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快快请起。”天子应声。
崔泠领命后,却没有立即起身,反倒是对着天子又叩了三下:“臣女身染风寒,唯恐累及陛下……”
“来都来了,岂能拜过便走?”萧灼猜到她想露个脸便溜,当下殷勤劝慰,“陛下,您说是不是呀?”
天子有天子的思虑,若让崔泠就这么走了,这场团圆宴确实无趣太多。
“阿姐所言甚是!”天子直接堵了崔泠的后话,“速速入席,莫要多言,否则,便是抗旨。”
话已至此,崔泠自然不敢违逆,于是领旨起身,由太监引着,坐到了萧灼边上——她今日穿得厚实,脸色依旧是病恹恹的,入座时不禁掩口小咳了两声。
“泠妹妹,给。”萧灼往她身边挪了挪,竟从袖底摸出了一只小暖炉来,递了过去。
崔泠怔了怔,看见那张娇艳的脸蛋,不禁心湖微漾。整个京畿,能唤她泠妹妹的女子,除了当今燕王萧灼之外,便再无第二人。对于此人,她还有些幼时的印象。天潢贵胄的出身,承袭了爹娘的美貌,十年前便是个美人胚子,如今长开了眉眼,确实美得惊心动魄。
“谢谢萧姐姐。”崔泠接过小暖炉,余光瞧见了萧灼身后跪着的萧破,神情微变。
萧灼本还得意着,现下觉察崔泠眸光变化,下意识侧脸,便瞧见崔泠盯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身后的萧破。
她今日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为的就是搏一个好印象,哪知这泠妹妹不仅分了神,还盯上了身后的那尊黑面神。萧灼忍不住心道:“泠妹妹难道喜欢萧破这样的粗犷男子?”
这怎么成呢?!
崔泠失神陷入了回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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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那个骑马小兵的模样虽然已经有些模糊,可与眼前这位少年有七分相似。
难道说……
她的下颌突然被萧灼捏住,逼着她看向她。
“泠妹妹,别看了,不然那边几个心里要不舒服了。”萧灼说完,对着她眨了下右眼。所谓的那边几个,自然也包括了天子。今日这些人心里在盘算什么,萧灼清清楚楚,若是他们误会了崔泠看上了萧破,那可就是真正的引火上身!
崔泠挑眉,打开了萧灼的手:“你胡说什么,现下是宫宴,众目睽睽之下,萧姐姐实在是无礼!”
“捏了便捏了,都是一家人,你我又都是女子,难道这也算轻薄?”萧灼忍笑,这位泠妹妹果然还是没变,一张小嘴锐利得很,一如既往地“凶”得可爱。
崔泠欲言又止。
萧灼却抢先告状:“陛下,你给评评理!方才我瞧泠妹妹脸色不好,想仔细瞧瞧,不就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她居然骂我无礼!”
崔凛放声大笑:“万幸你不是男子,否则,朕定站昭宁那边,立即下旨剁了你的手。”
“啧啧,偏心眼。”萧灼附和打趣,臣子们在一旁看着,却听得心惊胆战。
百官们知道天子自小在燕王府长大,燕王府在天子心中的分量自然是不轻的,所以有些玩笑天子与燕王开得,他们开不得,那可是稍有不慎便掉脑袋的大事。
崔泠静默了下来,来的路上她也听过不少关于这位燕王的传闻。都说她是个心狠手辣的狠姑娘,更是天子的宠臣。
这样的人,为何会救她?
她记得清清楚楚,梦中那样的境遇,天子必须对靖海王府斩草除根,这位不相干的燕王为何会插上一脚呢?
崔泠悄悄顾看她,那张绝美的脸蛋之下,到底藏了一颗什么颜色的心?
红的,还是黑的?
“好看么?”萧灼突然撞上了她的视线,将她逮了个正着。
崔泠只觉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没有答话。
萧灼殷勤地牵住了她的手,崔泠下意识想抽出手来。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崔泠都不喜与人太过亲近。
“我知道京畿哪家的胭脂水粉最好,改日我带泠妹妹去选几盒上品,如何?”
“请萧姐姐松手。”
萧灼偏不松手,反倒是牵着她的手搭上了暖炉,又覆上手背给她暖着,心疼道:“泠妹妹你这手啊,冰凉冰凉的,我给你暖暖。”
崔泠不好发作,便只能斜眼狠狠瞪了一眼萧灼。
萧灼视而不见,女子间亲切些也是寻常事,她不信这位泠妹妹敢在这大殿之上发难。可是,她真是低估了崔泠。
当那冷冰冰的指甲掐入她的掌心,萧灼笑容僵在了脸上,假笑着望向崔泠。
崔泠赔笑道:“萧姐姐这手啊,比我的滑腻太多,不知萧姐姐是抹了什么玉肌膏?”
“这个……”萧灼不动声色地缩手,崔泠紧追着将她的手拽了回来,再次掐了上去。
崔泠撒娇道:“萧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萧灼算是领教了,这位泠妹妹可比当年那只小凶兽厉害多了。为了抽出手来,萧灼突然站起,弯腰拿起酒盏,敬向天子:“陛下,臣敬你一杯!愿吾皇千秋万岁,愿大雍盛世可期!”
天子大笑,举杯共饮。
崔泠却看得清楚,萧灼那只捏着酒盏的手,掌心处深深地嵌着几弯月牙似的爪痕,红得似是要沁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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