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它会生气。”鱼泽芝像在开玩笑。
邬引玉一哧,指着远处那在街灯下打转的纸人问:“一只傀,还会生气?”
“这只不同。”鱼泽芝走过去呿了一声。
绕着路灯打转的纸人撒开腿又跑,活像是条撒欢的狗。
“怎么不同,不都是黄纸做的么。”邬引玉庆幸自己穿了双舒适的鞋,否则这脚明儿一定要不得了。
鱼泽芝笑了,连笑都笑得十分淡泊,解释说:“素菡养了一只小狗,我借了它的魂。”
“素菡?”邬引玉一愣,没想到这纸人的壳子里还真装了个狗子的魂,难怪还会绕着路灯打转呢,怕是转了半天发觉自己只有两条腿,一时不知该抬哪一条。
“我妹妹。”鱼泽芝道。
邬引玉才想起来,鱼响戈和魏流杏的确是有两个女儿,此前她听邬挽迎提起过,鱼家的小女儿似乎才六岁,刚是上小学的年纪,此后无父无母的,要是无人管顾,日后有的是苦头。
她暗暗打量鱼泽芝,虽说距鱼响戈和魏流杏出事已过去一段时间,但鱼泽芝神色平淡,脸上连一点不舍和难过也不见。
说鱼泽芝冷情吧,偏她连一只老鬼也要解救,实在矛盾。
纸人又跑了老远,本来狗就爱撒欢,如今换了个身更显轻盈,跑得几乎要飞起。
邬引玉倒是没那么不安了,幸好那团墨气不只有她看得到。
附在纸人上的狗其实还算老实,没有被路上的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循着墨香一直奔至福骋大桥。
这桥么,邬引玉熟得很,她常常开车经过,白天从吕家离开时,恰好也经过了这条桥。
再一想,从萃珲八宝楼到这,不就是她回邬家老宅必经之路么。
邬引玉累得停步,心咚咚撞着胸口,但没有因为奔跑而发热,手臂和后背反倒浮起了寒意。
她在邬家见过那墨气,照这势头,那墨怕是得一路延伸到邬家。
墨气不伤她,又藏在邬家,事情其实不好解释,尤其邬家此前曾和其他四门有点龃龉,遭过许多非议。
曾有人说邬家压其他四门一头,就是想“吃独食”,后来邬挽迎做了家主,谣言才渐渐散去。
“走不动了?”鱼泽芝随之顿步。
邬引玉从锦囊里取出一枚铜板,很轻地转了转脚踝。她骨架偏小,但手脚关节明显,显得人格外清瘦,踝骨好似多转几下就会折。
“走不动了,召只鬼来问问?”她脱了鞋,从袋子里取出一支香,往鱼泽芝面前递去。
鱼泽芝看那只香在自己面前竖着,勉为其难地取出打火机。
“多谢鱼老板。”邬引玉先谢上了。
鱼泽芝只好转了打火石,淡声说:“客气了。”
“该客气。”邬引玉笑盈盈的。
沙滩倒是很适合插香,跟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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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鼎炉一样。
邬引玉把香往沙里一扎,扇动手令烟味散得更快些。
这回没有黄纸可用,她便坐在阶梯上,任由缎面旗袍沾灰,左臂一屈便支起下巴,右手往沙上刮着。
沙滩上没有路灯,数米外的人行道上倒是亮着灯,照得邬引玉半张脸好似阴恻恻的。
鱼泽芝召回了纸人,她人如其名,此时就像中通外直的莲茎那样,亭亭站立着,脚边一黄皮纸人又开始打着圈儿跑。
幸而纸人没长嘴,否则得叫到连鬼祟都觉得烦。
“你在做什么。”鱼泽芝低头问。
邬引玉已经用手挖出了一道浅浅的“壑”,此时还在不断拓宽着,说:“我挖口棺,把鬼引过来,光用香哪里够。”
“邬家似乎不走这路数。”鱼泽芝淡声。
“鱼老板懂的也不少,怎么会不明白。”邬引玉眼皮一掀,眸光盈盈秋水般睨了过去,嗓音还轻飘飘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天赋高于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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