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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难得》70-80

    第71章

    虚假的团建,真实的拓展训练好不容易到了尾声。

    东躲西藏的易织年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现了。

    明天中午启丰团队就要离开山庄,这晚,吃过晚饭后,经理总算不惦记着再来点什么团队协作的小游戏了,让大家自由发挥,玩什么都行。

    大家围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一开始说明星八卦,后来又说公司别的部门的八卦。不知道谁提到运营部的总监恃总,可是让一群人激动坏了,说她那身材那颜值不去当明星真可惜。

    小俞是整个部门年纪最小的,刚入职一年,人很活跃,拓展训练这些天被晒成了紫菜,咧嘴一笑,整张脸就只剩白森森的两排牙。

    小俞“哎哎哎”几声,打断了大家的谈话。

    “大家别说八卦了,怪没意思的。”

    “啊?那你说,聊点什么?”

    小俞眼睛贼亮,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说:“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当然是要——讲鬼故事啦!”

    得到了一阵嘘声之后,大家还真陆陆续续开始附和。

    易织年咬着棒冰,心里忐忑。

    不会真要说鬼故事吧?

    和她住一间房的同事今天下午家里有事,已经走了,今晚就她一个人住。

    易织年自小第一怕医生,第二怕东方的鬼。

    西方的什么丧尸啊吸血鬼啊各种杀人魔啊,她统统不怕,只怕鬼。

    要是真讲鬼故事,今晚她可就别想安稳入睡了。

    她担心的事就这样自然而然,且热热闹闹地发生了。

    小俞就像个鬼故事仓库,一开始只想抛砖引玉说一两个故事意思意思。后来发现其他人的故事不是太假就是一点都不吓人,小俞便将仓库的门大开,无数的“鬼”从里面冲出来,听得易织年胆战心惊。

    小俞已经发现了,脸色渐渐发白,全程半个字都没说的易织年在害怕,真情实感地害怕。

    易织年越不安,小俞就说得越开心。

    逗弄女孩,让女孩们害怕,仿佛是这类男孩的天职。

    他甚至帮鬼故事里原本没名没姓的主角,选了一个姓氏,就姓“易”。

    易织年一瞬间将自己带入,瑟瑟发抖。

    小俞特意点了一下易织年:“哎?和你姓氏一样哎。”

    易织年:“别说了。”

    “……然后,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老太婆脑袋从门后面伸出来,对女孩说,小易啊……你那间屋子出过事的。记住,不要打开衣柜,任何时候都不要打开衣柜的门,否则……”

    小俞说了一半,易织年“唰”地站起身,怒视他一眼,说:“你真的很无聊!”

    说完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小俞受到一圈人的冷眼。

    “真的很过分哎,人家小易都害怕了,你还一直说。”

    “小俞,到现在也没人愿意和你谈恋爱是有原因的。”

    小俞:“……”.

    裴醒其实没离开桃花源。

    她在湖边无人打扰的小屋喝酒看书,一整个星期都是这样过的。

    烧退了之后,她需要一段安静的时光,疗愈脆弱的神经。

    只要没有人声,就没有损伤精力的可能。

    说来也挺有趣。

    动物的声音偶尔会有气味,但不会具象化,不会伤害她。

    她挺喜欢自然的。

    南风吹动,一湖寒碧微波轻荡。

    湖里没什么鱼,她也不打窝不放饵,就这么钓着,纯粹消磨无聊的时光,打发人生。

    可惜,她还没到对这世间无牵无挂的地步。

    还有生意要惦记,要帮投资的公司出谋划策度过难关,还有大几百号人跟着她吃饭,她不能一直心无旁骛地钓鱼吹风。

    就要离开桃花源的时候,湖的远端压下来一大片的阴云。

    要下雨了。

    下雨时山路可不好走,得赶着雨真的下下来之前离开.

    原本就很脆弱的S城交通,被骤然而至的大雨搅乱。

    林恃和舒泉被堵在路上半天,着急也没用,就随便聊聊天。

    林恃问她:“这么远的距离,你怎么没让你陈幻姐姐开车送你去?”

    没一块儿来,看来舒泉和陈幻的关系也没有她想得那么如胶似漆。

    没想到舒泉说:“我本来是想让陈幻姐姐一起去的,但是她和我姐姐……就是我亲姐姐的关系有些复杂,突然见到面的话我怕会有冲突。而且我妈妈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我怕陈幻姐姐看到会难过。等我把她接到身边,好好照顾一段时间,再让她们见面比较好。”

    林恃:“……”

    可真是细心啊舒小姐,就连这么细微末节的小心情都被你照顾到了。

    你陈幻姐姐可真幸福。

    大雨不断,她们比导航规划的时间晚了很久才到目的地。

    林恃将车停在单元门口,舒泉往家里的窗户看,没开灯,舒敏不在。

    每隔一周的周末,舒泉会回家照顾姚聆,舒敏便去做皮肤护理。

    自她打算将姚聆接出来由自己照顾的那天起,就开始留意,舒敏通常会在晚上六点出门,八点回家。

    此刻距离八点,还有半个小时。

    两人上楼,打开屋门的时候,发现屋里一片漆黑。

    舒泉将灯打开,喊了声“妈”。

    应该不在家吧?林恃寻思,这么黑暗又闷热,姚聆是不是也出门了?

    不然家里有人待着,还是个病人,怎么着也该留盏灯,开个空调或者风扇。

    姚聆还真在。

    舒泉和林恃走到她的卧室时,她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黑魆魆的窗外。

    舒泉观察了她一会儿后,说:“妈,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自己租房子了吗?就在医院附近。你去我那住一段时间吧,能和蒋医生好好聊聊。”

    舒泉一边说,一边在快速收拾行李。

    这情形林恃也看明白了。

    舒敏没等舒泉,这么大的雨也没耽误她出门护肤,估计都自己的容貌很在意。

    走的时候窗户都没关,完全不在乎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的母亲独自待在家里是否安全。

    难怪舒泉要将她妈接出来。

    看姚聆乱糟糟的头发和身上难闻的气味,林恃也懂了舒泉为什么说要“好好照顾一段时间”再让她和陈幻见面。

    来的路上,舒泉大致跟林恃说了,这次最好在舒敏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她妈妈带走,不然舒敏不会同意。

    林恃见过不少非独生子女的家庭,恨不得把年迈的父母甩给其他兄弟姐妹照顾,更有因为赡养问题反目成仇、对薄公堂的。

    舒泉和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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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反过来了。

    都想养着她妈。

    不过,看这凌乱的屋子和姚聆的状态,以及舒泉对要将她妈接出来那欲言又止的原因和坚定的态度,林恃明白,舒泉这姐姐恐怕不是因为想给她妈好好养老才想将其想留在身边。

    林恃帮着舒泉,一块儿收拾好行李。

    还有十分钟舒敏就要到家。

    舒泉鼻尖上冒了一层汗,伏在姚聆的身前说:“妈妈,走吧?”

    姚聆的眼珠子还是没转。

    和刚才她们进来时一样,没有一丝变化。

    “妈?”

    舒泉又试着唤了她好几次,声音像落入了深渊的小石子,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林恃看向手机。

    19:55。

    林恃说:“我来。”

    舒泉还在试图唤醒姚聆的注意力,林恃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姚聆横抱了起来。

    舒泉:“!”

    舒泉正想喊小心,发现林恃抱得非常稳,走到了门口说,“开门。”

    舒泉立即过来将门打开,全程没休息,直接往车的方向去。

    舒泉双手紧握着伞,紧随其后,努力遮着林恃和姚聆。伞面被吹得狂摆,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稳住了手腕,没被整个人吹飞。

    只不过雨水还是浇到了林恃身上。

    林恃稳稳地抱着姚聆将她放入车后排。

    好不容易坐入车中,林恃大半边身子都湿了,额发在滴水。

    姚聆倒是还好,只是肩膀上湿了一小块。

    舒泉提醒她:“恃总,你头发湿了。”

    林恃转身说:“没事,上车吧。”

    看着林恃的背影,舒泉在心里惊叹,恃总真的好厉害……要是今天她没有跟来的话,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恃总好可靠。

    ……

    咣。

    舒敏关上网约车的车门,一边发着微信语音一边往单元口的方向去。

    余光里发现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名流的格调和老破小区背景很不协调。

    舒敏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

    什么时候她能坐一次迈巴赫?

    舒敏走进单元门内,舒泉的目光也转回车内。

    林恃用手背抹了一下下巴的雨水,说:“走吧?”

    半边身子都被浇透的舒泉:“嗯。”.

    易织年回到房间,将房门关上。

    锁上,锁两道。

    将所有的灯都打开,卫生间的也不放过。

    小房间被易织年折腾得灯火通明,但她还是很忐忑。

    她钻进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别想了,易织年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不想,这世界就没鬼!

    她将电视打开,火速调到中央台,正在播新闻联播。

    很好,就让新闻联播的绝对正气净化一下她被封建迷信攻占的大脑。

    新闻联播头尾也就半个小时,很快播完。

    易织年边看边吃了点零食,感觉惊吓压下去不少。

    今晚自己睡觉,应该没问题了吧。

    忽然,窗外一道闪电将整个黑夜照亮。

    易织年:“”

    直接缩到床上。

    余光里的树影,活脱脱就是怪物向她伸来的手臂。

    轰隆隆的雷声跟随着闪电而来,震得整个大地连带着易织年的心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啊,老天爷知道她害怕,特意将惊吓指数调到最高么?

    雷雨不断,甚至下起了大雨。

    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易织年独自在毫无归属感的酒店房间里瑟瑟发抖。

    她甚至想到一件更要命的事情。

    这间房是尾房!

    各种灵异神怪、恐怖事件最喜欢临幸的尾房!

    她心里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抓来手机,想给易雪林视频。

    忽然想到,傍晚吃饭那会儿易雪林刚刚下飞机,结束了为期一周海外巡回讲座,特意跟年年说,她想好好睡觉调一下时差,有什么事可以联系白叔叔。

    易织年不想打扰她补觉,对了,给舒泉打电话!

    舒泉那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接听。

    是啊……易织年想起来了,舒泉说过今天她要将她妈妈接到新房子那边,估计这会儿正在忙。

    还有谁?

    易织年顺着通讯录往下翻。

    还有谁能跟我说两句话!

    指尖一顿,停在了白境虞的名字上。

    易织年满怀希望地拨打白境虞的电话。

    白境虞,你可做回人吧!

    接通了!

    易织年饱含希望的笑容刚扬起,听见对面“咔”一声,挂断了。

    易织年:“?”

    白境虞?你在干嘛?

    正翻身的白境虞不小心误点了手机,又被紧追过来的陈幻一撞,手机掉在地毯上,挂断了。

    易织年紧紧抱着手脚冰凉的自己。

    油然而生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悲凉。

    不会吧,这么多巧合赶到一起,不会真的引发诡异现象吧?

    易织年揪紧被角。

    都是小俞的错!

    一道撕破天际的闪电和手机震动的声响同时发生,惊得易织年又是一哆嗦。

    战战兢兢地看向手机屏幕,生怕看到一些灵异事件。

    当她看清屏幕上正在拨打她语音电话的人是谁时,疑惑。

    的确算是“灵异”事件。

    因为裴醒从来没有主动邀请她语音通话。

    裴醒开着车往山下去的时候,果然下起了大雨。

    山道上路灯被骤雨洗涮得快要熄灭,黑沉沉的夜色遮蔽着道路,雨刷器不停地将如注的水流从挡风玻璃上刮去,急急的雨点又在下一秒迅速重新覆盖。

    山路不宽,视野狭窄,裴醒开得很谨慎。

    雨越下越大,开到一处观景台的时候,裴醒将车停下。

    眺望山下的万千灯火,那儿是一座巨大的迷宫。

    浮光掠影映在镜片上,无法与她冰冷的双眸融合。

    易织年还在山上吧?

    裴醒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在按下语音申请的那一刻,裴醒想着易织年应该和同事们在一起。

    小羽毛走到哪儿身边都是一群人,喜欢和她说话,喜欢逗她开心……

    【裴老师!】

    不到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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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接通。

    快得裴醒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易织年声音轻颤着。

    小羽毛紧缩成一团,害怕地颤抖着。

    裴醒原本冰冷麻木的眼神,被一瞬间唤醒。

    【裴老师……】

    甚至带着些鼻音。

    【我害怕。】

    易织年说她同事一直说鬼故事,今晚她一个人住,偏偏又下大雨。

    她最怕鬼了。

    【裴老师,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听到易织年带着哭腔的声音,裴醒像被细细的针扎中心头。

    宾利在雨幕中利落地调转了方向,溅起连串的水花。

    两道光柱将漆黑的夜照亮,时常松懈单手开车的裴醒,此刻全神贯注双手握紧方向盘。

    目光如炬,仿佛炙热的魂魄回到了她冰冷的体内。

    坚定回程。

    “易织年,你别怕。”裴醒对着未挂断的手机说,“裴老师过来陪你。”

    第72章

    易织年趴在床上,被子从头裹到脚。

    众所周知,被子是最坚固的防御,最安全的结界。

    手机放在脸前,裴醒的声音和时不时弥漫而来的气息让她安心。

    “裴老师,你在哪儿呢?”

    “我在去找你的路上啊。”

    “好安静,是在车里吗?”

    一直在陪易织年说话,卸下了厚重防备的裴醒,偏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裴醒心想,易织年可真聪明,这么小细节都没放过。

    正因为她聪明,裴醒才不能回答她,不然的话一定会被发现。

    裴醒担忧的事情,很快上演。

    易织年说:“裴老师,你是不是已经离开桃花源了?不会为了我又回来了吧?”

    耳机里传来一阵气流声。

    像是裴醒微笑时呼出的气息。

    这小孩怎么就这么聪明?一点都瞒不住她。

    “易织年……”

    裴醒回答的话突然中断。

    混乱的闷响和撞击声,让易织年心内一凛。

    易织年直接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被子都被她掀翻在地。

    “裴老师?!”

    裴醒没应她。

    “裴老师!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裴老师?!”

    对面安静了数秒钟,毫无回应。

    就在易织年心急如焚的时候,裴醒轻微的低吟声再次传入她的耳朵。

    裴醒:“我一会儿再打给你。在房间等我,很快……”

    裴醒的声音听上很冷静,但咬字有些紧。

    像是在忍受着某种情绪不让人发现。

    弄得易织年心里更加不安。

    “裴……”

    易织年才说了一个字,电话就被裴醒挂断。

    裴醒抽了伞,艰难地从车里出来。

    风雨险些将她刚刚撑开的伞卷飞。

    裴醒握紧伞柄的手暗暗施力,扶着门,尽量忽略右膝突然而至的锐痛。

    她看一眼车头,车头被那辆突然失控的灰色电动车撞得瘪进去一大块,死死地卡在电动车和山体中间。

    电动车车主捂着头,慌张地下车,喊着:

    “你没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车突然不听使唤了!这会儿彻底启动不了了!”

    裴醒脸色阴沉地站在伞下,车灯打在脸庞上,表情骇人。

    要是易织年见到此刻的她,一定会惊讶,原来爱笑的裴老师也会有这么吓人表情。

    电动车车主手掌里全都是血,他哭丧着一张脸说:

    “我全责!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

    裴醒:“当然是你全责。电话。”

    电动车车主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裴醒便撑着伞离开了。

    电动车车主:“哎?你这就走了?”

    裴醒:“我还有事。赔付的事电话联系。”

    他站在雨中被淋了个通透,看一眼裴醒的车,宾利。

    电动车车主:“……”

    彻底戴上了痛苦面具。

    易织年在房间里绕着圈的走,走到头晕,裴醒还没回电话给她。

    她突突的心跳没能平复。

    刚才电话里的闷响,真的很像撞击声。

    这么大的雨,裴老师在山路上开车,还担心她害怕,一直开着手机通话……太危险了,怎么能这样让她分心?

    易织年抓着头发,一万个后悔。

    想再打过去,又不知道裴醒那边的情况,怕干扰到她。

    易织年也不害怕了,跑到窗户边伸长了脖子,看了又看。

    打开门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想要第一时间见到裴醒。

    一个转身,突然撞到了人,易织年低喊一声,下意识地说了句“抱歉”。

    “等我呢?”

    易织年抬眸,是裴醒!

    “裴老师!”

    看到活生生的裴醒,易织年激动地捏住她的两只胳膊,焦急地观察她。

    “你,胳膊腿什么的都在呢?”

    裴醒被她逗笑了,“你是想我胳膊腿都在呢,还是不想?”

    熟悉的戏弄人的句式,易织年却没抱怨。

    因为她发现裴醒表面上没有明显受伤的痕迹,但衣服下摆、袖子和裙边全都湿透了。鞋上粘满了泥浆,连发梢上也都在往下滴水,快要和手里伞尖滴落雨水的频率一致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裴醒。

    可是,在裴醒出现的一瞬间,她所带来的熟悉的气息,破开了梦魇的冰冷和恐怖,真实的力量霎时撞开了易织年的心门,给她僵冷的手脚注入了一股暖流。

    她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了。

    易织年还拉着裴醒的手,担忧地问这问那,语调都变快了。

    “裴老师,你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车祸了?”

    裴醒说:“没那么严重,就是被剐蹭了一下。”

    车被卡在了山道上,剩下的一公里裴醒是撑着伞徒步走回来的。

    易织年咬着唇,没说话。

    不知道她信了没信,望着裴醒的眼睛在渐渐发红。

    裴醒眼里的小羽毛拧着,轻颤着,和害怕的情绪有点相似,又不太一样。

    所有的丝状羽枝湿漉漉的,隐约有种要哭的迹象。

    裴醒轻抚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不回房吗?站在这儿不害怕了?”

    易织年忍下了想哭的情绪,没让内疚的眼泪真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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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

    不然,为了她赶回来的裴老师还得哄她,太不像话了。

    易织年拉着裴醒,将她带进房间。

    裴醒把门关上,锁好,一回身,发现易织年拿来全新的一次性拖鞋,小猫一样蹲在她面前,把拖鞋两只分开,对着裴醒摆放好。

    易织年抬头,眼睛里那层晶亮还没完全消失,闪着点点的光,甜笑着说:

    “裴老师,你把鞋换下来,我现在马上给你洗好,保证干干净净的!”

    裴醒坐到玄关柜一体的矮凳上,脱了鞋,说:

    “我自己洗。”

    话都没说完,鞋就被易织年抢走了。

    裴醒:“……”

    浴室里水流的声音响起,易织年刷鞋的背影映在裴醒的眼底,一小条,窄窄的肩头勤勤恳恳地起伏着。

    裴醒安静地凝视她的身影,嘴角浮现一丝淡笑。

    只是眼镜片在车祸的时候被撞裂了,裂纹得不太清晰,酒店3000色温的室内灯光下,易织年都没有发现。

    但呈现在眼镜主人面前的裂纹还是很清晰的。

    几道裂痕横贯在视野正前方,仿佛是谁的手,撕碎了这平和温暖的假象.

    做完皮肤护理,舒敏心情不错,哼着歌上楼。

    打开屋门,发现屋里的灯是亮的。

    舒泉应该回来了,但没有做饭的气息。

    “舒泉,没给妈做饭?”舒敏将背包挂在门口,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

    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舒泉?”

    还是没人应。

    舒敏狐疑地往卧室里走,没见到舒泉,连姚聆也不见了。

    舒敏立刻打电话给舒泉.

    迈巴赫内。

    见舒敏上楼了,林恃轻打方向盘,将车稳稳地开出了老小区。

    此刻天色已黑,老小区残留的几盏年久失修的路灯,在大雨之中散发着和蜡烛没什么区别的光,根本看不清路。

    林恃十二分的注意力都放在注意路况上,盯着前方的双眸未动,滴水的头发挂在眼前碍事,抬手随便往上撸了一把,将麻烦的头发顺到头顶上。

    一双专注的眼睛像狼眼一般雪亮。

    林恃的睫毛也沾了雨水。

    舒泉心想,恃总的睫毛也太长了。

    即便被雨水浇湿了半边身子,林恃也不显一丝窘迫。

    她有种浑然天成的镇定和松弛,似乎天大的事到了她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雨水顺着林恃的脸颊汇聚到瓷白的下巴上,她也没空擦。

    舒泉指尖捏着的纸巾,把那滴悬挂在林恃漂亮下巴上半晌,迟迟不愿离开的雨水拭干。

    正好到了路口等红灯,下巴被点了一下的林恃回眸。

    湿漉漉的长发全部掀至头顶,精致的妆容隐约有一丝被打破的迹象,这份混乱,让内心真实的情感慢慢浮现在林恃晶莹水光的脸庞上。

    她凝望舒泉的眼神里,带着扑朔的火种。

    安静的对视间,车内的空气变得粘稠而厚重,萦绕在她们周身的气氛里带着某种将林恃推向舒泉的蠢动。这对于林恃而言很陌生。

    眼前的女孩像朵精致又脆弱的花,让林恃内心深处涌动着想将她握在手里肆意揉捻的冲动。

    这份冲动莫名,但她并不想回避。

    她甚至觉得在这一刻,她和舒泉之间有着两人默认的吸引力。

    直到……

    舒泉没有移开目光,但笑了。

    笑得甜美可爱,毫无欲念。

    林恃:“……”

    舒泉的纯粹,霎时间将粘稠的氛围驱散得一干二净。

    舒泉提醒道:“恃总,再不开,后面的车要摁喇叭了。”

    什么时候变了绿灯,林恃完全没发现。

    林恃沉默着将车启动,一路再无话。

    舒泉当然感觉到林恃的情绪在某个时刻变糟了。

    具体是什么事,她不太确定。

    不会是因为帮她擦雨水吧?

    舒泉攥紧了手里的纸团,心想,很有可能,恃总应该是一个不太喜欢和肢体接触的人。

    怎么就直接上手碰恃总了呢?

    舒泉反省了一下,以后一定小心点。

    恃总人这么好,这么照顾她,不要让恃总反感才是。

    全程舒泉都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才能打破眼前的僵局。

    直到她被林恃带着转的大脑,忽然想起林恃将姚聆整个人横抱下楼的事。

    就算林恃再厉害,这个动作也很耗费力气,很容易拉伤的,她担忧地问林恃有没有拉伤。

    林恃回答:“不至于,你妈妈很轻。”

    语气上听不出太多情绪。

    不过既然林恃肯搭理她的问话,说明也没太反感吧。

    看着S城市中心的高架桥两边的灯火,舒泉有些犯愁。

    恃总的心思好难猜啊……

    舒泉终于有时间看手机了,发现有未接来电。

    年年给她打电话了?

    舒泉回拨,易织年也没接。

    那个时间点,易织年正在给裴醒洗鞋,两个人又一次错过。

    发了条微信给易织年后,舒泉的手机响了。

    是舒敏的电话。

    舒泉沉了沉情绪,接通。

    舒敏一上来就是阴沉的质问:“舒泉,你是不是把妈接走了?”

    “是。”舒泉说,“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租了房就接她过来,看病方便。”

    “你跟我说过?那我答应了吗?你就这样自己决定?”

    连林恃都听到舒敏在电话那头大声的质问。

    舒泉说:“对,我决定了,你根本照顾不了她。没别的事我挂电话了。”

    “你……”

    舒泉果断地挂断。

    林恃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得到林恃的鼓励,舒泉那颗略忐忑的心,很快稳稳地落了回去。

    独自在老房子里的舒敏,用力一脚将身边的垃圾桶踢翻.

    到了舒泉租的房子楼下,雨变小了。

    今天又是爬山又是抱人的,对于有段时间没空健身的林恃而言,运动量有点超标。

    人她还是抱得起来,就怕抱不稳,摔着姚聆就糟了。

    舒泉也不打算让林恃干体力活,姚聆的精神好一阵坏一阵,要是能将她“唤醒”,她腿脚没问题自己能走。

    姚聆出了一路的神,这会儿舒泉唤她,她的反应还是很淡,整个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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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恃问舒泉:“平时你妈妈最喜欢聊什么?跟她聊一会儿,说不定能帮她提提神。”

    舒泉:“她最喜欢聊以前当老师时候的事。”

    林恃试着叫她一声:“姚老师,咱们上楼坐会儿吧?”

    听到“姚老师”这个称呼,姚聆心事重重的眼睛果然回了神。

    她看着林恃,琢磨了半天,慢慢靠近驾驶位。

    “我认得你。”姚聆笑了。

    林恃和舒泉对视。

    没想到还真有用。

    “您当然认得我了,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

    林恃也跟着笑,收敛了在公司时领导的压迫感,声线变得温柔,完全是一位恭顺的晚辈。

    姚聆和林恃这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认识。

    林恃这是顺着姚聆的话说。

    只要能将姚聆请下车,她不介意扮演姚聆的熟人。

    姚聆扒着车椅,整个身子往前倾,笑得更生动,对林恃说:

    “陈幻,这么久都不来看你姚老师,是不是把你姚老师忘到脑后了?”

    这句话说得非常顺畅,甚至带着三分揶揄。

    要是不知道姚聆生病的人看到这幕,根本看不出来她是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姚聆将林恃错认成陈幻,舒泉也不敢马上提醒,生怕一告诉她,她又会陷入与世隔绝的恍惚状态。

    舒泉用眼神暗示林恃,求求她帮帮忙。

    林恃保持微笑。

    行啊,不就是伪装初恋嘛,她也没少和陈幻打交道,扮成她完全没难度。

    林恃:“我怎么会忘了您呐,这不是平时太忙了么?走吧,姚老师,咱们上楼好好聊聊。”

    林恃呵呵笑,舒泉看她进入陈幻的角色还挺快。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林恃这字里行间有那么点咬牙切齿。

    第73章

    姚聆被林恃哄着上了楼。

    这儿距离启丰国际的确不远,是S城著名的大型租房社区。

    楼道里满是小广告,灯光也不太充足。这楼盖得又高又密,都是平均三十多层的超高层,跟积木似的又高又密。每层有六户,只有两部电梯,居然跟早高峰的公司一样,得排队等着进电梯。

    电梯被塞得满当当,晃晃悠悠往上升。

    舒泉不太好意思让林恃被挤着。

    她知道林恃不是社恐,只是喜欢独来独往,不怎么喜欢社交。有自己的车、办公室和住所,永远保持着私人的洁净感。完全不属于这种拥挤的、充满陌生人体味的拥挤空间。

    身后的人还在拼命往她们这儿挤,舒泉更加过意不去。

    舒泉整个后背贴在轿厢上,挺胸收腹,竖成了火柴棍,勉强腾出了一丝空间给林恃。

    她拉了拉林恃的袖子,轻声道:“你可以站过来一点。”

    林恃没过去硬挤舒泉,反而抬起手臂,以自己为墙,将舒泉和姚聆都护在人群之外。

    空间有限,林恃和舒泉的前胸几乎贴在一起。

    舒泉抬眸望林恃。

    林恃微垂着脑袋,头发还有些水汽,发梢时不时会扫在舒泉的脸颊和脖子上。

    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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