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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第7章(第2页/共2页)

兔子见了鹰,慌不择路就要逃蹿。

    他不喜欢,特别不喜欢。

    所以成年之后对女人这种生物没有丝毫兴趣,动不动就软软歪歪,害怕慌张,太无趣了。

    柳烟钰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大胆的。

    相貌吧,比他想象得要好一些。

    他还以为皇后娘娘为了膈应他,怎么也要反其道而行之,找个长相平庸,脾性乖张的。

    可她给他的感觉,不太像。

    尤其那眼。

    眸光潋滟,水水润润的。

    沉思之间,张太医提着药匣子慌慌张张地赶来。

    跪安之后,他疾步向前,隔着丝帕为柳烟钰诊脉。

    胥康坐在床侧,凝儿站在张太医旁边,曾泽安则在太医身后,玉姑姑趁大家不注意,也刻意向前凑了凑。

    五个人几乎将柳烟钰给团团围住。

    玉姑姑仔细瞧了瞧柳烟钰发白的脸,眉头轻轻紧了下。

    心里话,秦夫人怕是说错了吧?

    这个长相,算丑吗?

    张太医食指轻轻搭上覆着丝帕的细腕,侧头倾听,表情严肃而认真。给宫里的贵人们诊脉是他赖以生存的技能,必得切准了看对了才能得到赏识,万一有个什么差池,脑袋搬家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一会儿之后,张太医的眼睛突然跳了下,表情里涌起一丝难以置信,他轻抬起食指,换了中指,重新覆到细腕之上。

    表情比刚才还要认真几分。

    又过了片刻。

    他缓缓抬起了中指。

    两手慢慢垂到身侧,躬行着后退几步。

    胥康眼中早已涌起不耐之色,他沉声问道:“张太医,太子妃倒底怎么了?”

    针鼻儿大小点病,却要耗费这么半天。

    这张太医实在是啰嗦。

    张太医觑眼他的神色,再瞧眼一旁神色殷切的玉姑姑,有些难以启齿。

    胥康声音拔高,“说!”

    太子妃晕倒这种小事,他不担心皇后娘娘知情。

    传遍宫闱也无甚大碍。

    他这一声吓得张太医浑身哆嗦,遂抿了下唇,喏喏禀报:“太,太子妃,有喜了!”

    话落,屋内静寂一片。

    张太医额间的汗瞬间便涌将出来。

    他这已经是收着了,连“恭喜”两字都没敢说出口。往常这宫里,但凡是遇喜,都是天大的喜事,他每每搭出喜脉,恭喜之后必是大大的赏银。

    可今天,他心里慌乱得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似的。

    玉姑姑抬眸,一瞬惊诧之后便是喜形于色,顾不得瞧后头会发生什么,乐不可支地跑回去禀报。

    曾泽安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倒。

    别人不知道太子,他是近侍,心里最清楚。

    这孩子,是天是地,是太上老君的,也绝对不可能是太子的。

    更何况这太子妃本身就不是太子亲选,而是皇后娘娘从中作梗硬塞进来的。陈之鹤曾有想法将她斩杀,是太子不想节外生枝,才饶她一命,万万没有想到,竟出了天大的纰漏。

    胥康不耐的神色在听到太医的话之后,猛地抬眸,眼神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他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喝问:“什么,张太医,你刚才说什么?”

    张太医心惊胆战,光凭太子这毫无温度的一句话,他便断定,今天这“惊喜”怕是只有惊,没有喜。

    他汗意涔涔,硬着头皮重复:“太,太子妃已有身孕。”

    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他初诊出孕脉,自己不信,遂再诊了遍。

    凭他多年从医经验,这喜脉千真万确。

    绝对错不了。

    寒光闪过。

    一柄长剑指向柳烟钰的颈侧。

    凝儿惊呼一声,跪倒地上。

    怀其他男子的孩子嫁入东宫。

    死罪难逃!

    凝儿整个人已经吓傻,她感觉天塌地陷。哪里还有以后?今日便是死期。

    张太医和曾泽安也慌张至极,两人呆呆站着,皆是一动不动。

    这等奇耻大辱,寻常男子尚且不能忍受,更何况是尊贵的太子?

    只有杀之而后快!

    许是感觉到危险,一直闭眼躺在榻上的柳烟钰,眼睫扑闪几下,缓缓睁开了。

    刚才的她已经是半朦胧的状态,张太医的话,恍若梦幻般响在耳畔。

    她辨不清是真是假。

    可在看到剑身的一刹那,她猛然惊醒。

    肯定是了。

    她倏地抬眸。

    胥康手执长剑,周身萧杀肃穆,似有寒气裹挟,幽深瞳孔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就连一起一伏的轻浅呼吸,似乎都沾染了血腥之气。

    他要杀她。

    两人目光对视。

    生死攸关的时刻,柳烟钰的眼神依旧淡淡的。

    不是不怕,只是人生一世,总有一死,只不过或早或晚而已。

    她平生所愿是青灯古佛过一生,如行尸走肉般被人摆布而嫁到太子府,比死其实也强不了多少。

    有那么一瞬,她似乎是松了口气。

    死也罢,生也罢。

    就这样吧。

    阴曹地府,未必就比这凉薄的人间差。

    她眼神半丝也不逃避,静静看着胥康。

    要杀便杀,一切随你。

    这份淡然与冷静,是胥康此前从未见过的。

    他的长剑斩杀过敌国将领、削掉过背叛自己近侍的脑袋,如猛兽的利齿,起码吞噬过上百人的性命。

    每个将要逝去的生命,眼睛里都沾染着或多或少的恐惧、悚然,抑或是不甘。

    唯有柳烟钰,从容自若,泰然处之。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屋内的其他三人大气不敢喘,像木偶般静止。

    生怕传出一丁点的动静,便会遭受到波及。

    他们都感受到了胥康身上源源不断向外散发的杀气。

    且是攻击力十足的。

    曾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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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上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在胥康十二岁那年,那次胥康狩猎落单,皇后娘娘竟命人找来几头饥肠辘辘的猛虎,目标准确地攻他而去。

    彼时曾泽安刚赶到,但离着胥康尚有几十米远,猛虎已然靠近胥康,他心急如焚,只恨自己手臂不够长。

    却见少年眼神嗜血,拔剑相向。

    几起几落之后,少年满身是血,脚边横陈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野兽。

    他震惊当场。

    那一刻,他在心里断言。

    胥康,定是未来的天子。

    唰地一声。

    长剑入鞘,屋内响起胥康低缓不辨喜怒的声音。

    “孩子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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