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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攻略三大反派翻车后》80-90

    龙案

    她总是很恶劣。

    恶劣地?用?最平静的语气, 说着在他心中掀起汹涌波涛的话。

    让他升至云顶,让他坠落尘埃,让他欢喜让他哭泣让他嗔痴妒 和爱。

    如今, 她赤.裸.裸地?告诉她:对, 我就是把你当小木鱼的替身。

    他知?晓她只是有些口不择言,他也知?晓他和她口中的小木鱼本就是同一人,但李元牧克制不住地?去怨, 去妒, 去想要将那个小木鱼从她脑海里完完全全剔除出去。

    他蓦得想到了自己那时分明看破她的身份却?把她当成华淑长公主替身的时候。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替身轮流当。

    李婧冉说完那句话后, 俯身去亲李元牧, 却?被他偏过头避开了。

    眼泪沾湿了李元牧鸦羽般纤浓的眼睫,他眸子凝雾,红着鼻尖质问她:“你亲的到底是我,还是他?”

    李婧冉被李元牧这奇怪的脑回路弄得哭笑不得,在他脖颈处狠狠留下了个牙印:“啊对对对,我抱你时想的是他,亲你时想的是他, 和你做/爱/时想的都是他,满意了吗?”

    明明都是他。

    这男人在矫情什么啊!

    她又凑过去想亲李元牧,发现他居然还在躲后,脾气也上来了, 吼他道:“你再躲一个试试?!”

    李婧冉早就发现了,李元牧这个人外戾内乖,她只要稍微凶一点?他立刻就软了。

    果?不其然, 李元牧被她吼了一嗓子,僵着身子不敢躲了, 只能被动地?被她毫无章法地?亲着。

    李婧冉在他的唇辗转着,可在微凉的触感外,她尝到的是泪水的咸涩。

    他默不作声地?承受着她的吻,可他一直在流泪,无声地?、颤抖地?流着眼泪,就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通透的脸庞上布满了水光潋滟的泪痕,他一个劲地?哭,特别?像是被土匪强抢的良家妇男。

    李婧冉都要被他这副样子气笑了,撤开些距离看着他道:“李元牧,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啊?你要是不愿意,你直白地?跟我说,我又不会强迫你。”

    她等了片刻,李元牧却?只垂着眼睫抿唇不语,轻轻吸了下通红的鼻尖没说话。

    又可怜又漂亮,乌黑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脸庞,添了几分凌乱的脆弱感。

    象征着威严的明黄色此刻都成了种格外助兴的色彩,娇嫩明媚的颜色衬得他的肤色格外剔透莹白,泪眼朦胧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微敞的领口露出一截锁骨,上头留着深深的印。

    她的。

    见到李元牧这副被蹂/躏惨了的模样,李婧冉原本升起的些许不满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无奈。

    她轻叹了口气,帮这位娇贵的天子把衣衫笼好?,挪到床边想下榻。

    李元牧缓慢撑起身,瞧着她的背影,声线中带着些鼻音:“去哪儿??”

    李婧冉走到笼前,琢磨了下那个锁,正?想寻思解决办法时却?发现那把锁不知?何时居然开了 —— 也许是系统良心发现,在他们完成入魇散后给?的奖励吧。

    她摘了锁,回眸朝李元牧微微一笑:“找人纵/欲啊。”

    李婧冉的语气轻飘飘的:“某人不允许我碰,还不允许我回长公主府找些乐子了?”

    李元牧的泪痕仍未干,脸色却?在那一刻变得格外难看:“谁?那个一天到晚扭腰摆胯的做作男人?还是那个一头卷发满身肌肉的男人?还是你那个贯来装得柔弱可怜的”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李婧冉莞尔笑了下,打断了李元牧。

    “你就像是个怨夫。”她慢条斯理地?点?评道:“不许我碰,还不许我碰别?人。李元牧,你是不是霸道了些?”

    李元牧紧咬着牙,坐于?床沿湿红着眼盯她半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我让。”

    李婧冉意味深长地?“啊”了声,一眨不眨地?回视着他道:“让什么?听不懂。”

    殿内的烛火轻曳,燃不散一室的旖旎龙涎香。

    他在晃动的烛光里难堪地?偏了下头:“我让你碰,怎么都行。”

    本以为委屈求全能换来一个羞耻却?让他欢喜的结果?,可李元牧却?忘了一味的隐忍只会使敌人蚕食得更深,直至一路长驱直入、攻略城池。

    得寸进尺的她双手环着,歪着头像是打量物品般打量着他,随后轻啧了声,叹口气:“怎么办,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诶。”

    李婧冉嘴里如是说着,脚下却?没动,依旧是饶有兴味地?凝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为。

    让他主动取悦她。

    挑起她的兴趣。

    这个认知?让李元牧身子都发烫,他学过君子六艺,学过帝王之术,端的是恪己守礼,持的是坚韧大器。

    他唯独没有学过如何主动勾/引一个女子。

    她的命令与他骨子里的理念颇有龃龉,更恶劣的是她甚至没给?他留一丝一毫犹豫的时间。

    李婧冉思索了一下:“我忽然觉得你方?才提到的那几个男人都挺不错的。唔,毕竟是你亲手挑的嘛,总归差不到哪里去。”

    “你口中的第一位的确会扭,身段嗓音都软;第二位的肌肉线条格外流畅,捏起来”

    话音未落,李婧冉便微顿了下。

    方?才被她掩好?的明黄色亵衣被少年?亲手扯松,肌肤在暖黄的烛光里依旧白得恍眼,锁骨处的红痕格外暧昧。

    他偏着头,乌发撩到身后,露出的颈子绷出清晰又性感的微凸线条,低垂着眼睫,紧咬着唇不看她,气息却?是紊乱的。

    一副予取予夺的模样。

    “你这是”

    李婧冉的嗓音下意识地?飘了几分,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向来知?道李元牧是漂亮的,一双黑漆漆的杏眸像是诱捕着猎人的小鹿,唇红齿白好?颜色,是娇气又脆弱的漂亮。

    他翘唇笑时很纯,叫她名字时很纯,就连先前发泄般咬她脖颈时依旧是很纯的。

    可现如今,李婧冉才发现李元牧也可以是性感的。

    用?性感来形容一位少年?有些突兀,更准确的说应当是: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分外有赏玩性的拉扯感。

    赏玩他隐忍的模样,赏玩他放下风骨来引诱他,赏玩他是如何把他自己堕为一个完完全全用?来取悦她的器物。

    李元牧一句话都没说,他甚至没有用?他那双无辜的杏眸凝她,但他微乱的呼吸已经是最佳的助兴药。

    李婧冉感觉到自己长长的腰带尾端被少年?轻轻勾住,他闭了闭眼,手下一圈圈轻缠着诱她上前。

    他很青涩,做出这等姿态时也着实有些拙劣,但李婧冉却?看破不说破,顺着他的动作再次走回了她身前。

    窈窕女子居高临下地?站在榻边,而全天下最尊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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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天子衣衫半掩地?跪坐于?明黄床笫,谦卑地?朝她俯首。

    他可能不知?道,李婧冉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的风景,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微松的衣领当真好?随便,随便到亵了职。

    它的本职本该是严严实实地?遮掩着阳光看不见的肌肤,是一种文明与规范。

    可现如今,那一寸寸明黄色的锦缎是如此多余,多余到了一种近乎情/趣的地?步,犹抱琵琶半遮面。

    衣领松散到可以任由立在少年?面前的任何人用?目光贯入,用?无形的视线随意地?玩弄着帝王的身子。

    可怜的天子俨然不知?自己竟已被她的目光如此亵/玩,他仍旧在纠结着,纠结究竟要如何才能挑起她口中的、对他的兴致。

    李元牧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想唤她“主人”,但他终究不是幻境中无所顾忌的七殿下,身上的龙袍是桎梏着他的枷锁,是一国之君最后的底线。

    他能做的,唯有抿着唇,破罐子破摔般将她的手引至她方?才在他锁骨处亲口留下的痕迹。

    李婧冉的指尖在方?才被她咬破皮的伤口轻轻按了下,如愿地?听到娇气的少年?因?吃痛而克制的鼻音。

    “李婧冉。”他开口唤她时,嗓音是哑的。

    她漫不经心地?用?指尖划过他的脖颈,引起他的一阵战栗,低低应了声:“嗯?”

    他很敏感,牙关都有些颤,捏着被褥的苍白指尖攥得死紧,却?仍是坚持要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不要喜欢他们,好?不好??”

    她没回应,又在不轻不重?地?掐他了。

    李元牧前几次反应极大地?躲开了,如今却?紧咬着唇,难耐得浑身紧绷,却?强硬地?压抑着自己不许逃,甚至还愈发主动地?将自己的身子往她手里送。

    他由着她衣冠整洁地?把他弄得疼出生?理性泪水,轻喘了声,泪眼朦胧仰脸望她:“他们是我亲手选出来的,我知?道他们的优势。”

    “李婧冉,如若你喜欢,我可以做得比他们更好?。”

    李元牧眼眸是湿润的,但湿润下藏匿着她看不见的独占欲,和翻涌的妒意。

    他真的好?妒忌啊,他妒忌得快疯了。

    她既然对他那么温柔,就不可以再用?这份温柔去对待别?人。

    李元牧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小木鱼那个蠢货。

    蠢货的真心留不下她,蠢货的眼泪博不得她的爱,蠢货就连一句“我心悦你”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告诉她。

    又蠢又笨的胆小鬼,他如是评判道。

    李元牧心中匿着无边的心机与算计,回忆着幻境中小木鱼的模样,潋滟的唇轻启,像是在求她,又像是在蛊惑她:“姊姊,试试喜欢我好?不好??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李婧冉因?他这声“姊姊”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又透过如今的李元牧看到了在幻境里死在她怀里的少年?,目光倏得软了几分。

    李元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唯有长吸了口冰凉的空气,才能勉强按耐下他那不为人知?的熊熊烈火。

    他方?才可真是昏了头了,居然还想着要把她让给?幻境里的蠢货。

    凭什么啊?

    他就是要让她喜欢他,让她全心全意都只有他一个,把所谓的“小木鱼”从她脑海里剔除得干干净净。

    他要得到她。

    亦或许应该这么说:他要让她得到他。

    用?她和‘李元牧’的记忆,完完全全把她和‘小木鱼’的记忆覆盖,让她从此看到自己的这张脸时,心中想的永远都只有他李元牧一个。

    万千种阴暗潮湿的思绪被李元牧包裹得很好?,一丝一毫都没有泄出。

    阴郁的少年?天子再次瞥了眼那人皮灯笼,如今冷静下来后,想的却?是:倘若她不喜欢他的这幅模样也无妨,她喜欢怎样的,他变成怎样便是了。

    她若喜欢小木鱼那般单纯善良的狗,那他便把自己心中肮脏的阴暗面一块块全割了,起码她看到的便只会是她喜欢的李元牧。

    李元牧如是想着,继续仰着脸,乖巧地?朝她翘唇笑笑:“姊姊,你想不想去养心殿?”

    李婧冉听到李元牧如此突兀的建议,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去养心殿干嘛?我又不想垂帘听政。”

    她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自己正?调/戏李元牧调/戏得起劲呢,眼见就要完成入魇散的隐藏任务了,谁知?李元牧忽然打岔,难道他又想退缩了?

    李元牧的神色无辜又单纯:“如今夜深人静,那里没有人,只有一张龙椅。”

    说罢,他缓慢地?跪着直起身,平视的目光从她的衣领处变成她的鼻尖,随后视线微微上移,便望进了她的桃花眼:“姊姊上回的麂皮手套,朕还留着。”

    暗示的话语,李元牧却?偏偏换了更为庄重?的自称,像是在无形地?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任她采撷的人是大晟的天子

    又纯又浪。

    李元牧目光闪烁了下,细白的肌肤透着一丝不明显的薄红,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不过兴许用?不上。朕今夜急着来见姊姊,文武百官的奏折都还散在桌上”

    剩下的话李元牧说不出口,但李婧冉却?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

    若是李婧冉想,她这次可以换另一种更为趁手的东西。

    掌掴他。

    养心殿。

    正?三品官员的奏折被整整齐齐地?摞在龙案一角,而那些无须回复或失了时效性的废弃奏折靡.乱地?撒了一地?。

    庄重?的奏折用?藏蓝封皮包裹着,落在地?上时露出里头洁白的纸张,像是被剥开的莲子。

    每一封都规规整整地?写着文字,仿若还能闻得到墨香,而左下角都被天子用?朱红色的笔豪迈地?写下一个“准”。

    仿若拥有阎王殿一笔断生?死的权力?。

    然而此时此刻,权力?巅峰的少年?却?不端不正?地?趴在龙椅的扶手上,黑靴要脱不脱地?勾着,于?空中轻晃,仿佛随时都会落在那一叠奏折之上。

    龙椅的雕工自然称得上鬼斧神工,每一根龙须都坚硬立体,雕出来的金龙活灵活现,正?炯炯然地?注视着偌大殿内荒唐的两?人。

    晶莹的汗水沾湿了少年?的额发,本就艳丽的唇被他咬得鲜红,李元牧难耐地?动了下身子,捏着扶手的指尖用?力?得泛白,前所未有地?想要将这龙椅浮雕者从地?底挖出来鞭尸。

    可能雕刻匠也从未想过,这些由他细腻地?一笔笔雕琢出来的浮雕,某天居然会深深印在帝王娇嫩的皮肤吧。

    这个以臀部为制高点?的姿势让他分外难耐,血液尽数往头部涌,让李元牧从脖颈泛红到了脸庞,只是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羞的。

    冷空气毫无阻碍地?接触着莹白肤色上纵横的痕迹,冰得让他禁不住轻颤着,不知?下一次的惩罚会于?什么时候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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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婧冉却?依旧衣冠整洁,甚至先前还嫌从殿门口吹入的冷风太过寒凉,疼惜地?为她自己添了件披风。

    随后好?整以暇地?让李元牧跪在龙椅上帮她系完披风后,又命令他除去他身上又一件的衣物,然后再趴回去。

    李婧冉立于?李元牧的身后,李元牧看不见她,只能感受到她赤/裸/裸/的视线。

    并且光是这个视线便足以让他羞赧得浑身发烫,近乎把这沾了无数人鲜血的龙椅都快捂暖了。

    李婧冉又随手抽了本奏折,展开后微挑了下眉梢,笑着道:“这次倒是个熟人,严庚书的呢。”

    李元牧闻言,顿时不安得挣扎着想要回过头,半真半假地?带着哭腔道:“不要”

    不要用?沾满她旧情人笔墨的奏折,抽打他。

    只是讨饶卖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李婧冉打断了。

    她展开奏折,语气轻慢地?念着:“臣起禀:民间近日多有谣传,直言大祭司裴宁辞失德渎位,想必不是空穴来”

    原本任由她胡闹的李元牧抿了下唇,神色阴了几分。

    裴宁辞失德?倘若裴宁辞这大祭司出了问题,那他恐怕得早做打算,及时培养第四方?势力?顶替才能压得住严庚书。

    只是裴宁辞稳居其位如此之久,怎会突然

    李元牧敛着眼睑谋算着,谁料却?听到李婧冉念奏折的嗓音蓦得一顿。

    方?才几次的经验让他下意识绷紧了身子,下一刻耳边传来熟悉的凌厉的破空声传来,随后是狠狠一记“啪”。

    李婧冉轻轻转了下手腕,随后便悠哉地?欣赏着少年?美妙动听的长长泣吟。

    她并不知?少年?一边尽力?地?取悦着她,一边还在一心二用?得谋划着朝堂之事。

    倘若李婧冉知?晓,她应当会懊恼地?感到自己下手还是轻了。

    让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叫得很好?听呢。”她笑盈盈地?点?评着。

    并且用?那毫无温度的奏折摁在他的红痕,使了点?劲把他的痛意揉散,便能再换来悦耳的浅泣声。

    严

    殪崋

    庚书的奏折,这个独特的身份让他的身子比任何时候都紧绷。

    李元牧的小腿轻勾着,埋着脸无声哭泣着,肩头轻耸,一副无比可怜的模样。

    「宿主,我觉得你下次可以让他脱光趴在龙椅把手上,对就是他的手现在抚摸的龙头。」

    「他皮肤嫩,估计光是这浮雕就能让他感觉到有些疼,你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站在他身后端详他。他很敏感,趴着时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受到你赤裸裸的视线。浑身会因?此泛着羞赧的红。然后你抽出严庚书或者裴宁辞的奏折握在手里,在他不安地?试图扭过身子求你时,毫无预警地?抽上他的臀」

    小黄先前说过的话,在这一刻全都灵验。

    李婧冉如今也算是有点?经验了,明白李元牧的崩溃点?在哪里,知?道他还能哭得出来就是装的。

    诚然,李元牧真的很娇气,一碰就红一掐就哭,但是她如今算是发现了,李元牧这些全都是装的。

    当他真的受伤时,他只会一个人默默蜷在角落,宛如小兽一般避开人群默默落泪。

    其余时候,一概都以装哭而论。

    因?此,她丝毫不怜惜地?又是一下轻拍,引得手下的身子再次颤了下。

    李元牧委屈地?侧过头,似是想看她却?又不敢,从李婧冉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少年?线条柔和的侧颜,和他那双被欺负得可怜巴巴的杏眸。

    李婧冉以为他又要讨好?卖乖求她收手,不紧不慢地?道:“嗓子已经哑了就别?哭了,嗯?”

    李元牧却?只用?他那微哑的嗓音问她:“李婧冉,如此对我,你可开心?”

    意料之外的问话让李婧冉微怔了下,随后她又听到了少年?顾影自怜一般的自嘲:“我知?道我兴许没他们漂亮,没他们那么会示弱,没他们会讨你欢心”

    很好?,看似自贬,实则说的全是他自己的优点?。

    “但是李婧冉,”李元牧微顿了下,喘了口气撑起身子望她,眼眸干净剔透:“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他的咬字拿捏得恰到好?处,慢到每个字都能落到她的心坎,又快到每一下都紧锣密鼓地?敲在了她的心尖。

    李元牧原本是很清朗的少年?音,如今声线喑哑,无端多了几分庄重?,轻拢慢捻的情话都显得格外正?式。

    李婧冉感觉心中某块地?方?轻轻颤了下,想到那隐藏任务,垂着眼睫把奏折往龙案上一扔:“听不懂。”

    奏折好?巧不巧地?将桌上叠成一摞的纸张给?击倒,原本整齐叠起的奏折如泄洪的水,伴着细碎的声响将桌面弄得凌乱。

    在这片夜深人静的嘈杂中,李元牧静静凝她片刻,翘了下唇:“李婧冉,我心悦你,永远都心悦你。”

    这句小木鱼至死都没说出口的话,终究被李元牧说了出来。

    兴许因?为李元牧从没有“永远”拥有过什么东西,当他珍视某个人时,他能想到最刻骨铭心的承诺便是在这之上加一个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时间。

    李婧冉轻轻吸了口气,笑容里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勉强:“永远?李元牧,你才几岁啊,你知?道什么叫永远吗?”

    李元牧并未直接回答,他只是对她道:“大晟的封城边陲,伫立着五湖四海最高的琼山。传闻每一百年?,有一只鸟会不辞万难地?飞到山顶磨它的喙。”

    李婧冉不知?他为何提到了这么一个传说,只是看着他不语。

    “就算是再高的山峰,也终会有被它磨平的一日。”他自龙椅扶手下来,悬空许久的黑靴踏在奏折时,被挤压的纸张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暧昧。

    李元牧站在她面前,往前几步。

    他进她退,没一会儿?就逼得她的腰肢抵在龙案边缘。

    他怕她疼,用?手掌撑着边缘,倒像是把她全然包裹在自己的怀里似的。

    李婧冉鼻尖是李元牧身上的龙涎香,浓郁又隐含着威压,她听到他说:“当琼山被磨平的那一刻,永恒便过去了它的第一瞬。”

    “而在永恒消亡之前,李元牧会一直心悦李婧冉。”

    在湿润的空气里,两?人的目光很轻微地?触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无须多言,便在无形中达成了某种契约。

    万物静籁,清瘦的少年?微微俯首,交缠的气息在那一刻成了难以诸诉于?口的试探。

    他停顿一秒,她微微仰脸。

    李元牧冰凉的指尖触到了她的,不紧不慢地?与她十指相扣,随后不再犹豫,偏了下头重?重?吻下。

    此时的他褪去了先前伪装出来的哭包模样,索吻的姿态又急又狠,压着她的手一味地?进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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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牧亲她亲得很没有章法,他有些意料之外的急躁,像是掩盖不住的嫉妒在此刻终于?汹涌而出。

    李婧冉从没感觉一个吻能如此的暧昧。

    兴许是殿内朱柱上紧紧注视着他们的金龙,兴许是从他们身体之间穿插而过的寒风,又或许是这向来庄重?的朝堂和洒了一地?狼藉的奏折,都在为空气里的湿润分子添砖加瓦。

    他的喘息声有些重?,在她下意识想闭上眼时,却?又刻意停下,迎着她微有些湿润的视线,哑声道:“李婧冉,睁眼。”

    气息交缠着,她半推半就地?倒在龙案之上。

    龙案着实用?料结实又宽敞,甚至宽敞到了奢靡的地?步,就好?像它的用?处本就不该被局限于?让一个人批改奏折。

    她先前将他当成了画布,在画布之上留下了纵横交错的刷印,如今她却?成了他的奏折,被他用?朱砂红的御笔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他俯在她颈侧笑了下,耳鬓厮磨:“小木鱼能把你吻成如此模样吗,李婧冉?”

    重?工刺绣的腰带落在了洁白的奏折。

    她有心想回答,想斥他幼稚,想让他别?自己吃自己的醋,他却?没给?她机会。

    又是个湿润的吻,他吻了下她的锁骨,气息灼热:“长公主府那群以色侍人的奴才们,有朕这么干净吗?”

    明黄亵衣覆在腰带之上。

    他的唇齿一路往下,眼眸中有她看不见的炽烈,却?也有晦涩的情/潮:“楼兰皇子回了信,明日就要与你和亲了,朕是否该祝你一句‘新婚快乐’?”

    李婧冉纤白的指尖插入他亮泽的墨发,她轻喟了声,气息有些颤:“这种时候,你非要提其他男子吗?”

    她轻蹙着眉,眼眸半阖之际,他又留了个浅浅齿印:“睁开眼。”

    睁开眼看清楚,如今把她吻至这副模样的人,究竟是谁——

    这句话太荤,也太无耻,李元牧说不出口。

    李婧冉不知?他心中所想,被他一次次强迫着睁眼时,只不满地?乜他一眼,眼角眉梢藏着淡淡春色:“弟弟,你到底有什么怪癖。”

    非要在这种时候强迫她睁眼和他对视。

    她看到李元牧俨然也不好?受,他从未如此伺候过谁,就连满足他自己时都是分外潦草的,如今却?在尽力?地?如她所说,挑起她的兴趣。

    少年?喘息了声,黑润眼眸翻滚着浓浓的情绪,鼻尖沁着浅浅一层湿润:“别?如此称呼朕。”

    "为什么?"

    李元牧深深看她一眼,再次低下头来寻她的唇,没有言语。

    因?为他不会将自己的亲姊姊压在龙案之上,做这等背德之事。

    爱是什么?

    李元牧以前一直认为是私占,阴潮,是暗淡处见不得光的畸形情感。

    可如今,李元牧心想,分明不是这样的。

    它无形、无色、无味,触不到摸不着,可它是暖的。

    爱能让人长出血肉。

    李元牧当真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他从那么多封奏折中,特地?翻出了严庚书的那封 —— 方?才李婧冉用?来抽他的那封。

    “龙案是牛皮的,沾了水不好?清理。”他如是道。

    于?是,这份情敌的奏折就这么被垫了下去。

    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雪花无声地?融化着,她头上摇摇欲坠的金簪终于?在他不甚检点?的行为中掉在了地?上。

    “啪”得一声轻响。

    与此同时,李婧冉脑海中再次传出了先前机械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的隐藏任务已完成了25%,继续加油哦!」

    「隐藏任务:破解入魇散后,与用?散对象‘四’度春宵。」

    这措不及防的提示音让李婧冉下意识浑身一紧,而被殃及的李元牧极轻地?蹙了下眉,压抑着喉间的气息。

    “李、婧、冉。”她听到李元牧咬牙切齿地?叫她。

    她迅速瞥他一眼,十分好?心地?安慰道:“没关系,没经验嘛,我懂,这不能代表你的真实水平。”

    李婧冉只当李元牧是自尊心作祟,谁料偏头看他时却?大惊失色。

    李元牧的神色很不对劲,方?才还面露潮红的少年?此刻眉眼皆覆着一层寒霜,他死死抿着唇似是在极其隐忍着什么,撑在她身侧的手背都用?力?得淡青色筋脉清晰可见。

    李婧冉撑起身,微讶地?瞧着他道:“你别?碰瓷啊,刚才的确是你情我愿”

    “是吗?你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吗?”李元牧戾气很重?地?打断了她的话,黑漆漆的眸盯着她半晌,眸光却?忍不住愈发湿红。

    他的眼泪措不及防地?落在她的锁骨,烫得她指尖下意识轻蜷了下,心中陡然升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李婧冉嘴唇动了下,却?又不敢轻易询问,怕听到什么令她惧怕的答案。

    李元牧狼狈地?偏过头,粗鲁地?拭去泪水,立刻把他窄薄的眼皮和脸颊擦红了一片,看上去分外可怜。

    他闭了闭眼:“我以为,你把我弄成这副模样后,终于?能挑起你的兴趣了。”

    “骗子。”李元牧难堪地?垂首,自嘲笑了下,像是个被骗身骗心的失足少年?,控诉着她:“李婧冉,你就是个骗子。”

    李婧冉心中狠狠一沉,指尖掐进了掌心:“听不懂。”

    听不懂,这三个字她今日一共说过三次。

    第一次是为了调戏李元牧,故意逼他说出一些她想听的话。

    第二次是李元牧跟她表白时,她出于?愧疚回避少年?赤诚爱意所说的话。

    第三次便是现在,她试图掩盖着自己接近他的真相。

    可李元牧向来是个喜欢把伤口撕得鲜血淋漓的,他讥嘲地?翘了下唇:“恭喜你啊,隐藏任务快完成了。还须我继续说下去吗?”

    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李婧冉张了张口,却?发现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李元牧,他居然能听到系统的声音!

    她的心脏在那一刻快得似是要跳出嗓子眼,紧张得让她几欲作呕,李婧冉强硬地?迫使她自己冷静下来,半晌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开始,能听见的?”

    “从那个幻境开始。”李元牧的嗓音是强行压抑之后的平静,却?仍掩不住尾音的轻颤。

    他微仰着脸,似是担心他只要一低头,眼泪就会再次掉下来。

    李婧冉须臾都哑口无言。

    她捏着龙案的指尖紧得泛白,偌大的殿内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在那一瞬凝固。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李婧冉忍不住瑟缩了下,低声对他道了句:“对不住。”

    李元牧说的没错,就连李婧冉自己都是如此定义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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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骗身骗心的骗子。

    这种被当面揭穿秘密的感觉,远比坦诚相见来得更令人难堪。

    他们方?才还共享着云雨,如今两?人之间却?比陌生?人还要紧绷。

    她敛着眼睑,沉默两?秒后想下龙案,谁料像雕塑般在旁边伫立了许久的李元牧却?忽然动了。

    他很用?力?地?掐着她的腰把她贯在了龙椅之上,单手垫在她脑后,动作很粗暴。

    “不是要完成任务吗?你都已经如此牺牲了,还差三次,怎能半途而废?”

    李元牧语气又冷又凶。

    他一边无声地?哭,一边喘息着与她纠缠不清。

    他哭得有多狠,动作就有多凶。

    李婧冉能感受到李元牧并未说出口的怒意,他没有再怜惜地?吻她,没有像之前那般乌发汗湿之际还小心翼翼地?反复和她确认,生?怕让她有一丁点?的不舒服。

    她自认理亏,一开始也只隐忍着不语,后面实在受不住了终于?隐晦地?低声求他。

    李元牧眼泪掉得很厉害,哭得鼻尖到脸庞都是湿红的,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

    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她不知?该如何精准地?形容此刻的李元牧。

    他脆弱得像是要碎了,可他又是那么的凶。

    她听到李元牧的嗓音带着哭腔的哑,温度却?是冷冰冰的:“怎么,区区一个帮你完成任务的工具,也配得上你李婧冉开口求饶吗?”

    又是一记的发狠。

    她也知?道疼吗?

    她也有心吗?

    那她知?道他有多疼吗?

    李元牧是如此尽职尽责,他把自己完完全全贬为一个没有生?命的工具,仅仅助她完成着她的四度春宵。

    必要的接触是为了完成任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更遑论亲密的吻和缱绻的拥抱与情话。

    很难用?“爱”来定义他们。

    更像是一种抽离,是精神上的空虚,是双向的折磨。

    李婧冉知?道李元牧也不好?受。

    他一直在哭,无声得哭,泪水一滴滴落在她的锁骨,哭得仿佛被如此欺负的人是他一般。

    ——“在大雪中等我等到遍体发寒时,你在想什么呀?”

    “当然是想见你!”

    ——“你要是难受,哭出来会好?很多。”

    “可是你已经替我把所有眼泪都流完了啊。”

    ——这支劣质的珠花配不上她,他往后会送她很多很多更好?的。

    幻境之所以是幻境,是因?为它好?荒谬,如同桃花源般再也寻不到入口。

    极致的美好?纯粹,本就是荒谬的。

    他们都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在纷扰的大街上手牵着手笑着奔跑,一起看那火树银花,一起在繁忙的人海里做一对普通人。

    幻境里,不论是任务还是其他,他都是她要功克的唯一。

    出了幻境,他就再也不是了。

    他们在幻境里没有任何亲昵的行为,情到深处他也仅仅是用?目光勾勒着她的轮廓;幻境外他们将最缱绻的事做了个遍,他却?只觉得好?疼。

    「恭喜宿主的隐藏任务已完成了100%。」

    「系统奖励:SOS紧急求助卡,一张。」

    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再次传来,宣判着这趟折磨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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