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见她面色惊恐,心里不由忐忑起来:“是不是算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但说无妨,我承受得住。
丘凉欲哭无泪,她承受不住,不兴这么坑人的,这京城不该来啊。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有活路吗。
她这会儿不仅手抖,心都跟着抖了,她招谁惹谁了。
宋见霜握住她不停发抖的手:“丘凉,你别怕,你看我都不怕。
不管是什么飞来横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娘亲教过她,遇事当思解决之法,一味地惧怕最是没用。
丘凉条件反射地抽回手,尽管眼前没有再看到什么。
她心说,你是不怕,事儿没摊到你身上,最后那幅画面里,她并没有看到宋见霜。
合着就她一个人倒霉。
丘凉深呼吸两下,倏然看向宋见霜:“宋大小姐,那三千两我不要了,我的看相之术失灵了,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借我一点盘缠,我想回宋家村。
对,赶紧走,离开京城,去哪里都行。
她绝不做官,更不会进宫。
宋见霜面上还算镇定,心里却紧张得不行:“是不是我们宋家要大祸临头了,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定然会做好安排,不连累你。
至于什么相术失灵的话,她直接忽略了,一听就是情急之下胡乱扯的谎话。
丘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不是宋家大祸临头,是她自己大祸临头了。
幸亏她好奇心起,不然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掉进坑里,她连爬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宋见霜稳了稳心神,倒了杯茶递过去,静静等着丘凉平复情绪。
过了许久,丘凉才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道:“皇帝就死在大年初一,令尊归家的第二天。 !
第 26 章
“确定是百钺一千三百零一年的大年初一吗?”宋见霜大惊,眼下已是百钺一千三百年的秋末,还有几天就立冬了,离新年仅剩下三个月。
丘凉点头,看着宋见霜震惊不已的样子,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家中可有令尊的画像?”
若宋监正被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大概率也会在大殿上。
“你稍等一下。”宋见霜见丘凉情绪起伏如此之大,也没有问原因,起身就去了书房,不多时便抱着一卷画轴回来了。
画轴滚动,是宋见霜闲暇之余亲自给宋监正画的一幅肖像画。
眉目传神,与真人有八分像。
丘凉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宋监正果然也在众臣之中。
见丘凉的神色一变再变,宋见霜垂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问道:“丘凉,是不是我爹又出了什么事?”
难道是新皇登基,清算没支持自己的老臣,宋家还是没逃过?
“原以为就我一个人被吊在绳上,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有人同难,丘凉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
宋监正深受当今圣上看重,又官复原职,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下场,状况只会比她更凶险,宋监正若是活不了,宋家还保得住吗,宋见霜又是什么结局。
八成是死局。
丘凉自己尚且可以一走了之,但若是宋见霜也牵涉其中……
她心底的巨浪一再涌起,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她做不出眼睁睁看宋见霜等死的事,这件事要想办法避开,避不开也得避。
“此话怎讲?”
宋见霜不解,什么叫一根绳上的蚂蚱?难道是宋家连累了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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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丘凉说话,小丫鬟敲门道:“小姐,大少爷来了。”
大少爷是宋见霜的大哥宋望雷,丘凉昨日见过一面。
“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宋见霜看了眼门窗上的人影,点头:“若是时间太晚了,你便好好歇息,我们明日再说。”
眼看着已经入夜了,也不知道大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丘凉这一会儿的心神波动太大,该好生睡一觉,没必要久等。
门开,丘凉往外走,朝宋望雷微微躬了一下身子,没有开口便去了隔壁。
宋望雷皱了皱眉,随手带上门,一脸气冲冲道:“小妹,我听说你在朱雀街上开了个铺子,有这么一回事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缺银子可以跟我说,或者直接去账上找掌柜的取,把铺子关了。”宋望雷语气不耐,满脸烦躁。
他昨天被叫回来才得知褚氏回娘家了,先是被宋夫人这个当娘的数落了一顿,去褚家接人又被大舅子骂了一顿,最后连妻子都没见着。
今天在外面又听人说宋见霜去开了个算卦的铺子,心里的憋屈顿时有了宣泄口,所以一回府就找来了。
宋见霜蹙了蹙眉,耐着性子道:“我开铺子不是为了赚钱,大哥事务繁忙,就不必管了。”
这个铺子一定要开下去,尤其在知道皇帝还有三个月就会驾崩之后。
爹爹本就独木难支,如今又深陷狱中,她需要借助这个铺子做一些事。
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宋家。
“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做开什么铺子,整日抛头露面不说,还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我们本就出身寒门,你这么闹下去,宋家往后还有何颜面可言。”宋望雷彻底放开了脾气,好似还跟小时候一样,妹妹若是哪里不对,他就严厉喝止。
长兄如父,爹爹不在,他要撑起这个家。
一顿连贬带斥的话落在房间里,宋见霜忽然就没了说下去的心情:“我都是为了爹爹,大哥若是无事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宋望雷并不怎么信:“小妹你说实话,这是爹爹吩咐的,还是你自作主张。”
稍稍冷静下来,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不妥,实在是烦心事都连在了一起,他没个清净。
“我累了,大哥请回吧。”宋见霜看向小橙子。
小橙子忙道:“大少爷您请回吧,我们小姐在外面累一天了,该歇下了。”
主仆一副逐客的架势,把宋望雷心底的火气又勾了起来。
“这件事我会告诉娘亲,你好自为之吧。”
待宋望雷走了,小橙子不满道:“大少爷的脾气越来越冲了,自从少夫人进门,他就没跟小姐好好说过话了,大少爷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啊,怎么变成这样了,大哥自从娶了个世家媳妇,就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了,言语间充满对寒门的鄙夷。
其实,宋见霜知道褚氏进门,让大哥的生意好做了许多,但为了金银之类便贬低自身,她无法苟同。
那些依靠世家关心赚来的银子,她花起来不顺心,所以自打褚氏进门不久,宋见霜就没再去账上支过银子了。
从小到大,她的积蓄只有两千多两,如今都砸进铺子里了。
不成功便成仁。
宋见霜揉揉眉,不去想那些:“去请丘姑娘来一趟,算了,我过去吧。”
两人的房间挨在一起,就隔了一堵墙。
“跟你大哥吵架了?”方才宋望雷的声音不小,丘凉都听到了。
宋见霜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不必担心,铺子会开下去的。”
她最担心的不是铺子那边,大哥向来这样,雷声大雨点小,最多逞逞口舌,也做不出横加阻拦的事来。
至于娘亲那边,也不用过多担心,宋见霜自信可以说服。
眼下她最担心的是爹爹,是整个宋家的安危。
丘凉也知今晚不说清楚,她们俩谁都睡不了安省觉,想了想还是没有说破自己的秘密。
“我方才给你摸骨,算出了宫变,就在大年初一,皇帝驾崩,文安公主也跟着去了,文武百官皆被挟持在大殿上,福祸难料。”
百官里,有宋监正,也有她。
直到现在,丘凉还是想不通以她的身份怎么会为官,还出现在了皇宫,太匪夷所思了。
宋见霜心头一紧:“可算出了是哪位皇子?”
丘凉摇头,她是看到了那个弑父篡位的皇子的模样,但并不知道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毕竟,她没见过这俩人。
宋见霜凝了凝眉:“此事非同小可,你还算出了什么?”
“我与宋伯父都在大殿之上,文安公主被皇子一剑穿喉,就这些。”丘凉看到的画面里并没有给出太多信息,她也整理不出多少有用的。
总之,一个大坑就在眼前,且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要么被拉进去,要么跳开。
人一冷静下来,拂去了恐惧的情绪,也能好好思考了。
她可以离京,宋家却不能,更别说还有个在牢里的宋监正。
“你也在大殿上?”宋见霜是真的震惊了,一说宫变,她可以预料到爹爹必然无法置身事外,但丘凉也在,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正是丘凉最不解的地方,入朝为官,是她从未想过的事,也不是想想就能成的事。
宋见霜默然,若丘凉真的出现在皇宫大殿上,或许跟她所选的那条路有关,既如此,那条路还要继续走吗。
丘凉见她沉默不语,面色也变得惨白 莫名有些不忍。
“或许我们可以找机会看看是哪位皇子
转而支持他 不都说有什么从龙之功吗。”
宋见霜摇头:“投靠了一方 便会成为另一方的死敌 况且大皇子不仅平庸 还刚愎自用 视人命为草芥 并非明君 二皇子虽有些才干 传出了贤名 但他疑心重 私底下也是个残暴的 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这些话还是爹爹告诉他的。
宋监正也是熟知两位皇子的秉性 所以才没有急着站队 他想的是不管哪位皇子继位 谁是皇帝 他忠于谁。
这样一来 新君也不会过多追究 那才是最稳妥的 从龙之功哪是那么容易挣的。
一旦站错了队 全家都完了。
可若是知晓未来是哪位皇子继位呢 那就不存在站错队的问题。
丘凉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然 我们暗中投靠 也不想什么从龙之功 只求平安顺遂 不站到对立面去就是。”
宋见霜初时觉得这个提议尚可 随后便又推翻了:“爹爹他如今在牢里 即使表态也无用处 当一个臣子失去用处 对哪位皇子来说都是废棋一枚 哪怕你有多么出色的相术 在两位皇子眼里也只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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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女子 若为他所用还好 若不用便是死。”
这个世道 对女子总是会苛刻些。
丘凉叹气 这是无路可走了。
两人想不到好的对策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待宋见霜回房后 丘凉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会儿想大难临头各自飞 一会脑子里又都是跟宋见霜成亲的画面。
她竟然不忍心了。
丘凉心里烦闷 便走出门去 明月高悬 院子里还有个提着灯笼的小丫鬟。
“丘姑娘也睡不着吗?”小橙子一手提着灯笼 一手抱着几本书 打了个招呼。
也睡不着?
丘凉偏头看向隔壁 房间里的烛火还没有灭 一道身影端坐在桌前。
原来夜不能寐的不止她一个。
“橙子啊 你都拿的什么书 能借给我一本吗。”
“丘姑娘太客气了 随意些就是。”小橙子随手抽了一本 丘凉接过书 转身回房。
直到夜半 两间房里的烛火才相继灭了。
清早起床 丘凉手里还拿着那本书 这是一本史书 讲的是百钺国史。
她的心口有点热 因为她从史书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第 27 章
百钺历朝竟然出过女帝,还不止一位,怪不得这个朝代允许女子读书考科举,还允许女子间通婚,因为有一位女帝的皇后就是女子,就连传位都是抱养的旁系皇家子嗣。
既然两位皇子都不是善茬,那文安公主呢。
文安公主也死在了大殿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她们是一根绳上的。
饭桌上,宋见霜正在等着丘凉一起用饭,见她吃饭还抱着一本书来,也没说什么。
丘凉耐着性子,等到饭一吃好,忙把书摊开,道:“你看这里,百钺史上是出过几位女帝的。”
宋见霜点头,她自幼博览全书,自是知晓的。
不过,丘凉提这个做什么,还满脸激动。
丘凉激动当然是因为除了两位皇子外的第三种可能。
“你觉得文安公主怎么样?”
宋见霜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随后便思考了一下:“文安公主没有什么名声传出,不显山不露水的,我了解甚少。”
这位公主几乎是个隐形人,一直不怎么露面,好似对什么都不关心,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也不对,宋见霜想起昨日,开门第一卦就是文安公主,如果真是一个什么都不关心的人,怎会第一个登门,问的还是皇帝。
当今圣上推崇占卜一道,宋监正主掌钦天监,小到断天气,大到测国运,这么多年从未出错,深受皇帝信赖。
如今他身在牢中,一直没有处置,有心人必会盯着宋家。
文安公主何尝不是有心人。
丘凉的心情平静下来:“难道她无心帝位?”
宋见霜摇头:“若真的无心帝位,她就不会出现在我们的铺子里,看来这位文安公主很会隐忍。”
“那她来找你,岂不是前功尽弃。”丘凉有些不明白,文安公主昨日来时并没有遮面,若是被两位皇子的人看到了,她的隐忍还有什么用。
宋见霜的神色凝重起来:“若她营造出只是痴迷占卜一道,无心朝政的假象呢。”
要知道当今圣上对占卜一道很是推崇,文安公主此举无疑会取悦到皇帝。
丘凉对朝堂上的事到底是不太了解,仍然一知半解道:“你也说了是假象,谁会信。”
两位皇子就是再不把女子放在眼里,也会明白文安公主此举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在夺位之路上又多了一个敌人,哪怕这个敌人看起来无害。
“只要皇帝信就够了,或许百官和两位皇子不信也合了她的意,文安公主沉寂太久,需要一个契机告诉别人,她也是有资格争那个位子的。”宋见霜浅浅一笑,“猜猜她今日还会来吗。”
丘凉不由也笑了:“我猜,会。”
既然是痴迷占卜一道,当然是日日来才合理。
话说到这里,她们当下也顾不得闲聊了,只是还没等出门,就被一个嬷嬷拦了下来。
“嬷嬷,是娘亲寻我吗?”宋见霜先开口打了个招呼,来人是宋夫人身边的王嬷嬷,也是宋见霜的奶娘。
“是,老夫人让小姐去她那里一趟。”王嬷嬷说完看了丘凉一眼。
宋见霜意会,朝丘凉道:“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宋夫人找女儿过来是因为儿子,昨夜宋望雷离开宋见霜那里便去找了她。
宋望雷把宋见霜在朱雀街上开占卜铺子的事说了出来,且强烈表示这个铺子一定要关掉。
宋夫人并没有当场答应,只说等天亮问问宋见霜再决定。
“霜儿,你跟娘说实话,那个铺子是你爹吩咐的吗?”
宋见霜挽住她的胳膊,柔柔道:“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娘亲,是我自己想给人占卜,与爹爹无关。”
“少哄我,咱们家有你大哥在外面张罗就够了,你何苦也跟着奔波。”宋夫人话里并不买账,但见女儿撒娇,她的眼里已经有了笑意,只是嘴硬心软。
宋见霜晃了晃她的胳膊,轻笑道:“可是我喜欢占卜啊,女儿总要找点事做,娘亲您也不希望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
这话说到宋夫人心坎里了,她虽然不同意女儿入仕,但也不想看到女儿整日闷在后宅,她出自楼上楼本家,私心里是盼着女儿有事业心的。
毕竟楼上楼就是在女子手中传承数百年而不衰,女儿迟早要嫁人,嫁人后不能只靠夫家,因为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宋夫人比谁都明白,女子的才能从来不输男子,她的女儿又打小就聪慧过人,想做什么,必然不会差。
“你要是想从商,娘就做主让雷儿把铺子分一半给你,占卜一道,路太窄了。”
对于宋见霜说喜欢占卜的话,她第一个不信,长这么大都不见喜欢,还能一朝改了性子。
“娘,那些铺子既然已经交给了大哥,再收回来只会让大嫂心生芥蒂,女儿想靠自己。”宋见霜本就无意商场,对宋望雷经营的那些铺子并不感兴趣。
宋夫人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那都是我的嫁妆,她有什么资格心生芥蒂,我就是都给了你,她也说不出理来。”
她的东西她做主,总不能因为儿媳出身世家,就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
宋见霜不松口:“可是我现在就喜欢占卜一道,娘,您就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好。”
宋夫人盯着自家女儿的脸,眼神意味深长,直盯得宋见霜心底发虚。
沉吟片刻,宋夫人拍了拍宋见霜的手,凝着脸道:“你的性子,娘不说了解十成也有八成,既然真喜欢,那就放手去做,只一条,不可入朝为官。”
这是楼上楼的祖训,也是她的信条。
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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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太难走。
她是个自私的人,只希望女儿平安顺遂,不要去踏荆棘。
踏平荆棘会流血,而她不想看到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宋见霜点头答应,眼底仿佛有什么光熄灭了,却还隐隐留下一点火星,仿佛随时都能点燃,烧起熊熊大火。
“我刚好也要出去一趟,跟你们顺路,一起走吧。”宋夫人心底一叹,有些事,拦不住。
她的太平日子也过久了,既然拦不住,那就舍出这一身绫罗绸缎去,帮女儿探探路。
如此,她才能安心。
马车一路驶进朱雀街,待宋见霜与丘凉下车后,宋夫人吩咐车夫去隔壁的后宋街。
朱雀街左边是京都路,住着的多是达官显贵,右边是后宋街,住着的都是豪商巨贾,楼上楼宋东家便住在这条街上,她是宋见霜的姨母,是宋夫人的嫡亲大姐。
马车远去,神机妙算占卜铺子的门缓缓打开。
丘凉与宋见霜刚坐定,文安公主便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笑意藏在眼底。
她们猜对了。
有心人果然来了。
“姑娘今日算什么?”宋见霜没有说破文安公主的身份,面色寻常。
这位公主能不能成为第三种选择还未可知,她们最好的期望是遇明主,而不是病急乱投医,从这个坑跳进另一个坑。
文安公主淡淡一笑:“我算家母下半生是否顺遂。”
铜钱落下六次,卦象已出。
上乾下巽,第四十四卦:姤。
宋见霜翻开书,看了眼卦辞,主吉,那就不用忌讳了。
“姤卦,他乡遇喜,功成名就,令堂命格显贵,顺应天意,自会平安康健。”
这一卦说是吉,其实也不全是好的,需注意阴长阳消,小心感情纠纷。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了,文安公主的母妃是异族送来的舞女,据说容貌倾国倾城,深受皇帝宠爱,诞下公主后便提为后宫四妃之一。
这样的人,说她感情上有纠纷,跟谁纠纷,皇帝还是别人,谁嫌命长,谁说。
在宋见霜解卦辞的时间里,丘凉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这一卦又是大凶,当然她也没有太过担忧。
宋见霜既然已经知晓了文安公主的身份,想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完宋见霜的话,丘凉稍稍放下心,主动提议道:“不知姑娘可否让我相一面?
文安公主这一次总算是听到了卦辞,心下还算满意,闻言便道:“有劳了。
丘凉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宋见霜的手,而后看向文安公主的脸。
宋见霜以为她是紧张昨夜摸骨所算出的宫变之事,也就没有抽开手。
文安公主的视线轻轻从她们的手上扫过,眼底划过一丝兴味,昨日这个女子给她看相之前好像也握了宋见霜的手。
而宋见霜当时立刻就抽开了,这一回却任由对方握着。
有意思……
丘凉直直望着文安公主,两眼失焦,状似呆滞。
铺子里一片寂静,宋见霜却不由得心神一紧,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因为她的手被越握越紧,而握着她手的人好似又受到了惊吓一般,极力忍住不去颤抖。
难道文安公主的面相有变?
丘凉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变了,竟然都变了。
大年初一,君臣同乐,没有逼宫,没有人死。
皇帝喝了那杯酒没有口吐鲜血倒下,文安公主没有被一剑穿喉,大宴之后,倾国倾城的女子手握凤印,执掌后宫,而皇帝在她身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丘凉倏然松开手:“令堂贵不可言。
很显然,文安公主的母妃成了皇后,皇帝这次没死,但又跟死了没什么两样,成了瘫在床上的废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太狗血了。
文安公主皱眉,又是一个贵不可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阁下的相术还真是深不可测。 她被相了两次面,都没有后话,换了谁都不会开心。!
第 28 章
文安公主眼神微凛,她不便表明身份,不代表她就可以被什么招摇撞骗之徒随意糊弄。
宋见霜本想帮丘凉解释一二,唇角动了动却又抿紧。
或许可以借机看一下。
看看这位公主的为人如何。
丘凉也打着这个心思,当下便硬着头皮道:“姑娘的面相确实贵不可言,令堂更是有……”
“有什么?”文安公主问。
丘凉揉了揉太阳穴,状似懊恼道:“有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你这一卦已经算完了,请回吧。”
文安公主沉眉片刻,忽而笑开,语气温和道:“家母的命格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所以阁下才不便言明。”
母妃说过,万事沉住气,不可小看任何人。
丘凉点头又摇头,还是不肯说清楚。
文安公主依旧笑着:“阁下不妨直说,我即来求卦,无论吉凶当天意注定,定不会为难无辜之人。”
丘凉挑了挑眉,还真跟宋见霜说的一样,这位公主很会隐忍,那就让她看看能忍到什么程度吧。
“姑娘也说了,吉凶天定,我等只是窥天机,又没有扭曲事实,你也没有理由为难我,除非我没算准,你看我这两次有算错吗。”
文安公主笑意微顿,脸呢,这叫没算错,这叫啥也算不出来。
“阁下说得有理,我也正是此意。”
丘凉一脸得意,扬了扬下巴道:“姑娘还算明事理,其实也不是我不说,你看看外面。”
文安公主回头看向外面,门口站着一个小丫鬟,门外有几l个年轻公子正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她转过头来,目露茫然,外面有什么玄机?
丘凉见她不明白,直言道:“姑娘也别装傻,外面贴着呢,一卦三百银,开门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能不能说,全看银子。
文安公主愣了愣:“不是说第一卦免费?”
丘凉的眼神顿时露出不屑:“看姑娘穿着也不像拿不出银子来的,没想到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怪不得回回都抢第一个进来。”
文安公主神色一僵,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说她?
算卦就算卦,怎么还侮辱人呢。
话说到这份上,宋见霜开口打了个圆场:“让姑娘见笑了,我这位朋友向来爱财,说好了第一卦免费,当然不会收你的银子。”
文安公主的面色缓和了一下,拿出三百两银票:“既如此,那我再算一卦,也不坏你们的规矩。”
她才不是铁公鸡,天天争第一都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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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见霜没有去接银票,而是歉意一笑:“抱歉,昨日刚立了新规矩,一人一天只有一卦。”
文安公主一听这话,便目露怀疑,这俩人不会是存心为难吧。
她忍住心底的气闷,轻笑道:“如此,便打搅了。”
语气不骄不躁,脚步不慌不忙,气度不减分毫。
待出门后,看到告示上的字,文安公主心底里那一点气闷也散了。
原来真的又立了新规矩,是她没注意看,不是存心为难就好,明日还来。
文安公主一走,宋见霜便吩咐小橙子:“先拦着,一会儿再放人进来。”
随后,她看向丘凉:“你看出了什么?”
这和昨日丘凉说的不一样,若文安公主死在宫变之上,她的母妃还能落得好?
这……对不上。
方才那一卦显示,文安公主的母妃不仅后半生顺遂,身份还会更加尊贵。
丘凉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幕,心里那叫一个忐忑,就跟有十几l只蚂蚱在蹦跶一样。
“跟昨天不一样了,没有宫变,皇帝只是瘫了,文安公主的母妃应该是母仪天下了。”
母仪天下就是后宫之首,做了皇后。
那文安公主身为皇后之女,会有什么造化?
皇太女!
宋见霜心底恍然,不过是一个晚上的工夫,怎会变化如此之大?
她稳了稳神,暂时压下心头的疑虑,示意小橙子放人进来。
和昨日一样,李崇淋带着江三郎走了进来。
俩人一个面白如粉饼,一个面黑如锅底,看着格外喜庆。
不等李崇淋坐下,宋见霜便看向小橙子:“送客。”
李崇淋愣住:“见霜,今日不是才算了一卦?”
宋见霜一个眼风都不给他,看向门外:“公子去看一眼告示就知道了。”
这是她的铺子,规矩她说了算。
李崇淋耐着性子走回门外,看清上面新出的规矩之后,面色扭曲了一下。
只算有缘人……
竟然又为他立了新规矩,太欺负人了。
江三郎见状,骂骂咧咧道:“什么东西,小爷迟早叫人砸了这个店,李兄莫气,我请你去秦河边喝酒,多叫几l个小娘子陪着。”
李崇淋站着不动,有心想回去再找几l个人来占住宋见霜剩下的两卦,但看看等在门外的几l人,他知道今日是不成了。
他是大皇子的人,来试探宋见霜是为了大皇子,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盯着宋见霜的却不止大皇子的人,没看文安公主都连来两日了吗。
眼前这几l个等在门外的人,其中就有二皇子的人。
他看了眼走进门的户部肖侍郎之子,不甘心地离开。
户部肖侍郎早已站队二皇子,来人是肖侍郎府上的二公子。
户部是朝廷的钱袋子,肖二公子却一身布衣,身上也没什么挂饰,很是简朴。
宋见霜一看又是熟人,难得地没有赶人:“肖二公子想算什么?”
这位肖家二公子不曾纠缠过她。
肖二公子爽快道:“在下算算近日的运势。”
铜钱接连落下,卦象显现。
宋见霜翻着书,第四十六卦:升。
“此卦大吉,走失之人有音讯,功名指日高升。”
肖二公子面露微笑,谁不爱听好话呢。
不等他起身告辞,丘凉开了口:“公子不必忧心,明日必双喜临门。”
宋见霜与肖二公子齐齐一愣。
宋见霜愣的是,这傻子竟然又摸她的手。
肖二公子愣的是,自己竟然被看破了心思。
其实肖家出了一件事,他的嫡亲妹子昨日出门上香一夜未归,到现在都没个消息,家里不敢声张,一直在暗中寻人。
他对此事甚为忧心,一旦走露消息,妹妹的名声就毁了,除了名声之外,他也担心妹妹的安危。
肖府封锁了消息,肖二公子也自认神色如常,没想到竟然被看出来了。
看出了他一直在忧心此事。
“姑娘说笑了,在下并没有忧心之事。”他没有过多言语,从容离开。
不等宋见霜呵斥丘凉松开手,第三位客人上门了。
“姐姐,姨娘听说你在这里开了家铺子,特意让我来照应一下。”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眉眼与宋见霜有几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分相似,给人的感觉却截然相反。
宋见霜多数是冷漠镇静的,看起来不易接近,这位少女则是柔柔弱弱的,很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少女正是宋监正那位妾室江姨娘所生,宋府庶女:宋听梅。
宋见霜神色淡淡:“让姨娘操心了,铺子里一切都好,你若无事便回府吧。
宋听梅好似没听见一般,转而看向丘凉:“这位便是我们宋家祖籍来的丘凉姑娘吧,我今日才听下人提起,没有及时见礼,还望丘凉姑娘莫怪。
话里话外透着股委屈,意思是宋府都被正室把持着,家里来了客人,她们都不知道。
说着,她拿出一个白玉发簪塞到丘凉手里:“丘凉姑娘千万别嫌弃,这是我最贵重最喜爱的首饰了,一直都不舍得戴,还是新的呢。
“二小姐客气了……
“给你就收着。 宋见霜斜了丘凉一眼,又看向宋听梅,“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别耽搁我做生意。
宋见霜对偏院这母女俩一向没什么好印象,平日里跟宋夫人一样,对宋听梅不关心也不打扰,冷淡待之。
换了谁对破坏爹娘感情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尤其她这位庶妹,小心思一大堆,矫揉造作。
丘凉只觉得这发簪烫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宋听梅眼角一红,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弱弱道:“姐姐,我想算一卦。
宋见霜的脸色冷了冷:“一卦三百银。
她倒要看看宋听梅舍不舍得。
宋听梅一顿:“姐姐,我们自家人……
“自家人也要明算账。
宋听梅抽泣了一下,眼泪跟水龙头一样哗哗直流。
丘凉看得新奇,这位二小姐厉害啊,真是水做的,一言不合就泪流满面。
她突然有点同情宋见霜了,这要是换了她,心里不知道多膈应呢。
更让她惊奇的还在后面。
只见宋听梅把手里的镯子褪下来,又从荷包里拿出十几l两碎银子,哭着道:“姐姐,这是妹妹所有的家当了,凑起来差不多三百两,你能给我算一卦吗?
丘凉不由去看宋见霜,宋见霜沉着脸,不近人情道:“摇卦吧。
待宋听梅摇完铜钱,她也没问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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