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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0-300(第2页/共2页)

了男子的揖仪,颤着嗓音开口:“弟子赵怀瑾,见过老师。”

    浮先生有些不敢认她,细细打量了许久都没说话,她看向申培和白生,三人眼中隐隐都有激动。

    半晌,浮先生拉住了她的手,哽咽了:“小八……”

    一语未成,泪先落了下。

    白生和刘交全都围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怀瑾,又看到张良和她交握的手,惊喜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申培道:“你们……你和张师兄?”

    张良点点头:“我们已成婚。”

    白生抚掌大笑:“大喜事!”

    他扶住浮先生,道:“父亲,我们今日是不是要好好庆贺一番!”

    浮先生一直拉着她,枯瘦的手上已有了老人斑,怀瑾看到他眼睛里的泪花,自己的眼圈也红了,她挣开张良的手,跪下磕了三个头:“弟子不孝,至今才到老师面前来。”

    “老师见着你,高兴!”浮先生把她拉起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把家里的窖藏拿来!”

    后胜这时候站起,笑道:“先生有客,那我就先行了。”

    这也是老熟人,怀瑾问好:“相国大人,怀瑾有礼了。”

    后胜摆摆手:“齐人恨我入骨,哪会承认我曾是他们的相国,夫人切莫如此称呼,我如今是秦国的郡守,乃是秦人。你们相聚,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看向自己外甥:“阿培,少喝些酒。”

    申培恭敬的一揖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怀瑾目送他离去,百姓们都说后胜奸诈,被秦国收买,乃是一代奸臣。可今日所见临淄百姓的安乐,以及后胜本人的态度,心头顿时一阵复杂。

    可见世上事皆有好坏两面。

    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但院子里早早摆了席,大家围坐在一起。

    白生叫夫人把自己的四个孩子一连串都牵了,让他们挨个喊怀瑾姑姑。

    怀瑾倒红了脸,她事先没准备红包啊……

    不过白生他们也不看重这些虚礼,重逢的喜悦让大家全都带着笑脸,申培说:“几年前夏福曾带来你消息说你在秦国,现今如何了?你和子房又是何时成亲的?”

    怀瑾和张良对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和他成婚好几年了,现在住在淮阳。”

    浮先生道:“这些年你都有何际遇?”

    “自我父王和母亲去世之后,我一直潜逃在外,伺机报仇。机缘巧合之下去了秦国,得了……李斯师叔的襄助。后来秦攻赵之际,我听说倡姬和她女儿都死了,便在四处游历,然后遇见了子房。”她几乎把一切都隐瞒了下来,虽如此,却还是引得他们一阵唏嘘。

    白生暗暗有些难过:“小八过得不易,可惜我们也没能帮上许多。”

    当年是政治斗争,别说他们了,哪怕是身为王子的田升也帮不了多少。想到这里,她问道:“田升那厮如今在哪里呢!”

    老田家的人应该都被抓去咸阳了,田升不会也被抓去了吧?

    白生和申培对视了一眼,申培苦笑:“升师弟下落不明,此刻应该不在临淄,他要是在临淄,第一件事就会来杀我舅舅。”

    怀瑾默然,如没有国破,等田建死了田升就会登基,只是没想到最后亡了国。只是依她来看,就算没有后胜撺掇田建投降,齐国也早晚完蛋,还要花上巨大的代价。

    但是这话怎么好说?于是她只好沉默。

    白夫人在一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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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还是个小子,如今却成了女娇娇,真是想不到呢!”

    怀瑾尴尬的挠了挠头,说:“当年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不扮作男子,家里不会让出来,男子学的本事我也学不到。”

    几人都笑起来,齐声说:“女娇娇只需相夫教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4章 夜闯学宫忆往昔

    谁说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她不以为然,但却懒得费口舌去反驳了,由着他们取笑。

    等笑够了,张良温言和他们说起了项伯、刘交和穆生的下落。

    刘交和项伯倒也罢了,据浮先生说的,这两个每隔几年都来探望过,只有穆生一直没消息。

    “十多年了,总算听到了穆师兄的消息。”申培感慨不已。

    未时一刻,太阳才刚往西去了点,一桌好酒菜就摆上了。

    与这些故人多年后的再见,让怀瑾数度落泪,张良忍不住悄声笑她:“再哭下去,明天就成桃子眼了!”

    “我是高兴的哭。”怀瑾撅嘴说,有几分可爱。

    白生见他们咬耳朵,取笑道:“当年倒没看出你们俩有什么苗头,谁知还有这段姻缘,从前张师兄跟管奶娃娃似的管着你,现在想想,真是姻缘天定。”

    “什么姻缘天定,都是张子房一肚子诡计,把我骗到他们张家的。”怀瑾磨着牙。

    席上几人都哄笑起来,浮先生也笑:“看到你们这样好,为师也放心了,子房是个可担重任的男人,他照顾你,很好。”

    吃喝间说起以前的趣事,大家是又怀念又感慨,时光不等人,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离小时候去了好远。可是感动的是,他们长大后又再次遇见,相聚在这里。

    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将人与人连接起来,驱散与生俱来的孤独。

    酒过三巡,他们几个男人就不免谈到了天下局势,这似乎是喝酒必聊的一个话题。

    不过在今天的席上,真正历经国破家亡的的人,只有她和张良,浮先生和两个师兄则是有惊无险的平安至今。

    “其实这里的和平,要多谢后胜大人。”浮先生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人人都骂他是奸臣,卖国求荣,但比起赵韩燕楚魏这几个国家,齐地根本就没有起过战乱。光是我听说前几年楚国牺牲的士兵就不下十万人,十万人,是多少人的儿子、丈夫、父亲……所以即便人人都劝我不要与后胜大人往来,我都没有搭理他们,这些蠢人,骂我有辱斯文不配为大家,呵呵,老朽这个年纪了,他们那几口唾沫星子淹不死我。”

    想起张景给她说过齐国的情势,她犹疑着问:“我怎么听说,田建投降那会打得挺凶的,死了不少人呢。我家小叔子和韩王孙那阵子就待在临淄,他们的人还折了不少。”

    “闹得最凶的,自然是那些贵族大家,他们哪能放弃家族百年的尊荣束手就擒?哪怕君王投降了,他们也还是想争一争的。”张良微笑着说,那些人去争不光为了风骨、尊严、故国,还为了家族继续将富贵延续下去。

    白生点头赞同:“六国皆灭,从前的贵族全部没落,王室嫡系一脉全部被软禁,秦王还……”

    申培咳嗽了一声,示意:“是始皇帝陛下。”

    “是,”白生苦笑一声,道:“始皇帝陛下又将各地的兵器库全部看管起来,即便有人反抗,没了兵器谁都扑腾不起来。”

    浮先生叮嘱说:“对于我们这些既非王族也非贵族的人而言,无论换了哪位君王,我们的日子都没有不同,只不过要遵循的律法不一样了。秦法严苛啊,往后在外面都要小心行事。”

    秦法虽严苛,对他们这些士人倒是挺宽泛的。

    “至于你说的那位韩王孙……”申培忽然和怀瑾说:“他确实也在临淄折腾了一阵子,当时燕国已被灭,有很多逃亡在外的贵族跑来临淄,企图和齐国一起对抗秦国。”

    看来韩成闹得动静还不小,连申培他们都知道了。怀瑾忙坐直身子,准备听一听八卦。

    申培和白生对视一眼,满是不屑,可张师兄坐在这里,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申培清了清嗓子,说:“那位韩王孙很会筹谋,一会儿和阿升一起,一会又去了田假的阵营。你知道阿升和王叔假一直不对付,哪怕是这个关头,两人依然斗着法。”

    怀瑾的注意力一下跑偏了,问起了田升的事,申培就叹了口气,面上有些为难和愧疚。

    白生道:“还是我来说吧,当时正是权利交替之际,虽然阿升和田假不和,但也暂时先和谈去对付王贲的大军,谁知田假半道反水,想先杀了齐王嫡子,若能成事他便能顺利复国称王。田假派去杀阿升的,就是那位韩王孙。他先联合阿升,后又和田假去杀他,虽有背信弃义之嫌,但大概他也有自己的筹划吧。”

    白生说完,还小心的看了张良一眼,看到他仍是淡淡的笑着,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怀瑾暗暗有些难过,白生和申培都顾着张良的面子,没敢说狠,但光听着韩成的所作所为,怀瑾都替张良感到有些难堪。

    “那阿升此时是去了哪里,你们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有?”怀瑾只好转移话题问申培,他舅舅现在是这片地方的郡守,想来他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见四周连一个侍从也没有,申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痛痛快快道:“我从舅舅那里打听到,王贲将齐王建安置在了河内的共地,就把这个消息偷摸告诉了阿升,他此时应该是去共地的路途中。”

    “他一个人吗?身边可还有追随者?”怀瑾不禁想到,田升是个从来没吃过苦的娇养小公子,也不大会理财,能吃了现在这个苦吗?

    申培说:“他身边还有一些侍从,婢妾和儿子也都跟着。”

    “他都有儿子了!何时成的亲?”怀瑾一愣,继而问道。

    白生道:“他并没有娶妻,那个儿子是他的侍妾生的。”

    想想也是,以当时田升的地位,是齐国的下一任国君,只会娶一个出身名门或者对王室有所助益的女子,恐怕是在千挑万选之下婚事耽搁到至今了。

    吃席吃到天擦黑了,浮先生问张良:“你们在哪里下榻?需要我叫人给你们扫一间客房吗?”

    张良回答说:“家母曾在临淄置过一个宅子,我们准备去那里。”

    说起这个,怀瑾就想到了她小时候在临淄住的那个大宅。可白生告诉她说,因为那个宅子是在田升名下,灭国之后,王族中人所有产业都被秦国收缴了。

    怀瑾不无遗憾,那宅子里可还藏了不少金子呢,只盼着别被新住户给发现了。

    这天晚上,她跟着张良回去,这座宅子是张良母亲买给他的,有两个老仆人在这里看了很多年了。

    这是她熟悉的宅子,小时不知跑过多少趟。

    常年没有往这里跑,那两个老仆看见张良都老泪纵横,然后赶忙去打扫房间了。

    “嫁了个富二代就是好,哪里都有房产。”怀瑾哼起了小调,随张良坐在堂屋里喝水,刚刚喝了好多酒下肚,她这会脑子有些发胀呢!

    张良不解的问:“什么是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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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面意思嘛,就是继承巨额遗产的富家子弟,简称富二代。”怀瑾乐得牙豁子都出来了,忍不住唱起rap:“哥是富二代,不是传说那么坏……”

    一旁的韩念想笑,便使劲的把头压低了。

    张良笑喷,这歌词直白得让人想流泪,敲她的头:“你总是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话。”

    晚上躺在了榻上,怀瑾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外面一轮圆月透过窗柩洒进来,屋里有些清冷。

    她第十八次翻身的时候,张良坐了起来:“怎么了?”

    “睡不着。”她侧过去看着张良,两人大眼瞪小眼。

    张良看了看漏刻,离子夜还差一个时辰,平时这个点她早就睡着了。想着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他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是身上不爽快吗?”

    她其实是有些兴奋,她一踏进临淄,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在这里读书的时候,那时候每天都很快乐。

    人的身体是有记忆的,她一闻到属于临淄的空气,皮肤感受到从遥远地方吹来的海风,脑海中就自动闯入了小时候的记忆,又高兴又激动导致她失了眠。

    怀瑾把心情给张良讲了一遍,张良就掌不住笑了。

    “你说现在稷下学宫还有人吗?”怀瑾跃跃欲试,她忽然有了点做贼的冲动。

    张良挑眉,月光下他的俊俏添了些邪魅的味道,他说:“你不会现在想去看看吧?”

    怀瑾眼巴巴的看着他,张良想了一瞬,把被子掀开了。

    怀瑾高兴的捂住嘴,怕自己笑出声来,她连忙爬起来把衣服穿上了。

    两人穿戴整齐,许是动静弄醒了隔壁的韩念,一出门就见到韩念愣愣的站在后面,已经发绿的青铜面具在月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一袭雪白的亵衣上还有被窝里的的余温。

    “我和夫人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张良说。

    韩念反应过来,就说:“可是这个点,宵禁了,外面有巡逻的士兵。”

    张良含笑,温柔的说:“无妨,不会让他们看见的。”

    韩念最大的好处,就是从不多话,听到张良这么说,他立即转身回了房。

    怀瑾就跟着他偷偷摸摸的出门了,两人都穿的窄袖深衣,行动起来很方便。按着记忆中的路线,他们朝稷下学宫的方向走过去,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此时已经快子夜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格外清楚,两人很轻易的就避过去了两次。

    走了半个小时,他们到了稷下学宫门口,学宫被荒废了很多年了,大门上满是蜘蛛网。

    怀瑾看看左右,往前一冲,蹬着墙壁跳了过去,落地时尽可能的放轻了声音。

    她刚站起来,就看见张良稳稳当当的站在一旁,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的,怀瑾摇摇头,往里面走去。

    里面的柱子地板全是灰尘,外面的童生院空空荡荡的,她一走上回廊,地板就发出一声旧木板的嘎吱响。

    张良招了招手,让她走在外面,怀瑾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

    路过昔日文人聚集的学术馆,怀瑾对张良笑了笑,这里可是张良一战成名的地方。

    张良对着空无一人的学术馆,驻足看了良久,然后拉起怀瑾继续往里面走。

    接着到了六艺堂,院子里的那座坟茔依然在,上面都长了丈把高的草。

    奇怪的是,怀瑾丝毫没有害怕,只有满怀的亲切。左边是他们读书的地方,桌椅此时已经全部被移走,一片空旷。

    怀瑾走到当年她坐的位置,脚尖点了点地,六艺堂在学宫最里面,她也不怕说话被人听到了,兴奋道:“记得吗?我当年就坐在这里。”

    她又跑到浮先生每天坐的位置,指着旁边说:“你就在这里。”

    记忆一下子飞了好远,怀瑾总是被罚字,有那么一段日子,每天黄昏时他就在这里看怀瑾写字,然后两人一起结伴回家。

    目之所及,皆是过往,张良眼角眉梢带上温柔:“怎么不记得?”

    他摸着拉草帘的绳子,柔声道:“你还喜欢睡觉,上午的日头总往这边照,我每回一到辰时就过来放草帘。”

    月光下,空荡荡的厅堂,男人和女人相视一笑,满是柔情。

    他们又往后院走过去,那里是他们就寝的地方,一排排十个屋子,他们俩的屋子相邻。

    只不过屋子外面挂名字的对牌此时已经没有了,怀瑾推开张良寝室的门,里面仍是空空的,连原先那个屏风都不见了。

    “我那时候经常午睡的时候敲这面墙,你会回应我又敲回来。”怀瑾激动不已,在光秃秃的墙边走来走去。然后她看见开着的窗户后面,是种了满坡的竹子树。

    她趴在窗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羞红了脸。

    张良见她看着后山的竹林半天不说话,就走了过去,只是刚走到她身边,张良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5章 如玉公子始动真怒

    张良揶揄道:“我记得,你是不是有一回偷看我沐浴来着?”

    怀瑾捂住脸,叫道:“我哪有偷看,是不小心好不好。”

    说着从指缝里漏出带着笑意的眼神:“不过你那时候皮肤挺白的,起来之后都没擦,衣服黏在身上我全都看清楚了。”

    张良一滞,脸一下烧红,似是想到什么,他忽然有些欣喜:“所以你从那时候就……”

    “没有才没有!”怀瑾捂住他的嘴巴。

    温文如玉的面孔上闪过一丝顽皮,张良在她手心舔了一下,怀瑾整只胳膊都麻了。

    她松开手,和张良一起在窗边坐下,听着风吹竹林簌簌作响,怀瑾突然说:“要是咱们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她使坏的看了张良一眼,张良不解其意,温声:“什么?”

    “要是那会就在一起了,咱们岂不是要天天在师兄们眼皮子底下偷情啊。”怀瑾一想象那个画面瞬间兴奋了。

    张良好笑的叹了口气:“夫人呀,你那时候才多大啊,我哪里会有非分之想?”

    说到这里,怀瑾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刚说完,就感觉到张良脸的温度瞬间升高,她调皮的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

    正要再说,就被张良堵了唇。

    他重重的咬着怀瑾的嘴巴,呼吸乱了起来。

    略过两百字……

    “张师兄,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小师妹吧!”她气喘吁吁的回头看他,满口孟浪。

    又略两百字……

    怀瑾心道,这算不算换地方找刺激?地上一层铺的是竹席,他们就地躺下,沾了一身的灰。

    怀瑾问:“这里会有老鼠吗?”

    “不会有。”张良闭上了眼睛,显然想歇在这里了。

    身上的衣服都是加厚的,盖在身上倒也不觉得冷,怀瑾缩在他的臂弯里蹭了又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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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路,又运动了一回,她也有些困了。

    “所以,是从那次你偷看我沐浴时开始的?”张良忽然发问,指尖摩挲着她的肩膀。

    怀瑾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什么,这些年他也常问这个问题,这一回她开始细想了。

    想了一会儿,她说:“我打小就很欣赏你,至于说喜欢,应该是在我逃亡到咸阳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很喜欢你。”

    张良忽然扭头看着她,两人的鼻尖都碰在一起了,他问:“那你那晚为何要摸我?”

    怀瑾愣了一下,他问的是哪次?

    见她在苦苦回忆,张良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提醒:“荀师父临终前,我们在兰陵的时候。”

    她瞬间就想起来了,那时候给荀子病重,他们过去送终,韩非和浮先生在榻上休息,她和子房就打地铺睡的。她那时候,似乎只有八岁?

    怀瑾觉得耳朵有点发烫,丢人呐。

    张良继续提醒:“你以为我睡着了,摸我的脸,然后我睁开眼,你就装睡。既然是到咸阳之后才知道自己喜欢我,那你那时候是为什么?”

    “你就是想逼我承认我那时候就喜欢你了是吧!”怀瑾恼羞成怒。

    张良把她的头按到怀里,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你解释不出来,我就这么想的。”

    他说着说着都笑出来了,很清亮的两声笑,笑得怀瑾心尖打颤:“我当时还真以为你做梦呢,后来更大一些了,把那夜的情景想了几百次,你肯定在装睡!”

    “你那时候长得唇红齿白,太……可爱。”怀瑾嘟哝说,她灵魂里可是一个成年女人好吗!

    抬头,瞧见张良弧度清晰的下颌,她悄声问:“诶,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喜欢我什么啊?”

    张良嘴微张,一时回答不上来,这还真是从来没想过。喜欢她什么?他阅遍万卷书,都找不到理由。

    小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找她说话、找她玩;时不时也爱跟她说教,她听自己的话时,他就开心;她生气时,他就低落;姮儿掉进渭水的时时候,他第一次知道心如刀割是什么滋味……

    后来在秦国相遇,他才终于明白,他不仅仅只是把她看成妹妹、同门、朋友,太过复杂的情感让他也曾迷茫过一阵子。

    “你怎么不说话?”她在追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张良老老实实说。

    若说是才华,可她读书从不踏实,常常是一知半解,说话有时候也简单直白毫无含蓄;

    若说是皮相,他见过许许多多比她更美的女子,哪怕是倾城之色的沉音,也从未打动过他的心扉。

    可究竟喜欢她什么?张良苦思良久,在她的催促下得出一个令她不太满意的结论:“李耳曾说: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天无以清恐将裂;地无以宁将恐废。大约你就神明安排给我的道,有你我便安乐欢喜,无你我便槁木死灰。”

    他云里雾里说了一堆,但还是没说原因,怀瑾:“所以?”

    张良说:“是注定的,注定我就是会中意你、只中意你、永远中意你。”

    怀瑾起先还不说话,但抿着嘴就控制不住笑意,她小声说:“说好了是永远哦。”

    她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张良却睁开了眼睛,月亮已挂中天,满室月光中他回想起跟姮儿相识的点点滴滴,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他的手不知不觉的摸到姮儿平缓的腹部,忽然很想让她快些孕育一个孩子,他们俩的。算算时间,大约再有两三年的功夫便能生了,张良搂着心爱的妻子,平静的睡去。

    在临淄停留了一个多月,白生和申培家的好酒都被他们喝完了,他们才准备启程回去。

    再不走,白生他们恐怕都要留他们过年了。

    “常寄书信啊,这里离淮阳不算远呢。”送行时,白生师兄这么说道。

    申培则说:“若得空,便去淮阳叨扰你们。”

    浮先生则表示:“没什么别的,平平安安的,好生珍重。”

    白夫人就是半打趣半祝福:“小八早日有重身之喜,好叫我们过去喝满月酒。”

    他们殷切的叮嘱,怀瑾很想冲上去一人抱一下,但是她也只是尊着这时候的礼仪揖了一下,然后和张良离去。

    回家时已经冬日了,等到达淮阳的时候,没几日就要过年了。

    在临淄的日子玩的开心,怀瑾一路都是好心情,她开心了张良也高兴,这夫妻俩天天都是一副笑脸,连带着韩念的眼睛里都满是愉悦。

    只是一回到淮阳家中,好心情瞬间消失。

    一到大门口,只见门庭若市,外院仿佛是在开宴席,人来人往。

    怀瑾不明所以,张家平时在淮阳低调得就差夹起尾巴做人了,今天居然有这么多人上门,且看那些人的穿着都是非富即贵。

    张良不知何故,只是让韩念去停马车,然后带着怀瑾趁着人不注意偷偷回了内院。

    内院里就几个仆妇在,见张良回来都忙着迎上来,但张良只是问起外院的情况。

    一个侍女喜气洋洋的说:“王孙如今成了淮阳的仓吏,人人都赶着巴结呢!”

    仓吏乃是县令的属官,掌管城市的仓库,张良一听脸色瞬间变了。

    “去把张豆豆叫过来。”张良沉声交代,见他面色阴沉,这几个仆妇都吓坏了。

    侍女应声而去,然而张豆豆并没有回来,只有沉音过来了,她似是喝了些酒,美艳的脸上两坨红晕:“子房哥哥,姐姐,你们回来了!张豆豆暂时脱不得身,他是名义上的家主,这会儿当着满堂宾客走了,难免让哥哥失了面子。”

    沉音仍然没察觉出张良的异样,扫了一圈,好奇:“阿景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沉默了一会儿,张良冷淡道:“宴席散了,让他们来找我。”

    说罢转身就走,竟都没拉着怀瑾,沉音终于觉出不对劲,酒醒了大半。

    怀瑾在旁,心有戚戚的看了她一眼,沉音心慌不已,问她:“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哪里知道!”怀瑾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然后追着张良去了。

    是夜,等韩念和张豆豆回到后院了,仆人就请张良去了闻远堂。

    一下午男人的脸色冷的吓人,她就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去厨房了,煮一锅下火的菊花素汤给他吧。

    只是锅里的水还没开呢,张良斥责的声音就传到厨房来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厨房,瞬间鸦雀无声,张婶几个都不敢动,以眼神询问她。

    怀瑾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从来没看到张良会失态到骂人呀!

    “夫人要不要去看看?”张婶小声说:“这灶上就交给婢子们看。”

    怀瑾把围兜解开,往大堂那边走过去,张良满是怒火的声音清晰传来:“你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竟敢和官吏有所牵扯,公子莫非是觉得日子太过安生,想找些乐子?”

    虽时常和张良有意见不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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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明明白白的骂到他头上,他这几年确实做了好几件蠢事,韩成心道,但你张良也没必要从骨子里把我看扁了!

    “……你就是改个名字,也改不了你的血统、你的相貌!当年颍川被围,有多少人见过你的样子!外院还有一百多位门客,您想大展宏图,也该顾及着这些人的家小!把这么多人和你绑在一起,王孙觉得很有意思?愚不可及!”张良这次可算是忍无可忍,满脸怒容。

    “张良,你别忘了你我的身份!”韩成也火了,被人指着鼻子骂到这里,他再不发作,当着满府的人他更下不来台了。

    推开上前来阻拦自己的沉音,韩成道:“隐姓埋名这几年,我看你把胆子都养小了,你还记得自己是张相国的长子!还记得孤是韩王的嫡孙吗!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可还记得……君臣有别!”

    院子里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张良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你是哪里的君?我又是哪里的臣?”

    韩成阴测测的看着他:“看来亡国之痛,你早就忘了。”

    张良站起来,走到韩成面前,直视着他:“亡国之痛?”

    见他满眼嘲笑,韩成愤怒辩解道:“我是为了兵器库,为将来有一日起事做准备。”

    “秦国律法严苛,一旦被揭发,被贿赂者和贿赂者都会受诛,这个院子所有人都会被牵连。”张良渐渐平静下来,冷漠的陈述:“更别提你的身份被揭发又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不顾念我们这些人,也该想着沉音,她是你唯一的亲人。”

    见自己被提及,沉音终于敢说话了:“其实只是一个小小仓吏而已,没有子房哥哥你说得那么严重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6章 智者常有先见之明

    怀瑾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往里望,听了这半天,她总算明白张良为什么生气成这样了。

    韩成贿赂县令买了一个小官,姑且不论多少钱买的,光是刚刚张良提出的这两点风险,就已经够要所有人的性命了。

    室内气氛不好,怀瑾冷冷静静的开口:“你的身份和行贿,这两件事一旦被戳穿,那就是送命的危险。现在不比以前了,六国皆灭,如果真有那一日,哪怕子房有通天之能,他也没有办法和整个帝国对抗。他只是在担心你,还有张家所有人。”

    换而言之,韩成当淮阳的仓吏现在是件好事,但是得到的益处与风险比起来,简直是小小小巫见大大大巫。

    益处无非就是身份提高一点点,在淮阳这个小地方有了作威作福的资本;可是风险,却是几百号人的命。

    韩成冷笑一声:“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说起来,她也是个公主。怀瑾笑了一声,表示不屑,老子在咸阳打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放牛呢!

    似是有些吵累了,张良摆摆手,疲惫道:“事已至此,已没什么好说的了,公子自己看着办吧。往后我在兰院过我自己的日子,你们……”

    他看了一眼张豆豆:“你们好自为之吧。”

    张良大有各自为营的意思,张豆豆一听就慌了,连忙跪下来,正要说话,张良摆摆手:“你不用再多说了,今天先休息吧,明日辰时带几位管事来一趟兰院。”

    他负手离去,面色清冷,走出门时他又提醒道:“王孙要为了沉音好,像今日的宴席,还是少让她出去得好。”

    小儿抱重金过闹市,能有什么好?淮阳太小,沉音的长相太扎眼,迟早招来坏事。

    不过说到这里,张良自嘲的笑了一声,恐怕韩成不会领情。

    果然,韩成冷笑:“我的妹妹,不劳你费心。”

    张良走到怀瑾面前,拉起她就准备回屋休息。

    怀瑾走了好几步,想起厨房还有她炖的汤,赶忙看向角落里的韩念:“去厨房把我的汤端过来,顺便把蜜糖罐子也拿来。”

    下人们满头黑线,都吵成这样了,这位主子还惦记着吃!

    这次真是气狠了,张良回兰院居然弹起了琴,他那把古琴一年也就弹个两回,今日又被拿了出来。

    情绪没地方发泄,就只能弹弹琴了,光是听着这杀气腾腾的琴音,怀瑾就知道他心里有多恼火。

    张良真正生气的时候,她不知道这么劝,也有点不敢说话。

    等韩成提了食盒过来,她才讪讪的小声问:“我给你煮了汤,下火的。”

    “锵”的一声,两根琴弦断了,幸而张良收手得及时,琴弦没有崩到手。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怀瑾笑笑:“是不是打断了你的琴意?”

    “随便弹的,哪来什么琴意。”张良说着,端起碗一口喝了干净。这可是刚出锅的热汤啊,你不怕嘴里起泡?

    怀瑾咽了一下口水,偷偷给韩念使了个眼色,韩念忙不迭的回去了。

    等洗漱完躺到床上,张良还是没和她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他这场气生完没有,怀瑾翻了个身,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韩成那人有多蠢,有句话说的好啊,常与智者争高下,不与蠢逼共短长嘛。”

    黑暗中张良面对她,两只黑琉璃似的眼睛很是费解,默默的说:“我知道他蠢,只是没想到他能蠢成这样。”

    怀瑾心有所感的点点头,确实,韩成是太蠢了。

    不说别的,退一万步来说,他一个当过王子的人,竟然看得上一个边远城市的小官!

    还天天说自己有抱负,要干一番大事业,眼界简直小的跟个芝麻似的。

    把她这个看法给张良一说,张良突然笑了一声,继而紧紧搂着她,说:“夫人说得有理,这并不值得我生气。”

    听上去心情似乎好些了,怀瑾正要再安慰几句,张良忽然欺身把她压倒,在被子摸索着褪掉了她的衣服。

    以往他都是要温存着意许久的,怀瑾觉得有些干痛,张良一声不发的动起来,她竟觉得莫名有些刺激。

    有些粗暴的动作,看来他心里还是憋着火,怀瑾的手放在他的脖子后面轻轻抚摸着。张良动着,头埋到她脖颈处,怀瑾嘶的一声,他居然在咬自己!

    好吧,虽然有点痛,但是也很爽啊。

    上半夜几乎没安睡,怀瑾是在一阵起伏中晕过去的。

    第二天起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外面有很多人在说话,怀瑾嘤咛一声,身上跟散了架似的。

    爬起来套上一件衣服,她赤着脚走出去,看见张良坐在院子里,外面站了一票人,全是外院那些管事的门客。

    张良叩着桌子,手边是垒起来如小山般的竹简,他沉吟道:“魏咎虽隐匿在外,但最后一笔原料的钱需要给他。寿春和城父那边的几笔生意也停掉,该赔多少钱,都给他们。再有,子游这次从百越带回来的货物,算是和他一起做的最后一笔买卖,按五五走吧。”

    张豆豆似乎先前已经被张良训过了,此时露出一种想说话又不敢说的神情。余下二十多位管事则是唉声叹气,面露可惜。

    张良继续对张豆豆说:“外院那些先生,银钱和地产都给他们备好,淮阳这边的百亩地和颍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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