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扰您了。”
上巳节过后可不就是春闱么?他暗喻得太明显,张敞瞬间明了他的意思,不禁咬牙气道:“你小子真是……”
程萧疏笑:“伯父先别气,我只看看那鸟有没有本事落在树上,飞不起来的走地鸟也不能强行放到高枝上,若掉在地上我只捡回去就是。”
张敞叹气,却也拿他无法,再说他也知道程萧疏的性子,虽说其它地方不着调得过分,比如今天来见他又未折巾,但说话向来是有一不二的,只得压低声音:“你帮谁问?”
“礼部员外郎应祯荣家中第三子,名唤应亦骛。”
张敞思索片刻,印象里似乎有这样一个人,只是能叫人想起的地方不多,再认真回忆许久,他又将程萧疏带进书房,问:“当真是你自己来问的?”
“伯父还不知道我么?”程萧疏反问他,也听出些端倪,提醒张敞:“我听着他似是能有姓名的,只是不太放心,便来伯父这看看。”
默然片刻,张敞叹气:“你今日算是来对了地方。”
他缓缓道来:“这应亦骛原本是榜上有名,但吏部那位老欧你应当也知道,最是迂腐不过,看着他嫡兄落榜,称嫡庶长幼有别,他一个庶次子怎能越到前头去,便将他名字划去。”
——
虽然已经考完试,但应亦骛未有半分懈怠,他昨夜温书到夜半,早上晨读两个时辰过后眼皮便有些支撑不住,恰好今天又是他生母的寿辰,母子俩按惯例都会在院子里小聚一番。于是他倒好,当着娘亲的面直接靠在案桌上睡过去了。
只是半梦半醒朦朦胧胧间,神思仿佛也出窍,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日曲水流觞。春浅香寒中、流水清溪前,众人聚乐时,唯独他被一道目光盯着,不得自在、不得离去,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之人收入眼中,有如寸丝不挂便行在街上般。
思及此处,应亦骛当即惊醒,他倏然睁开眼,心中悸动难平,平缓的呼吸也不由急促些,惹得生母文氏也放了手中的书,关切问道:“三郎?”
一只纤细瘦长的手贴在他额头上,见到娘亲皱眉,应亦骛的神色才逐渐缓和下来:“梦魇而已,娘不必担心。”
文问沅收回手,侧头掩面轻咳两声,整个身体都随着咳嗽颤动起来,像一张单薄的纸,叫人看着隐隐心惊:“可是之前在书院太过劳累?”
应亦骛见她咳嗽,心中很不是滋味。三月飞絮多,以往还要这样咳上两个月才能稍稍平止,父亲与娘亲关系如冰,府中人伺候也不尽心,有时连去请大夫也不愿意,这些年他们母子很是难熬。
还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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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多年,应当没有白费,今年他大概就能有功名在身,届时再寻个由头将母亲带出去住,境况必能好些。
应亦骛摇头安慰她:“我喜欢读书,何来劳累?娘知道的,只指望到时朝廷不要派我外出太远。”
“你这些年日日夜读到三更,五更又起,身体如何遭受得住?”文问沅知道他才识过人,会试榜上有名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母子都抱着同样的希冀过了这么些年,只是心疼得很,愁眉未展,“说了多次实在无须如此辛劳,你也不往心底去,稍后用了午饭便去歇会儿,啊?”
“孩儿当真不累。”应亦骛拍拍她的手背:“好容易得了假,当然是守在娘身边,再说若真能榜上有名,还有殿试在后。”
“说起此事,你小妹也来看过你一次,见你在睡,便没打搅。”文问沅说:“稍后去看看她?”
应亦骛颔首:“那是自然。”
他小妹应亦罗同他一般都是庶出,年幼丧母,又与嫡母不亲近,故而自小常受文氏照顾,与他关系也算亲近。
“三公子?”正欲起身离开,门外小厮忽然冒出声音来:“穆国公府上来了礼,说是送到公子院里。”
穆国公府?还是特地送到他院子里而不是给应祯荣的?
“穆国公府可有说是府上哪位送的?”应亦骛走出内间问,只见除却寿礼及自家的小厮外,后头还站着两个侍从,皆是恭敬地向他行礼,又将寿礼一一报来。
半晌后,应亦骛站在屋中,看着面前的地契和金银,人已经傻了半边。
若他没记错的话,他唯一和穆国公府上有牵扯的,便只能算是那日……他不禁回忆起上巳节的注视,终于,剩下的半边身体也全然将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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