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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2页)

制住,弄得Omega陷入潮热症状。蓝识恩醒来直接气哭,对着人脖子咬了半天。贺凛躺平任咬,不是很在意的神情,偶尔伸手往蓝识恩肚子上摸两下。蓝识恩要是发现了,会咬得更重,要是没发现,贺凛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很快,别墅二楼传来贺凛压抑的怒声:“……爱吃不吃!”

    蓝识恩似乎没理他,又过了会,贺凛一副从没问过的语气:“你吃不吃?”

    卫标:“…………”

    东部气候温暖宜人,相较之下,远在千里之外的西线,条件艰苦许多。

    温楚出门直接被裹成一团。

    持续一周左右的风雪天终于短暂放了晴。

    例行的产检安排在周日上午,位于费希尔自治州内的一家医院。

    傅宗延带温楚到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门口。

    温楚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前呼后拥吓到,抬头看傅宗延的眼神就有点凶,觉得他没事找事。傅宗延被他一看就有点数了。两人被领着转过拐角,身后乌泱泱跟着的人就不见了。

    “我知道要做什么,来之前周医生带我做过。”小鸢尾十分熟练的样子,对傅宗延说:“你也可以不用跟着。”

    傅宗延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话,商量道:“我第一次来,要不你带我见识下。”

    温楚:“……”

    小鸢尾好心又热情,只能慷慨表示同意。

    肚子弧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大。傅宗延一掌覆盖得严严实实。他表情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去看温楚浅浅的肚子,实在忍不住,傅上校开口问医生:“就这么大?”

    顿时,温楚脸就红了。

    他嫌他脑子不好,让他丢人。

    未等医生开口,温楚小声:“你不要说话。”

    傅宗延就不说话了。

    但温楚还是感觉被他丢到人了,脾气有点上来,闷声:“你出去。”

    傅宗延正襟危坐,两手握着膝盖,犹豫着当没听见。

    医生笑道:“才七周,胎儿还在大脑发育,不要着急。”

    他又对脾气上来的温楚说:“早孕阶段,情绪波动会比平常大,保持好的心情很关键。”

    傅宗延点点头。

    这次检查结果比起之前好了许多。

    宝宝情况逐渐稳定,温楚也长了些肉。刚开始在赫尔辛的那周,温楚整个人都是疲惫不堪的,这会气色也不是那么苍白了。

    检查完傅宗延准备带他回去,谁知两人刚出医院,就有人上前汇报说法兰比奇来人了。

    温楚以为是傅宗延之前申请的流程走完了,便抬头去看他。

    傅宗延知道应该不是。

    与蓝识恩有关的消息走的是军方渠道,会更快。

    当然,也不排除之前申请的结婚流程得到了一部分的回复。

    但他没有展露丝毫让人不安的神情。傅宗延语气很淡地制止了来人往下说,对温楚道:“我送你回去。”

    “是我们的事吗?”回去路上,温楚忍不住问。

    傅宗延点头给他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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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多想。”

    温楚就不说话了。

    他让他不要多想,明显是知道他会“多想”什么的。

    傅宗延把他送回家后就去了西线,温楚在家等了大半天,过了晚饭的点,傅宗延才回来。

    温楚立马紧巴巴上去问:“法兰比奇的人说什么了?”

    傅宗延站在玄关,他注视着脸色红润的Omega,一边脱大衣,一边俯身去亲吻Omega微张的嘴唇。

    温楚不是很想和他这样那样,伸手就要推,结果直接被抱了起来。

    在温楚想问有没有蓝识恩消息的时候,傅宗延却忽然问他:“为什么会违反中立宣言?”

    温楚愣住。

    法兰比奇的人带来两个消息,一是流程确认过程中,发现温楚曾被流亡政府以违反中立宣言的名义通缉。当然这个不成问题。到时候出具一份担保文件,再提请联邦复核就可以。第二个消息是说,蓝识恩自从在南特被流亡军带走,至今下落不明。法兰比奇也一直在与流亡政府交涉,最新的消息是“查无此人”,即不排除死亡可能。

    傅宗延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避重就轻。

    当然,他考虑的更重要的是,温楚怀孕的状况刚有所好转,一旦蓝识恩的噩耗让他知晓,傅宗延不敢想后果。

    只是他没想到,这两件事,某种程度上,只要他问出口、说出口,效果都差不多。

    于是,温楚望着他,眼神渐渐淡漠。

    他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晚,南特海湾里的冰冷刺骨至今还会让他发抖。傅宗延抱着他一路仓皇回到旅馆的阁楼,和他说一切都会没事。违反中立宣言也好、解救蓝识恩也好,他都会记在心上。

    但是现在,温楚看着同一张面孔的人问自己,为什么会违反中立宣言,过去的一切瞬间变得像场一厢情愿的梦。

    但是温楚还是记得自己说过的不要迁怒。

    他只是忘记了。

    他不是不愿意。

    温楚低声:“我们没有违反。”

    “是他们先来抓我们的。”

    傅宗延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说“我们”,明显不是眼前的自己。这点,傅宗延早就十分清楚。

    第六十五章

    接下来几天, 家里气氛就有些沉闷。

    温楚又变得不大爱和傅宗延说话,常常一个人待着,有时候会在房间待整天。他不知道从哪翻出一本空白的笔记本, 一连好几日, 一个人在书桌前写写擦擦。

    傅宗延挺想看看他在写什么的。但未经同意就翻别人的笔记本,傅宗延做不出这样的事。于是好几天, 温楚背朝他坐书桌前埋头奋笔疾书的时候, 傅宗延就会来回走个那么几次。不过温楚一次都没抬头注意他就是了。他写得实在认真,笔记本很快写了一半。傅宗延从没见过温楚这么旺盛的表达欲。

    慢慢地,在这个家里, 傅宗延感觉自己像空气。

    他是有点委屈的。后来,时间久了, 这种委屈越来越憋屈。

    赌气似的,终于有一天, 他和温楚说今晚不回来。温楚握着笔从书桌上抬头瞧他。傅宗延难得没看他眼睛, 顾左右继续道:“你按时吃饭,早点睡觉。”

    “不要等我了……”傅宗延不是很有底气地说。

    照理他也有点年纪了, 外面身份也比较特殊, 可家里说话总没底气——傅宗延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

    小鸢尾盯着他不作声。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被牢牢盯住的几秒,傅宗延走也不是,不走更奇怪。他不是撂下话就出尔反尔的那种人。

    过了会,他转身走到玄关,一边拿下大衣, 一边扭头问温楚:“你在写什么?”不是那么好奇的语气, 听着也十分随意, 好像只是忽然想起就这么问出口了。

    温楚瞪他,不想和他说话但也忍不住, 于是他大声对傅宗延说:“写你坏话!”

    傅宗延:“……”

    他信了——怎么不是呢。

    联邦中央政府和海布拉鲁流亡政府的谈判进程按部就班。

    等一系列文件签字生效,最棘手的问题,就只剩第三方谈判场所的地点到底落在哪。这不是一般的谈判,选一个规格高点的会议室就万事大吉。刺杀、投毒,甚至是炸弹埋伏,都有可能发生。战争持续的这些年,两边对彼此的伎俩早就心知肚明。

    不过最后的选择范围还是划在了东部。

    毕竟人心太散,消息走漏也快——一旦真有什么,两边都是半透明的。

    就是东部也很大,排除了军区,埃德蒙自治州内的城区,不是地方太小,就是太寒碜。

    讨论的会场上,忽然有人提出教堂。

    一时间,问题迎刃而解。好像之前一阵像是灯下黑。明明就有无比合适的教堂。于是,谈判地点落在了东部最大的教堂:法兰比奇。

    交予法兰比奇和流亡政府的文件在会后直接发了出去。

    傅宗延签字确认无误,会议场上也没几个人了。陆昂川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奇怪道:“你不打算飞奔回去告诉你的Omega?”他阴阳怪气,笑得揶揄。

    傅宗延没理他,翻了翻手边几沓文件,忽然翻到一本超厚的空白笔记本。如果这个给温楚记,能记好一阵了吧……傅宗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个。笔记本握在手里,他又想,坏话就坏话吧。只要是记和他有关的都行。

    陆昂川被他脸上展露的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目舒展的神情弄得莫名其妙,走近问:“不回去吗?”

    傅宗延实话道:“嗯。”

    陆昂川乐了:“吵架了。”

    傅宗延:“没有——你很闲吗?”

    陆昂川:“晚上一起喝酒?因为谈判的事阎坤都抑郁了,你去疏导疏导。”

    傅宗延无语:“我不干这个。”

    陆昂川不解:“可你不是没事干吗。”

    傅宗延:“…………”

    不过这个酒喝到半夜傅宗延就憋不住了。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预感,好像今晚要是真不回去,日后再想起,估计会锤死自己。

    这大概也属于一种“自觉”。

    送他回来的士兵分外热情,还要帮傅上校开门倒水。傅宗延如临大敌,站在自家门口严肃地让人赶紧回去。开什么玩笑,这都几点了,开门声音再大点,他怀疑明天那本笔记本就记到头了。

    屋子里果然没给他留灯。

    黑漆漆的,傅宗延叹气,这样黑,大概只有温楚的心可以比拟了。

    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反思了这阵自己的言行。其实除了那次问违反中立宣言,后面他就没再问过以前的事了。

    傅宗延仰头靠上沙发,整个人有些提不起劲,不知道陆昂川后来给他倒了什么酒,晕是晕,但脑子格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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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一声。

    眼前一阵白光。

    穿着睡衣的温楚站在卧室门边瞪他。头发有点乱,整张脸透着刚从被窝出来的暖意,眼睫乌黑,一双碧澄澄的眼格外有精神,望着Alpha,不作声,

    傅宗延立马坐直了些许,张嘴想说什么,可酒精浸泡过度的喉咙口格外哑。他清了清嗓子,只是实在没想好说什么,于是清了好一阵。

    温楚莫名都有点想笑。他朝厨房走去,准备给傅宗延倒点水。他没睡着。躺床上的时候偶尔会想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不好了,下秒又觉得忘记了他的傅宗延实在可恨,当即便打好了明天笔记的草稿。

    但是开灯见到这样喝多了不知所措的傅宗延,一瞬间,温楚就好像又看到了之前的傅宗延。

    倒水的时候,一个高大的影子覆了上来。

    厨房没开灯,阴影将客厅的光遮得严严实实。温楚皱眉:“别挡我。”傅宗延不作声,低头仔细注视他,闻言,进来又往温楚身边挤了挤。

    温楚气笑了,扭头:“你干嘛。”傅宗延还是不说话,他低头埋进温楚颈间,馥郁温暖的鸢尾香气让他很重很重地深吸了口气。温楚被他弄得肩膀微颤。Alpha气息滚烫,带着潮湿的热度,粘稠辛辣的酒意熏上Omega雪白的面颊。

    “能不能不要生气了?”傅宗延低声,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本超级厚的笔记本,塞到温楚手里:“再记这一本就别记了。”

    温楚瞪着手里的笔记本,哭笑不得。他没说话。指尖翻了几页,放到一边,问傅宗延要不要喝水。傅宗延似乎对他脖子上瘾,等鸢尾香气被霸道强势的酒精和橡木沾透,他才忍不住抬头去盯温楚的面颊。

    视线垂落在水杯上,外面的光落在眼睫边缘,映着眼底细碎透明的光。温楚嘴角微微弯起,神情变得有些怀念,似乎是想到什么了,又似乎只是在走神。

    傅宗延渐渐冷静,他抱着人,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温楚微愣。他不明白傅宗延为什么会突然说这句。但傅宗延的语气太笃定,一时间他都有些失语。

    凝视半晌,傅宗延叹气:“你不喜欢我。”

    “你喜欢的是那个和你有着共同记忆的傅宗延。”

    “对不对?”

    不知道是被哪句话触动,也许是傅宗延颇有自知之明的认定,或者是他对温楚的了解,又或者,仅仅是他语气里的落寞与沮丧,温楚转身面对面看着他,没有立即说话。

    某种程度上,傅宗延说的是对的。

    那半年的记忆,构成了他们感情的基础,没有那半年,一切就好比空中阁楼,稍有不慎就会让人心痛难捱。

    但温楚总是心软的。他忍不住替傅宗延想,可是这世上也确确实实只有一个你啊。

    如果不喜欢你,那之前的记忆又有什么意义。

    就真是只是一场梦了。

    温楚忍不住摸了摸傅宗延额头。Alpha额头宽阔,眉目凌然深邃,冷静注视温楚的样子沉稳又克制。

    “喜欢的。”他说。

    傅宗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望着美丽的Omega,十分专注,但确实没反应过来。

    温楚笑着移开眼,伸手要去拿水杯。

    傅宗延干脆把人抱上台面,盯着人仔细问:“你说什么?”骤然的腾空让温楚有些无措,他左右看了看。Alpha撑在两边的手臂健硕又粗壮,温楚下意识握住傅宗延小臂,另一手护着小腹,不满轻声:“你干嘛啊……”

    厨房窄窄的窗玻璃上映出两人极近的姿势。不知道几点了,外面悄默无声。

    傅宗延实在是渴了,他压近低头就去亲温楚的嘴唇。Omega嘴唇里的鸢尾更加好闻,他像是渴疯了的猛兽,恨不得叼着人家舌头吮。温楚被他弄得吞咽不及,慢慢也口干舌燥起来。

    水声开始时很轻很低,发生在极小的范围里,渐渐地就有点收不住。四处蔓延,伴随近乎狼吞虎咽的粗鲁动静。倒好的一杯水天快亮的时候依旧是满的。无人动过的痕迹。厨房台面下全是淅淅沥沥的水,水纹清浅,映着温楚绷直的脚尖。

    醒来脑袋还有点晕,温楚从没那么被弄过,整个人好像要掉下来,却又始终没掉下,就这么悬着,心头都有些发慌。傅宗延一直护着他的肚子,只是Alpha笨手笨脚,控制不好力道,温楚几次都被弄得腿抽筋。

    “醒了?”头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紧接着,面颊被吻了下,傅宗延笑着对他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坐得很远?”

    “那会是不是在医院?我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算太远吧?”

    “不过第二次是很远……”

    话音未落,温楚瞬间清醒,抬手就要去抢傅宗延手里的笔记本。

    傅宗延举高:“你昨天说要给我好好看看的。”

    温楚瞪他,想起来了,但还是红着脸咬牙:“我忘了。”

    傅宗延望着他笑,等瞧够了,才把笔记本还回去。

    小鸢尾一把抱紧到怀里,转身缩进被窝。傅宗延从后面抱住人,下意识亲他后颈最脆弱的标记部位,过了会,一个念头忽然冒进脑海,让傅宗延动作微顿。

    为什么不标记他。

    既然之前他没做,那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第六十六章

    念头进入脑海, 接下来几天,傅宗延一直在想这件事。

    他是很单纯的,毕竟Alpha标记自己的Omega天经地义。

    再说, 温楚都有他们的宝宝了。

    之前为什么不标记, 虽然他提过这件事的“危害”,只是从那会温楚的表现看,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傅宗延想。

    这件事渐渐在心底成型。有了这个打算, 傅宗延看温楚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温楚摸不着头脑,但觉得Alpha脑子也复杂不到哪里去,于是也没有多想。

    第三方谈判地点确定下来后, 谈判时间也逐渐敲定。

    傅宗延下班把这件事和温楚说了。温楚明显很开心,他已经八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于是便想起蓝识恩,问的时候, 傅宗延正背朝他蹲在厨房检查水管。

    费希尔自治州常年秋冬, 冬季漫长又萧条。晴好的天气十分罕见,多数时候不是大风就是暴雪。长时间暴雪不仅会带来额外的军事侦查压力, 对一般民众来说, 生活方面也有诸多不便。

    温楚是今早发现水流不稳定的,洗杯子的时候水刚打开时还很大,慢慢就变成一小缕一小缕的。这栋楼虽然归联邦高级军官平时住,但像傅宗延这样每日从西线赶回来过夜的军官,几乎没有。久而久之, 这栋楼的管理就有些落后。加上天气原因, 维修的工人更不会及时上门。

    傅宗延一进门就被告知了这件事, 小鸢尾模样认真地同他说自己已经排查了,似乎是厨房下面的管道出了问题。傅宗延不清楚他是怎么排查的, 但温楚瞧着就十分聪明的样子,大概排查得没错。

    他一边脱外套一边朝厨房走,温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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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他的大衣跟在后面。

    下面柜门打开,Alpha还没仔细看,小鸢尾脑袋就凑过来盯着某处斩钉截铁:“你看。”

    傅宗延:“……”

    傅宗延摸了摸温楚后脑,反手隔开他的额头,“去把衣服放好。”

    温楚不疑有他,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Alpha身躯本就高大,厨房区域一下变得狭小。傅宗延找工具箱的时候和温楚说了他们即将启程前往法兰比奇,问有什么想带的,最近可以收拾收拾。

    温楚却没有立即说话。

    傅宗延扭头。

    小鸢尾望着他,神情忧虑,傅宗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温楚轻声询问:“蓝识恩还是没消息吗?”

    傅宗延回头看着面前的工具箱,长长短短齐整利落。

    Alpha眼神沉默,停顿片刻说了两个字:“还没。”

    某种程度而言,没有消息也算好的消息。

    温楚长舒口气,他问背朝他的傅宗延:“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会住在法兰比奇吗?”

    傅宗延:“最快下周。”

    “不会。你和我住一起。”

    温楚觉得Alpha回答的思路有点奇怪。他又不是说两个人会分开住的意思。

    “哦。”

    半晌,温楚见傅宗延一身军装蹲角落里翻检了半天的工具箱也没翻到想要的,便有些好奇,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

    “你想找什么?”

    耳旁传来好奇的语调。

    接着,面前出现一只雪白的手,在他手边跟着拨弄了两下乌漆嘛黑的小铁锤。

    傅宗延:“……”

    这套工具并不齐全,款式也有点旧。估计购置的时候没有额外配备军事大楼的相关特殊设备。

    当初为了供军官休憩,这栋大楼的建造除了考虑一般住宿问题,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问题。

    水管装了三段式的感应装置,以防投毒之类的事情发生。

    “感应装置出问题了。明天会有专门的人来检查。”

    傅宗延起身,对蹲着仰头望他的温楚解释:“这栋楼比较特殊。”

    温楚了然点头,有些迟疑。

    虽然一晚可以凑活,但到底不方便。更何况,傅宗延回来到现在还没喝口水呢。

    傅宗延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不知道楼下有没有人。

    “我给陆昂川打个招呼,我们去他那吃晚饭。”

    好巧不巧,陆昂川正好在家。

    他最近一阵都在家。也许是看傅宗延每天到点下班,弄得他也有点无所事事。索性靠回家打发时间。

    两口子敲门的时候,他还瘫沙发上看最近的政治新闻。

    赫尔辛的中央议会最近出台了一套有关自治州地下交易所的监察令。紧邻西线的费希尔自治州就在名单最前面。陆昂川盯着屏幕上薄淮那张倨傲冷艳的脸,听他嘴里说:“……也希望前线的军官们能以身作则,不要以身犯险,交易不该交易的……”

    “骂谁呢……”陆昂川无语。

    门打开,傅宗延面无表情地问他有没有吃饭,语气跟今早开会问他流亡政府的交涉文件有没有收到时一样公事公办。

    他身旁,年轻漂亮的Omega捧着一袋不知道能搓多少个丸子的面粉,十分不好意思地仰面朝陆昂川笑着。

    屋子很快热闹起来。

    温楚坐在外面一边喝果汁一边看投影上的冷傲Omega单手持握一叠政府文件发表新闻讲话,神情憧憬又羡慕。厨房里的,傅宗延负责给温楚搓糯米丸子,煮南瓜汤,陆昂川则手忙脚乱地煎牛排。

    吃饭的时候温楚还是很不好意思,和陆昂川说了声谢谢,不过刚说完,他就被陆昂川煎出来的血淋淋的牛排弄得第一次孕吐。傅宗延大惊失色,看陆昂川和他牛排的眼神好像他们是流亡军派来的间谍,十恶不赦。

    陆昂川有点歉疚,在温楚去吐的时候,为表歉意,他从冰箱最底下翻出了只羊腿。这次他没有蠢到自己上手煎,而是规规矩矩放进烤箱。只是当温楚被傅宗延抱出来,他神情得意地指着烤箱里正在烤的羊腿——滴滴答答的血水正融化着——说待会吃点羊肉补补的时候,温楚扭头吐了第二次。

    于是,站在原地茫然又无措的陆昂川忽然惊悚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顿。

    温楚怀孕之后除了睡眠不好,经常感到疲惫,其余一些孕期症状都十分轻。尤其是孕吐。所以这次连吐两次,他还蛮新奇的。傅宗延则不觉得,他觉得陆昂川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就是胃口确实受到些影响。温楚晚餐就吃了三只丸子外加半碗南瓜汤。剩下的全部傅宗延解决。陆昂川吃得小心翼翼,偶尔看看傅宗延的脸色,见温楚吃得差不多,便主动问他要不要看投影。

    温楚脾气好,善良又美丽,为了打消陆昂川的歉意,他表现得十分愿意。

    可没几分钟,他就抱着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傅宗延:“……”

    陆昂川不解:“Omega都这么口是心非吗?”

    傅宗延根本不想理他:“你以为都和你这么蠢。”

    陆昂川不敢答话。

    只是到底没吃饱,睡了不知道多久,醒来的时候温楚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里的床上。床上的橡木气息十分好闻,温楚抱住傅宗延的枕头,埋头闻了闻。Alpha的信息素是他最喜欢的人的。

    客厅有人,光线从未关严实的门缝漏进,听声音是陆昂川。傅宗延许久没说话,就听他隔一阵叨个叨。投影也开着,闪烁着蓝色的光纹。时间不早,晚间新闻早就结束,这会都是些蓝底黑字的中央政府文件的实时播送。

    下床准备出去再煮几只丸子当宵夜的时候,温楚忽然听陆昂川说道:“……法兰比奇后来怎么说?”

    握在门把上的手一顿,温楚朝门外看去。

    傅宗延背朝他坐在沙发里,看不到任何面容,只剩Alpha宽阔凛然的肩背和微微淡漠的语调:“没有透露太多。”

    “教堂态度一贯如此。”

    他的语气是温楚从没听过的,也许他在外面都是这样,一言一行,威势深重。

    “他们不会觉得那个Omega死了我们也有责任吧?”陆昂川冷笑。

    傅宗延没说话。

    投影上,一段文件播送完毕,画面出现短暂的黑色。

    空气似乎也变得窒息。

    温楚站在原地,握着门把,忽然觉得心头冰凉。

    “那个Omega”是谁。

    和法兰比奇有关的,温楚想不出除了蓝识恩还有谁。

    他脚步悬浮地转身一点点挪动脚步回到床边,慢慢坐下。

    脑子里忽然又冒出那晚在南特,因为白天里一场惊心动魄,坠海后又在海里浸了太久,入夜的风又大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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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很快他就发起了高烧。傅宗延紧紧抱着他回阁楼旅馆,喂他吃高烧的特效药。Alpha注视他的眼眸担忧又心疼,他把他抱在身上,掌心捂着他的额头,和他说不要哭,一切都会解决的。

    温楚在床边坐了会,脑子里一会记忆乱糟糟,一会凭空响起陆昂川的那句话,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

    他感到很疲惫。明明刚睡过一觉。

    不知道过去多久,支撑不住似的,温楚双手捂住眼睛,不作声哭了起来。单薄瘦弱的影子斜斜落在床上,好一会都在颤动。

    他其实有点讨厌自己。

    以前顶多被吓哭,要不就是气哭,而不是像现在,动不动就哭,一哭就没完没了。他好像变得脆弱许多,难道是因为怀孕?温楚茫然地想。他有点走神。他想起在厄尔西峡谷,傅宗延暴怒的样子。那个时候真是吓人。但他就是一点都不怕他。他甚至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怕他。

    可就在刚才,那个背朝他说话的傅宗延,一瞬间让他心底发寒。

    傅宗延回到卧室的时候,温楚已经一个人坐了许久。

    他有些惊讶,打开灯,问他怎么了。

    温楚背朝他,没说话。

    Omega离他很近地坐着,傅宗延却没来由地觉得,他好像离自己很远。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上一次出现还是他守在温楚病床前等他醒来。

    傅宗延快步走到温楚面前,他在他面前蹲下,看到温楚明显哭过的眼睛,伸手就要去摸——

    “啪。”

    很轻的一下,温楚挥开他的手,冷漠地注视他。平日里温柔腼腆的眼神这会通通消失不见,他看着他,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傅宗延愣住,心口猝然灌进风,他顿了顿,低声:“温楚——”

    “蓝识恩到底怎么了?”温楚哑声。

    随即,傅宗延就知道了。

    他看着温楚隐含怒意的湿润双眸,语速慌乱地解释道:“温楚,这件事我没想瞒你。过段时间、不会太久,等我们到法兰比——”

    “啪”的一声,脸侧传来于他而言不是很重但对温楚来说十分用力的一记耳光。

    傅宗延偏头注视温楚死死握紧在床边的手背。

    他太用力了,指甲都泛起苍白。

    等他转过头,温楚已经泪流满面。

    他注视着同样的一张面孔,哽咽:“你什么都不知道。”

    “傅宗延……”

    “你什么都不知道。”温楚崩溃大哭。

    第六十七章

    他这样子哭, 傅宗延根本没有办法。

    那种徒劳的感觉再一次袭来。他起身坐到温楚身边,想把人抱进怀里,可是好久, 他也只是坐在他的身旁。

    傅宗延忍不住想, 也许从他醒来还不知道温楚是谁的时候,就应该离温楚远远的。而不是抱着一份忽然得到自己喜欢的那种侥幸, 理所当然也顺理成章地将他据为己有。

    他太侥幸了, 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有多喜欢、有多在意,以后会有多喜欢、多在意——他也太自以为是。

    温楚说的很对,他什么都不知道。

    傅宗延后知后觉, 某种程度上,他所有的“下意识”都不属于现在的他。

    他就是一个小偷。

    一个突获至宝的小偷, 只会搞砸一切。

    “对不起。”

    傅宗延低声:“蓝识恩的事情……一个月前教堂和东部就有消息了,只是那个时候你的健康记录都不好……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重要……没有真的想瞒你, 和你说还没消息, 是……”

    “是我不对。”

    他第一次这么艰难地说话。

    许多措辞在脑子里转了转,说出口却是另一种迟疑和不确定, 他担心自己再说错什么, 惹温楚掉眼泪。

    温楚哭累了倒在床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亮的光线落在他哭得有些红的面颊上,乌黑纤长的眼睫被泪水浸得湿透,沾了些许在通红的眼尾,好像雨水打湿的羽翅, 脆弱又可怜。嘴唇却格外红艳, 似乎之前哭的时候咬了许久, 没有发出声,于是便又显得分外倔强。

    傅宗延看了眼就不看了。

    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去抱他亲他。他觉得温楚不会再喜欢自己碰他了。

    傅宗延摸了摸脸颊, 温楚的巴掌凉凉的,说不上有多严厉,触感却十分柔和。

    以前的自己被他打过吗?

    肯定没有。傅宗延忽然走神想。这个耳光挨得,居然叫他心头生出几分莫名的快意,好像这样“特殊的对待”就因为太特殊,倒显得特别起来。

    好久,温楚都没再说话。

    等傅宗延转头小心翼翼去看,他已经累得睡着了。

    于是,傅宗延又像个小偷一样,摸了摸他哭得冰冰凉的脸颊,把人抱进被窝。他绞了热毛巾,给温楚擦脸。其间温楚似乎要醒,吓得傅宗延后退几步原地握着毛巾笔直站着。

    只是温楚太累了,又动了手,意识早就昏沉。

    擦完脸,傅宗延也没走,他总忍不住碰他。就是鸢尾香气没之前那么甜蜜了,泛着淡淡的苦味,十分伤心的样子。

    半晌,傅宗延实在控制不住,俯身亲了亲温楚嘴唇。

    然后,像做了什么坏事,赶紧站起来,隔开一段距离仿若无事发生一样再去看床上的人。

    半夜体温有点升高。

    傅宗延偷偷进来摸人的时候,吓了一跳。他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这下简直六神无主。

    他甚至很小心地掀开被子去听温楚的肚子,希望他没见面的孩子能给自己一点办法似的——至少孩子在温楚肚子里,他可没在。

    好在这样的体温没有持续太久,温楚这段时间养得还算健康,只是突如其来的情绪消耗实在令人疲惫,身体反应就有些大。

    傅宗延守了他整夜,天快亮的时候,他去外面做早餐。

    温楚醒来,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人。

    他也不知道昨晚怎么就突然睡过去了。

    明明前一秒还在听傅宗延说话,说了什么温楚是记不大清了,但下秒,整个人就跟陷入泥潭似的,睁眼都无比吃力。

    不过他依稀记得傅宗延似乎给自己擦脸了,Alpha手忙脚乱,还摸了好久他的肚子,不知道在摸什么。

    温楚坐起来,抱着被子望了会窗外。

    窗帘没拉上,依旧是阴霾的天,黯淡又沉闷。

    蓝识恩死了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法接受。

    想起来脑子就突突疼,眼泪完全控制不住,好一会,他望着窗外,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不小的摩擦。

    接着就是戛然而止的寂静。

    温楚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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