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踏足内殿。
不久之前,禁军副统领也是情急使然。
因无人换火烛,这个时辰,烛火已趋于昏暗。
封尧的步子悄然止住,立在了缩在墙角的女子面前。
她蹲在角落,双臂抱着她自己,趴在双膝上,面颊被压扁了亦不知。
睡着了……?
她倒是心大得很!
封尧俯下身,把人抱起,悄步行至龙榻,将玉鸾缓缓放下,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随后,男人也上了榻,单手撂下帷幔,挡住了微弱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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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鸾做梦了。
梦见了自己被熊瞎子压着,她无处可逃,浑身皆是灼烫又禁锢之感。
她醒来时,那股被压制的感觉还在,浑身酸痛,尤其是胸口。
发现自己正躺在脚踏上,玉鸾缓缓支起身子,探头看了一眼床榻,确定封尧已不在榻上,她这才松了口气。
昨晚……
她睡在脚踏上了?
怎么半点印象没有?
封尧下榻时,竟没有一脚踩死了她?
窗棂泄入日光,暖春的风让人身上多了一丝暖意,听着外面枝桠上的鸟鸣啾啾,她心头憋闷总算稍有好转,一下就忘却了昨夜梦中压着她的熊瞎子。
绿萝过来时,玉鸾已换上了碧色宫装。
绿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不合身的宫装,穿在楚小姐身上,竟也相得益彰,尤其是那束起的小蛮腰。
皇上已千锤百炼,在漠北被奉为战神,这几年近乎每日都在征战。
楚小姐这副娇态……哪里够折腾的?
到底是昔日最渴望的女子,皇上一时半会只怕不会放手。
绿萝收敛心神,走上前,面无表情,道:“楚司寝,皇上说你玩忽职守,懒惰贪睡,让你自行去御前请罪。”
玉鸾:“……”竟然无话可说。
的确是睡过头了。
都怪昨夜梦境太过骇人。
那该死的熊瞎子!
玉鸾乖巧应下:“是,绿萝姑姑。”
她本想问问宫外的状况,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绿萝与紫俏都是皇上的人,皆听命于皇上。
她的一言一行皆在监控之中。
万一她问了不该问的事,惹了封尧不悦,反而会添更大的麻烦。
走出重华殿,外面再无一丝丝颓败,亦或是打斗的痕迹,就仿佛昨夜的刺杀根本不曾发生过。
这几日连续早朝。
封尧并没有强行要求大臣们务必/日/日/到场。
但,无一人告假。
各方势力暂时无人敢当出头鸟,皆在观望。
此刻,封尧已下朝,檀木圆桌上摆放着几样早点。
莼菜羹、翠玉豆糕、冬笋玉兰片、吉祥如意卷、荠菜馄饨,还有一盘蟹黄小饺。
玉鸾走上御前准备请罪,却总觉得封尧在盯着她看,玉鸾头皮发麻,垂下脑袋,坚决不与帝王对视。
昨夜发生的种种,她很担心封尧旧事重提。
她脑子里一直浮现出封尧手持箭矢,直接刺向她心窝子的画面。
那股眼神,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小命。
“微臣有罪,恳请皇上责罚。”
玉鸾盯着自己的脚尖,等着封尧发号施令。
她知道,至少眼下他不会直接弄死自己。
毕竟,他还没真正狠狠折磨她,不是么?
须臾,帝王清冷的嗓音传来:“你,试毒。”
玉鸾:“……”
汪裴:“……”这下,楚小姐又包揽下了一项本属于他的活计。
玉鸾老实服从,垂首走上前,状若鹌鹑。只不过,这只鹌鹑的脖颈纤细雪腻,让人赏心悦目。
她持起小蝶与银筷,逐一开始试吃桌上早膳。
这时,年轻帝王的嗓音又轻飘飘的传来:“你若毒死了,朕就将你烧了,骨灰洒在皇宫各处的园子里,让你无处不在。”
“噗——咳、咳、咳——”
玉鸾被帝王的话吓到噎住。
她一手捂着脖颈,小脸涨红,近乎窒息。
无法,玉鸾只能望向封尧求救。
哪怕是这个时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他。
就算封尧昨夜要杀她,可她还是觉得,封尧也同样会救她。
果不其然,就见帝王立刻从龙椅上起身,三步并成两步,行至她身侧,一把从背后抱住她,同时,铁臂勒紧了她的小腹,力道不轻不重的勒了勒。
“咳!呃——”
玉鸾总算是咳出了小米粥里的半颗毛栗,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方才分明瞧见了封尧脸上的担忧之色。
可下一刻,她就听见封尧的嫌弃冷笑声:“怎么会笨成这般?你是傻子么?”
玉鸾:“……”她被吓傻了,不行么?
封尧修长的指尖挥了挥,示意玉鸾可以后退几步,不必继续试毒,免得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诏狱的风川过来时,七尺男儿愣是/弓/着身子,半分不敢抬首,一眼不敢多看楚玉鸾。
他的弟弟已经告知他了,楚玉鸾一直被帝王放在身边。
他可不想再像年少时一样断一次腿。
风川道:“皇上,长信侯自刎了。陆长青说,他想面见圣颜。”
此刻,玉鸾正给帝王倒茶的动作一滞,茶水溢出,熏染了帝王的玄色龙袍。
长信侯是陆长青的父亲。
自刎?
是畏罪自尽么?
玉鸾愕然的同时,封尧抬首,那双幽眸的眸子射出寒光:“朕的司寝,你也想去见陆长青么?”
玉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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