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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2页/共2页)

bsp;  “嗯,差不多了。”

    他回过头,就见初南正站在自己?身旁,一手夹着烟,若有所思地盯着王建才被捕的方向。

    袅袅烟雾在她身边笼成了一片虚幻的影,让女人恍若置身于云雾里,看不太真切。

    纪延:“怎么了?”

    初南:“有趣。”

    纪延:“有趣?”

    “不是吗?”初南轻笑,“曾经设计出?那么复杂精彩的犯案模式的王某人,一朝落网,看起来也仿佛不太聪明的样子:慌里慌张,措手不及,如同?被上帝用?心亲吻却最终抛弃的弃子……”

    纪延眉一凝:“什么意思?你?是怀疑……”

    莫怪他多疑,这女人时常话里有话,谁也不敢保证她一句话里究竟向外保留了多少真实情绪。

    初南回过头来,朝着队长大人灿然?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小王同?志想?当然?地以为警方绝对找不上自己?,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她歪了下脑袋,仿佛同?样很天真地:“到底是谁,给他灌输了如此可爱的幻想?呢?”

    纪延想?说什么,可手机就在这时候响起,是从局里打来的电话:“纪队,你?让我查的东西查到了:一个多月前,果然?有人闯进过十三年前的吴红姗案发现场!我们请保安调出?了监控摄像:那名闯入者?身高一米八出?头,行动十分敏捷,浑身上下包得妈都不认识,看外形特征,应该就是王建才没错!”

    也不知?是因为两人挨得近,还是电话那端的同?事?声音实在太兴奋,初南从头到尾听?了个遍,垂下眼皮时,浓密的长睫毛掩去了所有复杂的思量。

    自前天考虑到所谓的“雨衣人连环杀”有可能只是专业杀手抛出?来的幌子后,纪延便让人到十三年前的案发现场去做了调查:毕竟这事?如果不是连环凶杀案,那么如今的凶手必然?也不是十三年前的凶手,他就算是知?道十三年前有一场“雨衣人入室谋杀案”,那他所能得到的,也不过就是报纸上的细节,如“雨衣人”、“入室”等特征,断不可能连什么“霍普仿画”的细节都能掌握到——除非,他已事?先到案发现场去做过了考察,在考察中得出?了这一条可供模仿的线索。

    于是纪队长派人到那小区里去查最近几个月的监控记录,想?看看是否真有神秘人物闯进过吴红姗家——那地方因为十几年前曾经闹过凶杀案,房子至今都卖不出?也租不出?,就搁在那里——不过因为排查量实在太大,再加上昨儿急于排查乐小小的直播视频,图侦那边直到现在才有结果。

    纪延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便挂上电话。

    “我心里有两个推断。”身旁的女人慢悠悠地开口?,“如果王建才今天就能落网,如果落网后他能痛快招供,就这……”

    “纪队!”

    结果初南话还没说完,纪延手中的对讲机就传出?了老蔡喘着大气的声音:“纪队,目标已落网!目标已落网!”

    初南打住话,将最后几个字从善如流地吞进了肚子里:如果王建才今天就能落网,如果落网后他能痛快招供,就这不太聪明的样子,似乎和设计出?这一整套计划的智商不是太匹配呢。

    毕竟他没给自己?留后手,既猝不及防,又惊慌失措,被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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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姿态如同?故事?该落幕了、被编剧扔出?来弃车保帅搪塞观众的棋子。

    可她话没说完,就被胜利的捷报打断了。

    纪延一时间顾不得再和她细聊,拿着对讲机命令道:“收网。”

    下完命令后,他肩膀很明显地松懈了下来,就仿佛千金担一瞬之间被卸了。

    回头:“你?刚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呢?

    初南整个人靠到了天台栏杆上,看着她家队长在落下“收网”两字后,眉间一扫而空的阴霾。

    那么,何必扫兴呢?反正真正动刀的人确实已落网。

    “想?说,恭喜纪队长破案?”

    纪延目光很静,两只漆黑纯粹的瞳孔里却像带了两把诱人的勾子。

    初南以为他这是看出?自己?有话没说,正等着队长发问呢,结果这厮只是淡淡睨着她:“就这么恭喜?”

    初南:“……”

    行吧,果然?男人这种生物一旦衣冠禽兽起来,那智力是会下降的。

    初南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不然?呢?”

    “换种方式。”

    “什么方式?”

    “队长喜欢的方式。”

    她突然?笑弯了眼——行吧,虽然?智力有所下降,可能怎么办呢,在队长沉静又胜券在握地说出?那句“喜欢的方式”时,初南心口?无?由来地软了一下。

    轻轻地,柔柔地,就软了一下。

    可那一下已足够促使她踮起脚尖,往纪延这边靠过来。然?后,在他唇边上印了一吻: “像这样?”

    “嗯。”纪延很懂得把握机会,一只手已经扣住了她细腰。

    另一只手捏住她细细的下巴,神色淡淡的:“队长也该礼尚往来。”

    然?后,薄唇毫不含糊地印了上去。

    两人在天台上接了个裹着秋风的吻,直到楼下远远地传来郝美?人的声音——

    “老大?”

    纪延没理她。

    “老大——”

    天台上只有两人相拥的背影。

    “老!大!”

    混帐东西!纪延很不爽地松开初南,探头向天台楼下:“什么事??”

    小混血一点?也没察觉到她哥的不爽,确认了她哥的位置后,整个人特别爽地冲上来:“老大,你?猜我在姓王的家里还发现什么?十三年前报告过那起雨衣人入室案的报纸!”

    几份报纸已经被她收进物证袋里,此时正被风吹得PiaPia响:“不止一起,还有杂七杂八好?几个未结陈案的资料。这变态,合着早就想?从各旧案里挑一个出?来模仿呢!”

    合着早就想?从各旧案里挑一个出?来模仿呢——多早呢?

    初南若有所思地望向了王建才刚刚消失的方向,末了,唇边一道几乎看不清的笑痕:“确实,还真是个变态呢。”

    “我先回家了,局里估计还有一堆事?,你?就别送我了。”

    纪延确实还有一堆事?,从抓到王建才到审问嫌犯到最后卷宗移交司法处,永恒不变的程序确实还需要再花上好?些时间。不过初南竟然?不打算跟他回局里凑热闹,这倒是让他有些想?不到铱椛:“你?不打算一起去?好?不容易弄到了借调函,这市局就呆了一、两天,不够本吧?”

    小南姐看起来心情还挺好?了,替他拂了拂胸前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吟吟地:“我也觉得不够本,可有什么法子呢?吴绮萍女士突然?大驾光临,急着宣长公主?觐见呢。”

    “萍姨?”纪延一愕。

    “啊。”

    “她怎么来了?”

    印象中萍姨大部?分时间人都在京城,她如今已经再婚、有了新家庭和小儿子,所有事?业也全?在那,一年到头,呆在闽城的时间不超过三天。

    可现在突然?过来……

    “想?什么呢?还真以为她能因为女儿交了个男朋友就千里迢迢飞过来?”初南一看就知?道纪延在想?什么,“人家特意飞来,当然?是为了和目标对象谈生意。”

    “哪个目标对象?”

    “还能是哪个?闽城现在还有哪个她能看得上眼的影视圈大咖?”

    闽城这几年旅游业发展得不错,国内不少电视电影剧组都跑到这里来取景。不过近期到访过闽城的最大咖的圈内人,能让吴绮萍千里迢迢飞过来的电影人,除了余申外,还能是谁?

    初南充当留守成年已久,一年见不到她妈几回,难得吴绮萍回来,今晚她势必是得上碧海明珠去的。

    不过人才刚到碧海明珠,初南就看到自家后花园的门敞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就停在院子里。

    那不是吴绮萍女士的座驾。初南猜到了什么,加快脚步走进去一看,果然?就看到了一名黑衣男人背对着大门坐着,和她妈正说着话。

    吴绮萍脸上是难得的温和微笑,温和中还带着初南辨得出?的熟稔。

    吴总这几年事?业做得越来越大,管着那么大个公司,一张脸永远拉得像是被人欠了一百个亿的样子。如今能这么温和地和人说话,看来两人关系还不赖。

    人影进来,连带着门外的光线也打了个弯。黑衣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脸。

    夕阳光映出?了他脸上儒雅英挺的轮廓,就连眼角余光都泛着温和的笑意。

    余申。

    对,正是那个在这几天里让她反复琢磨过的余制片。

    “瞧瞧,说曹操曹操到。来,余总,我给你?介绍介绍……”吴绮萍笑吟吟地站起身。

    上回见到吴女士,大概是在半年前。不过大半年不见,两人一点?也不见生疏。

    反正初南早不是什么会埋怨父母只顾工作没时间陪自己?的青少年,每回见着她,也跟早晨出?门前才互道过再见一样:“不必介绍了,早打过了照面。”

    吴绮萍:“哦?”

    “我现在在派出?所工作,这位余总到局子里协助调查过,我审的。”初南转过头,正好?对上余申投过来的目光。

    “派出?所?”吴绮萍闻言一愕,随即,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迅速拉了下来,“你?说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有公司让你?管你?不管,你?跑去派出?所办事??你?、你?是不是……”

    “不是想?气你?,也不是不干‘三十六号’了,更不是穷得需要你?拿点?股份什么的来救济,不过是留学时学的就是这一块,专业对口?嘛。”她冲着吴绮萍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行了,您招呼客人,我去看看晚上吃点?什么——对了,余总今晚在家吃饭吗?”

    “还吃什么吃?被你?气饱了都!”

    “那正好?,晚上我陪您喝一杯。不吃饭,就喝。”

    吴绮萍没好?气地瞪着她。

    初南往她脸上亲亲热热地亲了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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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大厅,拐向厨房。

    久未见面的母上大人永远需要以“臭丫头”“被你?气死”“你?这是要气死我”之类的亲密骂词,来确认彼此之间即便隔着大半个中国,也永不可能见生疏。

    初南明白她的心思。说到底,谁还没点?细腻敏感的心思呢?

    只是拐到酒架旁挑着晚上想?喝的酒时,初南身上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始终也没散去,她将酒随手放到了流理台上,转头,一眼便逮着了余申的目光。

    那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其人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偏偏目光却在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地方,自始至终地绕在她身上。

    被初南逮了个正着,余申也不心虚,只是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初南也回以同?样的微笑,可再回过头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怎么回事?这姓余的?

    她当然?不会自恋地以为余申对她有意思,毕竟他们圈子里美?色众多,再加上余总的身份地位,再再加上她家母上大人的身份地位,这余申除非是疯了,否则绝不可能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初南在心里思索了一番,将两人从上次见面到现在的相处情况全?都捋过了一遍,也没捋出?点?什么不正常。

    可身后依旧有目光停在她身上,被抓了现成后还是舍不得移开的样子。初南手上的动作未停,脑子却已经转过了无?数圈,想?到了这姓余的和钟妍的关系时,她脑中突然?有想?法一闪而过。

    拿起手机,初南给圆圆发了个微信:【晚上有大餐,想?吃的话到市局找你?郝姐,就说钟妍案结了,我想?把她的手机交给她生前真正想?交付的人。】

    想?了一想?,又补充一条:【别让你?纪延哥哥知?道。】

    Chapter 74

    这晚余申留在他们家吃饭, 管家按着吴绮萍的意思,做了闽式清蒸大闸蟹,蟹下铺了一层厚厚的蒜香粉丝。

    佛跳墙、海蛎煎、八宝芋泥……全都是很闽南的做法, 也不晓得一口京腔的余总吃不吃得惯这样的清淡。不过既然吴绮萍这么交代了,管家也便照做。

    酒足饭饱后, 按吴总的习惯, 肯定是要移步到后花园去喝个咖啡聊聊天的, 不过?初南这回没打算跟着她的节奏走。

    不等吴绮萍开口, 她率先起身:“吃撑了,我看余总今晚吃得也不少,有没有兴致陪我到外?头?散散步、消个食?”

    吴绮萍本?已经打算招呼大伙儿到外?头?喝咖啡了, 可听?初南这么一说, 也没拦着:“也好, 我坐了一天飞机也累了。”说着又?转头?向圆圆:“小圆圆,晚点?儿给阿姨揉揉肩好吗?”

    “啊?”所以她不能跟着余叔叔出去散步了吗?

    小圆圆不知为什么对余申的印象特别好,刚吃饭时她就一直对着初南咬耳朵:“余叔叔有种?很奇怪的亲和力”“感觉好喜欢他哦”。本?来?还?想着吃完饭跟余叔叔多聊两句呢,可此时听?吴阿姨这么要求了,圆圆也只能乖乖地坐下来?:“好呀,不过?要等圆圆要先把最后一只螃蟹吃完才有力气按摩哦。”

    “行,就依你。”吴绮萍笑着揉了揉她脑袋。

    母女俩在宠辛家姐弟这方?面?倒是出奇的一致,不知是因为这俩小的实在讨人喜爱,还?是因为初南母女就喜欢天真活泼的这一款。

    初南也上手往圆圆脑袋上揉了揉:“多吃点?,晚上没有宵夜给你吃了。”

    话?落, 再转头?面?向余申时:“余先生请?”

    “初小姐请。”

    月色淡淡,风微凉。

    闽南的秋天有它独特的温柔, 空气中裹着永远也散不去的水汽,天空很高, 水汽将?月色和秋色杂糅着,混成了雾面?妆效的山水图。

    不过?碧海明?珠的大企业家们没多少散步的雅兴,这倒便是宜了月光下的两个人。

    “冒昧请余先生出来?,打搅了余先生喝咖啡的雅兴,先生不会怪我吧?”

    余申温和地笑了笑,正打算回一句“没关系”,可初南没等他说话?,又?接了下去:“毕竟,那也算得上是钟妍的遗物。”

    余申脸上完美的笑容微微敛了敛,片时之后:“钟钟有东西留给我?”

    “确切地说,是我自作主张,认为那东西应该给你。”初南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机,点?开,递到他跟前。

    映入余申眼帘的是屏幕上只有一个联系人的微信,而那微信的头?像……

    余申:“这微信……”

    “这微信里只有您一位联系人,或者说,她开通这个微信,只是为了保存和您之间的记录。”初南将?手机交给他,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余申的反应,“七年,我们在查案时曾算过?,这七年里,你们的对话?统共只有三?十六次,平均下来?几乎每一年五次。”

    余申掌心轻轻颤了颤,很不明?显,可初南还?是看到了。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观察着余申的反应:“我小时候不太明?白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三?敛其口,长大后才发现,成年人的世界总充斥着各种?说不出口的荒谬,比方?说余先生您,会在感觉到钟妍情绪不稳定需要安慰的时候,千里迢迢地从京城飞过?来?,放下手头?一堆事,就为了让她在片场隔着人群看上你一眼。可私下在收到她的微信时,余先生却只会用拒人于千里的口吻回复她,仿佛每一个语气词都在暗示她:‘钟妍啊,我们只是普通旧交。’余先生对我们钟钟的态度这么矛盾,想来?,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呢。”

    小时候父亲曾经教过?她:如?果想从一个人嘴里打探什么事却难于启齿,那么你可以开启另一个他并不想讨论的话?题,借此让他扯开话?题、主动将?话?绕到你想打探的事情上。

    “不过?君子有所为,我们小南可不能随随便便去打探那些?失礼的事啊”——初父曾如?此提醒过?。

    可惜他老人家现在早不知在哪个天涯海角了,想怎么打探怎么失礼,还?不是她说了算?

    “余总这么矛盾,以我对感情浅薄的认知,我想那是因为您……”她低下声,“知道钟妍喜欢你吧?”

    “初小姐。”余申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大概是心里不快却又?碍于她是合作对象的女儿,他连蹙眉的动作看起来?都温文而雅,“以我对初小姐浅薄的认知,初小姐似乎不是这么喜欢替别人操心的人。有什么需要余某效劳的,初小姐直说吧。”

    啧啧。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她轻笑出声。

    可短促的笑音停止后,初南语气又?不动声色地冷了下来?:“钟宝珠背后,其实还?有其他势力吧?”

    余申一愕,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余先生的反应似乎在告诉我,我没有猜错?”

    “初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奇怪吗?余先生当真觉得奇怪?”

    今天早上在审问室里,那钟宝珠被李演一席真假掺半的话?问到了差点?犯失心疯。那时钟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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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大概满脑子混乱,过?往如?浮光掠影在眼前划过?,而她连挑都不挑、连话?语都没心思组织,便将?那些?浮光掠影一一倾吐出来?——

    “有人告诉我,小妍开始对我有异心了。”

    “有人告诉我,小妍开始咨询财产转移。”

    “有人告诉我,小妍在暗地里搜集着一些?资料……”

    “有人、有人向我推荐了王建才……”

    ——有人。

    那时全?场包括审问人李演,全?都吊着一颗心,满脑子全?锁在了王建才的信息上,就连纪延也只顾着发号施令,让手下的刑警第一时间按着钟宝珠的线索去追踪王建才。

    只有她听?出来?了——

    有人。

    所以,那个人是谁?

    是谁在钟宝珠耳边不停地说着这些?没谱的话??是谁引导这双母女从亲密无间从女儿为了母亲可以去卖身逐渐走向了彼此之间有怨怼,甚至是谁——

    最早在网上放出了两人并非亲生母女的爆料?

    若无背地里的一双手,一切不会如?此水到渠成。

    毕竟无巧不成书,可偏偏她们面?临的这一切,不是书,是血淋淋赤裸裸的现实。

    “钟家母女近三?十年来?相依为命,钟宝珠很明?确地告诉警方?说她是疼爱过?钟妍的,在警方?告诉她说钟妍早就对她既往不咎时,钟宝珠恨不得杀了她自己。可这样的女人,竟然会为了一点?钱——余总,那点?钱甚至还?全?在她名下,就为了这么点?打个官司说不定就唾手可得的东西,她把自己的女儿杀了?要说这中间没有人蛊惑……”

    “初小姐。”

    初小姐说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看到余申有些?仓促地冷了脸:“有时候少打听?点?别人的事,自己就多一分安全?。”

    安全??

    呵,那么多年来?经营着三?十六号、无数个日夜全?在刀尖上舔血的她——需要安全??

    初南直接一句话?回应了他所谓的“安全?”:“听?说你们吴柯的幕后大佬姓吴?叫‘吴有为’?”

    “初……”

    “其实这位吴有为先生,我在少不经事时也算是见识过?呢。据说他旗下各种?勾当都有,余先生您说,我们钟钟那份传说中的‘秘密文件’,该不会就刚好和吴有为的勾当有关?甚至钟钟的死,是不是就是您所说的‘打听?到了别人的事’?”

    “初小姐!”这下余申连声音都抬高了,显然初南已经触动了某些?事实的内核,“初小姐在我面?前说这个合适吗?”

    “不合适吗余先生?钟钟生前走投无路,在您这得到精神上的籍慰,可在我这寻求的,却是实打实的帮助。我收了她四十五万订金,什么事都没替她做呢就眼睁睁看着她死了。余先生,若钟妍泉下有知……”

    “若钟妍泉下有知,一定会希望初小姐别自掘坟墓。”

    “那余先生可真不了解我,我初南,就偏偏是个热衷于在坟墓上跳舞的人!”

    “你……”

    “没料错的话?,”她声音低了下来?,“这钟宝珠和我们家钟钟,大概会是同一种?下场吧?”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近于无声,可偏偏一字一字一五一十,全?都落入了余申的耳里。

    余申握着手机的手一僵。

    钟宝珠和我们钟钟,大概会是同一种?下场吧?

    他心口发冷,为了遏制住那股冷意,他只能更紧地箍着掌心里的东西,握着钟妍在这世上唯一给他留下的信物。

    “余先生,我们钟钟口口声声喊着你‘老师’,甚至生命走到头?了也不忘去见上你一面?。”

    清清冷冷的月光下,初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话?里全?是咄咄逼人的冷酷:“被凶手带到钟钟家挂上的那副画,我们最初以为是她自己买的,知道为什么吗‘老师’?因为钟宝珠深知钟钟对您的感情,所以在策划这一切时,钟宝珠把那副画也算到了里面?,因为画里有个穿黑色西装戴黑色礼帽的风度翩翩的男人……”

    余申心口重重一窒。

    可初南话?不停:“那个男人让钟钟想起你,所以在钟宝珠的刻意引导下,她无法自制地抚上了画中人的脸。余老师,她以为她不过?是在抚摸一个无缘的故人,她不过?是遗憾着无法再和那人跳上一支舞,可是老师……”

    余申重重地阖起眼:老师,老师……

    “老师,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老师,知道我们钟钟为什么会死了吗?警方?为什么会绕那么大个圈子、为什么会以为那副画就是钟钟自己去买的?因为画上有钟钟的指纹,就在画中男人的脸上!可其实她不过?是想再抚摸一次那个男人的脸……”

    “老师,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她不过?是想再和你跳上一支舞,那么多年来?,她始终也没能把你忘记。可现在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如?同一个笑话?!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于金钱,可事实上她的死因是什么?是你知道的某个大人物,是你不知道的她对于生活的绝望……”

    “够了!”压抑的呵斥从余申口中挤出来?,虽是呵斥,可音量却低得不能再低。

    他抬起头?,在黑暗中看着眼前女人冷静的面?容。

    清泠泠的月光透下来?,射得她的脸发白,恍然间,余申仿佛透过?这张惨白的脸看到了七年前那道倔强的身影,记忆中那女子有着最温存而坚韧的眉眼,她孤高而倔强,坚毅而果敢,在人来?人往的舞台中央,对着他,施施然微笑——

    “老师,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余申沉默了,很沉默很沉默。

    最终是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僵持。余申略微失神,条件反射就去摸自己的口袋。

    可初南已经接起了电话?:“我的。”

    她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冷酷地朝着他一笑:“余先生,看来?我的猜测应验了。”

    手机接起,郝美人火急火燎的声音急就传过?来?:“小南姐不好了,钟宝珠她、她在拘留所里服毒自杀了!”

    声音太响,夜色太静,风一吹,郝美人的话?一分不动全?被送进余申的耳里。

    余申猛然抬眼。

    初南脸上是料中了某事的冷静。

    夜风轻轻吹着她的发,将?女人一袭浓密的长卷发吹散在空中,配着她坚毅的眉眼和冷静得几近冷漠的声音,让余申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欧洲童谣里嗜血的女巫。

    “律师去过?警局没?”女巫用冷静的声音问。

    余申有略微失神:这孩子,终究还?是如?吴绮萍所言,长成了和她父母截然不同的样子。

    郝美人不知电话?这头?的动静,只是顺着初南的话?答:“律师?律师下午刚来?过?啊。”

    初南:“行,去确认下律师都和钟宝珠说了什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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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不是,小南姐你该不会是怀疑……”

    “不是怀疑,是肯定。”初南挂上了电话?。

    余申已经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挺有意思的,不是吗?几个钱多得没处花的资本?家,动动嘴皮子,设计一个没脑子的去雇一个杀人犯,两个肉中刺眼中钉就这么顺利地从世界上消失了,顺利之余,还?劳架一票基层干活的为了这事熬上一夜又?一夜。”

    初南饶有兴味地点?评着这出 “谍中谍案中案”,冷血得如?同点?评刚看完的某一场电影:“你们‘吴柯’的行事方?式,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灵活呢。”

    她态度愈冷静,语气愈轻慢,就愈是挑战到了余申那条敏感的神经:“不过?我还?挺好奇呢余先生,你现在对你们家老板,究竟是什么心态呢?毕竟虽说余先生看着风度翩翩,可这一生能让钟妍那样的女人在心尖藏上十年,也真是神明?保佑、祖上积德了。”

    一句话?下,余申眼底无法克制地划过?抹痛苦的神色。

    这个儒雅的男人,在过?往几十年的岁月里或许也曾经历过?无数荒唐可怕的惊涛,可这世间难得的一点?真心,一个女人从年轻时候便虔诚地将?他揣在心尖上的那一点?真心,或许再熬过?下一个四十年,也难遇。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钟钟出事后的那几天,自己曾满心混乱,总觉得这一切并不是巧合。

    当时的他去查了钟钟生前的轨迹,查了网上的流言,他甚至把留有钟钟影像的东西全?都搜集了过?来?,最终,在《深海迷情》的杀青宴直播中,看到了那女孩看向自己的眼。

    那时酒宴正抵高潮,觥筹交错间,她手执着酒杯,往前走。

    而他正好在前头?和熟识的工作人员说话?。

    举着酒杯的钟钟孤身向前,却突然又?停下了步子,在眼见了他之后,在极短暂的犹豫后,还?是转身,走往了另一个方?向。

    她不想就这么迎上去,不想在璀璨灯光中,再看一次这个男人带着距离的笑脸。

    原来?她始终,始终也学不会将?他当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七年。

    那一些?年轻的曾经被用心隐藏过?的心情,被碾碎在后来?不堪回首的无常里。

    她无法走近,无从交心,只能远远地隔着人群,看上他一眼。

    就如?同看向自己那永远也回不去的清白的曾经。

    秋夜里的风很静,月色在人间罩下了不甚明?媚的光影。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远离了碧海明?珠,走到接近“三?十六号”的地方?。

    “我第一次见到钟钟时就问过?她,是否曾经在年少时练过?舞。”初南不动声色审视着余申的反应,在这个男人的痛楚抵达某种?程度时,终于又?开了口,“那时她告诉我,曾经有人也问过?她一模一样的问题。”

    余申痛苦地用手盖住脸,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再流露在这个带着明?显目的的女人面?前。

    “她说,那个人在她还?没有任何作品、甚至也没踏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就告诉过?她,她看起来?就像是只亭亭玉立的白天鹅。余先生,如?果当初不是您这么一句话?,今天的钟妍会是什么样的?或许不是什么影后大明?星,或许泯然众人,或许……可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不会死。”

    她有今天,全?是因为你。

    余申紧紧闭上眼,掌心里一片湿意。

    名利场是噬人血骨乱人心智的牢笼,他明?知好女孩不该进这样的场,可还?是手把手带着,将?她推进了深渊。

    如?果不是最初乍见的惊艳,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觉得这是个好苗子,如?果不是……

    可一千个一万个如?果也无济于事,她死了。在这个噬人血骨的名利场里,她身陷囹囵,不得善终。

    余申深深吸了口气,许久许久,在遏制住所有澎湃的情绪后,终于将?手从眼睛上拿下来?:“初小姐,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别再绕弯子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很好,初南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冷静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坚定且镇定地:“和我一起,替钟妍报仇。”

    “你……”

    “我和‘吴柯’原本?就有仇,现在钟钟的事对我而言只不过?是火上浇油。可对余先生而言,真正的意义应该远不止于此,不是吗?”

    余申沉默了。

    初南不再发言,只等着。

    周遭一片静,眼前的男人正在考量着,大概每一分考量里都是挣扎。可初南知道,她会赢。

    时间分分钟过?去,初南什么话?也不再说,只是沉静地看着他。终于,终于眼前这男人深深吸了口气,就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钟钟曾经在背地里搜集过?一些?‘吴柯’不太光彩的交易,但大概是在搜集过?程中走露了风声,所以‘吴柯’的高层一直对她挺防范。我这次会特意飞到闽城来?,一是知道当年钟宝珠装病的事情败露了、担心钟钟的情绪,还?有一点?,我也怀疑网上那些?‘非亲生’的谣言,到底是不是公司高层故意放出来?的,我当时就是怕……”

    他深深吸了口气,顿了一顿,说:“怕公司想要的,其实是她的命。”

    Chapter 75

    冰山终于融化了一角, 在这个秋夜安静的风中,露出她跋涉已久竭力想去触碰的内核。

    就连余申都?不清楚钟妍具体搜集到的是关于吴柯的什么?勾当,只知道那份资料极重要, 重要到让吴柯不惜除掉自己的摇钱树、只为了守住那一份秘密。

    他往初南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号码:“这是我的私人号,初小姐有重要事情时可以联系。不过?如?果没有特别关键的事……”

    “我懂。”初南收妥手机, “屏南街三十六号里全是我的人, 包括您今晚见过?的圆圆。如果余总任何时候需要援助, 找不到我的话?, 请随时到三十六号去。”

    “多谢。”余申客气地一颔首,转过?头,准备离开。

    只是走不到两步, 身后的女人又开了口:“所以说, 您对钟妍爱过?吗?”

    这一个问题, 和她的人设很不搭,纯属多管闲事。

    可初南就是想知道。

    余申踏出去的步子在空气里僵了僵,最终,缓慢地落地:“我不能。”

    “不能?”

    他背对着她,自嘲地牵了下?唇,露出今天最不客气的一个表情。

    可这份不客气对着的却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是,不能。”

    至于为什么?不能,大概也就天知地知,不足为外人道了。

    初南识相地闭了嘴。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是吗?

    余申的背影渐行?渐远,在夜色中, 最后只剩下?一个微渺的黑点。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啪”,是打火机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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