面俱到。”结果伯父顺着他话茬继续夸,仿佛裴峥身上真的拥有这种美德。
可能在长辈面前,裴峥真的有吧。
裴让继续假笑,忽然,迟钝地发现严叔并没有和伯父一起来,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严叔没跟您一起吗?”
“哦,”伯父的脸色明显显阴沉了片刻,随即又转变到若无其事的温和状态,“他在陪你奶奶和姑母逛街。”
奶奶和姑母……听说过,但没见过,裴让记得祖父和祖母很早的时候就离婚了,那时候他都还没出生——裴峥也还没出生。
“小让,你不坐下聊么?”伯父问。
裴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就坐。”
伯父跟他没有太多话题聊,就兜兜转转地问了些他学习生活方面的事情,哪怕他敷衍地回答因为一些事情在家复习,伯父也没有过分追问。
可能伯父并不在意,例行公事罢了。
裴让寻思着快些说完结束语,就送客走人。
伯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提了一句:“对了,小让,你爸爸好像给你留了件东西。”
诶?话题怎么转到遗产上了?
裴让回答:“嗯,是一幅很漂亮的油画,我和我哥把它好好地放在卧室里。”
此乃谎言。
他压根都没仔细看过画。
“毕竟是你爸爸难得留下来的油画。”伯父叹了口气,“有你保管着,他也会很欣慰。”
才不会吧,他在世时我就和打外边捡回来的没两样。裴让腹诽,心下一动,想到了什么,但面上还得演戏,附和伯父道:“嗯嗯,我也不会让他失望的。”
不过——
“其实我哥比我更适合保管这幅画吧,而且……”裴峥应该不会有野种的负面传闻缠身。
“而且本来也是把画安置在了他的房子里。”
裴让略显犹豫,但又带着少年特有的天真说道。
伯父果不其然地出言安慰:“因为他是哥哥嘛,长辈总是心疼年纪小一点的孩子。啊,这话不能跟你哥说啊,不然我成挑拨离间的了。”
您确实是在挑拨离间啊。
裴让持续假笑,“我肯定是知好歹的,您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
伯父拿了茶杯,喝了口茶水,裴让也趁着这空档稍稍松了口气,盘算着用什么样的话术把伯父送走。
“另外刚想起来,有件事情要提醒你,因为你大概没有保存油画的经验吧。”伯父放下茶杯,话题还停留在遗产上没有走远。
裴让作洗耳恭听状:“是是,您请讲。”
“画框要定时请专人更换,不要看着没被损坏就放置不管,有些损坏是肉眼难以觉察,但有可能对油画表面造成伤害。”伯父一本正经道。
但这一听就是个麻烦事儿,裴让嘴上应承:“好的好的,我到时候也会请我哥帮忙。”
“都说了是你爸爸留给你的画。”伯父笑笑。
他果然是在挑拨离间吧。
“我请我哥帮忙也没问题啊,他是我亲哥嘛。”裴让面带假笑,咬牙切齿。
幸好这时候伯父的手机铃声响了,他以裴让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接起,声音也从挑拨的漫不经心变成了热切的撒娇?
“怎么,终于想起我了?”
对面应该是严叔吧,裴让理所应当地猜想,不过这也好,伯父应该可以走人了。
再假笑下去,裴让腮边的肌肉都劳损了。
“我可不去给你们当移动钱包。”
这咋还傲娇上了?裴让一阵恶寒,只能说这对中年夫夫感情很好。
很快伯父挂断电话,便起身跟裴让告辞。
裴让如临大赦般将他送到门口,欲关门之际,伯父叫住他:“小让,亲兄弟之间才要明算账。”
“我知道,劳您关心。”裴让回应,这会儿他的瞌睡是彻底被笑没了,待会儿干脆去灌点儿茶水吧,“我目前明显没有那个资本跟我哥算清楚账啊。”
“本来我住在他这里,都算是欠他的。”
伯父上下扫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他头发,力度轻柔没有裴峥那么大手劲儿。
“你倒是个好孩子。”伯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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