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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2页/共2页)

到和假想敌面对面的时刻,竟然露怯了。缠着裴令宣说:“你前男友不难相处吧?我看他面相总觉得他不是好人,他会不会凶我啊?”

    “无缘无故的他不会凶你,但你招惹他的话,就未必了。”

    “那我怎么样能避免招惹他呢?万一他不给我好脸色,你会不会帮我说话啊?”她焦虑不安道。

    裴令宣动了动胳膊甩掉她的手,“你给我少来,你们俩嘴皮子一个比一个能说,真吵起来都给我滚,我懒得听。”

    贺通说:“不至于啊,我感觉宁导的脾气不能说超好,但也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只是教训人的时候嘴下不留情。但他不会教训你啊越导,你又不在他手底下做事。”

    越重影在胸前比划十字,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怕是也快了。”

    宁则远好像事先知道他和越重影要来,定的包间,桌面摆着四套餐具。

    裴令宣既答应相信贺通,就绝不会怀疑对方,见状后先入座,然后阴阳怪气了一句:“宁导料事如神啊,还能预判出会多两个人,连碗筷都给我们备好了。”

    宁则远沉默地为他倒了茶,才不紧不慢道:“我叫了兰昱森和他女朋友,但他们突然有事不能来,碗筷还没来得及撤下去。”

    越重影扑哧一笑,急忙捂住嘴,绷紧了脸皮。

    “哦,那我们是来的巧还是不巧呢?”裴令宣处变不惊。

    “很巧,是缘分,能和你好好的吃顿饭,我求之不得。”宁则远结束与他的交锋,转而问贺通,“让你看的那几部电影,你看完了吗?”

    “我看了,”贺通天生具备温良的服从性,谦虚道,“但我其实没看太懂,很深奥,可能我得多看几遍。”

    “没事。”宁则远言简意赅,望向越重影,“这位是越导吧?你的新电影进展还顺利吗?”

    “顺利啊,有无所不能的裴老师在,哪儿能不顺利?”她扬眉吐气地笑着。

    宁则远意味深长道:“嗯,的确是无所不能的裴老师。”

    “我不是。”裴令宣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走,“宁导的新电影是讲什么的?虽然我没机会演,但我想听一听。”

    “讲一个谋杀犯的故事。”

    “更具体点呢?”

    “不适合你,别问了。”

    宁则远总有本事把气氛搞到尴尬凝重的地步,但有什么关系,又没人敢指摘他言辞刻薄、情商低。

    裴令宣自食其果,灰溜溜道:“算我多嘴咯。”

    小宁导说话不中听,不过在出力的事情上极少推辞,宽容地说也叫踏实肯干、任劳任怨;身为在场最尊贵、最娇生惯养的人,偏偏愿意干又苦又累的司机的活儿;滴酒不沾,就为着在他们仨喝得大醉酩酊时,好载他们去酒店。

    越重影有蒙古族血统,酒量惊人,按她的说法她只是微醺,为了证明这点,她自己拿着房卡摇摇晃晃地进了电梯;而贺通醉得不省人事,被半拖半抱地运回房间。

    裴令宣还好,他还有意识,但走不稳路,没人扶怕出洋相,所以等着被伺候。

    他是被伺候惯了的,酒劲上头,浑身都软绵绵,再亲密的肢体接触也仅仅是接触,摩擦不出半片火花。

    一沾到雪白的枕头,他宛如滴入海棉的水,沉沉地深陷进去。

    这一晚他连梦也没有做。

    黎明前夕,他被壁灯的暖光惊扰了酣眠,缓慢惑然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是一团圆融的光源,光里是一道漆黑的影子,直挺挺的背脊、前倾的颈脖,微微垂下的头颅,像座雕塑般静邃地端坐在那里,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

    这身影,这用功程度,不会是旁人了。

    裴令宣在被窝里赖了会儿,慢速坐起身,眯着眼道:“你还不走啊?”

    宁则远早知道他醒了,却不抬眼,说:“我回去又睡不着,不如在这儿陪着你。”

    谁睡觉还需要人陪?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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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着钝拙的思维,醍醐灌顶道:“啊……你是等着我陪你睡啊?”

    “行吧行吧,我去洗澡……”他揉着太阳穴下床,从那团光源的边界走过,进了浴室。

    当看着镜子里那张被水汽蒸得泛红的脸,裴令宣意识到这是他的决定。他不仅贸然地闯入了前男友的饭局,还喝得烂醉等人送上床。这在宁则远看来,和他主动送上门没有区别,毕竟他干这种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来是他不敬业了,怎么能让金主干坐着等他酒醒呢。

    希望待会儿他叫得好听点,能够弥补他今晚的失误。

    然而他做足了充分准备,去卧室里迎合他想象中的金主,却遭遇了对方的冷待。

    宁则远还在白纸上画着分镜草稿,不曾看他一眼,但已熟知他的每一个举动,说:“你别过来,坐那儿就好了,我忙完跟你说。”

    “噢。”裴令宣退回床尾坐下,无聊得左右张望室内的装潢,他问,“我能多开点灯吗?好暗,对你眼睛也不好。”

    “我习惯了,光太亮会扰乱我的思路。”

    他没睡醒,盼着早些完事能继续睡,于是出言撩拨:“你记得咱们俩去山里避暑的那次吗?那个庭院有座流水的台阶,还有两棵形状很漂亮的罗汉松,你在树下看书,我弄水泼你。”

    “记得。”

    “其实我不是故意想捣乱,我是觉得你认真的样子太好看了,我很嫉妒,也很想占有你,我要你生气,因为我而生气。”

    “你总是这样。”

    “那我现在把你刚画的这些丑画儿全撕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他挑衅道。

    “是很丑。”宁则远审视着方才刻苦用功的成果,将那一沓稿纸递给他,“你撕吧。”

    画分镜不需要多么出色的画功,要的是能让人看懂;宁则远的分镜稿都是潦草的简笔画,但再丑也是不能随随便便给他撕着玩儿的。

    裴令宣不伸手接,懒洋洋地在床尾与地毯间划拉着小腿,“你不搞快点,我又要困了。”

    “困就睡觉。”宁则远收回手,整理草稿,盖好笔盖。

    “那你什么意思啊?我天亮就要走了,没空陪你耗着。”

    “嗯,快睡吧。”

    他爬回被窝里,“那我睡了哦。”

    “晚安。”

    他其实还没有很困,躺下睡不着,便把枕头堆叠起来,靠在床头玩起手机;冷冷的荧光落在脸上,他刷朋友圈刷得正上瘾,宁则远的话音打断了他——

    “你认为,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裴令宣放下手机,无比正经地看着说话的人,“你也喝多了?”

    第95章 无字情书15

    怎么会有人想要重蹈覆辙呢?

    他几次想把注意力转移回手机屏幕, 却都失败了,无法自控的情绪淹没了他。他尽量坐得更端正,泄气地说:“你不到二十岁我就认识你了, 我很遗憾没有给你留下多少美好的回忆。你记恨我, 我理解, 虽然我很难接受,但其实我每次都宽容了你;你比我小,又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少爷,我不怪你有脾气, 可是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我从头到尾要的都很简单,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和你在一起。”

    “怎么叫安稳?非得昭告天下、浓情蜜意才叫安稳吗?只要你找我, 我就在酒店里等你, 算不算安稳?”裴令宣道,“撇开所有的外界因素,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是事实;但还有一个事实是,无论我们尝试多少次, 我们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明白吗?”

    “为什么不可能?”宁则远问。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因为你不信任我啊,小远。你搜出那张房卡的时候, 你有问过我那是怎么一回事吗?你没有, 你只相信你看见的,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没有廉耻和道德,必然会背叛和出轨的坏人。我承认, 我并不高尚,我使过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我用过很脏的手段去勾心斗角。但我这一生,要论真心喜欢过的人,就只有你;除了单方面提出分手以外,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当时该问清楚的,我不应该自作主张地误会你。你能原谅我吗?”宁则远选择望着他的眼睛服软。

    “已经过去了,那不重要了,小远。我不是在和你理论谁对谁错,那些都没有关系了。我只想说,我们何时可以彻底结束这段糟糕的感情呢?你不累吗?我很累了,我们可以结束了吗?”

    “你说了,糟糕吗?”宁则远怔怔地反问道,随后低着眼,抬手做了擦拭的动作,然而亮晶晶的水光仍挂在睫毛上。“可我从没觉得糟糕。”

    裴令宣一瞬间汗流浃背,他没说多过分的话吧,还能把人弄哭了?

    宁则远说:“第一次分开,你在电话里一言不发,我说了好多话都没能打动你。后来我下雨天去找你,你不接受我送的礼物,我想这没关系,只是小小的失败而已。你那么骄傲,哪会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追到的呢。

    “我那时还很自信,只要你还在这个圈子,我们早晚会重逢,你总有用得上我的那一天。但是你为了男主角的位置而找上我的那段时间,我痛苦极了;原来你是真的爱慕虚荣,真的追名逐利、攀龙附凤。我很想看看你的底线,所以我不停地欺负你,我就想听你向我求饶。可紧接着我发现,即使你这样不堪,我依然喜欢你。

    “拍《南国》的那个夏天,是我人生最痛苦的季节,我恨你,恨一切和你有关的人和事。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现在看那部电影,都感觉不到它是我拍出来的东西。我甚至不敢看第二遍,我好害怕它又把我带回那个夏天。

    “都说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当我再次遇见你,我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你。察觉到这点时,我连自己都恨,世界上有无数的人,我为什么非要喜欢你这么一个把我当工具用完就丢,冷血到极致的人。

    “但你说的没错,总问为什么没有意义,我很快就接受了,我就是只喜欢你。无论你如何对待我,我都会再度接纳你。”宁则远暂歇一口气,再道,“至于我们经历的争吵、分歧,以及矛盾。我只能说,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本就如此。有时候如胶似漆、不分你我,有时候互相仇视、对抗;我们不止一次分道扬镳,也不止一次并肩同行。更多的时候,我把你当作唯一的、想要共度余生的伴侣。

    “你说是分手,但我觉得那些仅仅是时间较长的冷战、小别。我从没想过要真正和你分开。”

    长久的寂静弥漫了房间。

    裴令宣后悔死了,他怎么可能说的过宁则远这张嘴,他千不该万不该挑起这场剖心的对峙。何苦啊,人就要活得糊涂点才会快乐啊。

    “你走吧。”他冷酷道。

    “好,”宁则远并未多加迟疑,利索地站直身,“打扰你休息了。”

    然后安分而体面地推门离开。

    门合上的下一秒,裴令宣扑倒在枕头里,让眼泪肆无忌惮地流出。

    老天爷啊。他的心脏犹如一颗浮肿溃烂的苹果,烧灼的痛感似乎要在胸腔中炸开,他小声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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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有告诉过他,被人爱着会这么痛啊。

    “裴老师,裴老师?”

    “嗯?”他蓦地醒神,两眼聚拢光芒,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水开了,可以下食材了。”易书友善地提示道,但已上手帮他完成下一个步骤。

    裴令宣自觉地从灶台边退开,“我好像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碍手碍脚的。”

    “君子远庖厨。”易书笑了笑,“说笑的,但您是大明星,不会做饭很正常。我太太前段日子对明星四处开餐厅的综艺节目很着迷,我跟着她看了几集,好无聊。”

    “无聊吗?喜欢那类型综艺的观众蛮多的,大家都说很有趣。”

    “不理解,或许我对真人秀过敏。”易书把下厨当作生活乐趣之一,有条不紊切菜的同时,还能和他畅快聊天。“我工作也忙,没空追剧,只能看两小时一部的电影。”

    裴令宣戏谑地说:“你喜欢看电影,但不认识我?”

    “我看的不多,都是些国外的老电影,我喜欢黑白电影的台词风格和画面质感,很古典,有独特的韵味。”

    他对和人聊电影提不起劲儿,应和道:“你的品味很有格调,我是不爱看老电影,我喜欢新的。”

    “电影和衣服是新的更稀罕,但人还是旧的好。”易书毫无前因后果地冒出这一句。

    裴令宣偷吃了一枚没下锅的小番茄,“你和你太太是初恋?”

    “不,我谈过好几任女朋友,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爱吃回头草。”

    “她也是啊。我们属于兜兜转转一大圈,到头来发觉还是彼此最般配,所以复合没多久就去领证结婚了。”易书嘴角的笑容柔和而温馨。

    “那你们结婚后吵不吵架?”

    “吵,吵得厉害了她会摔门走人,开车去我找不到的地方。”

    “你会去追她吗?像偶像剧里那样。”

    裴令宣吃了还想吃,易书见他伸手不便,将果盘端到他面前。

    “我不会去追她,她自己知道回来。”

    “你放心吗?不怕她出事,或者再也不回来了?”

    “我太太她不是那种使性子的小女生,她思想成熟、独立,她离开家门不是为了考验我会不会追她,她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我把独处的空间留给她。不过她又很可爱,我们每次合好,她都会把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她怎么度过的每一天,事无巨细地讲给我听。”

    “你们俩都是很善于沟通的个性吧,这样最好了,多数人吵架都是沟通不当导致的。”

    “嗯,如果长了嘴,只用来争执和辩论,而忽略了表白和亲吻,那就太可悲了。”易书搅拌着锅里的酱料,看颜色差不多了,换勺子蘸了点汤汁尝味道。

    “裴老师。”

    又被点名,裴令宣分散的神思回到厨房,“嗯,怎么?”

    “您不是异性恋吧?”

    换别人问,他会果决摇头,会模棱两可地敷衍回答;但他对易书的好感度很高,宁愿降低戒心交这个朋友。他问:“很明显吗?”

    “我猜的,因为您很聪明。不是精明世故和圆滑,该说是灵动狡黠吧,千变万化,很有魅力。直男恐怕达不到这种高度。”

    裴令宣乐道:“你也很会夸人,轮到我脸红了。”

    “我这不是奉承,是客观评价。”

    “谢谢,”他感谢道,“是我近期收到的最好听的评价。”

    易书的妻子闺名哲哲,她有份忙碌但薪酬可观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吃到丈夫亲手做的饭,会露出幸福的微妙小表情。

    裴令宣和她也很聊得来,时不时给她透露丁点内幕小八卦,谁和谁背地里谈过,谁和谁偷偷离婚不敢公开,哪几个人是三角恋,哪对夫妻是真伉俪情深,逗得她惊呼不已,眉开眼笑。

    晚饭是海鲜烩饭、意面,配红酒和腌橄榄。

    干杯之前,哲哲叫住他:“裴老师。”

    “诶。”他猜她喜欢温顺的回应。

    “你能不能就留在我们家,跟我们一起过日子啊?”哲哲应该是微醺了,眼神散漫迷离,但红润的面色透出一抹浓烈的执着。

    “那不行啊,”裴令宣不当真,哄着她说,“虽然我也很喜欢你们夫妻俩,但我有自己的家的。”

    “你家有人等你吗?”

    “嗯……”他违心道,“有我的亲妹妹。”

    “好吧!”哲哲高举起酒杯,“祝我曾经不屑一顾,现在爱得要死的裴老师新电影一帆风顺、票房大卖——”

    她突兀地转了话锋,“还要生活美满,家庭幸福!”

    来自陌生人的美好祝福,笼统淳朴,却又真实。

    裴令宣和她碰杯,响声清脆,他回赠道:“你们也是。”

    第96章 无字情书16

    他们要拍摄的是一部纪实电影, 前期要敲定的细节繁重如山,越重影又精益求精,所以拍摄周期可以预见会很长。他们的矛盾起源于越重影擅自作主, 选了几位初出茅庐的新演员来饰演片中的重要女性角色。

    用裴令宣的话来说, 这简直叫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一度悔恨自己没能劝阻她的异想天开, 开机后与全员新人搭戏,相互磨合的过程,于他犹如一场鲜血淋漓的酷刑。要从头教,要慢慢调, 这期间他多次逼着越重影熬夜改剧本、通宵开会,两人间爆发出无穷无尽的争执和异见。

    这部电影后来几乎成为他噩梦的某一篇章, 他宁死都不愿再回想。

    易书的戏份一杀青, 裴令宣立马买了张机票逃之夭夭。果然生活中能做好朋友,不代表工作中也能和睦融洽;但愿那几场轰轰烈烈的争吵,不会致使他和越重影的友谊产生裂缝。

    但这又哪里是他能控制的,也罢,随缘好了。

    说完他这头,再说另一头。

    《南国寒夜》的票房表现不尽人意, 不仅没为导演和投资人赚到钱, 搞不好还大亏一笔;但电影是有艺术价值的商品,不卖座不等于劣质, 这部片子最终仍是被写入了内地电影史, 因为它将男主和男配一同送上了领奖台,为兰昱森和贺通的演艺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数次提名,屡次获奖, 哪怕没有一座奖杯属于导演,但从此再没人敢小觑“小宁导”的名号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裴令宣正身处遥远的北美洲, 他今年没有作品选送,自然不必留在国内遭受白眼或冷嘲热讽。不止粉丝观众爱拿他和兰昱森做比较,他本人也过不了热衷攀比这关;眼不见心不烦,躲得远远的,清净。

    他打了一通越洋电话恭喜贺通最佳男配获奖,天道酬勤,再接再厉。

    贺通人是傻的,天真地误会了同桌吃饭等于冰释前嫌,竟对他说:“宣哥,宁导在旁边,你要和他说两句吗?”

    我和他说个鬼。裴令宣挖苦道:“我就不和他说了,他又没拿奖。挂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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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佘冉和女友筹备婚礼在即,却因不忍心让他独自一人远赴重洋,硬生生挤出黄金时间陪他去洛杉矶试镜。

    现下的裴令宣并无闯荡好莱坞的想法,时代变了,大陆的电影市场分化得很成熟,是他事业的重心所在;北美本土的亚裔演员竞争激烈,有顶级好资源也轮不上他,而去超英漫改电影里客串边边角角的配角不是他的追求。

    他远道而来是为面试美籍日裔导演南岛文世的新电影。很惭愧,他此前不曾听说过这位导演的大名,是早年间合作过的日本导演安藤龙生向对方推荐了他,然后他的经纪人便收到了一封很正式的试镜邀约。

    人都有舒适区,裴令宣不久前才结束了与越重影的艰难拍摄经历,现在对于接触新导演与新班底,他报以十分消极的态度。

    可安藤导演对他栽培有加,他不好辜负这份器重与期许。试镜而已,演不演再说吧。

    南岛文世的作品履历不算丰富,但出道以来一直在稳定产出,裴令宣以为至少是位能力在平均水准之上的老牌导演。然而他抽空看完南岛导演的那几部代表作,却感到被薄待了。

    他不歧视任何题材的文艺创作,可是怎么能有人二十年如一日地拍血浆片,却拍了几十年都没有分毫进步呢。

    不过出于尊重,他答应了来自导演的私人邀约。南岛文世想先请他见面聊一聊,聊得好再谈别的。这令他心里犯嘀咕,不知是要聊些什么。

    全世界只有好莱坞每年都在稳定地产出恐怖片,这或许是南岛文世坚持留在北美发展的原因。此人过去的作品基本都是限定在万圣节前夜上映的杀戮电影,像甘蔗,嚼得时候糖分令大脑活跃,很过瘾,但回味过来是满嘴咽不下的渣滓,寡淡无味,只有吐掉。

    那些脑浆四溅、内脏乱飞的凶残影片的幕后创作者,是名留络腮胡、头发略长的中年男子,忽略邋遢的外表,他的五官其实很英俊;还占据着亚洲人的长相优势,不显老,看着至多三十出头。

    裴令宣希望这场谈话更有效率,横竖他那半吊子日语不够深入交谈,所以他直接装听不懂日语,想让对方讲英文速战速决。

    然而南岛导演不遂他的愿,偏要从盘古开天地时讲起,用聒噪的语调和他追忆起当初:“我的口音还算流利地道吧?但你应该想象不到,我刚来美国时都不会说他们的语言。于是我找了个英语比我好的日本人,充当我的翻译,我们两人每天结伴出入各大制片公司,推销手中的剧本;好莱坞的圈子也小,很快就传遍了,有两个奇怪的日本人在到处找人投资电影。我们像哗众取宠的小丑那般,坎坷地度过了闯荡好莱坞的初期……

    “哎……看你的脸色,我猜你不太想听我的发家史。那我老实说吧,我想找个交流无障碍的男演员合作。因为这次的剧本,男主角很重要,我以前都只拍女主人公的电影,今年我想挑战自己的短板,拍男人。”

    裴令宣:“是指语言交流无障碍吗?”

    “是思想上的交流。你无法想象这个地方的男演员有多蠢,他们愚钝得像长了草的石头。也有聪明的,我相信,但我可能请不起。”南岛文世端看着他,“安藤龙生那老家伙说,你比一般的男演员要敏锐,你能看穿别人的想法,包括导演的。但他也说,如果我想请你参演我的电影,就一定要把我的男主角改成外乡人。今天我看到你,很棒,你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气质。”

    “那你怎么确定,你就请得起我呢?”裴令宣半开玩笑道。

    “我打听过你的片酬,我很确定我是请不起的。不过我们这种人嘛,天生有持之以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只要我还付得起你的机票,我就要把你邀请过来,让你听听我脑子里的声音。万一你就被我说服了呢?即使不成功,我也只亏了些小钱。”

    “那你就打算空口无凭地说服我吗?不给我看看剧本?”他逐渐对眼前的人生出耐心,好有意思。

    “剧本那种东西随时都能改,难道我能写出什么推陈出新、别具一格的故事吗?不,我的故事都很烂,俗套又乏味,我享受的是拍电影,不是讲故事。”

    南岛文世突兀地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看我的工作场所,在那儿和你聊天我会更在状态。”

    然后裴令宣跟着去了。不得不说他是适合演恐怖片男主角的,因为他有强烈的猎奇心理。

    南岛文世带他去制片厂的大厦参观自家的工作室,正好选角导演在面试其他演员,于是他也被叫进办公室,不过只作为旁观者。南岛文世劝说他认真观察这些演员的试镜表现,他是本片男主角的首要人选,只要他愿意,是可以对配角拥有发言权的。

    “你瞧,片酬我给不了你太多,但你肯做我的男主角,我就让你尝尝当国王的滋味。”南岛没有带他坐到幕前的席位,而是安排他在更里面的小房间,观看屏幕上的实时转播的录像。

    裴令宣盯着影像中的黑发女人脱下外套,束手束脚地表演人临死前的惨状。他专注地看了四五个,而后变得兴味索然、心猿意马。

    “都不怎么样。”他说。

    “是的,好的演员,对导演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露。”南岛和他摊牌道,“我知道你在中国很有名,你回国能赚到更多的钱,和更优秀的导演合作。但安藤说你热爱电影,如果不是热爱,你不会拍那部《江河尽头的青穹》;我对电影的爱同样深入骨髓,它是用我的生命炼化出的结晶。只不过有的电影是带给人温暖与爱,而我的电影是为给人带来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是的,我这个人是为了那些如烟花般一闪而过的快感而活的。所以,你可否也给我次机会呢?”

    裴令宣置若罔闻,他此时的关注点和心跳声,全部聚焦于屏幕中央的女人脸上。

    那不是一张精细保养的脸,有细纹和淡斑,松垮的皮肤包裹着消瘦的骨头,但她依然是漂亮的,大约是美丽的人即便化作一堆枯骨,也能被复原成风华正茂的亮丽模样。

    不会有错,是她。

    导演是最擅解读人面部微表情的职业,南岛问他:“怎么了?她吸引到你了吗?”

    裴令宣罕见地冲动了一回。他迫不及待地闯进门后的办公室,在一众惊奇、讶异、愕然的目光注视下,他上前抱住那个瘦弱的女人。

    拥抱着怀中那具温热的身体,他仿佛找回了丢失的自我。他听见血液流动的窸窣碎响回荡在耳畔,是活生生的,不是做梦啊。

    “妈妈……”他依靠在她的肩头,用母语低声嗫嚅道,“我是宣宣啊,妈妈。”

    第97章 无字情书17

    的确, 世界上没有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何况她离开时他已有十六岁,容貌和如今相比只有年龄的跨度,长相上并无辨识难度。

    裴令宣仔仔细细地瞧着她的脸。她的第一反应是局促与尴尬, 宛如在大街上偶遇了许久不见的熟人,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恰当的寒暄之词, 于是嘴角僵硬地挤出淡淡的、违心的微笑。

    这迫使多年未见的儿子将眼泪和满腹话语收回心底。他的胸口剧痛,压抑得快要停止呼吸,连泪水也像被冰冻的湖水,沉甸甸地压在眼睛里, 一滴也流不出。

    “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他问她。

    女人顾忌地看了看周围的一圈人,再看他, 是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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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的意思。

    裴令宣凝视着她的双眼, 说:“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他乡遇故人,理当珍重款待。

    星级餐厅里宽阔的位置为顾客留出谈话的私密空间,一丛他叫不出名字的绿油油植物生机盎然地竖立在椅子后方,映衬着母亲素净的黑发和脸庞。她不再威严急躁,眉头也并不总是紧蹙了,与他对视的目光恬然沉静, 像一潭水波盈盈的清泉。

    “你这些年, 过得很好啊?”她温柔地望着他。

    裴令宣摇头道:“不好。”

    “不好还能请我来这么贵的地方喝下午茶?”她笑眯眯地说。

    “那你呢?你这些年……”他其实羞于问出这句话,他是个不称职的儿子, 母亲离家出走这些年, 他对她的下落不闻不问,并未尝试过寻找她;如今见了面,却虚情假意地关心起她的现状, 他哪里配呢。

    “不太好,但又很好。”她嫌气氛凝重, 握着小勺搅动咖啡里尚未融尽的方糖块,发出金属碰击陶瓷杯壁的轻响。“我有微薄的收入,够维持拮据的生活;有并不宽裕的时间,用来钻研兴趣爱好。但在这里,我是演员,我喜欢演戏,所以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了。”

    “我可以……”他欲言又止。

    好歹是他的亲生母亲,能透过微表情洞穿他的各种想法。她制止道:“不用了,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

    “我看着你,一点也想象不出你是我的孩子。虽然你和我长得很像,可是做你的母亲,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那么遥远,那么陌生。”她微微抬高眼睑,俯视他道,“我让你很痛苦吧?我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逼迫小小的你活得那么艰辛,你心里一定很恨我。”

    “我也恨过你的外婆,恨她生下我。我想你跟我是一样的,我们是心连心的母子,我受过的苦,你也都受过。不过宣宣,你长大了,你做到了妈妈这一生都做不到的事,妈妈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可妈妈也加倍的嫉妒和痛恨你。

    “我也常常想,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种冷血而糟糕的母亲。但是……我不后悔,你知道吗?我把你带来这个人世间,将你抚养长大,我作为母亲的使命和责任就完成了。在你十六岁以后,我终于又做回我了,我不再是你的妈妈,我是我自己。

    “妈妈亏欠你很多,但妈妈也带给了你那些你永远无法偿还的东西。你会原谅妈妈的自私,理解妈妈的选择,对吗?”

    他哑口无言。

    “再次见到你,你仍然令我伤心。”她捋着颊侧的一绺头发,眼神落寞道,“我问你过得好不好,你说不好,可是你明明都这么成功了。你是众望所归的大明星,我却连三流电影的龙套角色都面试不上,你的出现好像是在提醒我,我有多么失败和无能。”

    “你是无辜的,我还要反思,我是不是太扭曲病态了,怎么会如此看待我的亲生儿子?我真的不想见你,你会让我无法控制地想很多。如果我没有生过你就好了,如果我们不是母子,那该有多好啊。”

    裴令宣别过脸,让眼眶滚烫的热度消融殆尽,当再度转头面向她,他依旧说不出只言片语。他的心像一条枯竭的河流,只剩坚硬的石块散落在干涸的河床之上。

    她笑意更深,含情脉脉道:“我很坏吧?每句话都在告诉你:妈妈不爱你。”

    “宝贝,你能走到今天,那你必定学会了独自面对一切。所以,坚强,好吗?毕竟又有谁,能陪你走到最后呢?你生来就是一个人,走时也会孤独地离开。妈妈就只陪你到十六岁,你从那一天起,就已经没有妈妈了。”

    她走后,裴令宣幻视自己伏倒在桌面失声痛哭,肩膀颤抖,哆嗦不止。但实际上他只是坐在那里,他的视线掠过葱郁的绿叶和透光的窗缝,投射在深红的墙面;时间漫长得犹如树根的年轮,一圈又一圈,无止境地旋转、流连。

    他呆坐了一下午,结账前才端起杯子喝掉冷透的咖啡。这就是他和母亲久别重逢的经过,没有更多了。

    母亲的存在至少令他明白了,他不是铁石心肠,他的心同样是肉长的,被碎玻璃划了会流血,会痛得彻夜难眠。

    他何尝不想靠酒精或尼古丁来麻痹神经,但人深受打击、精神脆弱时,动动手指都觉得困难,他残余的气力只够他蜷缩在床角,木然地盯着屏幕反复点亮的手机。

    大约是求生意志支使他捡起了赖以生存的工具,滑动屏幕解锁,跃入眼帘的是层出不穷的消息提醒。

    他一再下滑,点开那个沉寂已久的对话框。

    或许是巧合,亦或许是宿命。在他头脑空白、不知如何书写之际,对方先发来三个字:好想你

    他落在键盘上的指尖瑟缩地蜷起,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宁则远:你打算什么时候理我呢?我们可不可以不冷战了

    宁则远:你把关系搞太僵不好吧,明年还要一起去戛纳的

    裴令宣抹掉眼泪,笑着输入:你先抱抱我

    他的物质条件向来优渥,但要说何时庆幸过自己是富人,那便是宁则远连夜飞来找他,他不必躲在阴暗的房间像颗发霉的蘑菇般等待被挖掘,而是拾掇得鲜亮照人去和对方见面的那一刻。

    他要面子,偶像包袱重,不愿以狼狈的一面示人。宁则远也绝口不问他的经历,只当是他愿意和解了。

    他今日的拥抱比以往更为慷慨,眼底含光,看着人时有些粘乎乎的不舍。

    宁则远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说:“对我旧情复燃了?”

    “嗯。”他不想解释,有什么关系呢,他从十六岁起就不需要被安慰了。

    “我想跳伞。”裴令宣期待地说。

    他难得愿意撒娇,没人会拒绝。宁则远立马拿出手机道:“那我订去瑞士的机票?就下午起飞的航班如何?你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吗?”

    “我放假了,什么事也没有。但你刚来,不休息一天再走?”他问。

    “你想去我们就出发,不用休息。”

    “不急,明天再走也来得及。”

    “心愿不能及时被满足,就没有意义了,”宁则远大方道,“我发誓不会再委屈你了,不管我在做什么,你的需求永远优先。”

    “你还是没学会怎么讨好人,”裴令宣批评他,“你不仅要做,还要光做不说,默默付出才能让人感动。你每次都把话说得很好听,只会拉高我的期望值,一旦你没做到,我就会失望透顶。”

    “是吗?那还是我做得不够好。”宁则远虚心受教,又说,“但你也知道啊,我哪里学过怎么讨好人。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是你,只有你值得,换做别人我不可能这样做的。”

    “那我还要感激你的偏爱,为此感到幸运咯?”

    “没有……”宁则远拉长声调辩驳道,“是我幸运,我就是命好,能有被你需要的时候。”

    裴令宣扬起眉,“这还差不多。”

    他们只去吃了顿午饭,又再次回到机场;谁也没带行李,到达目的地重新买,也比回酒店收拾来的快。

    在小蛇两头奔波的日子里,裴令宣学会了随身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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