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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记忆
海水微凉, 覆在唇上的嘴唇也是凉的。
沈兮瞪大眼，感觉灵魂跟身体一样飘浮着，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骆谨辰这个人, 看起来斯文温和, 永远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
即使和她相处，和池焱苏扬他们交锋, 他也更像是觉得有趣，在逗着他们玩。
沈兮从来没想过他会吻她。
更确切地说, 沈兮从来没想过他还会吻人。
震惊中，那浅色的薄唇终于抽离, 亲了亲她的眼睛, “闭眼。”
她整个人都傻了, 竟然真的乖乖闭上了眼睛。
湿漉漉的长睫像两把小扇子，安安静静垂在嫩白的肌肤上, 让人忍不住冒出些疯狂的念头。
“就没见你这么乖过。”
男人轻叹了声，话音未落，唇已经重新覆上。
骆谨辰知道自己失态了。
沈兮身上穿着救生衣, 这里又离他的私人岛屿不远，即使骆水也没有太大危险。
可有些事就是这样，理智上知道不可能，真发生了，心还是会慌。
他也会慌，不知道家里那些人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停留一瞬，男人已经加深了这个吻。
不同于之前的霸道、急切, 像是急于想证实什么, 这次他动作从容很多。
不过也只两秒, 沈兮终于反应过来，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反客为主，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谁让你亲我的？你不是贞洁烈男，碰都不让人碰一下吗？”
他要是早这么配合，她还用拖到今天？
沈兮掐住男人的脖子，柳叶眼瞪圆，整个人都缠到了男人身上。
这愤怒的小模样太生动，骆谨辰搂住她的腰，不可遏制地笑出了声。
“不许笑！”
沈兮还要再凶，脑内却猛地弹出一连串提示。
【男主三气运收集度100%。】
【四位男主均已收集完毕，系统修复中……1%…13%……】
【叮！宿主，我回来啦万人迷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八百年没反应，一有反应就炸她脑壳……
沈兮掐着骆谨辰的手顿在了那里，好半晌，才在脑内疑惑问：“万人迷系统？不是恶毒女配系统吗？”
系统面板上流转的七彩光芒一滞，一秒、两秒、三秒……
【卧槽我不是恶毒女配系统1562吗？怎么修个BUG回来，就变成万人迷系统了？】
沈兮：“……”
眼前的系统面板迅速跳转，自己翻起了系统日志。
很快，沈兮就看到了最早绑定她时的系统消息。
【人生中最倒霉的事，莫过于发现自己是一本书中的恶毒女配。你比倒霉更倒霉，是四本书中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在24岁，要么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奖励的生存点数。】
如此流氓不讲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好吗？
她再往下翻，还有比这更让人无语的。
她不仅是四本书中的恶毒女配，这四本书，还是同一个作者写的。
此作者热衷于写断情绝爱的无CP男主文，笔下的男主角一个比一个注孤生……
在娱乐圈文中，她是意图独占池焱，对池焱各种打压的疯狂女粉丝。
在电竞文中，她是被足球砸晕后得理不饶人，让苏扬妈妈带着苏扬在雨中苦苦道歉，最终导致苏扬妈妈病情加重提前离世的富家千金。
在体育竞技文中，她是叶安佑一直当成姐姐，却在叶安佑韧带受伤被外界质疑时翻脸嘲讽他没用，毫不留情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狠插一刀的青梅。
在霸总文中，她是觊觎骆谨辰美色，用尽手段让骆家不得不答应联姻，又在和骆谨辰订婚那天当着宾客的面，丢下骆谨辰和小鲜肉跑了的未婚妻。
所有人都在被她伤害后觉悟了，也变强了，彻底断情绝爱，走上一条无敌的龙日天之路。
沈兮看完，只想问一句：“这剧情要是走完了，我还能活吗？”
这是恶毒吗？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等男主们都成了无敌的龙日天，还不分分钟搞死他，搞死她那无辜的老父亲？
系统沉默两秒，【当初你也是这么说的。】
沈兮：“？？？”
系统：【然后你一顿骚操作，把男主们本该为0的感情值刷到了99。】
系统：【他们还在同一天跟你求了婚。】
系统：【然后我崩了，变成了万人迷系统TAT】
“怎么不上来？要我下去抱你？”
风浪稍小，骆谨辰动作利落地将摩托艇又翻了过来，检查了下确定没有问题。
回头看到沈兮还在那发呆，男人含笑问了句。
沈兮回过神，“不用不用。”赶忙拉住他伸过来的手，自己爬了上去。
“咱们现在就回去吗？”
她拢了拢被打湿的头发，实在没忍住，往男人脖子上看了一眼。
像是在寻找什么，想到什么又收回视线，眼神里有些不满和失望。
骆谨辰调试摩托艇的动作一顿，突然回身，琥珀色的眼眸定定望着她。
沈兮被看得莫名其妙，“我说错什么了吗？”
下一秒，男人直接把她抱到了腿上，“你都想起来了？”
沈兮的确是想起来了。
系统恢复后，很快修补BUG，给她加载了这几年的记忆包。
她花了点时间消化整理，一回A市，就约了池焱、苏扬和叶安佑吃饭。
饭还是在那家火锅店吃的，沈兮也不去祸害第二个地方了。
见到这次又多了个人，服务员小姐姐竟然已经淡定了，还给他们找了个最角落最安静的包间。
“给我们上两瓶茅台。”
沈兮第一次在用餐的时候点了酒，而且，开瓶之后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着她这个动作，苏扬本就黑沉的眼眸更沉了几分，“你不是不能喝酒？”
“我只是喝了酒容易脸红，今天这种场合，应该喝酒。”
沈兮端着酒杯站起来，扫一眼众人，“这几个月，你们也累了吧？”
“你记忆找回来了？”
池焱想起了那天的信息，冷瞥了眼悠闲坐在一边的骆谨辰。
男人优雅交叠着双腿，一如生日宴那晚在休息室，全然的旁观者姿态。
苏扬和叶安佑却没有理会他，两张俊脸上如出一辙的严肃，都只望着沈兮。
沈兮点头，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对，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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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掠过坐得笔直的池焱、目光微闪的叶安佑，给抿紧薄唇的苏扬倒了杯酒。
苏扬垂眸望着杯中的酒液，笑容苦涩，“从我开始是吗？”
少年抬眸，黑沉的眼睛里竟然有丝哀求。
沈兮别开脸不敢去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戒指我带过来了，我当时……”
“你当时没有答应我，是我说谎了。”
少年用手盖住眼睛，“你一说要带我去贺东泽的订婚宴，我就知道你失忆了。我只是想能不能先圈住你，哪怕你过后发现了，生我的气，好歹也给我一个机会……”
他没有再说下去，依旧挡着眼睛，端起酒杯一口全干了。
沈兮突然想起苏阿姨过世的时候，苏扬只有十五岁，身形单薄站在医院里，仿若被全世界抛弃了。当时他就是这样挡着眼睛，不肯让人看到他通红的眼眶。
还有每个除夕的夜晚，他踏着孤独从公墓回来，等待他的永远是基地的一室冷清。
沈兮鼻子有些酸，“对不起，我为你做那些，其实目的没那么纯粹……”
“你不用说这种话，我有什么值得你目的不纯？”苏扬打断她。
沈兮顿了顿，“你就当我是在玩养成吧。”
系统给她的任务，是让她通过走恶毒女配剧情，促使男主们蜕变，走上人生巅峰。
人生巅峰是任务目标，走剧情只是个方式。
她实在搞不来那些事，就换了种方法，分别给几人提供了帮助。
现在池焱拿到三金影帝，苏扬拿到世界赛三冠王，叶安佑成了唯一一个两届冬奥会冠军，骆谨辰也成功接手家业。她任务的确完成了，还是提前完成。
可是……
人都是有感情的，沈兮看着少年侧过去的脸，心里难受，“我说过的话都算数，只要你不嫌弃，我还是你的家人，上次你住过那个房间我也会给你留着。”
至少在每个新年，希望他拥有的不只是孤独。
苏扬没说话，包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沈兮才重新端起酒杯，望向池焱。
“我自己来。”池焱没等她动手，自己拿过了酒瓶。
倒完，他冷着脸先敬了下苏扬，“看你这么难受，我就不跟你算账了。不过你这种行为真的很欠打你知道吗？以后注意点分寸，别把感动跟爱情弄混了。”
这胜利者的姿态，瞬间让苏扬狠狠踹了过来。
池焱险险躲过，抬头，就对上沈兮无奈的眼。
“师兄，你所谓的求婚，是那天北电校庆，聚餐时候随口说的吧。”
校庆聚餐？随口说的？
几人全都看向池焱，池焱脸上有些不自在，“也不是随口，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面对池焱，沈兮真的就只有无奈了，“那你说完是不是没等我回答，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所以你也没答应他？”叶安佑惊讶了。
听到沈兮的话，池焱的神色也顿住了。
他捏着酒杯的大手紧了紧，眼神不闪不避直视着沈兮，“你没答应？”
沈兮却说起了另一件事，“其实我不会下厨，一点都不会。之前我每次去探班，带的都是家里阿姨做的点心和汤。师兄，其实你并不了解我。”
她也不知道池焱喜欢的到底是她，还是他眼中的她。
但追星六年，她对池焱的喜欢的确更多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
就算没有系统的任务，她也愿意粉他、捧他，送他去更高更远的舞台。
池焱刚因为苏扬出局而放晴的心情突然一片阴霾，他端着酒杯沉默良久，像是还有些不能消化沈兮这番话，“所以，是我自作多情了？”
沈兮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端起酒杯。
“还喝，你今天不想回去了？”
池焱冷声打断她，一口将酒闷了，再没有说话。
沈兮提着那杯酒，又望向叶安佑。
“姐姐你别喝了，我也没说实话。”
叶安佑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杯，放下，“我是喜欢你，也想你和我在一起。但我打电话跟你说的时候，你只当我是开玩笑的，根本没当真。”
他眼神暗淡，“以前你谁都不喜欢，我还能等。谁知道我一回国，发现你竟然多了两个男朋友。如果让你觉得困扰了，我可以退回去。”
就连这种时候，他还是不愿意让沈兮为难。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伤她心我是万万不能，我愿意在她手掌之中。
他永远都不可能伤她心的，即使自己心里已经难受得无法忍受。
叶安佑也不想说话，只默默帮沈兮捞着菜。
好一会儿，苏扬突然抬眸，目光射向骆谨辰，“我们都说完了，他呢？”
那眼中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骆谨辰却笑了。
“不用在意我，兮兮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是来给她代驾的。”
骆谨辰还真是来帮沈兮开车的，回去这一路，沈兮都脸如朝霞，窝在副驾驶安静得过分。
倒是刚修好的系统十分聒噪，一直在那痛心疾首。
【你跟他们分什么手啊？现在我是万人迷系统了，有新任务知不知道？】
沈兮知道，狗系统让她把四个男主的感情值都刷到100，说有神秘大礼奖励。
可她之前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做又不会死，何必再去折腾他们几个？
沈兮装没听见，眼睛看向窗外。
“还难受？”
正在开车的骆谨辰含着丝笑意道，也不知道是在问她的身体，还是问她心里。
沈兮没什么威慑力瞪他一眼，“别以为我恢复记忆了，伦敦那件事就能过去。”
她给池焱提供过资源，送苏扬走上电竞之路，也陪叶安佑走过复健那段最难熬的时光。
唯独对骆谨辰，她什么都没做。
这男人不需要她逃婚刺激，也不需要她帮助，本身就躺在人生巅峰上。
结果她什么都没做，反而被他骗了。
要不是失忆前碰到他，他笑着提起两家有婚约的事，她都不知道自己包/养的穷学生是他。
沈兮心情糟糕，以至于感觉头也更晕了，下车的时候根本站不稳。
“我背你上去。”
男人见状，提提裤脚，弯腰半蹲在她面前。
沈兮不太乐意，“我自己能走。”
“你更喜欢抱？”
那还是背吧……
沈兮不情不愿趴在男人背上，想想，又忍不住捶他一拳，“你放着你的大少爷不当，跑伦敦的咖啡店装什么穷学生？我看你穿着侍应生制服，还以为你在那打工。”
说起这个，还真是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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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约了人见面，衣服脏了，临时借了套侍应生的，没想到会碰到你。”
伦敦总是很难有个好天气，那天又下着绵绵细雨。
沈兮撑着伞从外面回来，也就是无意间一瞥，看到了马路对面咖啡店里的他。
“小哥哥，你是新来的服务生吗？”
骆谨辰记得当时沈兮的眼睛特别亮，像是能刺破伦敦的乌云，带他回到十岁那年的下午。
他把背着的人提了提，“到了。”
沈兮抬手，在门锁上按下指纹，又忍不住摸摸他脖子，“你把挂坠扔了？”
其实那天看他脖子，她就是想起了这件事。
之前在伦敦，她和骆谨辰一起看过球，还送了他一个欧洲杯的周边挂坠。
没想到骆谨辰那么敏锐，她只看了一眼，他就察觉她恢复记忆了。
骆谨辰没急着回答她，先把她放在沙发上，给她冲了杯蜂蜜水。
等她喝了两口，男人才低声道：“那个挂坠坏了。”
“坏了？”沈兮意外。
“坏了，帮我挡了一枪。”
男人说着，抬手抽了领带，长指解开衬衫的纽扣。
沈兮头还晕着，目光不自觉跟着那只手落过去，一颗、两颗……
先是性感的喉结、漂亮的锁骨，接着是紧实的冷白肌肤。
她感觉头更晕了，男人却抓住她的手指，放在胸口某个不明显的疤痕上，“距离心脏就差这么一点，要不是那个挂坠帮我挡了一下，就不只是在床上躺两个月了。”
“你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上次在骆家，沈兮都没注意他身上还有疤。
感觉着指腹下的心跳，她轻轻在那道疤上摩挲了下，想起了当初在伦敦的事。
他跟她说有事要出去几天，结果一走一个半月。直到她回国，都没再出现。
沈兮忍不住拿脚踹他，“谁叫你不跟我说你是谁？我还以为碰上骗子了，气死了都！”
骆谨辰顺势握住她的脚，刚要说什么，身后门一开。
“兮兮你那个球在哪呢？爸爸看看……”
沈怀明本来还笑着，看到沙发边这一幕，脸瞬间黑了。
作者有话说：
几天前的沈怀明：谨辰啊，兮兮交给你，我放心
现在的沈怀明：我TM放心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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