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从小就不爱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想不到阿嫂同我一样,阿嫂为什么不吃肉,素食主义啊。”
我想反驳,因为我并不是不爱吃肉,我从前做警察,不吃肉哪里会有力气。只是后来身体坏了,在吃上面就诸多挑拣,要均衡营养,还要配合药物,一来二去,能吃的就越来越少。柳妈就从不问我不吃什么,因为我不能吃的太多,她干脆单独为我做。
至于我身体为什么变成这样,我想,张明生应该心知肚明。
可惜我不能让他的恶行在此时公之于众,不然红寓也要变成凶宅了。
我尴尬一笑,说道:“我也是,天生的口味,爱吃些清淡的。”
“怪不得阿嫂长得这么清气,”宋倚星望着我笑。
张明生拿起一只筷子,作势要去敲宋倚星的手背,他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讲道:“你明生哥还没入土呢,竟然当着我的面夸阿嫂,小兔崽子,不讲江湖道义。”
宋倚星也十分配合,装模作样地抱头躲开,连连求饶:“哥,明生哥,我知错了,以后有你在,我看都不看阿嫂的。”
他二人说笑,我同李译通通沉默作陪,又恰好做对桌,两个人都不抬头,像一对镇宅的石狮子。
我已经不记得上次和李译吃饭是什么时候,总之是许多年前,最后一顿吃了什么,金枪鱼三明治?还是淋了蜂蜜的鸡翅。这些都不记得,却还记得李译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一点红酱蹭在了嘴角,我拿纸巾帮他去擦,他躲开,叛逆青少年一般不耐烦地讲:“于sir,我妈咪都不替我擦嘴角的。”
看他现在,哪还有昔日的样子。
柳妈很快端来了碗碟,都是份量十足的南方名菜,色香味俱全,打眼一望,一时都不知道该仔细看哪道菜。只一道白灼大虾我还叫得出名字。我敢打赌,客人一进门,她就开始烧菜,我们不留人,她也会留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都做好,总不能是酒店订餐外代。发呆间,菜就热腾腾地摆满了桌子,几乎像一场家宴。临了,还有热汤奉送,一阵鲜香。
眼看一桌菜摆好,李译也终于回过了神,他闻到味道,如梦方醒般讲道:“我对海鲜过敏,吃不了的。”
是,我也记得,李译对海鲜过敏,吃一点就要起疹子,严重时还要去医院急救。
只是他刚才没说,我也暂时忘了。现在才讲,柳妈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有我知道李译讲的是实话,在柳妈眼里,这应该很像挑衅。
要知道,这个家,没人把柳妈当下人。
不知道是为了替柳妈出气,还是他就爱看李译吃瘪,张明生又摆出那张笑眯眯的脸,他讲:“李sir,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生在港岛却对海鲜过敏,实在不算有福气。”
李译终于来了精神,他微微转头,看着张明生说道:“近水楼台,那我就既有水,又有楼台,要月亮干什么?有些人就爱观潮,不爱看月亮的。”
两人争锋,再吵下去还不知道要讲什么。
我刚要调停,柳妈就抢了先。
她还是专业,压下了情绪,用手背在围裙上蹭了几下,讲:“不妨事,李督察,你讲你爱吃什么,我再做就是了。”
李译面对柳妈时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被她打岔,一瞬间又回到了支支吾吾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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