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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身份(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抑郁后人鱼为我痴迷》26、身份

    柏霄贤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比起他的父亲,他觉得自己可以称得上济世的善人。

    食指搭在不规则透明玻璃杯杯口上,中指与大拇指夹住杯壁摇晃,里面手凿的冰球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一反常态,将那杯子举到与视线持平的地方——金黄而透亮的酒液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支付不起的价格。

    杯壁上好像结了一层霜,他却觉得烫手。

    如果生得好被称为“含着金汤匙出生”,那么他就是“含着钻石汤匙降世”。

    但他自“降世”那一刻起,柏毅就将他从程轶莹的身边带离,下了楼送给保姆。

    对于他来说,母亲是极尽模糊的字眼,父亲是会在沙发上矜贵坐着却不屑于给他一个眼神的神。

    家里的任何人,都必须服从柏毅,这是在这个家里生存的铁律。

    他是继承人,明面上的,柏毅说只要他足够优秀,家族都会是他的。

    柏极度匮乏爱的时候相信了这句话,因为柏毅等于家族。

    但是后来他发现,当一个人为了得到另一个人的爱而折磨自己去做做不到的事情时,这个人就失去了爱任权力,他会完全地、彻底地被那个人牵动。

    一个姿势、一个眼神、一句话语……

    就可以轻易把你吊在名为“爱”的悬崖,进不得、退不得,你会沦为他的奴隶,他偶尔会大发慈悲地奖赏你一句“做的不错”,你的生命才得以借由这一点贫瘠的养分欺骗自我般生存下去。

    他早慧,但在这件事上,他浑浑噩噩过了十三年。

    是什么时候呢?柏霄贤思忖。

    柏舟来的时候吗?其他私生子陆陆续续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时候吗?

    他不知道,也许是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那个“母亲”撑着虚弱的、他最为讨厌看不起的弱者的身体,在被柏毅命令去参加什么重要的晚宴路过他时,温柔地回眸给了他一个笑容和一个抚摸,尽管那时她似乎会为这件事付出不对等的代价,尽管,她的眼里含着隐忍的泪水。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爱,原来是不需要付出所有力气的。

    因为他是他,所以他会被她爱着。

    但在品尝过爱有多么甘甜之后,他就无法再忍受柏毅所给的劣质品。

    所以他恨她,恨那个女人。

    为什么要让他清醒?他之前尚且可以自欺欺人。

    连私生子都可以随时拥抱他们的母亲、理所当然地在受到委屈时接受那些或责备或袒护的爱意,他却连最廉价的一个笑容都要死乞白赖地等上十几年。

    他恨他的母亲,不能给他一个跨越楼梯拥抱她的机会,放任他在畸形的“爱意”浇灌下畸形地生长,再被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当作玩具中的一个。

    于是他逼着自己强行戒断对柏毅的那种斯德哥尔摩式的扭曲渴望,在睡梦中频繁梦到自己拿着小刀,对着柏毅——然后是自己的心脏。

    他飞速地成长了起来,让柏毅满意地认定私生子们都不如他,就在他计划好要一步一步折磨那个让自己恨到发指的女人时,柏舟来了。

    一个女孩,上了楼,得到了他恨之入骨的母亲。

    但是神奇的,他恨不起来柏舟,因为柏舟带给了他恨的人快乐。

    他在十五岁时偷偷跑上楼,见到的是柏舟跪在程轶莹床前,笑嘻嘻地说着什么,程轶莹也笑得开心,她一眼看到了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哽咽着叫他过去,但是他却迅速关上了门,一言不发地朝楼下跑去。

    然后他与柏舟进了那所学校,他写了很多信,开头都是“给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但是从来没有亲自发出去过。

    柏舟一次问他有没有信,要帮他顺手寄一下,他说没有,却没有收走桌子上的信。

    柏舟不以为然地走了,没说给他寄。

    ——但后来还是寄了,或许是柏舟不想让程轶莹失望吧。

    直到后来柏毅准许他去看程轶莹,他也只敢按照柏舟频率的三分之一去探望她。

    怕柏毅看出他的恨。

    柏毅为什么允许?他仔细想了想,得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答案——柏毅一定是觉得这件事可以更好地折磨程轶莹和他。

    他相信这件事,就像相信柏毅爱他,相信他恨程轶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程轶莹就死了,死在突然掉下来的灯下,她走时,只有柏舟在身边。

    他和柏毅在宴会上,觥筹交错,声色犬马。

    他只见了程轶莹十五次。

    窗外灯光耀眼之际,他忽然闭上了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肖维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一开始就知道这场与柏毅的博弈下场一定是柏舟输。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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