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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珠宫贝阙》80-90

    第81章

    傅蓉微忽然换了个说法:“皇上没说错话, 是臣妾想错了。”

    上一世,傅蓉微身为他?的妻子,对他?了解极深。而皇上却?从未有一次试图触摸傅蓉微的真心。

    他待臣妻倒是比对自己的妻子更贴心些?。

    皇上说道:“奉臣生性随意, 又被朕和太后?纵容太过,办事难免失些?分寸,你莫害怕, 朕会让他?收敛的。”

    兄友弟恭,听起来跟真的似的, 傅蓉微笑了一下:“王爷若是肯听劝, 那便再好不过了。”

    皇上侧目看了她一眼, 故作出了一脸愁容, 无奈笑道:“奉臣从前是听劝的, 可自从南越的质子进都后?, 他?成日与那些?南蛮子厮混在一起, 性子渐渐不像从前了。”

    皇上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 傅蓉微仔细听着。

    皇上又道:“那些?从南边来的人,朕实在不喜欢,听说他?们那的人都住在深山老林,成日与毒虫作伴,身上多少都透着邪门。”

    傅蓉微心神一凛。

    与毒虫作伴?

    蛇!

    皇上矜贵的眼神在傅蓉微身上瞄。

    傅蓉微的反应果然?令他?十分惊喜。

    皇上把该说的话交代清楚了,漫不经心借口?批折子先?离开了。

    琼华宫派来寻傅蓉微的宫女很快找来了, 她们现在假山外发现了另外两个被劈晕的小宫女,惊呼着将人唤醒后?, 才?寻到了假山的背面。

    傅蓉微走出去?, 在附近的池塘里鞠了一捧水,拭去?了脸上的灰。

    宫女询问她遇到了何事?

    傅蓉微心情微沉, 暂且没作理会,慢慢地踱回了琼花宫。

    太后?早已离开了。

    傅蓉微心想,真母子的情分才?当真是做不了假,太后?这?厢将蓉珠引回了琼华宫,萧磐那厢便有了与傅蓉微独处的机会。

    傅蓉微收到了皇上的暗示,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她体会到了那种久违的契合,那源自于曾经帝后?之间的磨合。

    南越质子是多出来的变数。

    皇帝可能是猜到,也可能是查到,总之,琼华宫的蛇可能是揪到根源了。

    傅蓉微明白皇上是想用她。

    蓉珠抱着孩子,问:“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傅蓉微扒开衣领,颈后?被掐的淤青露出来。

    蓉珠心惊:“什么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宫苑里动手??”

    傅蓉微默默拉上衣领,沉吟了许久,说道:“找个契机,对外称病吧。”

    蓉珠道:“我?已经对外称病多日了。”

    傅蓉微一抬下巴,指了指她怀中的孩子,道:“我?是说小殿下。”傅蓉微娓娓而谈:“让他?们慢慢忽略掉这?个病弱的皇子。”

    蓉珠有些?犹豫问道:“行得通吗?”

    傅蓉微缓缓点头,道:“放低身段,总比张扬要好。大姐姐,我?是外臣妻子,在宫苑里小住尚可,长住便不像话了。如今我?能帮你做的,就?是肃清你宫里某些?不干不净的人,以后?,你可要自己守住家门。”

    蓉珠点头,显得有些?懵懂。

    傅蓉微应对宫里的这?些?手?段堪称老辣,是进宫才?不到一年?的蓉珠没法比的。傅蓉微盘算着时间,开始了谋划。

    安平在仔细修剪院子里的石榴树。

    傅蓉微站在檐下看着他?。

    有两个小宫女经过他?面前时,狠狠地搡了他?一下,没好气的骂道:“挡路了,让让,干个活磨磨蹭蹭的。”

    安平抱着铁剪,往旁边躲。

    这?小东西,到哪都是受欺负的模样。

    今日前来琼华宫请平安脉的太医拎着药箱走出来,傅蓉微跟上去?送他?出了宫门,稍年?轻些?的太医有几分惶恐,频频向她鞠礼。

    傅蓉微笑容和善与他?攀谈了几句,停在了宫门口?。

    太医走远,傅蓉微回来,看着廊下摆着的一簇簇争奇斗艳的花,随手?招呼了安平到跟前,吩咐道:“小殿下心肺不好,胎里不足,总是莫名其妙喘咳,太医说闻不得这?些?花粉,都迁出去?吧。”

    安平天真听话,马上就?照着吩咐办事。

    琼华宫养的花不算少。

    安平一个人,请不到帮手?,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的搬了半天,终于有个宫女走过来问他?情况了。

    安平比划着说了一遍。

    那宫女帮了他?一把。

    蓉珠心神不宁地问道:“如果抓住了那几个不干净的人,该如何处置?”

    傅蓉微觉得她这?个大姐姐生了个孩子,仿佛把自己生傻了,往日的精明都没了,道:“自然?是任由你处置。”

    蓉珠自己拿不准主意。

    傅蓉微只好再提一句:“你背后?有皇上,别太忧心了,皇上会替你做主。”

    “皇上……”蓉珠呢喃了一句:“我?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到他?了。”

    此话中似乎藏了无尽的怅惘,傅蓉微起初还没在意,但后?知?后?觉的回味过来,心里不禁警惕了起来——“大姐姐,你别是对皇上起了真情吧?”

    蓉珠如果说是,那便是自掘坟墓了。

    傅蓉微救也是白救。

    蓉珠斜了她一眼:“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陛下可托付性命,却?难以托付真心,我?只要守好我?的儿子,便是攥住了前程。”

    好在还算清醒。

    傅蓉微刚放下心。

    蓉珠却?盯着她的脸,认真问道:“你呢?你嫁给姜煦,是因为心之所向吗?”

    傅蓉微没立刻回答。

    情从何处起,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一提到姜煦,她的情绪就?开始在心底泛滥,根本不受控制。

    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姜煦了。

    皇上赐婚之前,傅蓉微听到了风声,当时还在盘算这?桩姻缘能给她带来什么。

    重来一世,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盯着利害的人了。

    她会想的更多一点。

    除了替自己考虑,她还认真揣摩了姜煦的心思?。

    彼时,她还不知?姜煦与她是同一个来处的人。傅蓉微心里反复经过了几番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抓住他?伸出来的手?。

    他?们挂在悬崖边上互相生出了爱慕。

    姜煦抓紧她义?无反顾地跟跳。

    而傅蓉微愿意为他?试着停止下坠。

    蓉珠以为傅蓉微不会回答了。

    傅蓉微压下了心底的潮涌,恬然?出声:“是的,我?心之所向。”

    第82章

    北狄今年安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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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过分。

    姜煦是闲不住的人, 自从傅蓉微离开后,姜煦在华京呆不住,时常带着他麾下的七十二精骑, 在关外?训回,或是打猎,或是套马。

    一野就是几天几夜不回, 玉关的守兵们渐渐也习惯了。

    这一天夜里,玉关的守夜里换防时, 西边忽然燃起了滚滚的烽烟, 平静了?许久的边关终于被打破了, 狡兔营的骑兵片刻不敢耽搁, 即刻出兵驰援。

    烽烟烧起?的地方是大梁国境最西侧的岗哨, 那里是边关这条线上最薄弱的所在, 因为那个岗哨的背后, 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北狄即使冲破了?那条防线, 也踩不到大梁的国土,他们通常不会?浪费兵力在没用的地方。

    裴青带兵出关的一路上都在纳闷,有点看不懂北狄的这波行动。

    血流成河,野村寂静。

    姜煦站在山坡上,看着火把陆续燃起?,村庄里的鸡狗都没留下命。

    他带出来的精骑正好在附近徘徊, 一看见烽烟就赶来了?,到得比玉关守军要快。

    但村子?里已经没有活口了?。

    途经此地的一行域外?商人打算留宿借住, 才发现到处都是死人, 他们飞快到岗哨去报信,意?外?岗哨里的兵也都被杀了?, 全?都没了?气儿。

    常年在关外?走商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并?不慌张,有条不紊的点燃了?烽火,引来了?镇北军。

    姜煦查看了?岗哨中死去的守兵。

    一队百来个兵的血积在沟道中,人的身体已经凉透了?,但是血还没彻底干涸。

    推算时间,应该就是今天的事。

    裴青马不停蹄,火速赶来,远远看见了?自家兄弟,裴碧正在清点村庄里的尸体。

    姜煦不会?同时将裴家两兄弟都带出来,总有一个要留守在家。

    裴青在现场每见着姜煦的身影,望着一地的狼藉,走到裴碧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裴碧半蹲着,解开了?一个村民?的衣裳,指着他胸口的伤口,道:“是北狄军中的兵器,一定是他们干的。”

    他们镇北军对?这种刀伤可不陌生?。

    裴青环顾四周:“这看着也不像交过手?的样子?啊……”

    裴碧道:“我?们来的时候村子?已经被杀局了?,我?们并?没有与北狄撞上。”

    裴青问:“少将军呢?”

    裴碧往岗哨的方向一抬下巴:“那边呢。”

    裴青去找姜煦回禀此行的军情。

    姜煦查看了?岗哨中的情况,命人将死去同袍的尸身抬了?出来。

    裴青见他神色不对?,唤了?一声:“少将军。”

    姜煦道:“情况不太对?,北狄这次出兵声势不小?,可行事却静悄悄的,往东的岗哨一切正常,没有受到攻击,没有潜入的痕迹,甚至根本没惊动相邻的守兵。”

    裴青骂道:“那帮子?畜生?现在怎么还学会?偷鸡摸狗了?。”

    “不简单,查清他们目的何在。”姜煦扔下这么一句话,就上马前往村子?里头了?。

    裴青只好追上去。

    收拾了?一夜的残局,天色将亮时,裴碧皱眉带来了?一个消息:“少将军,根据我?们打听来的消息,这个村子?里长住人口不超过一百人,而且有一个发现,村子?里所有的人家里,并?没有财物?上的损失,口粮和?银钱都没有被碰过。”

    北狄杀了?一个村子?的人,却不是为了?财。

    姜煦找到了?那一行路过此地点燃了?烽火的域外?商人,道:“多?谢你们报信。”

    领头的那位老者看上去是地位很好,他眉眼深邃,精通汉文?,道:“将军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们在来时的路上,遇见了?阿丹国的使节,前往大梁朝拜天子?,他们先我?们一步经过此地,希望他们平安。”

    姜煦眼神一眯:“你说什么?阿丹国的使节途径此地?”

    那位老者神情无辜说是。

    姜煦走出了?几步,将手?里的马鞭一甩,有了?个不妙的猜测。

    琼华宫,一个安宁的午后,蓉珠抱着孩子?在榻上小?憩,傅蓉微靠在椅子?里随意?翻书。

    窗户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有一只手?送了?一捧花粉进窗,被风一吹散在了?房间里。

    傅蓉微从另一扇窗户的缝隙中,记住了?这个宫女的脸。

    但不止这一个,傅蓉微暂且还没有收网的打算。

    夜里,重重帐慢都放下,傅蓉微又与蓉珠悄悄谈了?一回。

    蓉珠瞧着外?面轻轻晃动的灯影,忽然感慨了?起?来:“小?时候,在侯府里,我?们三个女儿跟着母亲住,睡在同一间暖阁里,那张沉香木的床榻很大很结实,是父亲专门请人打造的,放下帘慢就像一座小?屋子?,我?们每天夜里都躲在里面说悄悄话。”

    傅蓉微此刻正与她面对?面,各自靠在引枕上,中间隔着一段生?疏的距离。傅蓉微道:“难以想象,我?从来都没进过张氏的暖阁,怎么,想家了??”

    傅蓉微如今连表面上的尊敬都不屑于装了?,竟直呼嫡母为张氏。

    蓉珠注视着她:“你这幅目无下尘的样子?真是狂妄,我?得承认,你比我?更适合进宫当娘娘。”

    傅蓉微淡淡道:“谈不上什么适不适合,心性和?手?段都是慢慢养出来的。”

    蓉珠停止内心柔情的泛滥,不再回顾过去,提及眼下的事,她问:“既然人已经被你钓鱼出来了?,为何还不动手?。”

    傅蓉微道:“别急,第一个动手?的人,通常不是最要命的人,而是用来探路的棋子?,耐心再等等,我?们费这么大劲,最后只钓一条小?鱼小?虾,实在是太不划算。”

    蓉珠不是执棋人,一开始,她还能跟上傅蓉微的思路和?计划,现在已经隐隐有些力不从心了?,而傅蓉微又是个极含蓄的人,说话办事总要留有一线隐晦,说实话,蓉珠现在的心情可不算妙。

    蓉珠问道:“那你下一步打算呢。”

    傅蓉微喃喃道:“借刀杀人乃是长盛不衰的狠招,大姐姐你只要能学精这一招,宫里便能横着走了?。”

    又过了?一两日,傅蓉微终于开始下一步行动,她放出了?风声,要查是谁故意?将花粉送进寝宫,要害小?殿下的性命。

    琼华宫关上门自己掀起?来的小?打小?闹镇不住人,所以傅蓉微让蓉珠请了?皇上的一道旨,严查,严惩。

    皇上在琼华宫喝茶的时候,提起?了?这件事,午后,他在里间逗弄了?一会?孩子?,蓉珠服侍在侧,傅蓉微本要退避,全?被皇上叫住了?,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份名单,让傅蓉微上前取,径直递到了?她手?中。

    傅蓉微在皇上的目光下,展开看了?一遍。

    是琼华宫所有宫人们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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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刻意?让人查清了?送来,他半靠在榻上,说:“有些人,仅看来处就知可疑,朕允了?你们自己清理?门户,绝不会?让其他人干预进来,好好把握机会?。”

    傅蓉微道:“臣妾明白了?,一定不辜负皇上的苦心。”

    皇上歇过晌离开了?。

    傅蓉微将那一纸名单递给了?蓉珠。

    蓉珠试探着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傅蓉微道:“意?思是此事你可全?权做主,名单上有些人并?不一定要揪出证据才能处置,只要可疑,便能清理?,皇上难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要把握机会?。”

    蓉珠看着眼花缭乱的名单:“……我?、我?怎么知道哪些是可疑的?”

    傅蓉微知道。

    而且,皇上也在等着看,清理?出去的人会?是谁?

    傅蓉微叹了?口气:“交给我?吧。”

    琼华宫里的人还真是乱成了?一锅大杂烩,傅蓉微先是圈出了?那些来历干净得几乎是一张白纸的人,这种人才是最最可怕的,因为他们藏得最深,连根都摸不着。

    岚婕妤,良妃。

    这两个人手?上都沾了?孩子?的命,她们的人是决计不能留的。

    而皇后安插进来的人,傅蓉微犹豫了?一番,决定留下来。

    水至清则无鱼。

    皇后的身份特殊,她是一国之母,不会?困在嫉妒和?情爱中,她是最希望皇上留下健康子?嗣的人,否则国本不稳,她的地位自然也稳不住。

    当然,皇后也不是全?然善良,她轻易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命,除非她自己有了?身孕,或者宫里有其他孩子?的降生?。

    皇后留下来的人,没准有朝一日还能用得上呢。

    有一点,让傅蓉微很意?外?,里头竟然没有太后的人。

    也许是藏得太深,也许是真没有。

    萧磐到底是通过谁的手?在琼华宫做手?脚呢?

    傅蓉微开始着手?办事。

    真正证据确凿,把柄在手?的人,直接一顿板子?打了?,发往浣衣局。其他人则有一种平白受了?迁怒的意?思,有的给发回到了?宫正司不肯再用,有的因各种不满也扔进了?浣衣局反省。

    琼华宫一夜之间清理?走了?不少人。

    接下来几日,皇后有提议再给宫里选几个,蓉珠按照傅蓉微的交代,以自己身体不佳,受不了?闹腾为由?,婉拒了?。

    但皇后在蓉珠面前提了?一件事。

    ——傅蓉微已经在宫里呆了?月余了?,长久下去,怕是不合适。

    这件事不仅皇后一个人提。

    蓉珠刚离了?凤仪宫,太后那边的传召就到了?,蓉珠又去太后那里请安,听了?一顿不怎么和?善的说教,甚至有些字眼已经难听到不能入耳了?。

    傅蓉微独自在琼华宫呆着,萧醴睡醒后没见着亲娘,开始哭闹,奶娘也哄不好。傅蓉微只好把他接到怀里轻轻拍哄着,让他安静了?下来,念叨了?一句:“好小?子?,你这遭活下来不容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希望你福泽深厚一些,你只要活着,大梁便乱不了?。”

    蓉珠回到琼华宫,一脸的倦容。

    傅蓉微百无聊赖,用了?一下晌的时间,绣了?一条牡丹国色的手?帕。

    蓉珠淡淡的品评了?一句:“绣功又见长了?。”

    傅蓉微道:“多?谢,牡丹在寻常人府中不算稀奇,可在皇宫里意?义不同,这手?帕我?就不留给你了?,免得给你招麻烦。”

    蓉珠道:“你要走了?啊?”

    傅蓉微道:“是啊,该走了?。”

    第83章

    送傅蓉微出宫的车已经备好, 停在宫门口。

    安平引路送她到宫门外。

    傅蓉微喜欢和他多聊几句话,道:“月余前,我来?的时候, 也是你领的路,接我进宫。”

    安平温温柔柔的说道:“是啊,今儿本来?不该奴婢当差, 是小圆忽然闹起了肚子,才换了奴婢来?, 所以说啊, 是天意让奴婢有始有终。”

    傅蓉微道:“既然是有始有终的缘分, 我记在心里了, 日后你如果有什么难处, 可以托人递话给我。”

    安平哪里敢受这样的恩, 一阵千恩万谢后, 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此时已到了宫门口,傅蓉微瞧见了那辆早就?备好的车, 对安平道:“你回去吧。”

    安平垂手立在门内,似是要看着傅蓉微离开。

    守在马车旁边的两个小太监帮她拨开车帘,傅蓉微踩着箱子登车,眉眼一抬,在俯身的那一刹那,动?作忽然僵住了。

    车里早早的坐了一个人。

    而且是由?不得傅蓉微训斥躲避的人。

    傅蓉微涨了张口。

    车里人示意噤声。

    傅蓉微钻进车里, 那人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坐。”

    车开始走了。

    傅蓉微才出声:“皇上,您这是何意?”

    车里藏着的人正是皇上。

    皇上道:“听说卿今日出宫, 特?地送一程。”

    傅蓉微道:“臣妾多?谢皇上记挂。”

    绝对不仅仅是送一程。

    傅蓉微打?起精神准备应付这只不怀好意深不可测的狐狸。

    皇上道:“你办事很漂亮。”

    那是当然, 傅蓉微的一身手段,都是上一世皇上手把手教的。

    傅蓉微沉默着, 皇上又道:“但朕总有种感觉,你似乎知?道很多?并不该你知?道的事。”

    事办的太漂亮,惹皇上疑心了。

    傅蓉微道:“臣妾不便在宫中?长?留,能帮长?姐做的事情也不多?,多?番考量,才做出决定?,希望长?姐和小殿下以后得日子能少几分忧虑。”

    皇上不吝称赞:“好细致的洞察啊。”

    傅蓉微道:“皇上过誉了。”

    车子一路走向将军府。

    皇上问:“准备回华京吗?”

    傅蓉微当然想回。

    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她现在已想起姜煦,心里莫名的就?有些不好受。她说:“皇上若是允准,臣妾归心似箭。”

    皇上道:“不急,多?留些时日吧,毕竟馠都也是你的家。”

    傅蓉微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皇上并不打?算放她再?回华京。傅蓉微是个极擅隐忍的人,即便心里不好受,脸上也不会显露出情绪。

    倒是皇上有了几分解释的意味,主动?说道:“朕没?别的意思,卿别多?想,馠都的秋景一向美极,朕赐你一座郊外的温泉别庄,你觉得无聊也可去庄子里散散心。”

    总之?,她被扣在馠都了,皇上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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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安抚她的情绪,赐给了她一座上了锁的温柔牢笼。

    车停在将军府门口。

    皇上道:“朕带你去庄子上转一转?”

    傅蓉微可不敢劳驾皇上作陪,正要开口,马车外忽然有人敲了两下窗,浪荡的声音传进来?:“三姑娘让本王好等,可终于离开那万重门了。”

    他敲的是皇上坐的那一侧。

    无论?是皇上还是傅蓉微,都对这个声音无比熟悉。

    皇上一把推开了窗,萧磐的脸就?出现在车下,傅蓉微用帕子掩住了口唇轻咳了一声。

    萧磐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退开几步:“兄长?。”

    皇上满脸都是嫌弃:“撒野到姜家门口了,欺负姜家馠都没?人?勾栏瓦舍秦楼楚馆不够你浪,招惹别人家的妻子?”

    若不是皇上微服出宫不能当街显露身份,萧磐此时就?该认错了。

    傅蓉微说道:“皇上您也见着了,高宅大院,臣妾一介弱女子独守,总归有点胆怯。”

    皇上道:“朕会安排人守着,卿可以安心。”

    傅蓉微款款下车,与?萧磐错肩而过。

    两个人的目光没?有交汇,萧磐侧目看着她,而她目不斜视,盯着久违的将军府大门。

    皇上瞪了萧磐一眼:“上车。”

    傅蓉微对着皇上福身一礼。

    萧磐被皇上揪走了,傅蓉微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应付他了。

    桔梗和迎春两个丫头,在府里等得望穿秋水,才终于把她给盼了回来?。

    多?日不见,傅蓉微再?看这两个丫头,总觉得她们好像又长?高了些,旧衣裳明显缩了一截。

    傅蓉微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私库,翻出几匹锦缎,让她们拿去自己裁衣裳。

    两个丫头在窗下做针线。

    傅蓉微问道:“有华京来?的书信吗?”

    丫头说没?有。

    傅蓉微提笔想要写点什么,犹豫了良久,一滴墨落下污了纸,傅蓉微撂下笔,心想罢了。

    想念和爱慕都是无法诉诸于口的东西,说不透彻,写不尽兴,余味无穷。

    晚些时候,皇上当真安排了几个人来?,他们手持皇上钦赐的金牌,将城郊外一处庄子的地契给了傅蓉微。

    “府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姜少夫人可以去庄子里散散心。”皇上派来?的人如此劝道。

    那就?是皇上的意思了。

    皇上希望她住到郊外的庄子里。

    傅蓉微暂时参悟不透皇上的深意,却?也如他所愿,收拾了东西,跟着车走了。

    这一回,迎春和桔梗都能跟在身边,傅蓉微稍觉自在了些。

    皇上赐下的别庄位置是一等一的好,景致宜人,刚走上山道,眼前便是一片开阔辽远,俯瞰是一片一片的麦田,等入了秋,风中?成熟的麦浪才是真正的好风景。

    傅蓉微撩开了车窗,美得挪不开眼。

    别庄里引了山上的温泉,建成了一座汤池,那才是最难得的。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傅蓉微在别庄里安顿了下来?。

    花攒锦簇中?,一座楼阁藏在深处,远远看去,门窗上飘着白纱,带出朦胧的水汽氤氲。

    汉白玉的池子,雕的是国色天香的牡丹。水声汨汨,兰汤沐芳。

    傅蓉微解了衣裳和钗环,将长?发束在胸前,泡进了水下。

    暮色降临,傅蓉微不许人点灯,屋里子昏沉沉的,傅蓉微一次一次的屏住呼吸,将自己沉在水下,寻找那久违的濒死感,想起了上一世刀悬在头顶的那些日子。

    这一世,倒是很久不曾有过那种仓皇之?感了。

    傅蓉微反复溺了自己几次,都没?有找到熟悉的感觉,这才真正意识到,一切已经不同了。

    傅蓉微狠狠的推了一下水,在水波荡起的声音里用力?喘息着。

    她想,我这把刀,好像是钝了。

    傅蓉微沉浸在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中?,眼前被水浸得模糊,耳朵里湿漉漉了也不太好使了。

    她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

    直到有清晰的呼吸在耳后吞吐,傅蓉微才惊觉此地多?出了第二个人。

    水是滚烫的。

    傅蓉微心冷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傅蓉微余光瞥见了身侧一团黑影,蹲坐在白玉阶上,她的衣裳堆在池边,里面藏着一把匕首,是当初嫁入姜家那一日,长?辈所赐。

    傅蓉微谨慎的身手,将衣裳拖进了水里,精铁匕首遇水直挺挺地往下沉,傅蓉微憋住一口气,潜入水中?,在匕首沉底之?前,一把抓住了它。

    刀锋在水面下无声的出鞘。

    傅蓉微踩着雕花的池壁,揉身而起,直刺向那人最脆弱的颈部。

    他躲了,并不意外。

    皇上派来?的人就?守在庄子四处,能无声无息潜入到此处的人,身手必定?非凡。

    那人侧身躲了一刀,并未反击,也没?走远,而是静静的呆在旁边,一把握紧了傅蓉微的手腕,卸了她的兵器。

    傅蓉微哑声道:“是谁?来?人!”

    门外迎春急切地跑进来?,点了一盏烛火:“少夫人!发生何事了?”

    小丫头端着灯碎步跑了进来?。

    随着那一点昏黄光晕的靠近,傅蓉微趁着那点光,看见了这人侧脸模糊的轮廓。

    那人转脸向外,说了句:“没?事,出去。”

    迎春脚步停在池子外面,磕磕绊绊道:“少将军……您、您何时回来?的?”

    傅蓉微伏在池壁上,仰头去看他的脸。

    迎春被他打?发出去了,但是灯留了下来?。

    傅蓉微身体僵硬,唤道:“姜煦?”

    姜煦转过脸来?,目光却?躲闪,无所适从。

    傅蓉微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又把自己藏进了水里,让温泉水围住了发冷的身体。她的声线也发冷:“你哑巴了?”

    她下水时身上穿着的一层薄薄寝衣已经湿透,而提早备好的干爽衣裳现正在水面上飘着。

    傅蓉微暂时没?了衣裳换,索性泡在水里不出来?了。

    姜煦体会到了那种被问罪的压迫感。

    很明显,傅蓉微生气了。

    见姜煦半跪在池子边上不说话,傅蓉微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都的?”

    姜煦的目光不看傅蓉微的眼睛,便只能往别的地方漂。她的头发全部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体上,黑白分明。而她的身上只罩了一层白纱,湿透了,几乎挡不住什么东西。

    他只能再?将目光挪到汉白玉的池壁上。

    白玉沾了水,衬着她雪白的肩,一时恍惚分不清到底是玉更诱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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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人更莹润。

    傅蓉微冷静下来?,仔细端详姜煦的模样。他一身的风尘掩饰不住,像是夜以继日赶了几天的路。

    “你是……刚回来??”

    姜煦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想说的不止这一句话,但眼下他喉咙里着火只能应下这么一句。

    傅蓉微双手划过水面,上前拽住了姜煦的衣角。

    哗啦——

    姜煦一个不防备,被她生拽紧了池子里,溅起了几尺高的水花。

    傅蓉微则借此机会,一身湿淋淋的登上岸,绕到了层层帐幔后,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好好洗洗吧。”

    第84章

    这是嫌他脏了。

    姜煦此行回?都, 未穿甲胄,一身?布衣,进了水之后, 索性扯开了衣襟,把自己洗了个彻底。

    傅蓉微自行换好了衣裳,姜煦的出现在意料之外?, 傅蓉微此行也没有特意准备男子的衣物,她吩咐迎春:“去把?少将军随身带的行李找来。”

    迎春出去找了一圈, 抱回?来一个黑布小?包袱, 道:“少将军竟然没骑他的玉狮子?, 我在马厩转了好几圈才找到。”

    没骑他的玉狮子??

    傅蓉微问:“那他骑的什么马?”

    迎春道:“就是街上最常见的普通的马儿。”

    照夜玉狮子?就是姜煦身?份的象征, 那匹张扬的白?马一出现在馠都, 便人人都知道姜家少将军回?来了。

    姜煦连他心爱的马都弃了, 显然是不愿意身?份暴露。

    他是偷偷回?都的。

    那么问题严重了, 皇上知道此事吗?

    边将无?诏回?都乃是死罪。

    傅蓉微需要自己静一些,对迎春道:“把?衣裳送进去。”

    迎春这次忽然就不听话了, 连连摇头推拒。

    傅蓉微见她耳根都红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衣裳,一身?凌厉的回?到了汤泉。

    姜煦背对着门口,露出水面的一截身?体上,能看到散布的一些陈旧的伤痕。姜煦的感官比傅蓉微要敏锐的多, 单凭脚步声,他就知道是她, 而且杀气重重, 令人心惊。

    姜煦及时认错:“怪我,吓到你了。”

    傅蓉微的目光游离在他那些伤口上, 姜煦活过?的年岁比她更长,经历的也更多,他身?上总有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违和?感,一方?面是少年的张扬尚未退却,一方?面则是经年的沧桑刻在骨子?里。

    傅蓉微从前不懂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现在明白?了。

    姜煦还在斟酌着怎样让她消气,道:“前几日?皇上把?这庄子?赐给了我,我这一趟不方?便在馠都露面,便想着在庄子?里落脚,没想到你已经在了。”

    “皇上知道你回?都了?”傅蓉微立刻领悟:“是皇上诏令你回?来的?”

    姜煦说?是,“回?来有事要查。”

    傅蓉微拿捏住分寸,看样子?这事是不能说?给她听的。她顿了一下,气消了大半,又问道:“为什么不叫我,偷偷摸摸靠近是想做什么?”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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