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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     华音弱声道:“也不是全装的,我伤口昨日又裂开了一回,现在还疼着。”

    “等入了王宫,让御医给你看看。”

    华音闻言,眨了眨杏眸,问:“可是看伤口?”

    裴季拧眉,望了一眼华音伤口的位置:“你愿在旁人面前袒/胸/露/乳?”

    华音原本也就只问问,他这么一说,反倒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了……

    裴季却是讥诮的勾了勾嘴角:“我不比那些没见过什么刀伤箭伤的御医会看?”

    华音闻言,想起在兰苑那一回,她给他更衣时看到的那一身旧疤,刀枪剑戟箭的所造成的伤疤。

    确实,若是久病成医,那他也早已旧伤成医了,可不比那些个锦衣玉食,也没治过几个受过这种伤的病患的御医好?

    华音赞同裴季之余,斟酌了半晌,才问:“大人为何忽然待我这般好?”好到让她怪害怕的。

    裴季挑眉:“你与童之约好了?”

    华音轻“啊”了一声,目露茫然:“什么约好了?”

    已是入秋,南诏多山里,晨间凉风多寒气,有一缕缕凉风钻入,裴季抬眼瞧了眼车窗,帷帘未全放下,难怪有风钻入。

    “一样问我,为何忽然对你这么好了。”

    华音点头:“那是为何?”

    旁人都看得出来了,她感觉得出来也不奇怪。

    只见下一瞬,裴季眉眼中噙着笑意,半起身子朝着她倾身而来,华音心头瞬间漏了一拍,呼吸有一瞬停滞。

    裴季略过她,把她身后边的帷帘放下。

    华音:……怎觉得这人像是故意的?

    裴季坐回了位上,似笑非笑,似真非假的回:“自是因你与我水乳交融过,对你生出了男女间的喜爱。”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话,不论真假都让华音面色微微一僵。

    华音的神色落入了裴季的眼中,裴季挑眉:“怎么,我对你有情,让你怕了?”

    华音只征愣了一瞬,便回过了神来,裴季有可能是在耍她——

    那语气轻佻,分明在吓唬她!

    华音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伸出柔嫩的手,搭在了裴季的腿上,有一瞬,她感到他的腿上的肌肉微微一绷。

    华音露出盈盈笑意,柔声道:“只是有些受宠若惊而已,若是大人对我有了情分,那我这性命也算是保住了。”说着,她的在他腿上细细抚摸。

    想吓唬她,她可不怕。

    裴季抓住了她的手,微微眯眸:“怎么,觉得你受了伤,在马车中我就不敢动你?”

    华音无辜一笑:“我不过是回应大人对我的喜爱罢了。”

    她欲收回手,却被他攥得紧紧的,脸色随着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还未复苏之处,一僵。

    裴季笑得越发的温和,倾身到她耳边,嗓音低哑:“那你回应罢。”这一句话,只有二人能听得见。

    啧,方才那似受了惊吓的神色,怪让他不痛快的。

    他不痛快了,便一块不痛快吧。

    华音唇瓣轻颤。

    比不过,她真的比不过裴季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这在马车内,外边那么多人,且锦衣卫的耳朵那般灵敏,他竟然还荒唐得把她的手覆在了他那腿间!?

    有那么一瞬,华音想直接让他断子绝孙。

    华音含着恼怒的眸子瞪了近在咫尺的裴季一眼,隐约感觉有复苏之感,华音暗暗咬牙,在裴季含笑的视线之下,她轻叫了一声:“大人,我伤口疼,你别这样……”

    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尾骨都酥软了,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声音虽小,可离马车较近的锦衣卫哪个不是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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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人的,所以赶马车的锦衣卫,马车两旁的锦衣卫,面色都有些难以言喻。

    ……

    就,他们大人,真的挺禽/兽的。

    裴季似乎知晓她的目的,脸色一瞬沉了沉,手上力道也随之而轻,华音也伺机抽回了手。

    把手绕道了背后,暗暗地往他的披风上擦了擦。

    看了眼裴季那沉下去的脸色,华音心叹,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这都能丢下脸面反击他这厚颜无耻了。

    ?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音音扳回了狗子一成

    44.南诏王宫 [V]

    若是旁人知道裴季在意她,恐怕有部分的刀刃也会指向她。

    所以华音才会在听到裴季一句“对你生出了男女间的喜爱”变了脸色。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更不是什么好事。

    与别人谈情,顶多是被辜负,与裴季谈情,那可是要命的。

    想要他死的人,比想要她死的人多得太多了,算都算不清楚,所以离他远远的,比待在他身边要安全得多。

    马车内除了车轱辘的声音,便是马蹄声。

    华音擦拭了手后,抬眸瞧了眼裴季,见他面色沉沉,略微心虚的避开了目光,小声嘀咕道:“这可不怪我,是大人先挑起的头。”

    裴季“呵”了一声,到底没有继续与她演下去,只道:“希望你到了南诏,也能保持这份从容。”

    华音笑了笑:“必然不会叫大人失望的。”

    裴季轻嗤了一声,姿态闲适地倚靠着车壁,闭眼假寐。

    华音见裴季都休息了,她也闭眼养精蓄锐。

    南诏便是再衰败,也曾繁荣过,乌蒙是距王城最近的城池,故而修有官道,马车平缓。再者马车中铺有软垫,华音也舒坦了许多,不用受罪。

    许是因早间的汤药有助眠知晓,再者马车平缓,被靠舒适,裴季也在其中,更不用担心刺客的问题,华音也就渐渐地熟睡了过去。

    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绵长而平缓,裴季睁开了双眼,转着手中的扳指,略有所思地打量着华音。

    目光从那翘浓的睫羽上移下,鼻腻鹅脂,唇粉水润,堪称绝色。

    也是,能送到他府上的人,又怎么会差到哪里去?

    许是有些寒凉,所以华音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的斗篷。

    裴季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微勾,露出了几分嗤笑。

    也不看看和谁同一辆马车,竟然还真的睡得着?

    收回目光,继而闭上双目假寐。

    从乌蒙出发,向东去百里,便是南诏王城了。

    南诏其他地方虽已衰败,可王城依旧繁荣。

    华音掀开帘子瞧了眼这繁荣热闹的南诏街头,感叹道:“倒也讽刺,只要身处繁荣之处,看不见贫困,就一叶障目似的欺骗自己不知。乌蒙那样临近王城却也衰败成那样,这南诏王到底该有多无能?”

    乌蒙街道年久失修,青砖路都坑坑洼洼的,百姓更是瘦弱,无精打采,似是过一日是一日的状态。

    听了华音的话,裴季侧目瞧了她一眼,语带说笑之意:“那依你之间,南诏王换成段瑞又如何?”

    华音放下帷帘,转头与他相视:“我便是没见过段瑞,但也知他野心大,极重权势,若他来做南诏王,定会加重赋税,大兴练兵。”

    裴季对她的观点轻笑了笑,没有给予点评。

    进城后,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停了。

    前一日知晓裴季已到乌蒙城,便早早安排了他的下榻之处,客曹云霄的宅子。

    童之在马车外告知此事,裴季嘴角微掀,淡淡道:“换。”

    外边等候的段瑞与云霄听闻这声“换”,面色各异。

    段瑞勾着嘴角,脸上丝毫不掩饰对云霄的轻蔑嘲讽,随而朝着马车上的裴季道:“下官府邸清净,最为适合养伤,不若大人便到段府一住。”

    随而从马车中传出裴季冷淡的声音:“不用打扰段大人了,在乌蒙如何,在王城便如何。”

    便是段瑞,脸色也稍变。

    云霄应下:“下官现在就去安排。”

    说罢,匆匆离去。

    段瑞在南诏位高权重,何其对谁低声下气过?

    若不是这裴季是那大启的摄政大臣,若不是大启国力昌盛,他何须卑躬屈膝。

    想到这,段瑞暗暗收紧了手心,笑道:“既然大人如此,那下官也不勉强了。”

    说罢,走回前方的马车。

    华音从帷帘看了眼段瑞离去的背影,才看向饮着茶的裴季。

    裴季放下茶杯,淡淡悠悠的道:“南诏人人心怀鬼胎,便是南诏王的亲信都有可能与杀手勾结,我若入段瑞和南诏王亲信的府邸,犹如与虎为邻。”

    华音明白裴季所戒备,但她不大明白的是,谨慎如裴季这般,竟也能与她一辆马车,在盘阿寨的时候更是与她共处一室。

    到底全是试探,还是对她确实生出了那么两分信任?

    华音思索间,裴季看向华音:“今日傍晚,你随我进宫。”

    华音敛了敛心神,点头应了一声:“好。”

    小半个时辰过去后,云霄也回来了,也道安排好了客栈。

    南诏王城最大的客栈被清空,有许多官兵把守,百姓好奇地注目着客栈。

    不多时他们便见有马车停在了客栈外,有官兵迎上前,再而从马车中下来了一个身形挺拔的俊美男子。

    男子下了马车后,又从马车中抱了下一个披着披风戴着兜帽,不知是男是女的人从马车上下来。

    云霄略有所思地看了眼裴季怀中的人,随而收回目光,与之一同入了客栈。

    段瑞与云霄把裴季送到了客栈,舟车劳顿,也没有自讨无趣的留下打扰,所以先行告退。

    一个时辰后,有王宫内侍前来,请裴季入宫。

    裴季同华音一同进宫。

    马车快到王宫,裴季面色平静的提醒:“王宫里有我的人,她会与你接应,但同时也有许多未知的凶险,你自己小心。”

    华音一笑:“多谢大人提醒,我会小心的。”

    裴季沉吟了片刻,又道:“你失忆的事情,且不管真假,放出消息,杀手都会有所斟酌是否还要再杀你,更会试探你,再而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

    华音思索了一瞬,回道:“大人也请放心,若是我记起前尘往事,也不会被他们牵着走。”銥誮

    裴季轻“呵”了一声:“但愿如此。”

    王宫内,约莫三四十年纪的南诏王面色焦急地等在宫殿之中。

    一只白皙柔软的手放在了南诏王的手背之上,温声劝慰:“大王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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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诏王:“我如何能不急,段瑞亲自出城去寻了裴季,若是裴季与他联手,这大理江山便不再姓蒙了。”

    “阿霄不是派人进宫来说了么,那裴季并未对段瑞表现出任何的善意,便是段瑞提出入住段府,裴季也拒绝了,所以大王无需太过担心。”

    南诏王看向身旁的侧妃,面容美艳,微微上扬的美眸似有星辰,只需微微一笑,便能勾人心魄。

    侧妃便是再美,南诏王最爱的她那一双美目,带着一种近乎怀念的目光望着这双眼睛。

    云侧妃轻拍了拍南诏王的手背,轻声细语的道:“此番裴季亲自来,想必也是重视大王密函中所言之人,待裴季来了,把人交到他的手上,再与他谈一谈联手除去段瑞之事。”

    南诏王最为担心的便是这一件事:“裴季能同意吗?”

    云侧妃温柔一笑:“总归人已经来南诏了,便有机会。”

    话语一落,便有内侍来传裴季已入宫门,又道:“裴大人此番还带了一个人进宫。”

    南诏王面带疑惑:“带了谁?”

    内侍回道:“裴大人说他喜爱的妾侍被怪疾所困,此番前来南诏,便带着妾侍前来,顺道请王宫御医看疾。”

    南诏王闻言,有些许的错愕。昨日便听说裴季带了个妾侍来南诏,可因他曾与裴季打过交道,知道此人的血都可能是冷的,除了大启皇帝外,对谁都不上心,故而也没有过多在意。

    但显然这侍妾是不同的,南诏王愣了一瞬便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吩咐宫女:“快去把大巫医请来。”

    云侧妃听到内侍的话,看了眼去请大巫医宫女,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大王,看来这妾侍对裴季而言也是有几分重要的,不妨让我去多加接触,若是能吹吹枕边风,也是极好的。”

    南诏王闻言,连忙点头:“好,你与那妾侍多加接触,她若要什么,送上便是。”

    想了想,又不禁拧眉:“只怕王后也会有你一样的想法。”

    云侧妃无谓道:“王后便是一样的想法,但未见得那侍妾会如她的意。”

    南诏王后,也是段瑞的妹妹。

    自小娇生惯养,脾性极高。因是段瑞亲妹,莫说是云侧妃了,便是南诏王她都不曾放在眼中,如今仅仅一个侍妾,她又怎可能真的放得下架子?

    裴季入殿之前,云侧妃自告奋勇,道也听听裴季所言,此后也可替大王解忧,出谋划策。

    南诏王一想这侧妃素来聪慧,便让其退至偏殿。

    裴季入了殿中,南诏王带着热笼的笑意,从座上下来,请他入座后才回到位上。

    茶水奉上后,南诏王不禁打量了裴季一眼。

    裴季一袭金边黑袍,肩袖绣有飞鱼金纹,环绕两肩,金冠束发,华贵而威严,让人不禁下意识严阵以待。

    十年前,裴季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但眉宇之间丝毫没有他那时年纪该有的明朗,他的眉宇皆是杀戮之气,性子张扬果断,行事更是干净利落。

    而如今年纪二十六七的裴季已然内敛沉稳,心思也较之更加的深沉。而杀戮之气似乎在眉宇之间淡了,但隐藏在眼底之下的凌冽气息依旧没有变。

    南诏王不得不谨慎了起来,笑道:“十年前与裴大人一别,想不到今日还能相见。”

    裴季的目光似不经意地从偏殿一扫二过,嘴角的嘲弄也随之一闪而过。

    目光清冽的端起茶水浅啜后,抬头望向上座的南诏,一笑:“客套话还是免了,不妨开门见山,大王想要什么?”

    南诏王沉默一瞬,还未开口,又听裴季悠悠道:“要我对付段瑞?”

    南诏王的脸色微变。

    裴季轻晃着杯中半盏茶水,眼中的笑似乎带着几分戏谑:“段瑞与我而言,不值一提,但除了一个段瑞,大王确信将来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段瑞?”

    裴季的直接,让南诏王准备好的一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

    裴季放下了茶水,收敛了笑意,不疾不徐的道:“十年前,大王还只是个夺嫡无望的王子时,若非掩护我与先皇出南诏,岂能得大启扶持坐上这王位?如今不过十年,这王位便被大王坐得岌岌可危,此番大启再次相助,大王可敢保证能坐稳这位置?”

    南诏王的脸色略一僵硬。

    这话里意思都在说他无能,可他不这么认为,他回驳道:“若非段瑞手持大权,把持朝政,我定能把这南诏打理得一派繁荣,可如今朝廷上下皆屈于段瑞,再者国库空虚,我又如何能与段瑞抗衡。”

    裴季心下轻嗤,借口张口就来,可说到底还不是无能。

    殿中无宫人,裴季径自添茶水间,又慢悠悠地一针见血的反问:“那大王为何要让段瑞壮大到如此地步?”

    南诏王张开口想说什么,但却觉得说什么都好似彰显自己懦弱。

    裴季饮了一杯茶水,放下杯盏,手放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着膝盖。

    半晌后,裴季缓缓开口:“要我相帮,也不是不可以,得让我看到大王是否值得相帮,毕竟现在这么一个南诏,落魄到连岁贡都一而再推迟,对大启还有什么好处?”

    被无情的拆穿,南诏王脸色白了又红。堂堂的南诏君王,顿时对怼得窘迫得无地自容。

    “如何才让裴大人觉得值得相帮?”

    裴季慢条斯理道:“我在南诏留一个月,这一个月内,说服我。”

    说到这,裴季忽然勾唇,露出冷笑:“若想威胁我,也不是不可,但后果自负。”

    南诏王对上裴季那深如黑潭的眼神,凶险与深浅一样的难测,隐隐泛着渗人的阴森凉意,不禁背脊一凉。

    裴季比段瑞要难以应对千百倍。

    不过片刻,裴季嘴角的冷笑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悠然笑意:“大王清正贤明,应不会行如此卑劣之事,对把?”

    南诏王僵着背脊,挂上笑容:“自然不会。”

    裴季点头,然后笑问:“不知人在何处。”

    南诏王暗暗让自己平静下来,莫要被他牵着走,暗呼了一口气,随而道:“人便在宫中,但我想问一问,若是见到了这人,裴大人要如何处理,带回大启,还是……”杀了?

    裴季理了理袖口,微一偏头:“皇室血脉,自是带回大启。”

    话语停顿了片息,又悠悠的道:“前提是确保真的是先皇的血脉。”

    南诏王严肃道:“裴大人见到那孩子,便知是不是了。”

    裴季略微挑眉,不语,似乎对他这话有所保留。

    “这孩子一会再去看也不迟,还请大王安排一处地方,让我的小夫人先行休息,此番来南诏,我被人行刺,她也受了伤。”

    南诏王闻言,忽然想到了自己侧妃所言,便道:“不若到我那侧妃殿中,我侧妃是大启人,与裴大人的小夫人也有话可聊。”

    裴季颔首:“也可。”

    大巫医尚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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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诏王已平缓了方才窘迫的心绪,为拉近与裴季之间的关系,便问:“不知裴大人那位小夫人患上了什么样怪疾?”

    裴季缓缓开口:“数月前,我生辰宴那日,她磕破了脑袋,似乎失忆了。”

    南诏王微一蹙眉,心想就这?

    但继而又听裴季说:“还有,诊治间,府医发现我这小夫人身上似乎被人种了蛊。”

    南诏王露出诧异之色:“为何会对一个后宅女子种蛊?”

    裴季讥诮一笑:“似乎有人想借以此蛊威胁妾侍来行刺我,但奈何我对这女子也生出了几分不舍,便想解开她身上的蛊,让她弃暗投明。”

    说罢,裴季道:“还请这王宫的御医看一看这失忆能不能治,蛊能不能解。”

    话音一落,外边便传来内侍的通传,道是大巫医已到殿外。

    南诏王起身,让裴季与他一同移步星逻阁。

    两人一同出了大殿后,偏殿中的侧妃才从中走出,眼中多了几分思索,只片息就出了大殿,抄近路回星逻阁。

    云侧妃先行一步回到了星逻阁,在殿外候着,却不想南诏王和裴季还未到,年纪约莫三十来岁,却似二十年华的王后先行到了星逻阁。

    云侧妃朝着南诏王后行礼,而后才问:“不知王后忽然造访妾身的星逻阁,所为何事?”

    段皇后目光轻视地暼了一眼云侧妃,冷声道:“怎么,我身为后宫之主,便不能来这星逻阁了?”

    云侧妃垂首应:“臣妾并未此意。”

    段王后冷笑,前方忽有步撵与小轿子抬来,两人也没有继续交谈下去,而是朝着前方而来的步撵望去。

    步撵一到,二人相继颔首:“臣妾见过大王。”

    南诏王看到段王后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道了声:“平身。”

    裴季先行下步撵,往小轿子走去,把轿中的华音抱出。

    华音佯装虚弱的偎在那充满冷香的怀中,却也感觉得到有多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南诏王从步撵上下来,裴季才颔首道:“我这妾侍受了箭伤,不便下地行礼,还请大王见谅。”

    南诏王暼了一眼那埋在裴季怀中那个的女子,不甚在意道:“无碍。”

    云侧妃道:“臣妾已安排好了屋子,裴大人请。”

    段王后在一旁忽然道:“有客自远方来,大王不让臣妾这个正宫来招待,却让云侧妃来招待,莫不是觉得裴大人带来的小夫人只配为妾的云侧妃来招待?”

    她的话一出,南诏王顿时黑了脸。

    云侧妃也暗暗地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笑道:“王后多虑了,只是方才臣妾在大殿,听闻段大人携同小夫人过来,便提议送到臣妾的殿中来,故而没有考虑周到。”

    段王后笑了笑:“那不然,把这裴小夫人送到我殿中去?”

    裴季对他们这后宫之斗不感兴趣,淡淡地看了眼南诏王,似有不悦:“确有失考虑。”

    南诏王心头跳了跳,他怎就没想到这一茬,早知如此,单独安排一处地方给这妾侍便是了,何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华音被打横抱着其实也不好受,低着伤口,有些疼。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话,也没有进院去的意思,她便暗中戳了戳裴季的腰身。

    裴季腰身敏/感得下意识一僵直。

    他面色平静的垂下眼眸看了眼怀中的人,思索了她想表达什么。

    沉默了两息后似乎猜到了她的意思,抬起头,淡漠道:“我这小夫人有伤在身,不便再移动。”

    云侧妃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便让开了道:“大王王后请,裴大人请。”

    南诏王冷睨了一眼段王后,然后率先入了院中。

    段王后目光讥讽地瞧了一眼云侧妃,然后也抬脚进了院中。

    裴季在其后,抱着华音亦入了院中。

    南诏王与一后一妃先行到正殿,由随着宫人领路到安排好的屋子。

    再而后大巫医给其看病。

    裴季把华音放置床榻之上后,便见她微拧着眉头得以舒展,果然是伤口不舒服。

    裴季转头,吩咐宫人:“让大巫医进来。”

    南诏御医,亦是大巫医,擅蛊。

    片刻后,一个约莫年过半百,双鬓微白的佝偻老者从未走进,朝着裴季略一行礼。

    裴季负手立在床榻外,漠声道:“给我这小夫人看一看她失忆症与蛊虫能否一同解决了。”

    大巫医恭敬的应:“下官定然尽力。”

    说罢,朝着被帐幔挡住了半边脸的女子望去,随之上前,女子的面容逐渐落入大巫医的眼中。

    看到全貌的下一瞬,大巫医忽然露出了惊愕之色,不禁脱口而出:“王妃!?”

    王妃二字一出,裴季微微眯眸。就是眼眸半阖,“虚弱”的华音也是一愣。

    大巫医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道:“裴大人的小夫人,与大王为王子时已故去的王妃有七八分相似,所以下官才会失态。”看着床榻之上的人,不免惊叹:“怎会这么像?”

    华音抬眸与裴季相视了一眼,这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

    裴季目光沉沉,带着几分思索。这时屋外传入细微是脚步声,裴季抬起思索的目光往屋外看了一眼。

    收回目光,依旧从容自若地与大巫医道:“先行给小夫人诊断。”

    大巫医应了一声“是”,随而上前检查。

    有宫女在一旁,他便让宫女把华音扶起,然后往华音的后脑勺摸去:“小夫人若是觉得有不适,或是疼痛,请说出来。”

    裴季转而把这话告诉华音,华音点了点头。

    正殿之中,段王后身旁的宫女匆匆从外走进来,朝着南诏王行礼后便附耳到了段王后的耳边。

    南诏王不悦的看向主仆二人,不用做他想,也知那宫女去偷听了。

    心底冷笑,他这王后似乎不知裴季的能耐,竟敢让人在外窃听?但随即想到方才在大殿之内,裴季是不是也察觉到偏殿之中有人?

    他与裴季十年未见,早已把他当年杀伐果断的凛冽气势忘之脑后了,且也是一时昏了头,才让侧妃在偏殿听他们谈话。

    暗恼后,心道下回得清醒些才成。

    思索之间,只见他那王后突然变了脸色,脸上似浮现不可置信之色,还抬眼往他这边古怪的看了一眼。

    南诏王不禁疑惑她到底是听到了什么,以至让她变了脸色?

    ?

    作者有话说:

    我不要提前加更了,还是提前更新的好……

    今天让大家久等了,留评送红包补偿一下

    四十五章 [V]

    在大巫医给华音检查是否失忆间,而裴季则一直站在一旁,让大巫医倍感压迫。

    约莫小半个时辰,大巫医从华音的口述与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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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有七成把握确定华音是失忆了。

    起初,裴季认为在确定华音确是失忆时,会有所惊讶,但现在得到这南诏大巫医的确定,心底倒是出乎意外的平静。

    好似在乌蒙时便已信了七八分。

    只是检查间,这大巫医时不时瞧几眼华音,让裴季多了几分猜疑。

    就真有这么像?

    “如何,能不能治?”

    大巫医迟疑了许久,才道:“在头上施针倒是可行,但需得持续多次,具体多少回,还得细究,但行针排出淤血也不一定能恢复记忆。”

    华音听着大巫医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满脸疑惑。

    她能听懂的只有施针与淤血这两个词语,别的便就听不懂了,她抬起疑惑的目光与裴季相视,问:“大人,这大巫医怎么说?”

    裴季并未回她,而是收回目光,平静地看向大巫医:“可会有凶险?”

    大巫医看了眼茫然的裴小夫人,复而看回裴大人,斟酌道:“这失忆一事本就是不常见之事,下官也从未见过,只在医书上看过这种症状与医治的法子,若是用法不当,裴小夫人恐会陷入昏迷,昏迷一日,或是一个月一年,十年,更或者是一辈子。”

    言到此,大巫医劝道:“如此凶险,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哪一日就能恢复记忆了,也不必冒险尝试。”

    裴季垂眸沉思片刻,望向华音:“大巫医说,行针排淤会有凶险,且不一定能恢复记忆,凶险轻则昏迷一日,重则一辈子昏迷,你的选择是什么?”

    华音闻言,一愣。

    在听到裴季所言,华音其实觉得自己便是一辈子不恢复记忆也没关系,毕竟还能忘记那些不好的记忆,且还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裴季留她性命,便是与她约定了在恢复记忆后,把她记起来的那些事情全与他交代了,继而保住她的性命,再给她一个新的身份。

    若是记忆恢复不了,她不大确定裴季会如何对付她。若是以裴季的性子,他会杀了她。

    可在南诏再遇的这些天,他又给了一种不会杀她的错觉。但便是不杀她,也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有自由。

    或许真如他所言,会把她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一辈子。

    想到这,华音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转念想到她都走到与裴季合作这一步了,若是不冒险一试,又何来的海阔天空?

    沉思片刻后,华音的眼神多了几分决然,坚定地看向裴季:“妾身愿意冒险一试。”

    华音看着裴季,他神色始终一派平静,只是被他那双幽森深沉的黑眸盯着,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慌之感。

    他好像对她的这个决定有一丝不悦?

    裴季忽然讥诮一哂:“就这么快做了决定?大启皇宫医术高明的太医难道就没有?”

    华音细细斟酌了一番他话中的意思,不确定的问:“那大人的意思可是等回到大启,看过宫中太医再做决定?”

    裴季眉眼一抬,斜睨了她一眼:“不然?或者你还是想要冒险一试?”

    华音摇头:“那还是回到大启再说。”

    裴季微微一嗤,转而看向大巫医:“失忆一症你且再想想还有无其他法子,除此之外,给我这小夫人看看体内的蛊。”

    大巫医颔首,随而询问:“是如何发现裴小夫人这体内有蛊的?”

    “中毒之时,犹犯心疾,且体内有活物乱窜,而在金都之时,府医觉得极有可能是古书上记载的一种尚不知名的蛊,种此蛊后能百毒不侵,但定期得服用压制蛊虫的药物,若是逾期没有服用,便会万分痛苦,身体溃烂而亡。”

    大巫医听到这些症状,瞳孔微微一缩,似有惊讶露出。

    裴季掌管诏狱多年,犯人见过何其多,仅是只从细微表情也能看出端倪。

    大巫医脸上所有表情的细微变化都尽落他眼中。

    落一琢磨,便清楚这大巫医究竟是因小小的一个妾侍为何被人下了如此古怪的蛊而惊讶。

    还是说在南诏王宫中,有谁找他询问过这种蛊。或是有人也被种了此蛊,让他找出解蛊之法。所以在听到熟悉的症状,才会这么的惊讶。

    裴季的推测更倾向于后者。

    眸光微转,平静的问:“大巫医是否知道这是什么蛊?”

    大巫医敛去惊讶,解释道:“以大人所言,若是此蛊易受毒影响,那便得用微量的毒来刺激蛊虫,借此观察蛊虫轨迹大小,如此才能确定是哪种蛊。”

    目光落在华音身上,又道:“可裴小夫人如今受了伤,恐怕得休养个几日才能做试探。”

    裴季沉思片刻,点了头:“我这小夫人也疲惫了,待明日再带她进宫来一看,你先退下,我与小夫人有话要说。”

    大巫医颔首,随后退了出去。

    约莫半晌之后,华音往门外看去,再看了眼裴季。

    裴季侧眸望了眼她所望的方向,眸光冷沉,捻了一颗放在摆设盆栽中的小鹅卵石,长指翻转,一弹一息间倏然穿过纱窗,随后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声,若及若无的血腥味从微敞的窗户飘入。

    裴季薄唇微掀,冷冷的一声“滚”逸出。

    外边的脚步声急促慌乱。

    华音也没有在意这窃听的人,而是问:“大人可否告知方才那南诏大巫医怎么说?”

    裴季拿起一旁还未用的湿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碰过鹅卵石的长指:“南诏王宫,有人体内或许也有这种蛊,若是那大巫医已经开始寻找这解蛊之法,与你而言,解蛊也算是事半功倍。”

    “可,这蛊不是用来控制杀手的?”华音疑惑:“而且身在南诏王宫,能指使得动这大巫医的人应该也没几个,这人与把大人道南诏的消息传给杀手的人应是同一个。”

    裴季把帕子扔在了茶几上,无所谓道:“这人是南诏王亲信中的一人,而此人究竟是谁,不用太过着急,只要还想要我性命,总该会露出马脚的。”

    华音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方才大巫医看到她时,似乎震惊的说了与大启话相似的“王妃”二字。

    琢磨了一下,华音开口问:“大人,方才大巫医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喊了一声王妃?”

    裴季“嗯”一声,道:“他说你与已故的王妃,也就是南诏王已故先王后,有七八分相似。”

    华音脸色微微一变,可随后,面露期待之色:“大人你说,我会不会是那南诏已故先王后遗落在大启民间的女儿?我会不会是南诏公主?”

    裴季斜睨了一眼她,嗤笑了一声后才道:“如果那已故王妃能在十二三岁生下你,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华音已近十九的年岁,而那已故先王后若还活着,也不过是三十来岁。

    华音拧眉思索,忽然眼眸又是一亮:“那会不会是那王后的妹妹或是表妹?”

    裴季“呵”一声:“那还真不巧,先王后母亲是家中独女,且生下先皇后之时已年近四十,再生下你,怎么都该五十了,难不成老蚌生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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