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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2页/共2页)

间的禁制,不如趁着魔尊扶雪卿不知生?死,一举将欲海收服。”

    许娇河瞠目道:“人间和平了百年,如今又要再起战事吗?”

    “这?是紫台的提议。他们收到游闻羽在欲海一战中重伤了扶雪卿的消息,便修书一封向宗主建议,一味堵住欲海前往人间的通道并不高明,更何况还有一部分境界至臻的修士妖魔可以自由来去,不如索性将妖魔二族一举消灭,或是直接磨灭他们的野心,将他们变成人族的奴隶。”

    “听起来倒是很符合紫台的风格……”

    许娇河嘟囔着。

    触及过游闻羽的身世,她?很难再对这?个同皇室纠葛匪浅的宗门产生?好感。

    纪若昙听在耳里,也没纠正她?的言语,只?是道:“届时紫台宗主宋阙、少主宋昶都会到来,你若是不耐烦跟这?些宗门之?人应酬来往,直接称病便是。”

    “知道啦知道啦——你少操心我,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吧——”

    许娇河不愿受他的控制做事,拉长音调,不耐烦的语气仿佛撒娇。

    “那好,我要叮嘱你的事说?完了。”

    纪若昙眸色柔和了些许,抬手便要撤去结界,又被许娇河伸手抱住小?臂。

    他抿了抿唇,渐渐习惯对方总是突如其来的亲近之?举。

    与纪若昙的心猿意马不同,许娇河要说?得?却是她?忽然间忆及的正事:“对了,听你们这?两日总是在说?要找到补天石修复娲皇像,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极雪境的时候,扶雪卿也曾提到过它。”

    “他是怎么说?的?”

    纪若昙轻咳一声,正色道。

    “他说?‘你的主子为了补天石当真是辛苦,竟然让你这?么个废物凡人寻到了这?里’。”

    许娇河对这?句话印象深刻,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甚至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纪若昙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眸中亦无溢出深思?之?色。

    仿佛他早就算到了有未知一方在图谋补天石。

    许娇河起先还想听纪若昙夸奖自己几?句,能够记住这?么重要的细节。

    可观他的神色,知晓无望,于是瘪了瘪嘴,就要坐到拔步床上去。

    谁知冰块似的青年忽然俯下腰杆,在她?腮边留下气息浅淡的亲吻。

    这?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迅疾而轻柔到如同蜻蜓掠过水面。

    吻罢,纪若昙控制不住白皙面皮上漾开?的绯色。

    偏又垂下双眸,一本正经地夸奖道:“谢谢你,娇河,你做得?很好。”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零四天

    许娇河发觉, 不止是自己变了。

    就连纪若昙也改变了许多。

    距离那个意料外的吻发生的日子已经过去两天,但她被纪若昙嘴唇触碰过的脸颊,仿佛打上了一重无法磨灭的烙印, 时不时会因为记忆的浮现而生出汹涌的热意。

    遥立于山巅之上, 如同一轮弯月般皎洁而锋利的无衍道君,竟然也会有一日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般, 冲动亲吻自?己的心上人, 然后红着面孔躲进后山之中闭关, 再也没?有传来只?言片语。

    许娇河亦不曾去遣人带话进去。

    她怀揣着别?扭又窃喜的心思?, 舒舒服服在怀渊峰躺了两日。

    期间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流裳自?觉在清思?殿内丢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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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 不愿继续盘桓在云衔宗中。

    只?留下纪云相和另一位宗门高层, 协助处理?后续事?宜。

    她动身回到如梦世,不出一日便向小?洞天上下公开游闻羽杀人的实情。随后,也不管外界如何议论揣测,她紧急宣布自?己要闭关冲击大乘境, 归期不定, 如梦世一切事?宜交给副宗主执掌。

    二是许娇河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很是解气。

    她找不到人分享,便找了个借口又想去不争峰。

    却被一贯顺从的露华告知:无衍道君吩咐, 以后夫人若再想探望观渺君, 必须由自?己陪同前去。

    这次不管许娇河冷着面孔, 还是发脾气, 露华都不曾退让一步。

    无奈之下, 她不情不愿偕同露华前往不争峰, 收获游闻羽若干哀怨的眼神?。

    除了这点令许娇河不痛快的细节, 一切似乎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向来很识时务的明澹亦紧随如梦世之后,对外澄清了游闻羽的罪名, 且宣布恢复他?剑阁阁主的身份。

    许娇河的心情很好,人也有了动力?,终日忙碌于庭院内丹枫树的呵护栽培。希冀它能够在下个月的花期末尾,恢复火红茂盛的状态,以此来庆贺即将?来到的新年。

    宋昶到访时,她正弯着腰肢,岔开双腿,随同露华一道翻松丹枫树周围的泥土。

    锄软土壤,再将?小?桶中装着的灵泉水倒下去,便能润泽受到损伤的根系。

    守在内院垂花门外的侍女来报,说紫台宗主已经自?行前往明澹的虚极峰。

    同行前来的少宗主宋昶,则被派来先一步拜访纪若昙的怀渊峰。

    纪若昙重新归来,怀渊峰的地位之盛可见一斑。

    从前它便与明澹所在的山峰并?立,只?不过是从虚名而言,低云衔宗宗主的头衔半分而已。

    “夫人可要见一见紫台少宗主?”

    露华掬一捧清水在手,顺着许娇河垦开的土壤缝隙将?其倒下,她见许娇河迟迟不曾回答,想起纪若昙的另一重叮嘱,道,“若夫人不耐烦同他?相见,奴婢就出去以您身体不适为由回绝。”

    见与不见,许娇河早有思?量。

    她向来护短。

    游闻羽是纪若昙的弟子,亦是怀渊峰的人。

    从前受到紫台诸多忽视磋磨,如今她不给宋昶一个下马威怎么说得过去。

    露华又等了片刻,见许娇河只?是盯着丹枫树不放,并?未给出明确的指示,心中便了然几分。

    她拍了拍裙摆站起身:“奴婢明白您的意思?了,这就去拒绝恒明君。”

    许娇河的思?绪被她的话音拉回:“慢着——”

    她不紧不慢抹去指腹上沾染的泥点,想了想,轻飘飘地说,“我?要见,你带他?去濯尘殿。”

    露华尽管诧异,依旧领命前去。

    许娇河却没?有立时见客的意思?。

    她晾着宋昶,慢悠悠地回到内院,泡了个半个时辰澡。

    而后又挑选首饰、描眉画眼,耗费了另半个时辰。

    ……

    别?看露华对着许娇河颇有种溺爱女儿的姿态,但她到底是纪若昙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婢,哪怕面对被放了一个时辰鸽子的恒明君,依然不卑不亢,面带笑容,端起茶壶替他?斟了第三次水。

    “夫人前端在欲海之战中受了点伤,是而行动不太方便,请少宗主勿怪。”

    她口称抱歉,实则面目舒展,半分不好意思?的神?态也无。

    宋昶瞧着有趣。

    他?记不清几个月前来拜祭纪若昙时,这个女婢是何等的态度,只?觉得狗随主人,许娇河一副难伺候的娇气模样,她的贴身侍女自?然也脾气软不到哪里去。

    “无妨。”

    宋昶用指腹摩挲着掌心如同女子肌肤般细腻生晕的茶盏,徐徐道,“本君在此处多等一会儿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再过一刻,若父亲和明宗主商议完事?宜还不见本君回去,少不得一同来候着。”

    无衍道君纪若昙在小?洞天内地位超然。

    作?为他?的道侣,许娇河就算晾着宋昶一会儿也无人敢有二话。

    但倘若紫台宗主宋阙也一起来等着,那这桩事?的意义就发生了改变——毕竟连贵为仙道魁首的明澹都没?有让人久候,许娇河的这番行为处事?,便有藐视同道、挑衅宗首的嫌疑。

    宋昶委婉的言语下隐含的锋芒分外锐利。

    露华自?是知晓此中关窍。

    她的额头隐隐沁出层看不见的冷汗,心道小?祖宗怎么也不知晓见好就收的道理?。

    这样想着,露华屈膝向宋昶行了一礼:“烦请少宗主在此等候,奴婢去内院查看一番。”

    宋昶望着她的面孔,喜怒不辨地点了点头。

    于是露华抬步就要出去。

    濯尘殿的门口却传来环佩叮当的声响。

    “恒明君见谅,是我?来迟了。”

    这是宋昶第一次听见许娇河的本音。

    胜过玉簪相撞的清脆,又比没?有用水化?开的蜜糖还要甜润。

    一口煞风景的沙哑嗓音不复,配上那张楚楚动人、清媚天成的面孔,简直叫人心口一酥。

    宋昶下意识寻到衣襟的某处所在,隔着布料按了按存放其中的洁净手帕。

    许娇河打扮得甚是隆重,说是美?丽,实则她的眼光也没?有比普通女子好出多少。

    全靠一张脸蛋撑着。

    她提起自?己摇曳及地的翩跹裙摆,又扶了扶堕马髻上的钗环,纤腰一握,丰肌腻理?。

    宋昶随着她的靠近,闻到了一股说不出的馥郁香气,犹似春日来临,百花盛放。

    许娇河迈过三层台阶,旋身坐在濯尘殿的主位上。

    她朝宋昶抬眼一笑:“好久不见呀,恒明君。”

    却是笑得宋昶脉搏一跳,露华心生不祥。

    每每自?家夫人要算计别?人时,便会在眼角眉梢挂上几分强装精明的底色。

    许娇河无知无觉,接着道:“不过恒明君这次到访得着实不巧,我?家道侣正在为寻找补天石一事?闭关做准备,要七日之后才能出关,恐怕最近是没?有功夫见你了。”

    “无妨。”

    “几月未见,娇河君的气色倒是比上次好了不少,想来定是为了无衍道君死而复生之事?欢喜。”

    宋昶仍着一身浓重华贵的紫衣,袍摆上的赤蛟张牙舞爪,直欲穿透刺绣的禁锢。

    他?眉眼英挺,神?采俊飞,是养在富贵堆里的高傲和强势。

    许娇河听闻他?的话,也不立即应声,细致打量了他?一会儿,越瞧越不顺眼。

    宋昶不知她是何意,被一双含着春水的目光扫视来回,身体都要热起来。

    他?正想询问可是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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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何不得体的地方时,许娇河又收回视线,垂眸拨弄起葱管似的指甲,不冷不热道:“感谢恒明君的关怀,我?的道侣能够死而复生,我?自?是十分高兴的——不过恒明君尚未娶妻,也不曾拥有心仪的女子,大约也无法体会这番高兴究竟是何种感受。”

    前番相见,彼此还是一同修理?登徒子的盟友。

    如今重逢,许娇河说话却是针锋相对。

    对于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宋昶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许娇河待他?,与对待其他?修士人族没?有任何分别?的态度,却让宋昶时时都觉得有趣且新鲜。

    宋昶道:“娇河君所言不错,凡世间种种,唯有自?己体会,方能领略各种滋味。”

    “那就祝恒明君早日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子。”

    许娇河动了动嘴唇,祝愿也说得像极敷衍。

    宋昶又道:“其实不瞒娇河君说,我?的心中倒是对一位女子很感兴趣。”

    “是吗?能被紫台的少宗主看上,只?要不是血统卑贱的异族人,都应该喜出望外吧?”

    许娇河嗓音娇柔,夹枪带棒。

    宋昶察觉到她刻意提起的血统之说,一蹙修眉,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并?不在意那些身份血统的言论,选择心仪女子,当然是性格长相符合我?的喜好最重要。”

    “哇哦,性格长相符合恒明君的喜好就行,未知贵宗宗主是否也是如此想法。”

    许娇河拨弄腻了染成海棠色的指甲,复而抬起头来,双手捧着下颌,娇滴滴地讽刺他?道,“话说回来,这种行为是不是叫做一厢情愿呀?容颜会衰老,性格会变化?,你为着这些表面的东西钟意人家,人家可并?不会因此喜欢一个肤浅的男人。”

    宋昶被许娇河嘲笑,面子便有些挂不住。

    但转过头来想想,又认为这番话说得不无道理?。

    她既然觉得男子不应该为显露在外的美?貌、温柔,而肤浅地喜欢上一个女子。

    那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借此说明,她看人不在意外表,更注重内里?

    宋昶越看许娇河,越发自?真心地感觉到她和小?洞天那些女修的不同之处。

    那点因着尖刻言语滋生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抱拳恳切道:“娇河君的话,我?记下了,不知娇河君还有何见教,可以一并?告知于我?,这样将?来我?若是有幸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也能够好好待她,不至于落得个一厢情愿的下场。”

    “……”

    许娇河想看宋昶生气,想看宋昶恼怒。

    最好面红耳赤,一口气上不来,愤怒地拂袖而去。

    眼下一口上不来的人,反倒成了她自?己。

    这只?眼高于顶的花孔雀到底转了什么性,听着自?己在羞辱他?,还能扮出虚心请教的姿态。

    莫非,想要装作?听不懂来惹她生气?

    许娇河哼了一声,这个场子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于是将?计就计问道:“你真想学?”

    宋昶颔首:“我?也想效仿父亲母亲,同自?己未来的道侣成就一段佳话。”

    闻言,许娇河的面色流露出些许古怪。

    她思?忖着游闻羽语境中宋阙夫人的性格,像是展颜要笑,又硬生生忍住,转动着眼珠,居高临下说道:“好啊——那你先回去写够五千字,说说你能够为你将?来的道侣做些什么吧。”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零五天

    五千字。

    宋昶凝神沉吟, 这次倒是不曾痛快答应。

    他询问许娇河:“赢得未来道侣的心,竟要做这么多功夫吗?”

    这句话出口,直叫许娇河以为他同自己一样是个读书撰文的苦手, 心内更是?异常得意。

    她轻挑柳眉, 反笑道:“五千字很多吗?如今不过是些纸上付出,届时?真要化作实际行动, 决计更加复杂, 恒明君倘若连这点苦都不能?承受, 也别指望天底下有哪位姑娘会真心待你。”

    许娇河说得义正?辞严, 唇畔得逞的笑容却是?差点压不住。

    她又岂知宋昶作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宗主, 起居住行都讲究十成十的排场, 身边光是?侍奉笔墨的书童都有七八个。这五千字只要他想,甚至无需亲手写下半个字,就会有人模仿他的笔迹在一个时?辰内出色完成。

    只是?宋昶到底不愿敷衍于许娇河。

    无论诚心指点,疑惑蓄意捉弄, 他都甘之?若饴。

    他复而起身, 抱拳应承道:“那就听娇河君的。”

    许娇河屈起指节抵着光洁面颊,又得寸进尺道:“明日此时?,恒明君可能?完成?”

    她颐指气?使的语气?, 使坏却又皎洁的目光, 犹胜浸润于明媚日光中的灼灼海棠, 令人自觉将?整个世?间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亦是?理所应当。

    宋昶凝眸欣赏须臾, 纵容道:“娇河君吩咐, 自是?可以。”

    倒是?挺会顺坡下驴。

    许娇河见他如此识时?务, 料想未来的日子还有的是?机会磋磨他, 便掩面小?小?打了个哈欠,声音重归低柔:“那好, 明日再见,我也累了,就不送恒明君了吧?”

    纪若昙不在,一些事宋昶也不便与?她交谈。

    一瞬不瞬的目光再多贪看?一眼?,宋昶随即垂落眼?帘,不管内心如何翻涌,面上得体地提出告辞。

    然?则他尚未转身,濯尘殿外女?婢来报:“夫人,宗主和紫台之?主到访。”

    “父亲?”

    宋昶略带疑惑。

    转念一想,许是?起先许娇河晾着自己?太久,久到父亲那头谈完了事,惦记起自己?这边的情况。

    这下想要躲懒的许娇河不得不站起身来,陪伴宋昶一同走?出去。

    怀渊峰的山路口,紫台之?主宋阙和明澹并?肩而立。

    大约是?因为有了孩子,想要拥有些长者的气?度,宋阙的面容与?凡间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无异。

    他的岁数甚至比明澹还要小?上几百年,奈何两人站在一起,青年模样的明澹仿佛他的后辈。

    宋昶的五官和宋阙湿成相似,只在唇角和下颌处令人窥见几缕近似宗主夫人的隽美柔和。

    许娇河生平第一次与?宋阙相见,便生出几分不喜。

    只因为他那双悬于剑眉之?下,与?宋昶如出一辙的凤眼?,看?向人时?仿佛在看?待价而沽的货物。

    “见过紫台之?主。”

    许娇河按照身份和规矩,向他行了半礼。

    宋阙回礼,目光不动声色将?许娇河从头到尾审视一遍,而后淡然?微笑道:“娇河君无须多礼,紫台之?主这个称呼太过生疏,便同明宗主一般,唤我荣央君即可。”

    荣央荣央,荣华之?央。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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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自命不凡的道号。

    许娇河虽不想同他扯上任何关系,但也客套地答应一声:“荣央君。”

    在温暖如春的濯尘殿内谈话时?尚且不觉,如今众人站在下山的风口处,初冬的寒风拂过,便令忙碌了一上午垦土浇灌的许娇河,眉眼?间显出几分倦怠之?色。

    明澹见状,笑着替她开口:“紫台的各位道友还要在我云衔宗中住上些时?日,今后何愁没有见面恳谈的时?机?今日大家也都累了,荣央君和恒明君不妨去看?看?云衔宗准备的客居之?所可还满意。”

    宋阙从善如流道:“客随主便,明宗主安排就是?。”

    明澹因还有事要与?许娇河相商,便派遣身边最信任的管事九歌来带领宋氏父子前?往客居山峰。

    下山路上,宋阙令宋昶跟在自己?身畔,做出意欲闲谈的姿态,九歌立刻顺从地走?远几步。

    领路者和侍奉的小?厮女?婢纷纷退后,两人周边的环境登时?空敞下来。

    宋阙目视前?方,同许娇河相互问候时?的笑意仍挂在唇角,目光却透出属于上位者的冷淡疏离。

    他和宋昶打着哑谜:“人家的道侣既已归来,你也该死心考虑一下你母亲提出的婚事了吧?”

    宋昶却道:“这也说不好,小?洞天内又不是?没有道侣断契再嫁的例子。”

    宋阙忽然?着恼起来,沉下声音呵斥道:“空有皮囊,内里草包,还是?那样的天赋……为父真不知道你究竟迷恋她哪一点?又是?把手帕藏在怀里,又是?在书房写满她的名字。”

    听着自己?的父亲提起天赋二字,宋昶又想到许娇河讥讽他时?说的话。

    天赋、血统、才能?、家世?。

    似乎这些才是?评判一段感情该不该落地生根的最重要条件。

    他眉心一跳,又兀自伸手,轻按其上,慢悠悠地说着大逆不道之?语:“父亲,您又怎么会明白这世?间的感情,并?非皆是?如同您和母亲一样,相敬如宾,只为利益。”

    “你!”

    若说宋阙佯装恼怒,只为了试探宋昶的心绪。

    如今被他明晃晃地嘲讽,面上便显出几分真切的怒意。

    宋昶看?惯了自己?亲生父亲的腔调,犹自不理,接着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依照父亲的叮嘱,紫台终将?取代?云衔宗仙道之?首的地位,而我也会得到小?洞天最负盛名的无衍道君的女?人。”

    这一刻,那股少不经事的、热烈的高傲在宋昶身上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勃发不加掩饰的谋算和野心。

    宋阙倏忽转过头来,深切地打量着自己?人生中唯一的子嗣。

    亦是?他选择放弃游闻羽后,转而精心培养打造的得意作品。

    有欣赏的光芒在他阴鸷的瞳孔间流动。

    半晌,即将?抵达目的地之?际,他才赞许道:“很好,整个九州,就不应该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

    宋氏父子到了客居庭院暂且歇下不提。

    怀渊峰上,许娇河如同接待宋昶一般,将?明澹引入濯尘殿。

    露华仍静默垂首,站在明澹的座位之?旁,为他添上新的瓷盏和茶水。

    明澹揭盖浅啜一口,看?向为表尊敬与?他同座客位的许娇河:“前?些时?日你和闻羽皆不在宗内,店铺掌事们上报产业账目时?便送来了我这里,眼?下我已叫兰赋送去内院,另外还有一批衣衫首饰。”

    听到衣衫首饰,许娇河眼?睛一亮。

    她忙不迭嘱咐露华前?去内院接手。

    露华一走?,濯尘殿内唯余她和明澹两人。

    许娇河不明真相,沉浸在新得华服美饰的喜悦中,絮絮问了明澹许多。

    明澹耐心作答,待她心满意足地询问完毕,突然?从客座上站起,来到她前?面,长揖到底。

    “宗主这是?做什么?”

    许娇河被唬了一跳,下意识从木椅上起身,弯腰想要将?明澹扶起。

    明澹不留痕迹躲开她的手,维持着原样足有小?半刻,方才抬首缓言道:“如梦世?的事情归根结底,是?我有负若昙的所托,没有好好护住娇河君,我心中一直相信娇河君是?清白的,只是?仙道魁首的位置看?似风光,实则时?时?刻刻如同坐于火架之?上,必须屈服于人言和形势,还望娇河君见谅。”

    如此恳切,如此推心置腹。

    许娇河忍不住感觉到受宠若惊。

    她从不觉得凭借自己?的身份,假设没有纪若昙看?顾,能?够在云衔宗内得到多么例外的看?重。

    但明澹总是?一次又一次,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被尊重。

    许娇河又伸出手去,执意搀住明澹的小?臂将?他扶了起来:“宗主安心,我并?未放在心上。”

    明澹道:“娇河君虽然?能?够明白我的心,却不知若昙会不会心怀芥蒂?”

    许娇河忆及纪若昙淡漠无痕、对待万事万物不甚在意的眼?睛,思忖一瞬,慰藉道:“夫君与?宗主相处两百余年,自是?清楚宗主的品性,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迁怒于您呢?”

    “那便是?很好。”

    明澹仿佛舒了口气?,示意许娇河坐下后,他旋身坐落在她手畔的位置,“我一直将?若昙看?作半个弟子,不成想他尚在人世?一事亦将?我瞒了个彻底,我原以为他是?心有不虞,才会做此举动。”

    “怎么会呢?夫君他——”

    许娇河自然?而然?就要将?自己?知晓的真相说出去。

    可她叫惯了夫君,道出其的须臾才意识到这个称呼放在外人面前?不太得体。

    她略显赧然?,念头便没有及时?出口,而辗转着在舌尖停留了下来。

    想起纪若昙临闭关前?的言语,许娇河嗫嚅一阵,才说:“若昙自是?因为旁的缘故才迟迟没有返回云衔宗……宗主知道的,我向来嘴笨,有些事情怎么也说不清楚,宗主不妨直接询问若昙便是?。”

    口无遮拦、心无城府的人,竟也学会了隐藏。

    尽管手段不甚高明,但成功阻止了明澹接下去的探问。

    明澹定一定神,端过茶盏再饮一口,似乎正?在品味萦绕舌尖的茶香。

    许娇河说了谎,自是?有些不安。

    她也学着明澹的样子装作喝茶,实则正?用余光偷偷打量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明澹放下茶盏,淡淡道:“好,娇河君说不明白也属正?常,毕竟若昙自小?就是?心事颇重的孩子,有什么念头只会放在心间,不会轻易与?没有交付全然?信任的人多言。”

    他的话让许娇河沉思不言。

    所以依照他们二人当下的关系,在纪若昙的心中,自己?能?否称得上全然?信任之?人?

    “那就不说这些事了。”

    明澹将?许娇河面上的变化收入眼?底,他微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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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袍袖,目色温然?,“我今日前?来,最重要的目的也并?非为了了解这些,而是?担心若昙身上的内伤未愈,勉强进入极雪境恐遭不测。”

    他的话说了半截,缓缓摊开手掌,一件流光溢彩的宝物自掌心上方的虚空处浮现?。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零六天

    待华美的流光全然收拢于宝物?当中, 许娇河定睛一看,发现置于明澹手心的物?体外形,却是与当日?她在探访极雪境的过程里?, 用到的控火珠相差无几。

    小洞天层出不穷的奇珍异宝, 终于也有了那么一样,是孤陋寡闻的她所知晓的。

    许娇河一阵激动, 脱口而出道:“这可是控火珠?”

    闻言, 明澹眸光微闪, 笑?道:“控火珠产量稀少?, 当世?不过三颗, 娇河君竟知晓它的名讳。”

    完了, 光顾着卖弄,好像说漏嘴了。

    许娇河反应过来,心中有些懊悔,言语吞吐地找补道:“几年前繁阁进献过一批灵宝, 若昙尽数转赠给了我, 我闲着没事,翻了翻名册,其中、其中就有‘控火珠’一名, 因此有几分印象。”

    “原来如此。”

    明澹没有就着许娇河说话间的错漏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露出明悟的神色。他指着手中的宝珠, 善意地微弯眼梢, “不过, 此珠却并非娇河君口中的控火珠, 它的作?用也不是驱赶野兽、融化冰层。”

    不等许娇河询问宝珠具体的作?用, 他便?率先为其展示起来。

    掐指捻诀,那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华光再?度绽放于宝珠之上。在光辉的萦绕中, 许娇河感?觉到一股浑厚温润的气息向自?己袭来,这股气息粹正温和,若硬要比喻,倒很像是身畔隽永清正的明澹。

    宝珠在明澹的操控下,径直悬浮到许娇河的胸前。

    紧接着无数似有实质的光带自?剔透无瑕的表面射出,交叠于许娇河的前后左右。

    四方相接,收尾相连。

    恍惚间,许娇河想起了娲皇像内,困住婆母叶棠的万千金光法阵。

    光束组成的圈带动她离开地面,只需意念驱策,便?能不靠双脚,自?行?在宽敞的濯尘殿内游走。

    许娇河感?觉十分新奇。

    在光束交错的椭圆中尝试着挥臂转身,而椭圆亦能放大缩小,形成了半透明的坚固空间。

    “真有意思?,宗主,这是什么东西?呀?”

    许娇河伸出手指轻点光束,其上传递而出的气息亦令她分外熟悉。

    好似曾经进入过她的身体。

    明澹稍稍仰首,望着驱使宝珠上升的许娇河,耐心解释道:“极雪境棘手,是因为无论释放法术,亦或运用法宝,无极之雪都会蚕食其中的灵力,直至修士的力量消耗殆尽,冻毙于风雪之中。”

    “而有这颗精纯灵力凝结的宝珠在,便?可以由其释放出源源不断的灵气,组成防护屏障抵消掉无极之雪的侵蚀之力,从而保全若昙的力量,使其不至于损耗太多,遇到危险时无法自?保。”

    灵气自?鸿蒙开辟,便?于世?间存在,可灵力,唯有修士辛苦修行?方能炼成。

    明澹虽未直言,但许娇河也立刻明白过来——

    这宝珠哪是什么稀有的天材地宝,分明是明澹贡献了自?己的灵力来帮助纪若昙。

    尽管大乘期的修士号称寿与天齐,但那是在不过度消耗灵力的情况下。待修为抵达至臻境界,九州内的灵气稀薄,便?再?无法供应其修炼突破,因此大乘期修士的每一分灵力都无比珍贵。

    灵力耗尽,便?会进入天人五衰的状态,最后灭道于世?间。

    明澹一下子拿出不少?。

    无异于燃烧自?己的性命,来助力纪若昙寻得补天石。

    许娇河心中半是惊讶半是复杂,也没有了接着把?玩宝珠的心思?。

    她拜托明澹将自?己从半空中放下来,又将回归初始样貌的灵力宝珠重新塞回明澹掌心:“宗主,这东西?太过珍贵,是您的心血结晶——更何况,若昙他人此刻也不在濯尘殿内,我不能擅自?做主,代他收下。”

    “娇河君何以如此生分,是还在为如梦世?之事对我生怨吗?”

    明澹敛着睫羽,逆光中显得更加漆黑的眼珠,定在手中的圆珠之上。

    他五指使力收紧珠子,语气温缓一如往昔,许娇河却从中听出一丝黯然之意。

    一个压过理智的声音,自?她脑海深处诞生,跳将着指责她道:

    不管是逃亡到欲海之前,还是如今平息冤情归来,宗主待你从来都是无可挑剔,你又何必先是隐瞒与纪若昙之间发生的事情,如今还要拒绝宗主的好意,真是狗咬吕洞宾!

    许娇河被内心的声音骂得赧然。

    念及过去的情谊,以及明澹与自?己初恋相似的面孔,更添几分不忍。

    她犹豫着站起身,探出指尖触摸明澹掌心宝珠的外沿。

    对方却在这时动了动手指。

    宝珠没有摸到,两人的指尖反而一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一冷一热,一软一硬。

    明澹贵为阁主,亦是剑修出身,练剑多年,手指生着不少?薄茧。

    每一任剑修都将这些薄茧视作?勤勉刻苦的象征,从不动手将其抹去。

    许娇河怔忡,指尖悬在明澹的手指前,放也不是,缩也不是。

    明澹却平静面孔,顺势将珠子滑入她细嫩白皙的掌心:“我也不愿令娇河君为难,若昙在后山闭关?,自?有守门弟子相随,你或是遣人前去,或是亲去探望,问问他的意思?就是。”

    “宗、宗主。”

    许娇河无意识地唤他一声。

    ……明澹他,竟也没有避忌男女之防。

    将宝珠赠与她时,指腹再?一次磨蹭过半拢的手指内侧。

    只是对方面上的表情分外平静。

    有心亦或无意,许娇河一时也难以分辨。

    “娇河君,那今日?便?先如此,紫台到访,我还有些事要与秉礼长老商议。”

    明澹泰然自?若地站起身,许娇河为了掩饰微窘的心境,忙道:“那我送送宗主。”

    “不必。”

    明澹温温然的视线顺着许娇河的面孔一路下滑,落在她颈项间貂绒斗篷的杏粉色系带上,殷切关?怀道,“冬来天寒,娇河君素性体弱,还是要善自?保重,多添置些衣物?,以免若昙心疼。”

    ……

    明澹走后,许娇河拿着他送来的烫手山芋,第一次拜访了纪若昙后山的闭关?之所。

    同样要走过一道摇摇晃晃、随时会跌入万丈悬崖的浮桥。

    有了通往荡心池的几次经历,许娇河这次尽管依旧腿软,竟也一个人无比缓慢地走了过来。

    守门弟子见是她,询问来意之后,转身进入黑黢黢的洞府之内。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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