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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3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师尊在修无情道》26-30

    第26章 腰间宝剑血犹腥

    自从池榆拿了那支人?参以后, 她就发现朱府的人明目张胆地跟着她。

    寺庙外边总有人?影在晃动,她去集市买吃食时也有人跟在身后。池榆转头时,这些身着朱府下人服的男子们不闪不避, 还朝池榆屈礼。

    她想过带着晏泽宁躲开, 可连晚上寺庙门口都有人守着。

    晏泽宁用了池榆从朱府拿的人?参后,身体渐渐好起来,每日大半时间都是清醒的。

    一日,池榆在喂晏泽宁喝参汤时, 朱府管家?带着仆人?闯进寺庙。池榆把汤放在桌上, 皱着眉问他们为什么闯进来。

    朱府管家?眼?珠转到晏泽宁身上,瞬间又?转回来,低着头问:“池姑娘, 不知?道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池榆看了一眼?晏泽宁, 让朱府管家?带着人?出去, 他们出去说。

    离寺庙不远处,池榆回答:

    “那事我同意了, 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

    管家?问:“那敢问池姑娘准备多久入府。”

    池榆抬眼?说:“我哥哥现在重伤在身,差点性命不保,我想照顾他久一点。我哥哥自小?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对于我来说, 他就像是我的父亲。他如果不能康健, 我急着嫁过去,那就是不孝了。”

    管家?急着说:“老爷可是想池姑娘很久了。池姑娘的哥哥,老爷的意思是可以派人?来照顾,池姑娘最好可以早点嫁过去。最迟在这月十五。”

    这月十五, 池榆掐指一算,岂不是还有十二天。

    池榆沉思, “我还是想一想吧。”

    说完,池榆转身回到寺庙,而靠在寺庙墙壁上的晏泽宁这才?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池榆回到寺庙后,把寺庙的破门给合上了,转头看着晏泽宁,发现他面前的草垛移开了。

    池榆笑了,问他:“师尊,你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晏泽宁一言不发。

    池榆哭笑不得?,明明很想知?道,却装作不关心,心里不着急吗。她就不主?动说,让他在心里憋得?难受。

    晏泽宁这时却说话了。

    “你让人?出去,就是不想让话外传。”言下?之意就是我问你你肯定不会说的,我何必多此一问。

    池榆挑眉,“这件事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但是在你养好身体之后。”

    但晚上,晏泽宁又?昏迷了,他在池榆眼?前直地倒下?,池榆摇着他的肩膀,不知?如何是好。

    而一直在寺庙门外的朱家?仆人?却成了池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池榆推开门,急着说:“帮我请一下?大夫好不好。”这些朱府仆人?都很迟疑。

    有一人?抱拳说道:“池姑娘,我们是朱家?的仆人?,不是你的仆人?,除非你答应朱管家?的条件,否则……”

    “答应就答应吧。”池榆催促他们快点去请大夫。

    还有十二天就十二天吧,缓兵之计,这十二天再看这事情有没有转机吧。

    这些仆人?的脚程很快,不到一刻钟,大夫就被请来了。大夫替晏泽宁把脉,很快就道出问题所在:“这位公子?有脉息不足之症,用人?参疗养是没错的。”

    大夫察看碗中的人?参,“但这人?参年限不够。”

    “不可能。”池榆摇头,“我都是用的百年的人?参。”

    大夫说:“用百年的人?参固然没错,但用久了药效就会越来越弱,人?参的年限,往后要逐渐增加到二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如若不然,这位公子?只怕是回天乏术。”

    池榆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缓兵之计,如今是缓不了。

    她呆呆开口,“听到了吧,我要的聘礼,二百年、五百年、一千年的人?参各三株。”

    ……

    朱府答应了先给池榆二百年、五百年三株人?参的聘礼,但那三株一千年的人?参要等?到池榆进门之日才?给。

    池榆嗤笑,防她一手?是吧。

    不过确实也应该防她一手?,拿到人?参说不定她就跑路了,根本不会陪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玩嫁人?的过家?家?游戏。

    新婚那天,她就忍一忍吧,在朱府呆久了,总会有时间跑路。

    但师尊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什么时候跟他说。

    嫁人?那天跟他说吧,嫁人?那天就把人?参全拿到手?了,提前跟师尊说了,出幺蛾子?怎么办。

    ……

    很快就到了这月十五。

    这天凌晨五点,朱府就派了四个丫鬟和一群仆从来。四个丫鬟捧着池榆要穿的喜服和发冠,还有那三株人?参。

    池榆被他们带到一座宅子?中,衣服穿了,发冠带了,妆化了。她一看铜镜,还觉得?挺好看的。

    在进朱府之前,池榆让这些仆人?把她带到寺庙中去,她要与晏泽宁告别。

    “我哥哥养我一场,嫁人?怎么要跟他说一声?啊。”

    那些仆人?便抬着一顶小?轿到了寺庙门口,丫鬟扶着她下?轿,跟着她走?到寺庙中。

    听见池榆的脚步声?,晏泽宁问道:

    “今天一早你去哪儿了,我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丫鬟喜气洋洋地替池榆回答:

    “恭喜内兄,今日可是七姨娘大好的日子?,晚间就要与我们老爷结成良缘。”

    晏泽宁垂下?眼?帘,“你们老爷?”

    丫鬟傲然道:“我们老爷姓朱,可是这茂城内最大的药材商人?,您在这茂城一打?听,就会知?道我们老爷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阔气人?物。”

    “朱……”晏泽宁轻声?重复。

    池榆发现晏泽宁脸色不对,便让丫鬟把人?参放下?出去了。

    丫鬟出去后,晏泽宁诘问池榆。

    “你那天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池榆刚想解释,便被晏泽宁截住话,他笑着说:

    “其实池姑娘不必这样?瞒着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池姑娘明着跟在下?说,在下?知?情识趣,不会误了池姑娘的前程。池姑娘又?何必瞒我到今日,怕在下?舍不得?池姑娘,会用些手?段,坏了池姑娘的好事吗?”

    这明明是好事,不用他逃开,她自己就走?了。在他身上什么都得?不到,她早该走?了,等?到今日,也算她仁至义尽,可是……心脏为什么难受。

    “师尊。”池榆赶紧走?到晏泽宁跟前,“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的,你听我给你讲——”

    晏泽宁听到池榆身上环佩作响,披肩的拖地声?,还有她身上的脂粉香,他想象中池榆的脸渐渐与停春阁内陷入情玉女子?的脸重合,怒气勃然而生?。

    “讲什么?没有什么可讲的。池姑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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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副好皮相,若没有金银珠宝相配,岂不可惜。池姑娘江湖流浪已久,吃了些苦头,想嫁与富贵人?家?,享用些福气,也是人?之常情。”

    “不是——”

    晏泽宁面色阴鸷,“就是不知?道池姑娘为什么会自甘下?贱为妾,自己甘愿作为玩物,任人?□□,以后不知?会跟了一人?,还是跟了千人?。”

    晏泽宁笑了,“其实在下?很好奇,你把自己卖了多少,千锭银子?,还是万锭金子?,不会还不如这些吧。晏家?就算买一个兴奴,也有一箱东珠。”

    池榆嘴唇颤抖。

    “怎么了,池姑娘,不说话了吗?不连买一个兴奴的价格都不如吧。真可怜。”

    “若池姑娘实在觉得?这次的价格不太好,在下?大可给你指一跳路,到晏家?去,凭池姑娘的姿色,可能会做我父亲的——”

    “啪——”

    池榆狠狠扇了晏泽宁一巴掌,打?得?他头歪在一边。

    晏泽宁冷笑着,说:“恼羞成怒了。”

    池榆蹲下?身,把人?参放到晏泽宁手?中,“你不是想知?道我卖了多少吗?”

    “就你手?上的这些,还有前段时间你喝的那些。没有其他的了。”

    晏泽宁笑着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师尊,你觉得?给人?当妾是一件很羞辱的事。”

    “但我当时却是觉得?挺开心的,因为我有机会救你了。我不想你死,我想你活着,你还我以前跟你说的话吗。”

    “因为我们不知?道要相处多久,所以我们要相互扶持。跟你的性命想比,与人?为妾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不在乎你脑子?想得?那些‘贞洁、体面’之类的东西。”

    池榆把盲剑放到晏泽宁手?中,眼?泪从她脸上流下?来,一滴滴打?在晏泽宁手?背上。

    “师尊,我们相处的日子?可能就在这里结束了。”

    “你不要把盲剑丢了,下?一次,也许不会有人?给你送回来了。”

    池榆说完,抹掉眼?泪离开了寺庙。

    徒留晏泽宁还在怔忪着。

    心脏为什么会这么疼?

    她说几句话你心里就这么疼了。

    她万一说的是骗你的。

    池榆她好慕名利、不遵礼法、贪财忘义、是一个卑鄙、下?见、银荡的见人?。

    是一个任人?玩弄、万人?唾弃、自大自私的表子?。

    对,还要想一想,他得?用全天下?最恶毒、恶心的话加诸在池榆身上。

    他要把这些话贴到池榆脸上,让她受万人?唾弃。

    去诽谤她……不是的,她确实是这样?的。

    她还有脸叫他师尊,多可笑。

    她以为用一些人?参救了他的命就可以骑在他头上了吗?

    她算是什么东西?

    她池榆算个什么东西?

    凭什么任何东西都不朝他要?凭什么自以为是给他这些东西,凭什么要他欠她的。

    什么相互扶持?什么感情?

    她要什么?

    她要逼着他给她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什么东西都不要?

    你用你做的事情来跟我换东西啊!地位、名利、富贵什么东西都好。

    任何东西都可以……

    只要你从我这里换了东西,我就可以不用给你那个会让我失控的……从来没有交出去的东西。

    这时阴云密布,寺庙内几乎没有光线 。佛像注视着晏泽宁,晏泽宁坐在佛像之下?,捏着盲剑,疯狂地大笑,笑过之后,他低垂着头,想要哭,却没有眼?泪。

    “池榆……”这寺庙惊起一道微不可闻呢喃,晏泽宁甜噬着手?背上的眼?泪,“你真是……太可怕了……”

    ……

    朱府今日抬了个妾,虽然也是热热闹闹的,但到底与娶妻不同,没有大宴宾客,只请了几个平日与朱府交好的客人?。

    池榆被一顶小?轿抬进了朱府的侧门,给朱府的各位“女主?人?”敬了茶后,就被送进了婚房,而朱府的老爷则去招呼各位宾客。

    日影西斜。

    滚滚黑云渐渐遮住了整座茂城,喜烛扑簌地流着泪。

    池榆坐在婚榻上,从窗外吹进来的狂风让屋内帷帘猎猎作响。

    不知?为何,池榆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先時人?的脚步声?、说话声?都不见了,安静极了。

    池榆想唤人?来,天边突然一道惊雷轰下?来,吓了她一跳。这时风越吹越大,喜烛被吹灭了,池榆的红盖头被吹落在床榻上,她刚拾起,这屋的门却被人?打?开了,吱呀一声?,进来的人?脚步沉稳,呼吸急促。

    池榆转过头,珠帘打?在她的额头上。紫蛇从黑厚的云层中闪出,光亮转瞬即逝,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池榆不可置信,张开嘴念着:

    “师尊……”

    晏泽宁站在门口,手?紧握着挎在腰间的盲杖,盲杖含着的盲剑流着腥红的血,滴滴汇到剑鞘中。

    这时密密麻麻的紫色闪电在天空中不停地喷涌交错,晏泽宁歪着头,脸上布满狰狞的剑痕。他压抑着破土而出的疯狂,朝池榆的方向伸出手?。

    声?音轻到诡异,诱哄道:“池榆……过来……到我身边来……到师尊身边来。”

    这让池榆想起了她一次见晏泽宁的时候,也是这样?黑云密布,紫色爬云,不过当时的他像久居天上的神仙,而现在的他恍若从地狱爬上人?间的恶鬼。

    而在这只恶鬼身后,偌大的朱府,血流成河,无一生?还。

    第27章 死亡

    九个?月后。

    在极东之地一座酒楼中?, 池榆酗酒,喝得烂醉,红着脸歪七扭八趴在桌子上。

    喝干酒坛中最后一滴酒, 池榆把酒坛摔在地上, 大叫着:

    “老板,再上两坛酒……”

    小二?推门进来,一见地上的池榆就皱眉,“客官, 天色都这?么晚了, 我们?酒馆的酒都被你喝完了,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又不是客栈。”

    池榆醉醺醺地爬起来, 跌撞走到?小二?面前, “你给我拿酒来了是吗?”

    她笑嘻嘻, 眼神迷离,“好大的一坛酒。”说?着, 就把小二?的头往上拔。

    “哎哎哎——客官,你这?是做什?么?”小二?惊惶地叫着。

    池榆生?气,用力扯着小二?的头,“你为什?么不给我, 酒坛抓这?么紧做什?么, 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小二?扯住池榆的手臂,“客官,这?是我的头。”

    “我不信,骗人, 你就是不想让我喝酒!”

    喝醉了的酒鬼在无理取闹。

    小二?抓着池榆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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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说?着, 就要?去推池榆。

    然而,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小二?的手,小二?扭头叫道:“谁啊?”一见那人,小二?顿时就蔫了,讪笑道:“客官是您啊,您妹妹喝醉了,在胡闹呢。”

    来人身形高大,腰间别着长棍,头上戴着斗笠,他低沉说?着:

    “在下的妹妹给你添麻烦了,你先走吧,接下来我在这?里就行了。”说?完,给了小二?一锭银子,小二?顿时笑了,嘴里反复念着不麻烦。

    他再对着池榆,“松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池榆先是愣了愣,疑惑地看着来人的斗笠,松开了小二?的脑袋。池榆的手一松,小二?立刻就跑了个?没?影。

    池榆笑嘻嘻指着斗笠,“这?个?好,比刚才的酒坛大多了。”说?着,又要?去拿,来人没?有制止她的动作,池榆轻而易取拿走了他的斗笠。

    斗笠下面是一副狰狞的面孔,但还?能依稀看到?这?张脸以前的清俊。

    池榆瞪大了眼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酒坛怎么变成师尊了。”

    晏泽宁抓住她敲脑袋的手,“池榆,我们?走了。”

    池榆听了,哭闹起来,在地上翻滚,“不走,不走,我要?喝酒。”

    晏泽宁蹲下身子,试图把池榆抱起来,池榆不停地翻滚,在地上蠕动,两三次都从晏泽宁的怀中?跑出来了。

    晏泽宁叹了口气,静静地坐在地上,等池榆没?有精力闹腾。

    很快,池榆腮帮子贴在坐垫上睡着了,脚上的鞋被甩得满屋子乱飞。

    晏泽宁找到?鞋子,捉住池榆白皙的脚,替她穿鞋子,刚穿好一只,她脚一蹬,那只鞋又飞出去了,晏泽宁捡回那只鞋,一手抱起池榆,一手提了双绣花鞋,就这?样走出了酒馆。

    回小木屋的路上,池榆的脸在晏泽宁脖子上不停蹭,还?一直不停说?要?喝酒。

    晏泽宁替她挑起粘在脸上的头发,轻轻说?道:“我在木屋里放了很多酒,你回去就能喝了。”

    “酒喝了,再喝点药好不好,你这?些天吐了好多次血。”

    “嗯……”池榆发出鼻音,“太好了,这?样就……不疼了……”

    晏泽宁如同被刺了一刀,心中?一痛。

    离开茂城后,晏泽宁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池榆的身体却日渐衰弱,先是手脚提不起力气,后来身体一阵一阵疼,找了大夫,大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越往后,池榆越来越疼,疼得时间也越来越长,到?最后,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痛楚,池榆完全无法忍受,哭着求晏泽宁把她打晕,后来打晕了也不管用,池榆痛到?几乎咬舌自尽,晏泽宁发现后,心如同被人挖掉般,于是他去找了迷药,每天喂池榆吃一粒。

    这?样过?了一些时日,有一天,池榆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痴痴呆呆的。晏泽宁立刻停止了喂药,转给池榆喝酒,虽然效果比迷药差了一点,但喝醉了,疼痛就能减些,池榆自此一刻也离不开酒了。

    一路上,晏泽宁都是靠杀人弄到?钱的,这?样钱才能来得又快又多。每次他出去杀人时,都把池榆放到?酒馆中?,给一些银子让掌柜的帮忙看着。自己杀完人后清理一番再去接池榆。

    晏泽宁回到?小木屋,把池榆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再烧了一盆碳。

    他感?受到?木屋里升起的暖意?,想到?了在朱府中?,他朝池榆伸出手后的情况。

    池榆并没?有立即跟他走,也没?有说?话。

    让他在狂暴的雷声中?煎熬着,每一刻他都度日如年,杀了两百多人后热得兴奋的身体逐渐冷寂直至僵硬,恐怖的想法在脑中?缭乱的疯长。

    不想走吗?怎么办?

    不想跟他走,不想回到?他身边,想去哪里?池榆又有什?么地方可去。

    要?回自己家去吗?

    那就杀了她全家好了。

    不肯,打晕就好。

    醒来后闹的话,就闹吧,只要?不离开他。

    若是要?离开,就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这?个?想法如同在青涩的果林中?找到?了一颗熟透了的果子,他看见那红艳艳的果皮,嘴里好似就有了甜蜜的味道。

    杀了她。

    他猩红的舌尖忝了自己的嘴唇,她若死?在自己手中?,他结束了她的生?命,她就会从他身体中?长出来,永远侵占着他的魂灵。

    这?些危险的思绪令他身体又热起来。

    还?不说?话吗?池榆。

    池榆却站起身来,撩开额头上的珠帘,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向我道歉。”

    这?话听得他一阵怔忡,道歉,他从未道过?歉,他很茫然,在这?一时刻,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的他,竟显得如此口笨舌拙。

    “我……”他紧紧捏着盲杖,额头上流着冷汗,继而,他面上一松,脸扭在一边,耳朵又烫又红。

    “池榆……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话……”他听到?他这?样结结巴巴地说?着,木讷又青涩。

    他先前所有危险的想法都消失不见了。

    在说?出那句话后,他只能被池榆审判,他已经认输了。

    他道歉了,池榆呢,会跟他走吗?

    这?时,他听到?了池榆低低的笑声,清脆又欣喜,他跟着池榆不由得笑了。

    他听到?了池榆小跑的脚步声,咚咚咚,像踏着他的心脏,跑向他,她把她的手放到?他的手心。

    她的手好小。

    然后,池榆片刻之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从这?间房拖了出去,丢下头冠,兴奋地说?,“我们?走最偏僻的小门,那里没?人。”

    “师尊,我们?走喽,出发——”

    池榆欣喜笑着,拉着他一路狂奔。

    她的发带飘扬起来打在他脸上,耳边轰雷阵阵,他只觉得恍若在梦中?。

    ……

    池榆这?时神色难受,嘴中?发出作呕声,把晏泽宁从回忆中?拉出,晏泽宁扶起池榆,缓缓拍着她的背,一手拿了个?盆,池榆“哇”的一声,把肠胃放不下的酒水吐到?了盆中?。

    “好些了吗?”晏泽宁问着。

    池榆不作声,吐完后一头倒在枕头上。晏泽宁放下盆子,扯下腰间的丝巾,替池榆擦拭嘴边溢出的酒水。

    “池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你前天、昨天、今天都没?吃东西。”

    晏泽宁从袖子中?取出他在糕点店带回来的桂花糕,哄着池榆,“你吃一点吧,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东西了吗?”

    那被油纸包着的精巧的花形桂花糕,竟然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晏泽宁把桂花糕递到?池榆嘴边,池榆转过?头,把晏泽宁的手推开,“师尊,你吃吧 。”

    吐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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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池榆的意?识清醒了,闭着眼睛道:“师尊,我们?已经到?了极东之地一个?月了,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晏泽宁坐在床边,“这?里也许还?不是极东之地。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还?要?再往东走一点。”

    池榆低低笑了,“可是再往东就是海了啊,师尊你还?要?去海里吗?”

    晏泽宁摸摸池榆的头,“也许会去的。”

    “嗯……”池榆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睡着了,忽然,她又轻轻说?道:“我近些天,身体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晏泽宁摸着池榆消瘦的脸颊,笑着说?:“这?是好事啊……”

    池榆恍若未闻,“师尊,我有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海上了……”

    晏泽宁嘴角勾起,“怎么了。”

    “我想起了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在我脑子清晰了好多。”池榆依旧还?是闭着眼,呼吸渐渐迟缓。

    “师尊……我刚来的时候,没?人理我。到?阙夜峰的时候,也没?有理我。我其实好想有人理我……好想你来找我……”

    “我没?钱,肚子好饿,我去挖地,手都要?烂了,我去林子里找吃的,被蛇咬了,脚肿得好大好大,在床上躺着饿了三天,我以为我要?死?掉了,幸好蛇没?有毒……”

    “我不认识这?里的字,我什?么东西都学不会……我想去跟人交朋友,去了试仙台,被人一脚踢下来。”池榆嘴角勾起,“还?摔了个?屁股敦……很好笑的,像个?四仰八叉的癞蛤蟆。”

    “有人往我的饭里加了活虫子,我吃下去了,肚子疼了一天,虫子还?在我肚子爬啊爬,我去山坡上摘菜的时候,被人从坡上推了下去,我的右手断了。有些时候,我的东西也会被人砸烂,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欺负我……”

    “后来……”池榆沉默了一会儿。

    “后来……就好多了……我学会避着她了……我还?有个?朋友,他帮了我很多很多……”

    “师尊……那天你让我出去……风吹得我真的好冷好冷……我有点发烧……”

    池榆说?话断断续续的,晏泽宁却感?到?有一种莫大的恐惧笼罩着他,让他不敢再听下去。

    “我屋子的饼干好像还?没?有吃完,那夹心是甜的,是草莓味的,应该会有很多蚂蚁爬上去……垃圾桶塞满了,我还?要?重新换垃圾袋……要?不然会有小虫子……”

    “我鞋子又没?放好,衣服还?没?有收,手机上的自动续费还?没?有停,跟朋友约好去……周末去……”

    “池榆池榆……”晏泽宁抓住她的手,感?到?她手脚前所未有的冰冷,哀求道:“不要?说?师尊听不懂的话好不好……”

    “他们?说?……今年那边的公园就要?修好了,春天你去不去那里看看,希望你能有时间,你会穿你新买的裙子吗?”

    “我到?时候把你想要?的帽子带过?来,一定?不会再给你拍丑照了……倩雪……我蹲着给你拍……”

    “池榆……”晏泽宁手指颤抖,摸着她的头发,“你别说?了……倩雪,又是谁?”

    池榆半睁开眼,“师尊……你怎么知道倩雪啊,她是我朋友……”又闭上眼。晏泽宁恍若雷击。

    池榆脸色苍白,面如枯槁。

    “我看见我爸爸妈妈了……我有一点想他们?。”

    “我可以回去了吗……”

    “池榆,你要?回哪里去,你想去看你爹娘吗,只要?你身体好起来,我们?立刻就回去……你别说?话了……”

    “师尊,我问你一件事。”池榆声音渐渐变轻,轻到?快没?有灵魂的重量。晏泽宁低下头,又低下头,只听到?:

    “你是不是喜欢吃桂花糕……你别骗我……”

    晏泽宁听了,脸上不自觉笑了,心中?却在痛得流泪。

    “乖池榆,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抓住池榆的手,只觉得冷到?根本不像活人的手。

    池榆嘴角勾起,“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虽然喜欢吃鱼,但以后别吃了,你过?敏,脸上会有红点……”

    又说?:“师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晏泽宁把池榆从床上抱起,搂在怀中?,“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睡一觉……别吓师尊……你再说?胡话,师尊真的要?生?气了。”

    “晏泽宁,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不成体。”

    小木屋陡然安静下来,晏泽宁颤抖着贴到?池榆胸膛上。

    他没?有听见心跳声。

    第28章 疯魔

    晏泽宁抱着池榆, 额头抵着额头,他没有感觉到呼吸交错,因?为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轻轻拍着池榆的背, 小声说:“我怎么会怪你不成体统呢, 疼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桂花糕,递到池榆嘴边,“你先?吃好不好, 吃了再睡, 你吃了师尊再吃。”他捏住池榆的下颌,池榆的嘴微微张开,晏泽宁把桂花糕放入池榆的嘴中。

    “你怎么不咽下去呢。”晏泽宁轻笑一声, “都?怪我, 桂花糕虽然好吃, 但实在干,容易噎着。”他把沏好的茶用调羹舀着, 一勺一勺喂进池榆嘴里。

    茶水从池榆嘴里流出,一滴滴落到晏泽宁手上。

    “不喜欢喝茶水吗?那喝酒好不好,有黄酒、屠苏酒、荷花蕊……你选哪个?”

    “那就荷花蕊好不好。”说着,晏泽宁把酒倒入杯中, 也用调羹一勺一勺喂进池榆嘴中。

    “你这次不能再吐出来了, 万一吐到师尊身上,就会把师尊的衣服弄脏,师尊只有这一身衣服了,钱都?给你买酒喝了。”

    然而酒却?顺着池榆的下颌流到晏泽宁胸上。

    晏泽宁把头埋进池榆的颈脖, “你再跟师尊说说话好不好,你说阙夜峰中有人欺负你, 是谁啊?”池榆的身体越来越冷。

    晏泽宁嘲讽地笑道:“其实师尊也算是欺负你的人之一。”他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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