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晓飞背对着我,继续说道,声音中满是自责,“我每次和你相处时,都很内疚。
“我一直后悔着,当时在那个沙滩上时,因为害怕被拒绝,没有及时找到你,拉你去打排球。
“说不定当时只要早点将你从海边叫回来,你就不会掉到海里,后面也不会经历那样的痛苦了……”
听着裴晓飞的真情流露,我不禁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年龄段的人类心思还是太过单纯。
他们总是倾向于将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简单化,仿佛一切都可以用一个简单的“如果”来改变。
而且,我原本以为“自己”在邻居的帮助下已经开朗了一些,却不曾想到了学校,还是孤僻到连裴晓飞这样健谈的人都看不下去。
不过仔细想想,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我确实曾听说过,在一些有所缺憾的原生家庭里成长的人类孩童,往往容易出现一些心理方面的问题。
或许那个被便宜监护人放养的“我”,就该是这样的吧……我无声一叹,有些自嘲地扬起嘴角。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如果裴晓飞那会儿真的叫住了当时的“我”,或许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但我随即摇摇头,驱散了这个想法——事已至此,我无法、也不该奢望这么多不切实际的事。
现实就是现实,无论过去到底如何,我都必须面对眼下的处境,尝试从中找出回去的方法。
我静静注视着地面上被路灯拉扯的影子,觉得裴晓飞其实根本没必要因为我的事情那么自责。
因为对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而言,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漫长、而又过于真实的梦。
等到梦醒了,我们便也如同电影院的观众们般擦肩而过,甚至不会在彼此的人生中留下雪泥鸿爪。
与裴晓飞这个人类当时到底拉没拉住“我”没有一点关系,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个将我拉入梦中的家伙。
假如我没有中招,那么那时的“我”大概也不会溺水,只会正常地返校,继续过平静且孤僻的生活。
而更可能的是,这场围绕我意识构建的梦境,包括“我”,甚至是我现在所见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我也很清楚,除非我真的选择迷失在这里,那么这场过于真实的梦,迟早都有醒来的一天。
但我一定是要回去的,因为童话镇才是我生活的地方,更何况,我的心中还有太多太多的问题。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视野一阵迷糊,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如此虚幻,仿佛随时都会像泡沫一般破裂。
我不由得摇了摇头保持清醒,望向繁星点缀的天幕,让清爽的夜风平复下自己内心躁动的思绪。
我转而看向还心怀忐忑的裴晓飞,随口安慰道:“没,这不是你的错,我那叫做在劫难逃才对。”
“那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事情,怎么会是在劫难逃……”裴晓飞似乎又嘟囔着,反驳了些什么。
但他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几乎是刚刚脱出口就被夜风所吹散,像是无法用手抓住的烟尘。
我没有听清裴晓飞的话语,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也如同夜空中的云朵,被微风推搡着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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