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连家门都没有能进,便风尘仆仆的先去向皇帝请罪。
“陛下,罪臣有愧陛下的厚望,没有能守住大齐的草场,使我军失威与屠各,还望陛下责罚。”王定武不顾伤口,五体投地的跪拜在堂下。
崇光帝没有说话,王定武便只能一直跪在那里,哪怕伤口已经疼得冷汗淋淋也不敢吱声。
“王爱卿,”崇光帝幽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丢了朕的草场,还失了大齐天威,你以为该当何罪?”
“臣,”王定武将头埋得更低了,咬着牙道,“臣已年老体衰,此次伤势又正中肩胛,恐不能再为陛下分忧,又失格木草场,自知罪责深重,请陛下准许臣归还兵符,随荣安前往封地。”
闻言,崇光帝坐直了身子神色莫名地打量他,像是在思考他的话,
“王爱卿所言可是真心话?”
王定武适时抬头,漏出一抹苦笑,在皇帝的注视下艰难道:“臣已是个废人,如何还能统领三军?不如趁此机会回家陪伴家中老小,替荣安管管岭南治安。”
“王爱卿乃国之大臣,怎能如此自嘲?”崇光帝忽然变得面目慈祥起来,像个礼贤下士的贤明君主,关切地问道,“荣安的封地远在南蛮,爱卿如何想到要到哪里去?身上的伤可是找太医看过了?”
话是那么说着,旁边李全便心领神会地去招来了太医,替王定武看了一下伤口,然后找崇光帝点了点头。
确实是不能再上战场了。
听到这个答案,崇光帝沉默了一会道:“爱卿劳苦功高。”
“臣惶恐,不敢当陛下夸赞。听闻南方亦有小族骚扰,趁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只希望还能替陛下守护大齐。”
王定武将头埋到了地下。
崇光帝将南蛮那里想了一圈,发现也没有特别的,确定了对方怕是真的想要为国鞠躬尽瘁,便无所谓地颔首道,“既然爱卿请求,那便允了。授你岭南参将一职。”
王定武还不知道家中老母已然病危。得了崇光帝的旨意,只觉得怅然若失。
四十年征战,不敢说为大齐鞠躬尽瘁却也尽心竭力,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落得这一下场。
王定武自嘲,自己当初就是太过于正直,若是接受了先太子的求助,这上面的人换了一个,他们是否不用落到这个地步?
察觉到竟然产生了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王定武心下一惊,竟不知道自己对皇帝的怨气如此重。
他快步离开了皇宫,远远的将王松等人甩在身后,自己不顾伤势纵马回府。
一进府门,王定武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来去匆匆的仆人,一个个低着头面露惶恐。早就接到消息应该出门迎接的儿女一个也不见。
王定武心中一沉,扯着旁边的小厮就要问。
“郡主小少爷们呢?”
管家匆匆过来,带着一个一样跑得气喘吁吁的小老头,微微一躬身快速道:“将军。老夫人病了,郡主和小少爷们都在长春院尽孝。小的奉郡主命去请章太医。”
听到老母亲病了。王定武心中一咯噔,赶紧将人放开,再一看管家身边的小老头,可不就是救了自己一条命的小章太医的父亲。
章太医拎着药箱子,后边还跟着两个小童,一众人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章沿河拜见大将军。”
瞧着对方还要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王定武急得抢过了他手里的东西,用还好的手扯着人胳膊往前跑。
“这都什么时候了,章太医还是先去给我母亲看病吧。定武多有得罪了。”
说着,就把人架着往长春院去。
两个小童在后边看着目瞪口呆,也知道救急就是救命的道理,赶紧又咬牙跟着往前跑。
长春院,府医额头上不停的冒着汗,在将军府几个主子的眼神下,不,是在郡主的眼神下,感觉自己已经被凌迟了。
“请郡主恕小的无能为力,老夫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就是拼近一生才学,至多也只能让老夫人维持这个状态一月。”
老太君躺在雕满了松鹤延年,日月同辉的千工拔步床上,披散的头发竟然没有一丝是黑的。
那张往日里笑意盈盈,慈祥又和蔼的面孔,如今也平静得可怕。只有微不可查的呼吸,在告诉他们,这具躯体还活着。
王怀玉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哑声道:“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先等父亲回来。”
“玉奴!”
王定武快步进来,将章沿河送到窗前,自己扑通一声跪到病床前,砰砰地嗑了三个响头。
“母亲,都是儿子不孝。”
章太医连喘气都没有来得及喘匀,看着毫无生气的老夫人,赶紧的把银针拿出去,先稳住老太太的病情。
府医见到他过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忙把自己刚刚用的药,和老太太的病情告诉他。
章沿河一点也不敢分心,他从几月前受郡主的托请来给老夫人请平安脉,就知道老夫人沉疴难愈。
不过老夫人与他有交情,拖着病体要他将此事瞒下来,故而知道会因此惹怒王怀玉,章沿河也选择这样做。
王怀玉实在是有些气恼,看着进来就给老太君诊病的章太医,却也生不起气来。
“父亲还是先到外边来吧,您在那边不方便太医施针。”
王怀玉叹口气,朝着王父说道。
秋香伶俐地带着小丫鬟去搬椅子点茶水,在老太太旁边置了个桌子,让父女能歇着,也能一眼就看到里边。
王父知晓母亲还在,心中的石头也稍放下,拖着后知后觉的伤臂来到椅子,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依偎在王怀玉脚边,忽然一僵。
“玉奴,”在战场上不动声色的大将军,有些慌张似的看向自己的女儿,完好的手在腰间蹭了蹭,“怀瑾,怀瑜?”
两个小不点有些好奇地看着,但依旧警惕地躲在王怀玉的脚边。
王怀玉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脑袋,王怀瑾犹豫着上前恭敬地行礼。
“见过父亲大人!”
王怀瑜也学着兄长的样子,似模似样的行了个礼,然后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道:“你就是我们的父亲吗?怎么和画像上的不一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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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王定武一手就将两人搂到怀里,朗声道:“哪里不一样?这个就是怀瑜,这个是怀瑾吧?”
“我们两个长得那么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王怀瑜很是神奇地看着这个才见一面的父亲。
与他相贴的王怀瑾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弟弟。
就你这个混世魔王的样子,谁认不出来啊。
王怀瑾忍着想要回头去找长姐的冲动,乖乖地呆在了这个才见面的父亲身边,听着他如雷的声音,还有有力的臂膀,悄悄的伸手摸了摸。
王怀瑜活泼得多,直接便上手摸了摸他的胡子,还有受伤的手臂问:“父亲你的胡子为什么那么多扎人啊,阿姐说你是大英雄,大英雄也会受伤吗?”
“当然,大英雄就是每一次受伤都坚持下去才能成为大英雄的。没有受过伤的怎么能叫英雄呢。”
作为父亲,王定武在极力大想要讨好儿子,作为儿子,他牵挂着病床上的母亲。
王怀玉将空间留给他们,自己替他守在旁边。
“老夫人时日不多,将军、郡主还是早做准备吧。”
章太医也不是神仙,面对老太太的重病,也只能是稍微延长一点时间,让对方离开得不那么痛苦。
“老夫以后每日过来施针,能保证老夫人一天有两个时辰的清醒,将军和郡主有什么好说的,可以抓紧时间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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