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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一趟,你最好别驳他面子,放心,我也跟来了。”

    烟荔心想?自己的机票是要作?废了,可惜银子。

    外?面天气不是很好,渐渐飘起雨丝,风也凉,明明来时还是多云,可恶的天公经?常不打招呼就变脸。

    约莫二?十分钟,某架橙白相间的直升机从遥远天际而来,由小小的黑点?逐渐变大、机身变得清晰,五叶主旋翼快速转动,如刀刃划破空气,巨大的噪音仿佛爆破,稳稳当当地降落在停机坪。

    薛昭先?探出脑袋视察了一番雨势,然后又缩回去,从包里变戏法地取出把折叠雨伞,撑着伞小跑到机场大厅。

    “走吧荔枝。”她说。

    烟荔又看了一眼锁屏的时间。

    六点?四十。

    她没?有?动。

    薛昭霎时意会,却只能于心不忍地叹气:“你在,等他吗?”

    玻璃外?的雨丝密集了起来,织成厚重的幕布。

    烟荔无声地笑了笑:

    “对,所以我订的是八点?机票。”

    我在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在给你一个机会。

    就像赌/徒游戏,我赌定?你会来。

    而你也没?有?让我输。

    手机的来电震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急促。

    六点?四十二?分,烟荔落眼望着屏幕的备注——

    辜屹言来电。

    好奇怪,自己突然又没?有?勇气接了。

    她的心跳很快,快到几乎失常,流到指端的温度亦在迅速后撤,触碰着红色的拒听滑键,两秒后选择接通,但还没?来得及说话。

    印象里,辜屹言永远没?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他的内心足够强大,即便幼年至少年时期无一日?不在遭受母亲高压折磨,令他的性格变得孤僻、难与人相处,同学疏远他甚至编排他,少年也不曾误入歧途,他用?The Way I Still Love You的钢琴曲打开自己尘封的门,同样打开了烟荔。

    心底深处,他始终渴望能得爱神眷顾,成为一个情感丰沛的人。

    他知道烟荔应该不会喜欢他。

    那个偷偷练琴,偷偷在荣誉榜仰望,从始至终总是一个人玩着不会讲话的模型,一个人走过校园梧桐林的春夏秋冬,一个人坐在教?室后排读书的小可怜,无谁关心,无谁留意,有?一天,突然也想?笨拙地去爱另一个人。

    不比文理科,爱,尤其难学。

    明明她好像、似乎、大概有?一些喜欢自己了吧。

    辜屹言想?。

    她会牵手会拥抱会回吻,哪怕短短一秒,哪怕稍纵即逝,他都会开心很久很久。

    烟荔喜欢他的音色,性感、平淡,不会有?大起大落的波动,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底气与抚慰力,慢慢安定?下自己的心。

    人格魅力就是这么夸张,她坚信,辜屹言不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刻。

    但她第一次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的声音,在止不住的发抖,破碎的拼不起来,他竭力在压制自己濒临绝望的声线,半是受伤半是难以相信,“那张纸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烟荔答。

    “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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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语如锤子重重砸在两个人的心口,他没?说话,呼吸很乱,喘得烟荔胸口好疼,她听见男人那边骤然而起的风声,伴着车钥匙的尖啸。“你在哪儿?”他保持住了镇定?,发动汽车,再问了一遍,舌尖凶戾地抵住牙关,“别骗我,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烟荔跟他说你不用?来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他踩着油门即刻提速,车子迅猛如游龙,飞驰在公路,胸腔里几欲失控的情绪鼓噪,他快听不清烟荔让自己冷静,开车注意安全的话,眼里脑子里都只有?那张离婚协议的落款签名,为什么没?有?任何前兆。

    “人,在哪儿?”

    烟荔告诉他地址,“你会后悔的。”

    他说我不来才会后悔。

    十分钟过去,毛毛哥在催了,烟荔觉得应该等不到了,也好。她撑开伞,伞身通体漆黑,宛如高傲的黑玫瑰,女人踏进雨幕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第五步,辜屹言终于淋着雨跑到她身后,烟荔回过头。

    雨不算特?别大也不算小,但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跑过来,又跑了多久,才会浑身湿透。

    辜屹言就这么淋着雨,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衣襟晕开深色的水渍,他是个爱干净的人,西装、衬衫都要熨平,领结也要打得一丝不苟,此刻却全然不顾。

    他就像只可怜的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狗,再没?有?人要了,在烟荔回头的一瞬,眼眶倏然红一圈。

    “我是不是有?哪里惹你不开心?”

    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是啊,烟荔也想?不通。她强迫自己盯着他的眼睛,那双自己觉得无悲无悯、无喜无怒的桃花眼,因为她,消失神性,烟荔分不清是风在呜咽还是他,如同初见,男人依旧像座铁一样的山,执拗地立在风雨飘摇里,“我哪里还做得不够好我会学,我会改的”

    “可不可以,不要跟我离婚?”

    烟荔真的是他人生里再不会有?的第二?个人了。

    他什么时候小心翼翼过,什么时候卑微过,又什么时候落过泪。

    虽然最后一个有?待商榷,是雨水也说不定?,但她确实一下子让他齐了三个。

    瞧瞧他,仍在满怀希望地等着她的答案,等着她说——

    好,不离婚。

    即便是死水一样的眼神都好,偏偏还有?亮光。

    他还在想?能带她回家。

    心脏的刺痛带着呼吸也变得干疼,没?有?理由,辜屹言不会死心的,起码在半年的时间里他应该还会为她魂牵梦萦。

    但烟荔忘了他等过八年,尽管真真假假不得而知,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为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一心一意地等待八年甚至更?久,实在太蠢了,也根本不会有?男人可以做到。

    她想?起了黎漾的一句话。

    也是自己在那时就下定?的决心。

    “我不爱你。”

    她说,用?此生最残忍最讥诮的声线。

    他们分立在两边。

    世界陷入沉寂。

    瞳仁里的某根线遽然崩断,残存的幻想?坍塌,满地狼藉,辜屹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又快速地垂头,仿佛为了掩盖什么再无法控制的汹涌反应。

    他个子很高,所以简单的说话或是拌嘴认错,都是他先?低头,永远一昧地宠着她,可是这次他的头垂得那样低,周身裹挟的肃杀与压迫感皆化?为了破碎。

    “我”

    他似乎穷途末路,再也无话可说了,是他无论怎么学怎么改都没?法挽回的,“你就一点?都没?有?么?”

    雨势在变小,烟荔知道该趁着这个时候快些走了。

    “对,一点?都没?有?。”

    后来好像声道也不属于自己,吐出的字句在耳边嗡嗡的发鸣,烟荔走到辜屹言面前,仰头,跟他最后一次碰上视线,那样的目光苦涩、脆弱,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他,以至于太过深刻,往后便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挥之?不去,“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对我太上心,我是玩咖你知不知道啊!跟你结婚一年都是逢场作?戏,骗你吃骗你喝骗你给我钱花,现在,我玩腻了,你还非要不死心地问个理由,我告诉过你的,来的话会后悔的。你就当是你甩了我!心里就不会太难受这样不好么!还有?,你说的跟我在高中的那些事,我一点?儿都没?有?感动,你等我八年九年我只会觉得你蠢!辜屹言,你怎么那么笨!十年爱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我都替你不值得!”

    他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指尖深深地陷进血肉里,“我从来没?有?觉得不值得。”血珠连成了线,滴在混凝土地,他居然硬生生攥出了血,用?力地咬着牙,“我乐意得很。”

    疯狗。

    她骂:“还不滚么?”

    男人没?动,烟荔从包里拿出那枚红缎盒装的钻戒,扔在他身上,他像压根不会痛,一双眼固执地盯着她,烟荔说:“结束了辜屹言,我们结束了。”

    女人扭头朝直升机走去,他弯腰捡起戒指,捏在掌心,与血液一起。

    飞机缓慢升空,烟荔再没?有?看他一眼。

    只是薛昭说,他还站在那里,像雪地孤独的冷松。

    “其实”薛昭望了眼烟荔,无声地叹息:“没?必要做那么绝,他也没?做错什么,喜欢一个人是他的权利和自由。”

    烟荔眼神放空,许久,终于憋不住地哭。

    她哭得很伤心也很尽情。

    可无论哭多久,心里的委屈和酸痛都哭不完。

    她和辜屹言,真的没?有?以后了。

    —

    抵达日?本的第二?个月,薛昭他们的工作?室正式加入七星花,名字叫醉笙,所有?的主笔都开通微博,并且换上了崭新?的笔名。

    五月底,烟荔生日?那天。

    山海一问正式上线,主笔梨厌发表微博动态。

    工作?室全体参与庆祝派对,大家给烟荔过了个热热闹闹的生日?,每个人都送上了祝福和礼物。派对结束,她跟薛昭返回公寓。

    因为还有?点?闲钱,所以烟荔买的房子不赖,一百多平方?,两室两卫,薛昭跟她合住,每月呢给她的闺蜜房东上缴点?贡钱,日?子过得蛮舒适。她瞅见烟荔对着那大堆礼物愁眉苦脸,嘿嘿笑了笑:“太多呀?我帮你处理!”

    “不是,是这个。”

    她从里面拎出个长相奇丑的巫毒娃娃(薛昭觉得是)

    “靳鹤的眼光还挺毒辣,让我放门口辟邪吗?”

    烟荔跟薛昭两个人悉数收拾完,已经?半夜一点?了,反正毫无睡意,烟荔打开电视机追综艺,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薛昭歪在沙发刷微博,读评论:“网友们都说小山海的美术和文案是神仙下凡欸,啊哦,还有?条骂策划的。”

    “哪个游戏策划不被骂。”烟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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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昭关了ipad,“荔枝,你最近压力不大吧?心情还好吗?如果实在不好受,我跟靳鹤提一嘴,放你去度假几天。”

    女孩摇头:“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小山海刚上线我怎么能去休假,后续副本的剧情还得跟呢,外?加暑假的夏日?活动。”

    “我不是怕你”薛昭欲言又止,“和那个谁嘛,你这俩月睡眠情况也不大好,应该不是认床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你失眠加重会把身体搞垮,要不这周末咱们去瞧瞧心理医生?我知道你排斥,但总做梦总惊醒不是好事。”

    烟荔不去心理咨询,“我的身体自己有?数,没?关系的,再过几个月就能忘了。”

    “我觉得你忘不了。”薛昭说:“唉!算了算了,天高皇帝远的,他也找不到你,头一个月没?追来估计不会追来了。遗忘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新?一段,你你不喜欢谈恋爱的话我们就叫几个男模,沉醉在花花世界里,什么烦恼都会拜拜的啦”

    “日?本的牛郎吗?”

    烟荔想?起之?前在商场看见的超大广告牌,恶寒道:“算,算了吧。”

    薛昭捧腹大笑,渐渐的又收敛起笑意。

    “不过今天是你的生日?诶,辜屹言会不会”她只是猜测,“会不会来找你啊?”

    Wag tail

    Chapter 35

    烟荔在两个月前换掉了手机号码, 注销所有社交平台的账号,把自己从他的世界里剥得干干净净,辜屹言不可能再联系到她。

    只是一提起生日?, 她就克制不住地去回想离开前的夜晚, 他半梦半醒地告诉烟荔自己准备了给她的生日?惊喜,甚至语气中都?难掩小小的自豪,还有他在深度睡眠下也念念不忘祝她生日?快乐。

    “不会来找我?的,他找不到。”马克杯的茶水少了一半,烟荔却仍是觉得喉咙干。黑暗大片大片的挤进平房, 它?们在巡视、游荡, 最后簇拥在电视机闪烁的荧光前,“我还记得结婚后的第一个生日?,实话说, 我?并不爱过生日?, 自己也?经常忘记。前一晚我在外面跟朋友聚会回来,好像是将近凌晨,我?推开门, 不小心撞破他还在布置的惊喜。”

    “奶油蛋糕, 这么大——”烟荔没有几英寸的概念, 凭着记忆徒手比画, “小时候的生日?我?从来没有吃过, 因为每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在我?最爱吃蛋糕的年纪,我?没尝过一口。但他买的好大也?好甜, 就像想弥补我?的前十?多年, 我?们去了海洋世界,然后吃了烤鱼, 晚上滚床单,那一天真的特别美妙,是我?二十?多年里最难忘的生日?。”

    “我?以为他不会记得的。”

    烟荔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昭昭,你?知道辜屹言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薛昭当然不知道,于是她自问自答:“他的原生家庭没比我?好哪儿去,估计从小到大也?没正儿八经地过过生日?,我?刚开始不知道他的生日?,他也?从来没提,后来是我?自己发现的,就在我?生日?前一天。”

    “他从来没庆祝过,没给自己买过蛋糕,也?从来没有人?给他送过祝福。所以我?决定,明年他的生日?我?也?要给他买蛋糕,我?一定要陪他一起过,但我?食言了,留下他一个人?,他肯定恨死我?了。”烟荔说:“可是我?真的好害怕,他是遇见过的男人?里对我?而言最特殊最有别样感情的人?,我?不知道那种感情叫什么,却只是害怕,我?害怕有一天又?见到温柳嫦留给我?的那一幕。”

    薛昭听林颂词模模糊糊谈论起过。

    还在上初中的烟荔,跟她的发小将自己母亲捉/奸在床。

    但烟荔从未讲过细节。

    白花花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带给年幼的她强大的视觉冲击,秦祯也?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朝少女投来求助的目光,烟荔多希望他此时能别看她,仿佛被一同?钉上耻辱柱,拽进污秽肮脏的深渊共沉沦,她的脸颊在烧火。

    温柳嫦平静地穿好衣服下床,包括那个苟合的男人?,赤膊着上身跟在自己家一般,嬉皮笑脸地经过两?个孩子,对烟荔说:“小妹妹,你?妈妈叫/床真骚。”

    无疑是心灵摧残。

    那一天结束,烟荔给秦祯买了好多好多糖果,答应给他抄作业,求他别说出去,她想尽办法擦自己母亲的脏屁股,可是那个女人?,从没有一丝丝愧疚和忏悔的念头。

    甚至变本加厉。

    学了狸猫换太子的一出,父亲烟从山归家的三个月,她就大了肚子。

    烟荔当然知晓孩子是谁的,她开始心疼起父亲,被自己的妻子背叛,于是她想找个机会告诉他,让他离婚。

    她的父亲慈爱憨厚,是个没心眼的老实人?,虽然常常不回家。烟荔为了所谓的家庭的幸福和圆满,终于鼓足勇气去转动他书房的把手。

    但她听到父亲在跟人?打电话,隐隐飘出“硬五”“可液体”“可三通”的词眼。最后父亲回答:“要了吧。”

    这件事烟荔没有透露给任何人?,更没有透露给温柳嫦。

    原来他们的婚姻早已达成了某种可笑可耻的平衡。

    只有烟荔,还在苦苦拯救一个空壳,骨架撑起的血肉腐烂、发臭,塞满了虚伪和欺骗,而她,才是那个真正被隔绝在外的人?。

    无人?管,无人?爱,撑着摇摇欲坠的所谓的家。

    从那时起,烟荔心如死灰。

    她没有勇气再去相信,也?没有勇气再去推开自己爱的人?的那扇门,因为年少的经历,她不得不贷款焦虑,贷款恐惧。

    温柳嫦说的对——

    “因为你?出生在的家庭,我?不爱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也?不爱我?,所以你?身上流淌的血,你?的基因排列组合都?会完美地遗传我?们,烟荔,你?没办法爱上一个人?的,更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家。”

    你?早就不抱希望了。

    半小时过去,烟荔毫无睡意,也?是,生日?这天她更不可能睡着了。

    薛昭又?在打游戏,越打越精神?,毕竟她常年通宵已经习惯,“荔枝,吃不吃冰激凌桶?我?去拿”

    急促的铃音响起,是烟荔的手机,薛昭一下子振奋:“辜辜辜屹言!是不是辜屹言?”

    不是,是秦祯。“荔枝。”

    他那边略微吵闹,貌似在某个聚会,“生日?快乐啊荔枝!祝你?永远十?八!新的一岁财源滚滚来!欸,有没有收到礼物啊?”

    “多得堆山。”

    薛昭插嘴。

    “嚯!魅力不减嘛。”

    烟荔问你?在哪儿。

    “我?在陈公子的乔迁宴会,B市半个豪圈都?来了,还有你?的迷妹乔家大小姐,老追着我?问你?咋没来,叽叽喳喳像小麻雀。”秦祯敢怒不敢言。

    烟荔静了静。

    “他来了么?”

    秦祯反应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谁,舌头有点打结,“啊?他啊,我?瞅瞅哦,来了。”

    听筒那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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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祯刚想转移话题,忽然紧张兮兮地喊她:“荔枝!荔枝!我?得挂电话了,他好像朝这边走过来了不对,妈的是朝我?”他来不及,辜屹言已经站到自己面前,手里执着香槟酒,矜贵儒雅,温声:“秦公子,赏脸喝一杯?”

    烟荔也?听到了,呼吸猛然一滞。

    她紧紧地握住手机。

    秦祯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干笑:“行,喝一杯。”他一饮而尽,见男人?目光考究地盯着自己手机,仿佛早有预谋却装傻般询问:“秦公子在和谁打电话?”

    “朋友。”他答得快,作势想要摁掉,被烟荔叫住。

    女人?声线很?淡:“秦祯,他有女伴么?”

    秦祯吓得浑身鸡皮疙瘩冒起一遭,下意识转眸瞧辜屹言,自己的手机隔音效果没那么好,他就站在对面,不可能没听见,但是他没有任何表情。

    喜悦、激动,都?没有,所以他开始不确定辜屹言到底有无听见。“我?”秦祯回想了下辜屹言进来时,似乎没带人?,刚要回答。

    “没有。”

    面前的男人?替他说。

    两?头都?静了。

    三秒后,烟荔挂了电话。

    秦祯讪讪地收起手机,打算找借口开溜。

    他其实也?有两?个多月没见辜屹言,自从烟荔出国后。

    以为辜屹言会颓废、一蹶不振,不过貌似没有,他像是变得比原先更清冷,不爱说话,气质疏离淡漠,隐约透露出属于上位者的睥然和狠厉,以秦祯的话来概括,就是不好惹。

    他投来视线的时候,秦祯摸了摸脑袋,“好兄弟,荔枝真没告诉我?她在日?本哪儿。”

    他嗯了声,依旧没计划放人?走,“聊聊?”

    烟荔你?他妈的!自个儿去逍遥了,留我?在国内对付你?前夫!秦祯默默怒骂数遍,故作从容:“其实我?知道的不多,她今天生日?嘛就送个祝福。”

    “我?想了解,她现在有”

    辜屹言捻磨着指腹,斟酌了语句后慢条斯理地开口:“男伴么?”

    秦祯真是被他俩无语住了,翻了个白眼,“不是你?们小夫妻,找我?问的问题都?如出一辙哈!一个自虐狂,一个”他找不出词语去指摘辜屹言,“一个喜欢自虐狂的。烟荔应该没男朋友,反正朋友圈没有,她没跟我?说过自己会去日?本哪个地区,大概就是防止我?告诉你?。你?找了两?个月找出她没?”

    辜屹言诚实地答没有,“她过得还好吗?”

    “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秦祯道,“要我?说,还是死了心算了,你?们离都?离了。”

    —

    他不想算了。

    夜很?长,镜宫没有点灯。

    唯独饭桌上的几支烛光在摇曳,在庆生。

    辜屹言一个人?坐在阳台,手里捧着半块奶油蛋糕,背影高大寂寥。

    小雪蹭过来贴贴,夹子音地叫唤着讨要奶油,他挠了挠猫咪的下巴,“乖,小猫不能吃。”遂撕开根猫条。

    它?吃得咂巴嘴。

    辜屹言却索然无味。

    家里还留了妻子许多东西。

    夏季的小裙子,成排的化?妆品、佩饰,她玩过四五回的PSP游戏机,跟他单挑打不过,气得恶补攻略。

    他忍不住弯唇。

    烟荔够心机的。

    他还怎么忘得掉。

    前一个月是蛮难熬,每当半夜,他总习惯性地去她房间,叫她别熬夜,早些睡觉。

    可是推开门,里面空空荡荡。

    他习惯性地留咖啡奶糖,习惯性地煎两?个荷包蛋,习惯性地侧睡。

    睡不着了。

    他开始失眠,开始吃药。

    开始疯狂地工作,将朔原的商业版图拼了命地扩散去海外。

    很?难很?累。

    但是他必须短时间做到。

    直到他今夜再度听见她的声音。

    匆匆数月却恍如隔世。

    他又?有了力气去拼。

    要,再次娶她回家。

    辜屹言没法入睡,更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他的大学室友方才给自己发消息,推荐他去玩个游戏。

    “你?去微博搜,新出的,还蛮好玩。”

    他闲来无事,登入自己的微博账号,在搜索框打字,后皱眉:“卡牌游戏?”

    “养老嘛!调剂调剂心情,整天打/枪的多高压。”

    微博跳出的相关页面中,第一个就是山海一问的官方微博,官宣了四位主笔(普通游戏不会官宣,他们工作室创新),辜屹言草草扫了眼,划过。

    但因为一个名字停顿。

    @主笔梨厌

    梨厌?

    他喃喃。

    Wag tail

    Chapter 36

    七月初, B市即将进入盛夏。

    大多数中小学都放了暑假,孩子们穿着短袖T恤,竞相奔跑在日影斑驳的树荫石子路, 微微的?汗味混合着洗衣粉清香, 是关于夏天关于青春最熟悉的味道。

    天气热了,小雪也不爱到?处逛,天天板鸭趴在客厅的大理石地砖,享受中央空调带出的?冷气,辜屹言怕它会热, 去公司前, 空调都会开一整天。

    它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猫。

    于是,个头和?体重成倍增长?。

    直到?某天,男主人将它塞进猫包, 带出门。

    再?回来——

    它就成了丧失梦想的?公公猫。

    小雪瘫在沙发, 尾巴不停地甩,再?没?有了世俗的?欲望,除了吃。它舔着主人凑到?自己嘴边的?鳕鱼猫条, 心说还?晓得用好吃的?补偿我, 行吧, 原谅你了。

    吃到?一半有人敲门。

    辜屹言抱它回窝, 以为是物业, 习以为常地给开门, 但不是。门外的?妇人盘发,化着淡妆, 气质雍容典雅, 翡翠耳环、翡翠项链,身穿不菲的?白西服套裙, 黎漾露出微笑:“屹言,好久不见。”

    她越过他进屋,不动声色地扫视屋内陈设,“一个人住挺冷清吧。”

    辜屹言不回答,只是按照待客礼仪为自己的?母亲斟了盏茶,女人坐到?沙发,又环视几遭,指着电视柜摆放的?瓷娃娃。

    “我记得它,你跟烟荔新婚头月,她去商场挑的?是不是?”

    辜屹言也没?顺着去看,沉默地坐向对面沙发,双手叠搭搁在膝盖,“你有什么事。”

    “我听?说烟荔要跟你离婚,但你迟迟没?签字,”她开门见山,“只要一方没?签字,离婚协议就不会生效,除非你们打官司。不过既然她人已经走了,说明这件事无?可挽回,到?底做了一年?假夫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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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想跟烟家闹得太难看,你不如签字吧。”

    他嗤笑:“签了然后?”

    “然后我跟你父亲商量过了,你去娶宁家的?女儿,那姑娘性子软好掌控,于你于我都有益,我呢也方便在她地方得知你的?行踪啊生活。宁家的?产业近几年?步步高升,跟做官的?也有交情,我们辜家和?他们才算是势均力敌,你父亲也满意。烟家日渐中落,即便占着个豪门上流的?名儿,早就比不过从前,跟我们更是差大一截,尤其是烟家那个没?眼界的?夫人,小家子气,我瞧着一脸的?狐媚相?,只会巴结讨好。你的?朔原不正在发展阶段?据说准备开拓海外市场?很好啊!可千万别被这种亲家拖了后腿,我想烟荔离开你必定同样是出于此等?考虑。”

    又来个宁家,她手够快。

    男人语气简扼:“我不会签。”

    黎漾不理解:“屹言,母亲都是为你好,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条件,你出身名门,母亲从小就把你当作精英中的?精英培养!你毕业于国内第一学府,有自己的?公司,身家上亿!你高中以前交往的?朋友都是母亲帮你严格把关,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相?处的?朋友重要,陪伴你余生的?妻子更是重中之重,烟荔她有什么好?性子野也不乖巧也不温柔。”

    “我就是喜欢。”

    他说:“而且我们不是离婚,烟荔只是离家出走,就算离了我也会复。”

    道?理不吃,黎漾只能来硬的?,放狠话?:“好好,你真就对她一往情深?我真是小瞧她了,以为让她走就可以一了百了。屹言,母亲当初答应你们结婚已属法外开恩,一年?的?时间早就够了!你不答应跟宁家的?,我有的?是办法逼你答应!只有宁家才配做我们辜家的?儿媳!”

    他起?身,骨子里遗传的?矜傲半点不输,气压低了几分?。

    “你试试。”

    —

    日本,鹿儿岛。

    夏天稻田绿油油的?,不远处的?海面是樱岛活火山,几日来弥漫着白色雾气,岸边礁石旁朱红色的?参道?和?颇具ins风的?路牌,每一帧都宛如动漫出现的?画面。

    烟荔的?日常工作就是完成关卡内的?短对话?,今天休工的?早,她和?薛昭还?有另两名主笔去海边散步。

    随行唯一的?男主笔姓宋,大家都叫他小宋,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却是个深沉的?哲学家。薛昭一听?他讲话?就像唐僧对悟空念紧箍咒,头疼,除了烟荔,感觉还?挺会捧他场。

    小宋工作狂,出来散步也要聊剧情进度,碰巧烟荔有几个灵感,两人在后边聊得热火朝天,薛昭碎碎念:“卷王卷王我司有他们何?愁不能跻身百强?”

    小宋越讲越上头,话?渐渐多起?来,“去吃唐船峡挂面吗?很有名,我请大家吃?”

    “不用不用,咱们不饿,”另一位主笔道?:“找家小酒馆喝点清酒吧。”

    众人同意。

    烟荔要了瓶梅子酒,酒馆的?杯盏设计很小,杯身浅,她抿两口就没?了。薛昭不让她多喝,真讨厌,国内有辜屹言管,出了国还?要被人管,又想起?他,女孩意兴阑珊地揉了揉肚子。

    烟荔进入工作室晚,其他三名主笔之前并未见过她,现下喝了酒,壮着胆子八卦,“荔枝,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她答行政助理。

    那还?是跨行业嘞,主笔沐沐说:“我觉得你很漂亮,以为你是做模特的?呢,那有没?有男朋友呀?”

    她发怔许久,轻轻摇了摇头。

    “我认识的?美女好像都没?谈恋爱,”沐沐嘀咕,转而问小宋,“宋哥你呢?”

    他亦摇头,坦白道?:“两年?前谈过一个,后来不合适就分?了。”

    “啊??你打两年?光棍了”

    薛昭:“这有什么,打光棍又不耻辱,不合适的?我宁愿单着。”

    沐沐熄了音。

    烟荔望着澄澈酒杯中自己的?倒影。

    “但是我结过婚。”

    她突然开口。

    “几个月前离了。”

    沐沐一嚇,饶是小宋也扭头看她,薛昭连忙圆话?:“别八卦别八卦,他们是和?平离婚和?平离婚!”

    “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说我心里也不舒服,”烟荔敛着眼皮,“他对我很好,可是同等?的?好我给不了他,我没?法等?价补偿,总觉得亏欠。”隐隐有了些?哭腔。

    几人皆沉默。

    “荔枝。”

    小宋拍了拍她的?肩膀,“爱情不是交易,不用在乎等?价或不等?价。”

    “相?爱即是相?欠,一个人对你好并不是要求你回报给他,他认为你值得,你值得他对你好,如果每份情谊都要偿还?,那我们早就债务缠身。爱一个人是不奢求回报的?,他只想看见你因为他的?好,能天天开心,常觉亏欠常识爱念,人的?一生很长?,我们注定彼此相?欠。”

    “所以,不用难受,凡事尽力而为。”

    他说完,摆出沉思者的?pose,不正经地调侃:“哇,我说的?是不是很帅?”

    相?爱即是相?欠。

    我们注定彼此相?欠。

    彼时,烟荔似懂非懂。

    七月末,山海一问推出了暑期的?大型活动,反响热烈,迅速成为游戏榜单的?黑马,技术组加班加点的?维修服务器,美术组改稿画稿,主美又组织开了几场大会。

    山海一问的?美术风格很不错,属于是骑着策划、建模、文案上班的?那种,也为此,吸引一大批死忠粉给每个月上新的?人物皮肤氪金,他们的?水墨风、妖怪风,包括创新的?几个卡牌借鉴杂糅了些?许的?和?式风,颇为出彩,广受业内称赞。

    而暑期活动的?副本文案亦平分?秋色,不少玩家说自己被某某人物的?小传和?对话?感动得鼻涕眼泪一把,仿佛身临其境,感同身受,赞叹文案功底的?扎实。

    下班前半小时,薛昭召集大家开会,有事宣布。

    “远在B市的?那个谁,靳鹤,咱们靳总,收到?了一张大阪的?社交晚宴邀请函,据说届时去的?都是商界政界的?大佬,比如咱们对家屿梦啊还?有别的?大公司。靳总呢那天脱不开身来不了,所以打算让我们醉笙工作室代七星花参加,我要选几个人哈。”

    小K举手:“是不是要穿礼服?”

    “当然了!”

    “没?钱啊!”

    “租不起?!”

    “我乡下来的?,没?吃过细糠,会给公司丢脸。”

    讨论声此起?彼伏,他们都推脱不去,独独两三个人跃跃欲试。

    薛昭瞟了眼开小差的?烟荔,“荔枝,去一个。”

    “不去。”

    她拒绝得干脆,“我宁愿在家睡觉,晚宴最没?意思。”

    好吧,我也不想去。薛昭撇了撇嘴,打算把这个镶金的?洋芋头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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