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失忆后和刺杀对象好了》30-40
31.那人来了 [V]
华音听闻自己体内有蛊,面露茫然,显然不知。
华音那茫然不知的神色,让在屋内的几人心思各异。
姊妹二人面面相觑,因是双生姊妹,所以现在彼此在想些什么,互相看一眼也约莫心里有数。
二人以眼神来交流,都有了一样的猜想——该不会是那负心人下的蛊吧?
华音很快便从自己被下了蛊的事情中缓过了神来。
缓了缓心绪后,不禁联想到自己有可能是刺客的身份。
若自己真的是刺客的话,会不会是那些在背后操控的人为了更好的控制她,所以在她身体上做了手脚?
不然又怎能让她甘心听令?
沉默了许久后,华音看向金格,语声孱弱:“请帮我问一问巫医,在我体内的是什么蛊,又该如何解?”
金格转而询问巫医。
巫医听着金格所言,眉头随之皱起,边看着床榻上的华音,边与金格解释。
金格听完之后,眉头也紧皱的看向华音之时,眼中带着歉意
华音见他露出如此表情,心里边也隐约有了答案。
金格叹息了一声,道:“沈姑娘,甚是抱歉。虽然大启那边的人都觉得南诏的人都擅蛊用毒。但其实不然,我们确实懂一些毒物,也会因地制宜的研制一些毒,但都是一些简单的毒,可像这种复杂的蛊并不是很了解。”
“而巫医说她是懂一些,可也不是很清楚沈姑娘身上的是什么蛊,又该怎么解蛊。但可以确定的是,沈姑娘的蛊很霸道,寻常会蛊的巫医解不了,得到王城找大巫医去看看,若不然就是找到下蛊的人。”
华音沉默了片刻,才问:“王城在何处?又该如何才能寻到大巫医?”
金格面露难色道:“南诏王城离这有两日左右的路程,而大巫医则在王宫,寻常南诏的子民也见不到大巫医,便是寻到了大巫医,大巫医也未必会帮忙。”
华音手心微微收紧。她不甘心,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却是这么个结果。
难怪未失忆之前的自己没有逃跑,原来体内有这么一个蛊压制着……
沉默了许久后,华音与金格道:“能否让我在此暂住两日?两日后,雨停得差不多了,我便离开。”
金格点头:“自是可以,但这大雨刚停,是瘴气最重的时候,便是带着解瘴气的草药都难以防备,若是想走,起码得过四五日。”
“等四五日后,天晴了,瘴气也散了,有很多寨子都会带着一些东西到王城里边交换,我也会与同寨的人到王城去,沈姑娘不如一同前去,也能少走些冤枉路。”
华音迟疑了一瞬,问:“不会给你们造成什么麻烦吧?”
金格笑道:“肯定不会,我们也是顺道去王城而已。”
金格说着话,他的大女儿拉了拉他的衣服,他转而看向女儿,用南诏话询问:“怎么了?”
金家大姑娘同情的看了眼音身上,随而与父亲说了一些话,让父亲转达给沈姑娘。
金格闻言,露出了几分为难,但在女儿的哀求之下,还是把话转述了。
“我女儿让我劝你别再想着那负心人了,没准这蛊就是那负心人下的,若是真与他成了夫妻,这往后说不定还会继续害你。”
华音静默了一瞬后,低垂下脑袋,小声道:“这蛊或许不是他下的呢。”
金格见她如此自欺欺人,也不知该怎么劝,想了又想,似乎想通了什么,忽然道:“大巫医也不一定能把这蛊解开,可没准那负心人也去了王城,若是能寻到负心人,或许这蛊就能解开了!”
华音低垂着脑袋不语。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最像是被负心人负了心的可怜女子。
屋中气氛有些沉闷,金格让两个女儿轮流照看沈姑娘,然后把巫医送了回去。
屋中只剩下姊妹二人陪着华音。
金家双生姊妹约莫十四五岁,模样清丽。虽是双生姊妹,但还是能认得出来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姊妹二人许是也会说一些大启话,但因说得太不伦不类了,所以之前没敢说。现在同情这个救了弟弟的姑娘,便用着掺着南诏语的大启话安慰华音。
华音连蒙带猜的也听得明白。
约莫是那负心郎不值得托付,他们南诏不会太看重女子的贞洁,若是沈姑娘愿意,不管是这个寨子还是其他的寨子,都会有许多好儿郎排队想娶她。
华音淡淡的笑了笑,不语。
她或许最终也会与人成亲,生下一两个儿女,但那也要等到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才行。
不然,若是现在就成亲,必会祸连他人。
姊妹二人约莫怕扰了华音的休息,所以也没说什么话便停了,让她好好休息。
等安静下来后,华音盖上被衾,久久未眠。
她在裴府时,出现过两回现在这种情况。第一回府医没看出来也说得过去,可第二回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的。
裴季很有可能早已知她体内有蛊了。
若是他早已经知晓了,却一直不动声色,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还是想要把她背后的人都给揪出来?
但不论是哪个,若是她没有逃的话,她的处境都很危险,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忽然有无力感与窒息感同时浮现,让她似沉在水中一样,透不过气来。
无论是谁,都想她死。
无论逃跑与否,都有可能会死,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若是她真的死了,这世上还会有谁是真正记得她的,还会有谁能在多年后记得这世上有过她这么一个人?
心底憋闷,双眼泛着阵阵酸涩,华音睁开双眼。
看了眼趴在小桌上打瞌睡的金家大姑娘,华音伸手擦了擦眼尾的湿润。
这时小金银跳到了矮床上,跑到了华音的枕头旁,睁着一双圆不溜秋的大眼看着华音,然后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华音的脸。
华音破涕为笑,把它推开,小声的嫌弃道:“脏死了。”
虽嘴上嫌弃,但眼里却是倾泻出浅浅的笑意,揉了揉它的脑袋。
她现在约莫有些明白自己为何要带着这小家伙离开了。
不是因为担心它会被裴季迁怒,而是因前路漫漫,形单影只生出孤独,若是这小玩意陪着自己,或许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揉了会小金银后,华音看着窗户外边漆黑的一片,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她想活得长长久久的,不想死……
华音在寨子住了几日,身体也休养得七七八八了。
许是有人听说了她的事,也或许是那金家的姊妹二人为了让她忘记所谓的负心人,所以每日都有年轻男子在金家外晃悠,还时常送一些吃食和衣布过来。
还有一些妇人过来看望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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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两个会说些大启的话。
可华音有时连蒙带猜都琢磨不准她们在说什么。
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却能能猜到她们的心思。
——想让她做他们儿媳的心思。
寨子民风淳朴,没有长得漂亮就不安分的说法。
他们听说这姑娘冒着生命危险的下陡崖救人,便觉得心底肯定是善良的。
又善良又漂亮的姑娘做了自己的儿媳,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因时常有人来看望华音,竹楼一直都很热闹,因这热闹,华音心底的阴霾也冲淡了许多。
华音喜欢热闹。
喜欢一切都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大雨停了三日,天气逐渐晴朗,高处的瘴气率先散去。
因在寨子中都种有能驱散瘴气的树,寨子倒是极少被瘴气所扰。
金格昨日离开了寨子,听说是去与附近寨子的人约好时间一同去王城。
南诏山林众多,危险也多,除却时常会有猛兽出没外,还有抢劫过路之人的山贼。
所以寨中的人出行王城换物时,都是结队而去。
金格还道去其他寨子时,也会帮她问一问有没有巫医知道如何解蛊。
华音对此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既然这蛊是为了控制刺客,让其听命行事,便不会让刺客那么容易的就解开了。
想到自己体内有那虫子,华音便觉得浑身不对劲。
在屋中休养了几日,有些沉闷,华音便抱着小金银走出了竹楼,倚在廊下望着寨子中的一景一物。
偶有人经过,也会有人热情的朝着华音招手打招呼。
华音为了维持冷漠疏离的形象,只是微微点头。
一个美人与一只猫而,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
养了几日的金翎也能下床了,杵着一根拐杖一拐一瘸地走到竹楼的廊中,不禁多看了几眼赏心悦目的画面。
华音听到了声响,并未看向他,只声音清冷的道:“想说什么?”
父亲会大启话,儿女总归也是知道一些的,那日这小子装作一点都听不懂,主要是怕对方知道他会说大启话,然后先行逼问他关于寨子的事情。
他当时琢磨着绕道把她带回去,然后再让父亲他们打探她来南诏的目的。
后来华音知道后,只道防备是好事,也没有说什么。
金翎走到了她的身边,犹豫了一下,用别扭的大启话喊了一声“沈姐姐。”
华音暼了他一眼,看了眼他那用夹板绑着的脚,再抬眸看回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被美人恩人盯着,少年红了脸,小声道:“能不能别那么快离开寨子?等我脚伤养好了,我与你一块去王城,好不好?”
他的音色不准,华音琢磨了一番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后,毫不犹豫的应:“不好。”
少年顿时垂头丧气了下来,埋着头,更加小声道:“那去了王城后,见到了那负心人,沈姐姐别和他在一起了。”
华音琢磨明白了他的意思后,知道他什么心思,有些无奈。
小小年纪,都还没满十五呢,便已经开始想着儿女情长了,也不知羞。
华音没搭理他,转头眺望远处的高山丛林。
迟迟未等到回应,金翎心里有些焦急,抬起头,因紧张而磕磕绊绊的道:“那负心人不是好人,等我长大,我、我……”
华音轻笑了一声,随而看向他,为了让他能听明白,轻缓的道:“我对小孩,没兴趣。”
金翎闻言,着急道:“我也是会长大的!”
华音把小金银塞给他:“还是和猫儿一块玩去吧。”
说着,准备走入屋中,可这时似乎听到了竹楼外匆匆的脚步声,还伴随“沈姑娘”的叫喊声,她便转回身,往凭栏外看去。
她认出来了,前边匆匆跑来的人好像是与金格一同外出的人。
金格他们回来了,是不是明日就可以走了?
那人跑了过来,喘着气,激动的说了一长串的话。
华音除却“沈姑娘”那几个字外,其他的一概都没听懂。那人似乎知道她听不懂,看着一旁的金翎又说了一遍,隐约掺杂着负心郎几个字。
华音心下一咯噔。忙看向金翎,只见他瞪圆了双眼,脸上的震惊过后是错愕。
他怔怔地说:“阿爹他们遇见了沈姐姐的负心郎,现在正在来寨子的路上。”
华音仔细的把他的话听完后,心头也是错愕的。
根本没有什么负心郎,都是她瞎编的,而所谓的负心郎都是她依着裴季……
华音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面上也露出了震惊。
——裴季来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南诏?!
华音心头一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现在可不是乱的时候,而是逃跑的时候!
她或能对付得了一两个锦衣卫,但加上一个裴季,全然没有胜算!
华音立刻把小金银从金翎的怀中抱了回来,然后脚步匆匆回了屋子。
为了随时能走,华音的行囊一直都是收拾好的,拿起就可以走。
看见她匆匆回屋的金翎也跟了过来,问:“沈姐姐,怎么了?”
怎么了?
华音暗恼自己为什么要说自己来追负心郎的,直接说自己是逃命的恐怕都会比现在的情况好一些。
再不跑,被裴季抓到,就没活路了!
华音略一停,掏出了准备离开的时候留给金家的两锭金子,放到了桌子上,对金翎说:“给你父亲。”
说着,便径自的掠过金翎,疾步走了出去,下了竹楼。
寨子的人看到华音急急而去,都很是疑惑,想要问她去哪里,但奈何语言不通。
天气已晴,若是架着马车离去,路上必然会留下痕迹,所以她只能弃马车而去。
寨子的吊桥已经开始收上来。但好在才收了一些,华音也就没有让人把吊桥放下,而是疾步跑出去,到了吊桥的一端,直接跃过了过去。
华音先前早已向金格询问了王城。所以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快步地往王城的方向而去,
但华音才离去不过半刻,就察觉到了不对。
既然有人先行跑回来报信,那裴季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
念头一起,华音感觉到了四周寂静。
微弱的凉风吹来,落叶缓缓飘下,空气中偶然会随风些许的瘴气。
华音脚步停了下来,暗暗的握紧了手中的棍子,眼中浮现戒备。
她停下的那一瞬,已经被四个身穿着南诏衣服的男人给围了起来,那几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用布半包着的刀,腰背挺拔,眼神凌厉,气势慑人。
便是身穿着南诏的衣服,华音也能从他们凛冽骇人的气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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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得出来他们是什么人。
华音握紧着手中的棍子,思索着打起来会有几分胜算之时,挡在她前边一丈有余的男人开了口。
“大人吩咐,九姨娘若能配合便会得以善待,若是动了手便没有了情分可言。”
实则,裴季下了两个命令。
第一个命令,把这些话转述给九姨娘。
第二个命令——若是动起手来,活擒九姨娘。
?
作者有话说:
我以为这章六千,所以肯定能见面,谁知道就四千五,我说日六就一定要日六,我继续肝一章,争取明早更新。
32.许久不见 [V]
在半日前,山林低处依旧被瘴气所笼罩。
在客栈被锦衣卫所擒的几个南诏探子,不顾自己生死的把裴季一行人往瘴气最浓郁的地方带去。
锦衣卫并非是傻子,裴季又曾在十年前闯入南诏救下先帝,又怎会任由他们摆布?
锦衣卫把他们拖到暗处一番用刑后,有一人熬不住,终还是实话实说了。
那人让他们往高处走,走的时候需得含着一片叶子,戴上一块湿面巾。
锦衣卫从暗处出来,走到了裴季的面前,把探子所供述之言如实道出。
裴季用湿帕捂着嘴鼻,略一思索后,才点头:“把他们塞入马车中,随后往高处走。”
一行数十人皆往高处所去,行至半途,却是与回寨的金格一行人遇上了。
等金格几人察觉前方有人,欲躲避的时候,早已被锦衣卫察觉。
前去查探回来的锦衣卫立在马车外,回禀道:“大人,像是南诏的寻常百姓。”
裴季掀开了帷帘,往前方望去,眼中带着几分思索。
略一思索后,下令:“把他们抓来带路。”
此时正是需要人带路之际,这南诏普通的百姓比探子还可靠一些。
裴季与其中几个锦衣卫皆会南诏语,几把刀子架在那些个南诏百姓的脖子上,便开始盘问去王城的路。
金格等人是寻常百姓,有人忠贞爱自国,自然就有胆小怕死之人。
有人应下带路后,其他几人也被带上,放走他们恐会走漏风声。
北镇抚司名声再不好也是官,而非是杀人如麻的山贼流寇,自是不会平白无故滥杀无辜。
再者大启和南诏如今关系看似平和,但却是相互防备,若是滥杀南诏百姓,恐会激化矛盾。
行了约莫两个时辰,有几人被瘴气所染,有呕吐头晕症状,只得停下休整。
裴季自马车上下来,站在巨石之上观望地势。
回来之际,金格四人中,有一人直直地盯着裴季瞧,瞧了几眼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逐渐变了,然后转头与一旁的金格小声嘀咕。
裴季向来警觉,不过片刻便似有所觉的转眸扫了一眼他们几人。
只见那南诏百姓中有两人看着他,眼神透露着古怪。
锦衣卫厉声一喝:“你们看着我们主子,欲密谋些什么?!”
那人被喝得脸色一白,哆哆嗦嗦地看着裴季,颤声道:“我、我们只是觉得你们的主子,与我们所知道的人有些相像。”
“胡说八道!”锦衣卫怒斥。
裴季走近他们,对锦衣卫略一摆手,盯着几人,用南蛮语道:“不妨说说看那人是谁。”
金格看着眼前的男人,思索是否说出沈姑娘的事之间,一旁较为胆小的同寨人就已经先开了口。
“像沈姑娘口中的负心郎……”目光落在男人的脖子上,看到浅色的一颗小痣,惊呼:“连脖子上的痣也一样,那是不是也姓裴?!”
裴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与身后侧的童之相视了一眼。
童之会意,问:“你们口中所言的沈姑娘,是否带着一只黄白相掺的小猫,也是在这些天入的南诏?”
听到童之所言,几人的脸色都倏然一变,显然是被童之说中了。
裴季看到他们的脸色,眼中多了几分兴味,略一思索后,缓缓的开了口:“虽然不知……”顿了一下,随而嘴角微微一勾,继续道:“我夫人如何与你们说的,但我此番去南诏王城,是为了去寻求解蛊之法。”
童之与锦衣卫略怔。
……
九姨娘何时成了大人的夫人?
他们此行的目的何时变成了为九姨娘解蛊?
南诏几人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金格皱起眉头:“不对,沈姑娘说是你负了她,逃到了南诏,再者沈姑娘身上的蛊难道不是你下的?”
裴季闻言,便知他们都知道华音身上有蛊,看来她真的是为了解蛊才到的南蛮。
如此,也不必再怀疑她逃跑的目的,更不必继续追踪她,只需抓起来带回即可。
恐怕现在不仅是他在找她,就是连她身后那些人都想把她找出来。
若是这样,不失为是好事,或许可以以此来与她谈条件。
只要她供出身后之人,助北镇抚司把那些人一网打尽,北镇抚司便会护她周全。
裴季心思定下,对其摇头:“恐怕我与我夫人有所误会,才会让她觉得我负了她。”
金格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信他所言。
裴季看向童之,吩咐:“既然是夫人相熟之人 ,便给他们松了绑,好好道歉。”
童之望向小叔那毫无做戏痕迹的神色,沉默了一瞬。
——他的小叔,就,惯会做戏的。
华音忍下手臂和背后的疼痛,拾起了地上的包裹,正欲去追跑了的小金银。
可这时身后捂着胸口的锦衣卫忽然开口:“九姨娘怕是不了解大人。”
华音转头斜睨他,轻嗤道:“方才说过了,你们赢了我,我跟你们走,输了,便放我走。”
交手之际,锦衣卫处处留心,显然裴季下令要活抓她。
察觉到了这点,华音交手之际就更加的大胆了,如同不要命一般,招招快狠准。
因为锦衣卫不敢伤她性命,所以华音略胜一筹。
虽然侥幸赢了他们,可身上却也受了许多不见血的伤。
锦衣卫道:“我等自然守信。”
华音转头欲走,身后的锦衣卫依旧不紧不慢的道:“但九姨娘可有想过大人若是见不着九姨娘,可会放过那一寨子的人?”
华音脚步一顿,双手蓦地用力握紧成拳,眉头紧蹙,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
锦衣卫在民间恶名昭彰,言而无信,手段凶残,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滥杀无辜等词都是用来形容他们的。
华音想要不管不顾,脚步往前面走了数步之后,还是停了下来。
以他人性命为代价苟活,终会一生不安。
紧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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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下定了决心。
转回身,冷厌的扫了他们一眼:“锦衣卫果真够阴险。”
锦衣卫低敛眼帘,但脸上却毫无愧疚之色。
于锦衣卫而言,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完成任务。
华音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把我的猫给找回来,要活的,平安无事的,我便与你们走。”
方才打斗,无暇顾及小金银,它被吓得直接跑了。
其他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后,最终两人去寻猫,另外两人看着华音。
华音面色不善地暼了眼留下来的两人,冷声道:“离我远一些。”
说着,便朝着小金银所去的方向探去,口中唤着小金银的名字。
两个锦衣卫则不远不近的在暗处跟着她。
躲起来的小金银忽然听到华音的声音,软绵绵的“喵”的应一声。
华音听到声音,暗暗呼了一口气,好在这小家伙没有跑远。
小心翼翼地朝声音处走近,边走边温柔地唤着它的名字,不一会便寻到了小金银。
把小金银找回来后,华音心事重重的往寨子的方向望去,闭上眼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等着她的裴季,将会用什么酷刑来让她供出指使之人。
睁开了双眸,长吁了一口气,随着锦衣卫往回走。
走回了寨子前,锦衣卫不是以押着她的姿态,而是随在了她的身后,像是……随从?
华音搞不明白裴季在搞什么名堂,但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寨子的人见“沈姑娘”回来了,连忙把吊桥放下。
入了寨子后,有寨中人用南蛮语告诉他们,说刚来的一行人在金格家。
有锦衣卫听懂了,便与华音道:“主子在一个叫金格之人的家中。”
华音冷着脸朝着金格家疾步走去,生怕晚了一步,便会牵连了他们。
金格的家外有几个锦衣卫守着,远远看到了华音,便有人进屋通传。
不一会,童之从屋中出来,华音也到了竹楼前。
童之诧异地看了眼九姨娘怀中圆胖了不少的小金银后,才朝着九姨娘略一行礼:“夫人,主子在屋中等候许久了。”
华音冷脸“嗯”了一声,走了两步,脚步倏然一顿,皱着眉看向童之。
夫人……?
是她听岔了,还是他说岔了?
童之温和一笑:“夫人,大人此番入南诏,是为了给夫人寻求解蛊的方法,夫人便不要再误会大人了。”
华音闻言,便明白童之在暗示她什么,她略一琢磨了这话里的意思。
裴季入南诏有其他的目的,所以告诫她要配合,莫要露出端倪?
所以裴季此番是想以她为借口去南诏往常?
所以他并不是为了她而特意追来南诏的?他们此番相遇也是偶然?
华音想到这,心中顿时懊恼,若是没进南诏……
不过一瞬,便觉得自己天真了。若是没进南诏,去了其他城镇,遍地北镇抚司的眼线,她估计也逃不了多久。
有了这个认知,华音心下一阵悲观,抬眸望向竹楼正门。
早晚都得与裴季见面,时下也无处可躲了,还犹豫什么?
华音一步一步的踩上竹楼的阶梯,脚下似被灌上了千斤重的铅一般,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走到了门前,抬眸往屋中望去,与那双似噙着笑意却隐藏着无数危险的黑眸对上了目光。
她一瞬紧绷了起来,许是感觉前方已无活路,心下绝望,悲戚,所以眼眶逐渐泛红。
裴季目光落在华音身上,浅浅一晒,缓缓启口道:“夫人,许久不见。”
听到那声夫人,华音心底暗怒:夫人?谁是你夫人!鬼才想做你夫人!
可最终,华音还是敛下悲戚心绪,冷沉着脸,僵着身子进了竹楼中。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十一点左右更新。
33.被驴踢了 [V]
竹楼内,气氛略显僵硬。
华音原本站在靠近门口之处,最终裴季一句“夫人可是还在怨我,所以才不肯坐到我身旁来?”让她不情不愿地坐到了他的身旁。
竹楼干净,基本都是盘坐在竹垫上,她坐裴季身旁,中间还空了半个位置,但她依旧背脊挺直,全身上下好似都在戒备着,僵硬且紧绷。
而且在裴季朝她伸手之际,她更是绷紧得厉害。
她以为他想触碰她,但最后他只是把她怀中的小金银抱了去。
小金银本就是裴季捡回来的,虽然过了两个月,但这小家伙显然还是记得的。
它也没有多大抗拒,乱蹬了几下腿后,落在裴季大腿上的下一瞬,竟然安分了下来,然后安分地趴在了他的腿上。
裴季眼里带着笑意轻抚着小金银。
男人的眉眼虽带着笑意,可不知为何,却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金家的人,目光都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观望,似乎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且也感觉出了一些耐人寻味来。
他们之间,显然不如沈姑娘所言,或是男人所言那般,肯定有所隐瞒,但大家都不敢多加询问。
骨节分明且修长的长指轻抚了抚小金银后,才抬头看向华音,目光似柔和。
温声而问:“我为了不让夫人担心,所以并未告诉夫人被人下了蛊,而此番来南诏是为了解夫人身上的蛊,但何时成了负心人了?”
锦衣卫最擅察言观色,或者谈话间套得有用的信息。与金格一行人到寨子的这一路下来,锦衣卫也探得了七八成的信息。
裴季也约莫知道他这九姨娘与寨子里的人都说些了什么。
他成了负心人,而她也假意不知自己身上有蛊,也引导旁人以为那蛊是他下的。
可显然她没料到他也来了南诏,不然怎么敢把这些罪名都按在他的头上来?
就是那负心人的特征都照着他来说,到底是有多记恨他?
听到负心人三字,华音拿着热茶杯盏的手微微一颤,胆颤心惊间又有一丝窘迫涌上了心头。
虽想破罐子破摔,可这寨子百来人的性命都拿捏在裴季的手上,她不能轻举妄动。
他此番来南诏肯定是密行,他不欲让人知道,若是她不配合,拆穿他的身份,恐怕他心狠手辣得要了整寨子人的性命。
华音现在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最坏的方向想,不敢再有所侥幸。
她先前侥幸逃跑,更是心有侥幸的让他成为所谓的负心人,可结果呢?
报应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她哪里还敢。
不敢再有侥幸的心思,只能配合着他。
不过就是演戏而已,又不是没有演过。
她迅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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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湿了眼眶,低着头埋怨道:“可你没有只言片语就离开了,谁信你呀?”
说到这,又怕他不大清楚她与寨子的人说了什么,又如怨如诉道:“虽说你说过会娶我,可连堂都没拜,谁是你夫人!?”
跟着回来的锦衣卫站在门口外边,听到竹楼中的对话,不禁心头一跳。
大人似乎还没有要九姨娘性命,或是对九姨娘用刑的想法。
若是他们方才伤了且威胁了九姨娘的事情落入了大人的耳中,不知大人会如何做想……
裴季眉梢微佻,知道她已然妥协,唇角的弧度大了些许。
金翎那半大的少年巴巴地望着华音,有些垂丧,半晌后,才看向裴季,鼓起勇气,用别扭的大启话问:“沈姐姐身上的蛊既然不是你下的,那是谁下的?”
裴季略一抬眸,暼了眼那十来岁的小子。
他来时听说了,他这九姨娘就是把他给救了,入寨子后才被奉为上宾。
从方才他这九姨娘入屋开始,那双眼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小小年纪不学好,倒是会惦记别人的女人了。
眼神浮现一丝讥诮,不轻不重的道:“若是能抓到下蛊之人,我也不必奔波南诏去寻解蛊的方法。”
金格看了眼男人。男人浑身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气息,且初见时不近人情,处处透露着危险,让金格始终提防着面前的男人。
若非是同伴贪生怕死指了寨子所在,他也不会妥协迎他们入寨。毕竟就他所看,男人的随从个个都身手了得,知道了寨子所在后,对付整个寨子都不在话下,所以他只能顺受,不能逆来。
虽能冒险带他们入寨,可入主城,风险终究太大了,稍有不慎便会成了叛国贼,满寨皆会被诛。
想到这,金格开了口:“若只是沈姑娘要去王城,我等愿意同行,可我等不熟悉裴郎君,恐难以同行。”
裴季望了一眼他,沉默了一瞬。
华音似感觉到了丝丝寒凉,放下杯盏,握上他放在小金银头上的手:“我随你进王城,莫要为难他们。”
她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懂的都懂。
——我跟你走,放过他们。
裴季收回目光,黑眸深邃地望了她一眼,随而轻笑了一声,反握住了她的手。
他微一用力便已让华音手疼得想要抽出来,但她没动,只隐忍着。
“也罢,你与他们也是相识之人,你现在都这般要求了,我便不为难他们了。”
在一旁的童之微微蹙眉,小叔是来过南诏没错,但那也是十年前了。十年间生出多少的变数,谁都不清楚。
所以他很是不能理解小叔为何会应下九姨娘,这若是有南诏人带路,期间也会少许多冤枉路。
华音暗暗地呼了一口气。
裴季望向金格,带着淡淡的笑意:“为了去王城寻解蛊的法子,我等奔波了多日,需一个休整的地方,不知可否打扰一日,明日我们便走。”
金格虽不愿,但也不想得罪这些不好惹的人,只是道:“可寨子没有这么多空屋。”
裴季一行有二十几个人,怎么都要好几间屋子才够住。
裴季摇头:“不需要,他们会自己扎帐篷,我呢……”话语微顿,看向华音,一哂:“与夫人一间房便可。”
华音身体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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