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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昔钧使典指桑骂槐(第2页/共2页)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是费了一些工夫,倒也值得。

    由是,她道:“谢殿下。”

    谢文琼摆摆手叫她走,岳昔钧已然撑着半个身子站起来了,谢文琼忽而道:“慢着。”

    谢文琼道:“你带的甚么香?忒也熏人。”

    话虽如此,谢文琼心中实是道:没料到此人眼光倒好,此香非兰非麝,比兰更清,比麝更雅,似有还无,悠悠荡荡,汗气一激,更幽几分。

    岳昔钧心道:她不喜我身上的汗香,日后便能少召见我几回,我也少受些罪。

    于是,岳昔钧便照实说了:“回殿下,这是臣身上带的。”

    谢文琼道:“本宫自然知道你身上带的香囊、香丸种种,只是问你是甚么香,敢莫是浥汗香么?”

    岳昔钧道:“是臣打娘胎里带的,一出汗便浓,熏着殿下,实是不该。”

    谢文琼心中又道了声“可惜”,想道:这般样貌姣好,这般香气袭人,怎就偏生是个男子?

    谢文琼道:“退下罢。”

    沈淑慎此时道:“殿下,我送驸马一程罢。”

    “何必送她?”谢文琼道,“她自有家里的丫头来接。”

    沈淑慎道:“我有一句佛经里的话不懂,正要请教驸马呢。”

    谢文琼道:“甚么话,不能在本宫面前说?”

    沈淑慎道:“恐怕驸马对殿下不敬,不敢在殿下面前说。”

    “咦,”谢文琼道,“她对本宫不敬,与你何干?你如今倒护着她来了?”

    沈淑慎道:“并非如此,是恐殿下听了生气,气坏了身子,谨儿心疼罢了。”

    这“谨儿”正是沈淑慎的乳名。

    谢文琼道:“她是甚么东西,本宫往后再不为她生气,你但说无妨。”

    沈淑慎便道:“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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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华经》中说的‘六波罗蜜’,是甚么?可否与我解惑?”

    岳昔钧此时已然站定了,微风轻拂,她衣袖邀风,拄杖静立,好似上山采药的居士一般。

    岳昔钧道:“回小姐话,六波罗蜜乃是布施波罗蜜、持戒波罗蜜、忍辱波罗蜜、精进波罗蜜、禅定波罗蜜与般若波罗蜜。”

    沈淑慎细声细气地道:“我却不懂,这忍辱波罗蜜,驸马可行持么?”

    岳昔钧道:“我非佛门弟子,哪里会修这些。”

    沈淑慎讶然道:“竟是如此么,适才见驸马心有不忿,我只道是在殿下这里增长佛心呢。”

    岳昔钧不上她这当,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在殿下这里也是一样。臣怎会心怀怨怼,当作忍辱负重呢?”

    沈淑慎转而对谢文琼道:“唉,殿下,驸马本不是出家人,诳语打打么,也是没甚么打紧的。”

    谢文琼道:“你与她说这些不相干的作甚么,早日打发她去了是正经。”

    沈淑慎便道:“既然殿下不爱听,谨儿不说就是了。驸马请回罢,莫要扰了殿下的兴致。”

    岳昔钧道:“告退。”

    又下假山来,这回伴月稍微扶了一扶,岳昔钧心中松快,倒也不难熬。

    安隐扑上来问东问西,岳昔钧只让她“宽心”,从伴月处领了银子,推了轮椅要走。

    伴月道:“驸马,奴婢多嘴一句。”

    岳昔钧道:“请讲。”

    伴月道:“明日归宁进宫,还请驸马顺着我们殿下些。”

    岳昔钧道:“省得。”

    出了公主府,安隐撇撇嘴道:“公主府里都是一丘之貉,门子仗势欺人,丫头也摆起谱、教训起人来了。”

    岳昔钧道:“她也算是为主,听我今儿在公主面前说了些不敬的话,怕我心气儿高,到圣上、皇后面前胡言乱语,参她们主子一本,她们也跟着受罪。”

    安隐道:“你倒替她们说起话来了,我还不是在为你说话么?”

    岳昔钧道:“倒不是为她们说话,只是觉得各家有各家的可怜、可恨之处罢了。”

    安隐听了这话,倒是半晌不言,长叹一声。

    岳昔钧反而笑道:“怎唉声叹气起来了?”

    安隐道:“听夫人念了这许多经,如今方知,这‘佛心佛性’四字,也不是寻常人能得的。”

    岳昔钧失笑道:“这是从哪里论起,我不过是苦中作乐,宽慰你我的话罢了。我是甚么样人,你还不清楚?”

    安隐不知想起甚么,也转忧为笑:“七夫人说你‘一肚子坏水儿’,是条‘咬人不叫的小狗’,我瞧着她是错啦,你进了公主府,立地成佛啦,哪里还会咬人呢?”

    岳昔钧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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