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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26(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霓虹夜》26、26

    26

    去厄尔士山看初雪的行程因一场意外取消, 虞笙有失望,但不多?,她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能够找到一个更加精彩的plan B来弥补这场旅行的遗憾。

    直到菲恩搂住她, 突然来了句:“虞笙, 你想和我去汉堡吗?”

    那会虞笙还不知道他的祖父从台阶上摔下受伤住院的事,想当然地问?:“去汉堡见你?的父母吗?”

    她自来熟,也很懂拿捏长辈的心?,完全不担心和男朋友的父母见面后气氛会尴尬到冷场,这一刻的抗拒仅仅只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不过二十多?天的恋爱关系还够不上见父母的发展进度, 更何况他们快分手了,刚见面就分手这事本身也很奇怪。

    菲恩摇头说他们不在,“They are always out and about,doing one thing or another.(他们总在四处活动)”

    他的语气里没有抱怨, 也没有无?奈, 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我的祖父伤到了腿。”他补充道。

    也是?幸运, 只是?腿骨关节骨折, 没有伤到大脑, 但上了年岁的人, 每次手术开刀都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 一丝一毫都不能含糊。

    虞笙理解地点了点头, 表明?确实是?该回去,她也愿意陪他一起?回去。

    她是?笑着应下的, 神态不似有异常,至少?菲恩看不出一点不情不愿的成分。

    去汉堡的时间定在明?天早上,七点的机票, 虞笙不知道这趟会去多?久,会不会推迟她的计划, 权衡过后,她点开陈梦琪头像:【我回国?的机票先别买。】

    陈梦琪没问?她是?不是?另外加了行?程,干脆利落地回了个“好”。

    陈梦琪:【对了虞笙姐,我刚才去见了上回你?选的

    委托人,他有些奇怪。】

    虞笙让她具体展开说说。

    打字不方便?,陈梦琪转成语言通话,“背调没什么异常,他和妻子确实处于分居状态,邻居也称基本听不见他们吵架,夫妻俩很恩爱,去哪几乎都黏在一起?,所以对于妻子提出离婚这事感到非常诧异。”

    虞笙忍不住打断:“我记得他的委托内容是?想鉴定他的妻子对他是?不是?还有感情,至于会提出离婚是?不是?因为有了外遇。”

    陈梦琪嗯了声,“今天见到他后,我觉得他的目的不在这里。”

    短短十分钟的谈话,她说一句,那人就?跟上一句“我觉得怎么样怎么样”,不管是?多?么稀松平常的话题,他都给出否定意见,强势的控制欲暴露无?遗。

    陈梦琪说:“分居后,他不知道他妻子搬到了哪,所以我怀疑他是?想借我们的调查打探到他妻子的住所。”

    虞笙听明?白了,沉默了会,“打电话回绝,要是?他缠着你?,或者上工作室找你?麻烦,直接报警。”

    “好的,还有一件事——”

    隔着屏幕,虞笙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什么事?”

    陈梦琪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不说了,随便?扯了个话题:“孟棠姐好像交男朋友了。”

    “……”

    虞笙之前就?有了预感,以至于这会听到毫不诧异,冷冷淡淡地哦了声,掐断电话。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虞笙就?和菲恩两人出发去了机场,从柏林途径哥本哈根在抵达汉堡需要四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很奇怪,在飞机上,虞笙一点困意都没有,反倒下了飞机,精气神瞬间被抽走了三分之一。

    汉堡机场到庄园还有段路,照旧是?提前一天到汉堡的安东尼开的车,车速不快,四平八稳的,虞笙靠在菲恩怀里,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小时后,手机铃声响了几下,虞笙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懒得动,就?使唤菲恩:“你?帮我看看是?谁打来的。”

    菲恩照做,掏出她放在手包里的手机,扫了眼屏幕,“Queen.”

    这是?虞笙给叶尔澜起?的备注。

    叶尔澜从前天开始总是?打电话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虞笙料定这次也是?,让菲恩将手机调到静音后,直接不管不顾。

    用?一张臭脸证明?她偶尔的起?床气非常可怕。

    “Want to sleep more?”菲恩的气息柔柔地拂过耳边,轻哄的调。

    虞笙已?经闭上了眼,轻飘飘地应了声:“Yep.”

    菲恩拿了条薄毯,披在她身上,“Sleep tight,baby.”

    四十分钟后,车直接开进庄园。

    虞笙有所预感般的,在广阔的苍翠里睁开了眼睛,庄园很大,保守估计,是?莱夫在慕尼黑的数十倍,望不到头,经过一段甬道般宽而长的沥青路后,两侧整齐地伫立着一米高的白玉圆珠,每根柱子上的浮雕图案各不相同,气派非凡。

    庄园里一共有六座公馆,菲恩的住所在三号公馆,临湖,从露台远眺,能看到碧绿的湖水,内部是?典型的old money装修风格,会客厅的壁炉上方悬挂着一只鹿首,漆黑的眼瞳看着有种未经驯化的纯良。

    下午三点,菲恩准备去私人医院看望祖父,临走前他告诉虞笙:“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有事的话,可以找杰西。”

    “杰西也来了?”

    怪不得这两天不见踪影。

    “和安东尼一起?来的,”菲恩稍顿后说,“我会在晚饭前回来。”

    虞笙微微点了下头,看着他换上一套银灰色西装,估计心?不在焉,连惯例的goodbye kiss都忘了讨取-

    菲恩上小学之前,都待在祖父身边,在管家?穆德的悉心?照料下长大,穆德就?相当于他的半个祖父。

    有段时间没见到他,穆德也不觉生分,热情地迎上前拥抱,问?他最近怎么样。

    菲恩的回答一如既往:“Doing well,thanks.”

    ——穆德是?英国?人,用?母语回答会让他更加亲切。

    寒暄过后,菲恩一个人进了病房,祖父卡尔文正靠在床头看菲恩夫妇寄来的一沓明?信片,听见开门的动静,慢两拍地抬起?头,笑意一瞬间爬上眉梢。

    菲恩和祖父之间的关系比他同自己的父母更亲,但在十七岁之后,尤其在十七岁到二十岁这三年里,两个人的关系转入生硬,甚至到了疏离的地步。

    当然他并非只是?针对祖父一人,那时候他和身边所有人都产生了一道隔阂,导致他一度不知该怎么正常地和人相处。

    那段时间,对于卡尔文一成不变的爱,他不推拒也不抗拒,对于瓦莱里奥父子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他也照单全收,他就?像被人夺走了灵魂和自我意识,连躯壳都变成一团漆黑、软塌塌的粘土,能吸纳进形形色色的情绪,自己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内心?波澜。

    直到他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找回些对生活的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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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和喜爱后,这种情况才得以好转,和周围人的冷淡关系也缓和不少?,但终究还是?留下了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裂痕。

    菲恩在床边坐下,喊了声祖父后就?沉默了,没到局促不安的程度,找不到话题也是?真的。

    卡尔文将明?信片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听瓦莱里奥说,你?最近交了个女朋友?是?那个女孩吗?”

    不论年纪,祖父总是?习惯性地将女性亲切又体贴地称为“女孩”。

    菲恩有理由笃定,瓦莱里奥的原话不会这么中听,毕竟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女朋友这一说法,只有可以玩玩的女人和在家?族安排下的工具人妻子。

    菲恩小幅度地点了下头,转瞬听见卡尔文又问?:“她还是?和你?印象里的一样吗?明?朗又鲜活?”

    菲恩自知应该用?各种具象的形容词来描述虞笙,可在对上卡尔文被日光浸润着的慈爱又苍老的脸庞时,双眼霎时变得雾蒙蒙的,紧接着他看见有只蝴蝶穿破迷雾,它的前翅是?薄如蝉翼,水晶一般,呈现出透明?的色泽,后翅像红玫瑰被稀释的颜色,从浅到深渐变,漂亮独特得让人挪不开眼。

    沉迷其中的人总是?毫无?防备,任由它轻盈地煽动羽翼,钻入脑髓,吸干人的理智,菲恩无?意识地说:“她像Aurorina。”

    Aurorina是?玫瑰绡眼蝶的种名,以希腊神话中掌管曙光的黎明?女神“Aurora”为词根命名。

    传说,黎明?女神每天伊始会用?她那晨雾一般的手掀开东边日出的天门,为世界带来光明?,而她的所到之处,散发着玫瑰花瓣清香的水珠便?会坠落在地上,化作清晨的露水。

    也因此,Aurorina成为蝴蝶中曙光般的希望与期盼的象征。

    卡尔文经常会托穆德购入珍稀蝴蝶标本送给孙子,但他本人对于蝴蝶只到一知半解的程度,导致这话听得满头雾水。

    在祖父迷茫的神色里,菲恩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对非蝴蝶爱好者理解起?来有多?困难,于是?沉着嗓补充了句:“她不像任何人,她是?虞笙,我没有办法轻易去定义她。”

    卡尔文依旧笑眯眯地听着,神色慈爱。

    “非要形容,”菲恩说,“She is a perfect ten.(她很完美)”

    他有一双狭长深邃的眸,眯起?时锐利又凛冽,魂不守舍时,又像什么情绪都装不进,什么人都不放在心?上,暴露出几分与生俱来的淡漠和优越感,唯独专注地强调某件事物?时,眼里像蓄着海水,窥探不出其中的深度广度。

    卡尔文笑着说:“菲恩,你?看上去很幸福,那么——”

    这个猝不及防出现的转折词让菲恩眼睫一颤,他预感到那只玫瑰绡眼蝶即将扇动羽翼,果然不到两秒,就?从他的大脑里飞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些。

    卡尔文逐渐放慢语速:“你?现在还会害怕一个人坐电梯,一个人待在狭小空间里吗?”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菲恩没那么精力放在这上面,于是?实话实说:“我没有尝试过,所以我不知道,但我和虞笙一起?搭坐过扶梯,那时候她牵着我的手,一直没松开,我没有产生任何不良情绪反应。”

    汇报工作进度一般清淡的口?吻,视线也轻飘飘,越出了窗外。

    卡尔文没再说什么,摁下床头的响铃,两声是?召唤穆德。

    大概是?提前交代过,穆德并非两手空空地进来,他手上的黑色木质相框霎时夺走菲恩的全部注意力。

    在接收到主?人的眼神示意后,穆德将相框里递到菲恩面前,菲恩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了。

    透明?塑料薄膜里完好无?损地保存着一个蝴蝶标本,在亮白灯光的照射下,它的翅膀呈现出宝蓝到藤萝紫的渐变,看着像星空的颜色,静谧,又极富神秘色彩。

    “这是?爷爷两周前从一个昆虫学家?那买来的,叫——”年纪大了,记性一天不如一天,好半会也没想起?叫什么。

    穆德在一旁小声提醒,卡尔文还没来得及依样画葫芦,被菲恩抢先道:“Euploea midarus.(蓝点紫斑蝶)”

    卡尔文轻咳两声,问?他喜欢不喜欢。

    菲恩的答案毫无?新意,他不说“喜欢”,而是?亘古不变的“it''s breathtaking”。

    卡尔文笑了笑,“你?的女孩喜欢蝴蝶吗?”

    这个问?题菲恩给不出百分百准确的回答,但他认为虞笙是?喜欢的,“她的腰间有蝴蝶纹身,很漂亮,也很迷人,她动起?来的时候,那里的蝴蝶会飞一样。”

    他突地一顿,“我想,她快要和蝴蝶一样飞走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菲恩。”

    菲恩没有说话,许久垂下眼帘,看了眼掌心?死?气沉沉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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