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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0-170(第2页/共2页)

喊出了脑海中这个对穆昭朝而言十分陌生的名字。

    宴庭深薄唇勾起,清冷克制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来。

    “嗯,”宴庭深看着他,眼底带着心疼和歉疚:“我来晚了。”

    这话一瞬间开启了穆昭朝的记忆。

    一条信息迅速浮现:

    宴庭深,当年买下穆昭朝当童养媳的那家农家的病秧子书生。

    也就是当初,穆昭朝作为童养媳时的未婚夫。

    穆昭朝:“……”

    没等她反应过来,系统又补充了一条讯息:[宴庭深,一本科举文男主,自幼体弱多病,但天资聪颖,三元及第不说,也是史上最年轻的首辅,开创了……]

    穆昭朝:“………………”

    万宝阁,还在亢奋中给阿棠挑选下次见面的礼物,顺便等着派出去送皮料和果子的人回话的聂峋,没等到东西送过去后阿棠是否喜欢的消息,却等到了阿棠流落在农家时的故人——当时的未婚夫,进京参加开年的春闱找上阿棠的消息。

    聂峋:“——!”

    作者有话说:

    阿岭:阿棠喜欢我,只喜欢我,就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别人她都不喜欢![震声.gjf][超大声.jpg]

    ps:今天要赶车,先写这么多,明天再努力多更昂,么么

    第164章 晋江

    ◎晋江首发◎

    既然是男主, 自然都是带着男主光环的。

    但宴庭深是很典型的科举文男主人设。

    在很小的时候父亲便离世,只与母亲相依为命, 自幼家贫不说, 本人还体弱多病,从会吃饭就开始吃药,这便罢了, 还因此被村里编排克父,身患痨症, 活不长。

    甚是好几次病重都差点死掉。

    任谁瞧着都是一副将死的样子。

    总之就是一个惨。

    但男主到底是男主, 将死也只是将, 而不是‘死’。

    虽然这般凄惨,但天资聪颖, 十分有读书的天分,哪怕是备受争议的时候,夫子也很喜欢他。

    再加上又有个明事理的母亲, 日夜劳作, 供他读书。

    到了七八岁的年纪,母亲听从高人指点,掏空家财还从娘家兄长那边借了些银钱,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个同样命苦的小丫头回来做童养媳, 既是冲喜, 也算是压一压命数。

    这个童养媳小丫头便是原来的那个穆昭朝。

    晏家虽然家贫, 但胜在是个厚道人家, 对穆昭朝并无虐待,只是因为家里太贫困, 日子过得不好。

    吃不好穿不暖都是常态, 但这也是晏家母子的日常, 只是因为太贫困了,而不是对穆昭朝的苛待。

    宴母也是把小穆昭朝当家人的,只是能力有限,宴庭深又要常常吃药,所以大部分时候,家里的资源都先紧着宴庭深这个病弱的,宴母和穆昭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忍着扛着。

    这样的家境,小穆昭朝并没有觉得苦,因为晏家给了她家庭的温暖,至于物质上,那实在是条件有限,并非针对她,她那会儿虽小,但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在人牙子手里的那大半年,小穆昭朝不仅过得不好,还总是被打骂苛待,给她留下了极重的心理阴影,这些事情,在晏家的这些年,都慢慢被冲淡了。

    她长大好,便帮着宴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只是宴庭深命里就苦,没几年,宴母也病倒了,家里便是小穆昭朝养家。

    但即便如此,小穆昭朝对晏家也从无怨怼,因为不管是宴母还是宴庭深,都把她当家人。

    宴庭深拿的就是少年贫苦多舛的剧本。

    少年时所遭遇的磨难和冷眼,致使他心性格外坚韧,更是养成了冷漠寡言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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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外人更是冷血。

    若只是靠着小穆昭朝来养家,供他读书,他确实也能继续走贫家科举男主的路子,只是会稍微慢些,毕竟读书和科考对普通乃至贫困的家庭来说,是一条非常花钱的路,宴庭深也没有心安理得就接受穆昭朝的付出,他也在努力改变眼前的困境。

    只是他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莫说照顾他人,他自己大多数时候都需要人照顾。

    饶是如此,他也一直在默默努力着寻找机会。

    体力活他自然不行,只能在别的路子上动脑筋,所有人都知道他聪颖读书好,他便利用自己的优势,有时是代写信件,有时是年节写春联等等,只是他身子太弱,连做这些,都十分有限。

    有一年冬天还因为多写了些,病倒了,就被小穆昭朝和宴母勒令不准再接。

    但他私下里还是偷偷地接这些活计补贴家用。

    他还谋划着早早考中功名,就能有更多路子改善生活。

    是以,在他考中秀才后,便开始给孩童启蒙。

    因为多了一项进项,再加上考中秀才后,也更加有威望,日子本来是越来越好了的,但命途多舛的宴庭深,在一个秋夜里给镇上员外家的公子们上完课回家的路上,淋了一场大雨,当天夜里便发起了高热。

    这一病十分凶险,家里的银钱压根不够用。

    眼看着人要不行了,穆家便是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

    可以说,当初穆家的那笔‘感谢费’救了宴庭深一命。

    本就是伯爵府的亲生女儿,人家堂堂伯爵府千金,宴母当时正六神无主着,虽不舍,但总不能扣着人家的伯爵府的亲生女儿,在自己这样的家里吃苦受罪罢?

    别说儿子病重需要银钱救命,就算是儿子没有病重,伯爵府来找了,他们也不能拦着千金大小姐回家好好享福做千金大小姐啊?

    穆昭朝就这样被穆家找了回去。

    宴母心里不舍,但也很替穆昭朝高兴,毕竟她是回去享福的,又有亲生父母在,总好过在她跟前过清苦的日子。

    宴庭深便是这样又过了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劫。

    他醒来后,得知这一切时,穆昭朝已经跟着平昌伯在回京的路上了。

    他原本是有些担心的,怕穆昭朝回去后会过不好,但想着伯爵府都愿意花费这么大的人力财力寻找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找回去后肯定会好生疼爱,否则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寻找,还给了他们家这么大一笔感谢费。

    当然了,不舍肯定不舍。

    但他心里清楚,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阻拦穆昭朝回家。

    更别说,她亲生父母还是尊贵的伯爷和伯夫人,如此显赫的身世,断断没有阻拦的道理。

    当然了,他也没有要借此攀附伯爵府这等勋贵人家的心思,哪怕村里一些人闲话时说笑,让他们用对穆昭朝的这份恩情进京去靠着伯爵府,日子还有日后的前途自然要比现在强不少,宴庭深都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未免被人闲话他有要攀附伯爵府的心,就连打探穆昭朝回京后过得好不好,他都是偷偷的,不让人知道。

    原本宴庭深的打算,是好好把身体养好,然后全身心投入到科考中,等待金榜题名,有了身份时,再寻机会,去看看穆昭朝——只是故人的关切,并无其他心思。

    哪怕……哪怕他原本有,在知晓她的身世后,宴庭深便理智地把这些心思都藏了起来。

    身份的悬殊,容不得他多想。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无所有时,别说保护家人,连自己都顾不上,何谈旁人?

    不过是平白给别人增加烦恼罢了。

    所以昏迷中清醒过来,得知一切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这是他日后能再见到穆昭朝的唯一的途径。

    宴母虽然知道儿子对穆昭朝的感情,但她也和儿子一样,明白两家悬殊太大,已然不可能,她也清楚儿子最是冷静自持,并没有多劝——怕越劝儿子越难受,只是叮嘱儿子好好养身体,好好读书。

    原本宴母的想法是,好好养身体,养好了身体,专心读书。

    儿子有读书的天分,以前那么难都没放弃,现在更加不可能放弃。

    说不定考中功名,还能在京城见到穆昭朝。

    不过宴母并没有再想过旁的,她可不是那等所谓的人,心里清楚得很,所以就只督促着儿子读书,旁的一概不提。

    因着宴庭深自幼体弱多病,身体大亏,就算要将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将养好的,尤其是这么多年,一直贫困,身体更是多年的亏空,养起来,十分费时,大夫给的医嘱,是好生养个两三年,等身体全好了,再考虑科考的事。

    原本宴母也是这样的打算,科考再重要,也没有儿子的身体重要,左右现在也不缺钱了,就把身体养好了再准备科考。

    一开始她瞧着儿子也是这个打算。

    但不知道从哪日开始,儿子就又恢复了之前拼命读书的样子。

    无论她怎么劝都没用。

    宴母没办法,只能由着儿子。

    还在大夫强烈的不建议下,参加了今年的乡试。

    乡试结束,都是从考场被抬出来的。

    之前的病重不治还历历在目,宴母可是吓的不轻。

    幸好这次只是疲累过度,没有危险,但因着宴庭深身子压根没有养好,还亏空着,读书又是个极费心力的,乡试更是一考就是好几天,哪怕没有性命之忧,也还是大病了一场。

    这一病,宴母可是担心坏了,生怕像之前似的,好在情况不严重,养了月余便好转许多,只是身子还虚着,宴母也不敢掉以轻心。

    直接乡试放榜,宴庭深在乡试中拔的头筹,中了解元,一时间晏家从曾经的门可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

    不过最后在儿子的建议下,宴母都已儿子还在病中需要静养为由婉拒了。

    眼看着儿子身体渐渐好转,又高中了解元,好日子那还不是在后面等着他们母子,宴母便想着劝诫儿子这次不能再任性,先好生养身体——总归现在一事功名在身。

    但刚婉拒了来客,回来宴母就见到儿子已经撑着病躯又开始读书。

    宴母那叫一个心疼,上次没拦住,这次无论如何宴母是要拦住的,再说了,会试在三年后呢,又不急在这一时。

    但儿子一句话就让宴母呆住了。

    宴庭深跟他母亲说的是,他要参加年后的春闱。

    也就是说,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宴母十分不解,儿子为何要这样急切。

    儿子虽然聪颖,也在乡试中中了解元,可会试和乡试完全不是一回事,就算她目不识丁也知晓会试的难度,再好生读几年书才稳妥,更别说儿子现在身子还没养好。

    母子两人拉锯了几日,宴庭深见母亲始终不安心,最后说了一句话便让宴母松了口。

    他说的是,小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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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过得不好。

    小禾是穆昭朝在晏家时的名字。

    宴母其实也知道,她也有偷偷托人去京城打听过,只是见儿子一心都在读书上,怕他着急上火,毕竟他们家这般境地,就算知道小禾过得不好,又如何与伯爵府这样的人家争人呢?

    再加上儿子又一心扑在读书上,说了平白分他的心,旁的一点用也没有,她便一直没说过,也从不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

    只是没想到,儿子什么都知道。

    宴母压根不知道儿子是从何得知的,难不成也跟她一样偷偷托人去打听的?

    怕她难过,也不告诉她?

    宴母知道儿子也很在意小禾,她只是不知道儿子的心思会这般深,也没想到儿子的心思会藏得这么好,她这一年来都没瞧出来。

    宴母想了一夜,第二天也没再阻拦儿子,只是要求他必须要量力而行,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毕竟身子垮了,旁的一切也都没了意义。

    因着距离京城太远,年后再启程入京,势必要在寒冬离家,路途太过艰难,也怕路上宴庭深受不住,母子二人便决定,趁着秋日里气候尚不严苛时便入京,争取在寒冬到来前就能抵达京城,左不过是多备着盘缠,住宿吃饭上多花些钱,但更稳妥些。

    于是在宴庭深身体好转了些,母子二人便收拾了行囊,跟随一个商队,便上京了。

    宴庭深确实天分异常。

    只不过,在他那本科举文里,他这一次并没有高中。

    不是落榜,而是他压根就没能参加明年的春闱。

    因为他又病了。

    今年冬天是个十足的寒冬,哪怕有着之前穆家给晏家的‘感谢费’,但到底这一年多为了宴庭深的病也花了不少,再加上读书科考更是花钱,进京后的投宿吃食,样样都要花钱,母子儿子过得十分节省。

    于是在一场大降温的暴雪中,本就身子骨没养好的宴庭深,又是一场大病。

    病的不凶险,可要参加强度更大的春闱俨然成了奢望。

    宴庭深十分遗憾,可也只能遗憾,只等下次春闱。

    没能参加春闱考取到功名,宴庭深自然也不便等平常伯爵府的门。

    虽然他们母子压根不信满京城对穆昭朝的恶劣评价,但也做不了任何事。

    京城物价贵,母子二人只是在临行前,往平昌伯府给穆昭朝送了封信——告诉她,他们信她,让她不要想不开,不要听信别人的话,等他们进京参加科考后,会来看她的。

    只不过,原来的文里,穆昭朝在那个时候,不止在京城声名狼藉,在平昌伯府也早就人心失尽,连穆昭朝这个大小姐,府里的下人都不看在眼里,更别说是个不知道是谁,瞧着就很寒酸的人来府上给穆昭朝送的信了。

    门房压根就没把这封信放在心上。

    然后又一忙起来,直接把这封信给弄丢了,等到想起来,再去找没找到,便作罢了,权当从来没有收到过这封信。

    是以,穆昭朝压根不知道,晏家母子曾来过京城,并给她送过这样一封信。

    乃至于她死,都不知道,还有人关心着她。

    宴庭深和母亲回京后,也在继续托人打听着穆昭朝的消息。

    只是京城遥远,就算是打听消息,从京城传到他们耳中,也要月余,有时路上遭遇点什么事,都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消息传播十分不便。

    就连穆昭朝的死讯传过去,都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

    等宴庭深再进京,穆昭朝早已香消玉殒。

    原书里,说宴庭深是个不解风情,情感也十分冷淡的人。

    行事作风,果断利落,还十分刚正不阿。

    最震惊朝野,最有名的一件事,便是在高中状元后,没有留在翰林院,而是申请外放做了一个离京城甚远,又十分贫困难治理的县城做县令。

    朝堂上有人对他扼腕叹息,也有人佩服他敢于做此决定的果敢。

    外放到县城的宴庭深一门心思扑到百姓身上,励精图治,仅仅三年便政绩显著,三年任满,调回京后便连升三级,认命为从四品大理寺少卿,前途无量。

    一时间满朝上下都很看好宴庭深。

    甚至不少人觉得宴庭深不止聪颖,还十分有头脑,硬是走出了一条只属于他自己的前无古人的仕途路。

    除了宴母,压根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太过伤心,才离京自请外放。

    时年,宴庭深虽已二十有五,但尚未娶妻,放在寻常百姓家,二十五岁还未娶妻,那必然不是良配,可这些放在宴庭深身上都不成问题。

    二十出头就已从四品,更是三元及第的出身,谁不赞一句人中龙凤?

    这哪里不是良配,这简直就是真真的文曲星下凡!

    往来提亲的几乎要把宴府的门槛踏平。

    但宴庭深都没有点头。

    在这本科举文里,宴庭深终身未婚。

    他与后来的,也一生未婚的国舅爷陈小公子陈裴昂,成了大卫朝的两大传奇人物。

    不同的是,陈裴昂心里这辈子装的都是对姐姐姐夫的愧疚,对外甥女的疼惜,宴庭深心里却是装了一个阴阳两隔之人。

    乃至在这本科举文最后的番外里,宴庭深死后,他过继来的同族的儿子,遵从他的遗愿,他下葬时身旁是放了一件当年小禾留在晏家的旧衣,就当两人合葬,连墓碑上也刻了穆昭朝的名字

    不过刻的不是穆昭朝,而是小禾。

    她生前被人欺负,他没能保护她,怕她死后孤魂野鬼,被别的鬼欺负,生前不能保护她,死后便以夫的名义保护她。

    就连后来晏家族谱上也在宴庭深旁添上了,妻:小禾。

    只是出身祖籍都不详。

    那时晏家已经如日中天,清贵至极。

    知道当年往事的人已然不多,更别说那会儿穆初元早已化作白骨,穆家也好林家也好,早都落魄,小禾这个称呼更没有多少人知道到底是谁,便也无人来追究这件事。

    而且,认真算起来,小禾当年是以童养媳的身份进的晏家,真算起来,其实也不能说全然没有名分。

    只是这些,穆昭朝全都不知道,也再没机会知道。

    穆昭朝震惊又唏嘘地听系统在她脑海中说完了宴庭深的生平。

    她心情有些复杂。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狗血的又操蛋的剧情安排。

    这人设,这剧情安排,有毒罢?

    不知道是共情,还是受了原主情绪的影响,穆昭朝只觉得胸腔又闷又堵,呼吸也有些困难,脸上的血色也缓缓褪去。

    若是没有系统刚刚告知的,宴庭深的生平,穆昭朝还能心平气和地对待他。

    但现在,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了。

    太过深情,以至于,穆昭朝钦佩之余,也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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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宴庭深深情的人,是‘她’,虽然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穆昭朝,可在宴庭深和旁的人眼里,那个人就是她。

    穆昭朝手心都开始冒冷汗。

    尤其是在对上宴庭深克制又压抑的双眸时,穆昭朝更觉得闷堵得厉害。

    还有些难过。

    眼睛更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红。

    见她脸色突然这么白,眼睛也红了,本就知道她在穆家过得不好心疼不已的宴庭深,更是大惊。

    哪怕现在他已经知道小禾在京城已经不是之前那般声名狼藉备受鄙夷,还十分受尊重,但从家里搬出来自己在庄子上住,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哪怕进京后,耳边都是对穆大小姐夸赞,他依然十分心疼。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脱口就是穆昭朝曾经的小名:“小禾,你没事罢?”

    虽然情绪有些失控,但见到宴庭深上前来,穆昭朝还是非常理智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她这一避嫌之举,让宴庭深眸色稍稍闪了闪。

    而后,他抿起略苍白的嘴角,把满腔情绪压下,十分克制地没有再上前。

    “没事,”穆昭朝缓了缓心神,而后抬头冲宴庭深笑了笑道:“就是许久未见,有些激动,宴……”

    她话还未说完,一声伴随着急促马蹄声的呼喊,破空而来——

    “阿棠!”

    听到聂峋的声音,穆昭朝话音一顿。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表情很是愣了一下,毕竟,说了不装生疏,也不过是刚刚多去的事,总不能前脚刚说了不装生疏了,后脚阿岭就立马来庄子上找她了罢?

    一点儿缓冲和铺垫都没有,很容易让人乱想的啊?

    但一想到阿岭人设好像确实有些偏执,穆昭朝略带希冀地回头。

    一回头,真就看到阿岭正疾驰而来。

    不是幻听。

    她眉梢眼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就连嘴角也微微弯了弯。

    宴庭深对聂峋没有任何兴趣,哪怕知道他是威名赫赫的平远郡王,他也没有兴趣,他只记得,他对曾是他恩人的小禾,颇为冷淡,是个恩义凉薄之人。

    还让小禾受了委屈。

    只是刚刚小禾听到那声‘阿棠’马上转过头去看,他才抬眼朝他瞧了一眼。

    这一眼,便让宴庭深眉头轻轻蹙起。

    张扬,凌厉,矜贵。

    踏马而来的少年,身份不凡,最主要的是,他看小禾的眼神,不简单。

    视线再落到小禾脸上,瞧见她脸上隐隐的笑意,和她刚刚转过头看到前来的少年时脸上泛起的笑意,宴庭深眸色暗了暗。

    聂峋从来没有这么嫌弃过火焰,明明都到了庄子地界,但偏偏这点距离,怎么也跑不到阿棠面前,他心脏都快要从胸膛跳出来,与羌国那一场生死之战,都没让他这么害怕。

    等到了跟前,他都没等火焰停稳,便直接从马背上翻身跳下来。

    跳下来后,先是看了眼一切如常的阿棠,而后抬头看向一旁的宴庭深。

    恰逢宴庭深也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空气都短暂凝滞了一瞬。

    后知后觉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的穆昭朝:“…………”

    作者有话说:

    阿岭:我才是阿棠的心上人!阿棠的心尖尖!阿棠以后的夫君!是我是我!是我——!

    宴宴:我先认识的她→_→

    ps:想更个肥章,但因为昨天赶车太累又太晚偏头疼它又双叒叕犯了,就拖到了现在才更新oo

    感谢在2023-05-03 03:42:182023-05-05 02:0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住在诗里 2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5章 晋江

    ◎晋江首发◎

    宴庭深可是沉稳内敛清冷的代名词, 哪怕进京前他就已经对这位平远郡王有所耳闻,刚刚也察觉到了异样, 但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那刻,明确从他身上察觉到敌意和戒备时,宴庭深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情绪拿捏得十分稳妥。

    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平远郡王。

    宴庭深是如此,自然聂峋也是如此。

    只是因着他刚刚才同阿棠说过不装了, 情绪还在亢奋着, 乍然得知这个消息一路疾驰, 到了这边,还一眼就看到静静站在庄子外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两人, 情绪一下没收住。

    相比而言,聂峋更锐利一些。

    他面色有些绷着,眼底也翻涌着浓烈的情绪。

    只是被理智压制着, 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

    但对于宴庭深这样的聪明人而言, 只稍稍情绪外漏便已明了,克制不克制并无太大差别。

    宴庭深和聂峋又不认识,唯一的关联,便是穆昭朝, 再加上心里都有各自的想法, 这样对视着, 一时间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穆昭朝是反应了一会儿, 才察觉到气氛不对。

    再加上她刚刚已经从系统那里了解了宴庭深的生平,知道他对原来的穆昭朝, 也就是他心里的小禾有多深情, 她看了看宴庭深, 又看了看聂峋,蓦然有种情敌见面眼红的窒息感。

    穆昭朝对宴庭深自然是无意的。

    但,她现在就是所有人眼中的穆昭朝,更是宴庭深眼中的‘小禾’,这件事她没办法解释,宴庭深把队小禾的情愫放到她身上,也并无过错。

    穆昭朝有点头大,也有一点心虚——毕竟她没办法跟宴庭深把真相说出来。

    但总不能这么沉默窒息下去?

    穆昭朝蹙了蹙眉,压下心里发毛的情绪,笑着看向宴庭深,介绍道:“宴、宴大哥,这位就是平远郡王,那位威名赫赫的战神……”

    只短短对视了片刻就已经把视线移开的宴庭深,听到这声宴大哥,眸色轻闪,抬眸看过来时,穆昭朝已经转过头给聂峋介绍——

    “殿下,这位宴大哥便是我当年在伊川的家里的宴家大哥。”

    宴大哥?

    晏家、大哥?

    宴庭深收回视线时,借着眼眸垂下的间隙,划过一抹疑惑和一抹很隐晦很隐晦的痛。

    不过在抬眸时,他已经收敛好了情绪,大方且稳重地冲聂峋行了个礼:“见过平远郡王,平远郡王战神威名早有耳闻,不想今日竟有幸一见。”

    聂峋眉心轻轻动了动,翻涌的情绪平缓下来,眼神也收敛了不少,他看着不卑不亢,稳重自持的宴庭深,轻轻点了点头:“宴公子不必多礼。”

    两人对话听着倒是平和,但落在穆昭朝耳朵里,却有些别样的意味。

    她还是觉得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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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晏家,宴庭深,毕竟对穆昭朝有恩,人进京赶考,上门了,总不能说不两句话,就把人撵走?

    这也太过异常,且十分不同情理。

    到底,宴庭深对小禾是一腔深情,她也不太忍心太过残忍。

    只是又不能给他留有希望,免得让他误会。

    这对穆昭朝而言就有些难办。

    请是肯定要请进去的,总不能别人上门了,连碗茶都不给喝。

    而且在庄子外面,这样子说话,总也不成个样子。再者,聂峋现在过来,满京城肯定不少人盯着呢,只怕过不了今日,各种传言就出来了。

    一想到这里,穆昭朝眉心就无意识动了动。

    见阿棠眉心蹙了蹙,似有烦忧的样子,聂峋眉心也跟着一紧:“怎么了?可是今日进宫累着了?”

    闻言穆昭朝马上敛了心神,冲他摇摇头,笑着道:“没事。”

    而后转头看向宴庭深:“宴大哥一路劳顿,也是辛苦了,快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庄子坐坐喝杯茶罢。”

    说着也看向眉头还蹙着的聂峋:“殿下也请。”

    别说阿棠请了他进去,就算不请他进庄子,今日他也是要在场的。

    没别的,这个宴庭深,给他的危机感很重。

    他刚刚看阿棠的眼神,他可太熟悉了。

    哪怕阿棠觉得他霸道不讲理,他也不想赌。

    前有莫青盏南宫尧都够他紧张的了,宴庭深可是真真切切和她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九年被当时所有人都认可的‘未婚夫’,他怎能不谨慎?

    聂峋身份最尊贵,自然以他为长。

    只是进了庄子后,聂峋明显是紧着穆昭朝。

    宴庭深这么聪明的人哪里看不出来,他只是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因为他还不是很清楚小禾的想法。

    “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本着故人的交情,穆昭朝肯定要询问关切一下:“怎么没提前带个信过来?在京中可有安置好?”

    其实宴庭深过来之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但听小禾这公事公办的态度,他还是有点点失落,不过他并没有灰心,只以为她是回伯爵府后过得太难了,所以心性有些变化,这都是很正常的,他心疼都来不及,哪会怪她对自己生疏?

    “今日一早进的京,”宴庭深嗓音平静道:“已经和母亲安置好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想着你也忙,就没有打扰你,母亲还说,想给你个惊喜。”

    原本,他和母亲的想法里,没有金榜题名时,尽量不要来打扰她,免得给本就日子过得艰难的小禾增添麻烦。

    只是进京后,打听出了一些事,让他很担心。

    不见小禾一面,他压根就放不下心来。

    堂堂伯爵府大小姐,居然住到了府外的庄子上,还一住就是这么久,这是何等的委屈?

    这便罢了,与林家的婚约也便罢了,偏生还有个现下最是风头无两的平远郡王。

    小禾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当然,他也怕她再受委屈。

    至于那些所谓的她与伯爵府的亲生父母决裂,宴庭深其实是不信的。

    小禾绝不可能这样子,就算真的这么做了,那也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得已,因为她从来都是最珍惜家人的人。

    不是心被伤透了,决计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越想,他就越心疼。

    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护她周全。

    至于这位平远郡王,宴庭深十分看不上。

    哪怕他威名赫赫,为守卫边疆立下传奇战功,他也很是看不上。

    小禾对他有那样的恩义,他居然如此凉薄,还让小禾被人议论,就是他再尊贵,再是皇孙,这件事上,他就是寡恩博义!

    可偏偏,从这一会儿的接触中,这位平远郡王对小禾的态度,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淡漠?疏离?

    他压根没感受到。

    明明就对小禾十分在意。

    宴庭深不解的同时,心情也有些复杂。

    一方面恼怒他忘恩负义,但感觉与传闻不同后,他又……不安。

    “宴伯母也来京了?”穆昭朝假装自己并不知道剧情,惊喜地看向宴庭深:“怎么没一道过来?哦,不对,该我去看望宴伯母才是……宴大哥和宴伯母现在在哪里安置?我明日去看望宴伯母……”

    她口中的看望是真,关切也是真,但那股生疏也是真。

    宴庭深虽有察觉,但也理解,毕竟他们有快两年没见了,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时生疏也是正常的。

    “来之前老师给带了举荐信,便在国子监安置,一切都好,小、穆大小姐不用记挂。”宴庭深轻声说道。

    话落,他还抬头看了穆昭朝一眼。

    穆昭朝也正朝他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接,穆昭朝明显怔了下。

    宴庭深却是嘴角勾起,给了她一个很轻的笑。

    这个笑,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故人再遇的欢欣。

    很温暖,也很熨帖。

    穆昭朝看着他脸上这笑有些恍惚。

    虽然她不是原来的那个穆昭朝,但对这样真诚的笑还是生不起恶感。

    更别说,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位男主有多爱穆昭朝。

    但她也只能在心里唏嘘一声造化弄人。

    “国子监条件艰苦,”瞧着这一幕,聂峋眉心又拧了拧,但他还是压住了情绪,沉声道:“既是阿棠故旧,自然要礼遇,本王这便吩咐人准备一处僻静院子,宴公子也可安心备考。”

    虽然不太喜欢他,但阿棠明显是记着这位故人。

    与其等阿棠安排,还不如他来安排,这样也好过他们两人过多接触。

    穆昭朝非常诧异,向来对旁人冷漠至极的聂峋,居然会主动提出,要帮才认识的宴庭深母子安置住处。

    但没等她开口,就见宴庭深冲聂峋拱了拱手道谢:“殿下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国子监毕竟是恩师给安置的,再加上已经同国子监姚祭酒见过,劳烦姚祭酒安置了一番,倒不好白费了恩师和姚祭酒的一番心意,也不好劳烦殿下费心,我替家母,也谢过殿下好意。”

    聂峋才智不在宴庭深之下,一下就听明白了他话中深意。

    一来,不想与他过多牵扯,毕竟他们确实没有关系,平白受人恩惠,不好还,也没这个必要,因为他们不是没有落脚地。

    就算没有国子监,他们也有旁的落脚地安排,没必要平白欠这么个人情。

    这一点,怎么说呢,很有读书人的风骨的,单单从此来说,聂峋倒是欣赏他。

    但,聂峋也知道,宴庭深察觉到了他的用意。

    所以,注定了,他还是要防备他。

    既然婉拒了他,宴庭深这般风骨,自然也不会再接受阿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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