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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sp;  直到程希觉抬起他削瘦的下颚,认认真真地问:“你想好叮叮的大名了么?”

    顾渐瞥他眼,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疲倦地打个哈欠。

    程希觉太了解他了,轻捏一下他脸颊上的温腻的软肉,“你不会没想吧?”

    “……困了。”顾渐换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呼吸均匀绵长,似是真的睡着了。

    程希觉清楚他在装睡,但拿他没招,将叮叮放到两个人中间的床上,搂着顾渐慢慢躺下来,不愿闭上眼休息,他要好好享受这一刻。

    几天后,顾渐的伤口逐渐愈合,能下床慢悠悠地走,昂贵补品当饭吃总归有点作用,程希觉推来一辆轮椅,给他戴上羊绒帽子,裹上厚实的羽绒服,每天中午推他出去花园里,晒晒冬天的太阳,有助于尽快恢复身体。

    叮叮待在房间里由保姆带着,名门贵族的大小姐蒋佩清心甘情愿跟在保姆后面学习育儿知识,她的孩子都是保姆带大的,到了隔代的叮叮身上,她不由担心自己不会带宝宝,冲的奶粉太凉太热,抱叮叮的姿势不专业,一样一样都得学明白。

    医院的碧绿松树上残余点点积雪,空气里味道干净清新,顾渐倚坐在椅子里,双手抄在羽绒服口袋里,心不在焉地听程希觉念童话故事。

    程希觉合上绘本故事书,揣进呢子风衣口袋里,“又在想叮叮了?”

    “嗯。”顾渐撇过头望着遥远的病房,掩在漆黑衣领的下巴净白清瘦,“我离他三分钟就开始想。”

    程希觉扳回他的脸,低头看眼腕表说:“我们刚出来七分钟,等到一小时后再回去。”

    顾渐无奈地吐口气,身子松弛地歪倒在椅子上,一副度秒如年的样子。

    程希觉指腹捏着他两颊,好笑地问:“你之前不是很讨厌小孩子么?”

    “我之前还很讨厌你呢。”顾渐不咸不淡地说。

    程希觉轻轻“嗯”一声,低头看着他的脸,“现在还讨厌我么?”

    顾渐佯装思考几秒,慢悠悠地说:“有时候讨厌。”

    程希觉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时候?”

    顾渐懒懒地说:“没收我游戏机的时候。”

    程希觉轻哧,指腹在他柔软的嘴唇上点一下,“我离你三分钟你会不会想我?”

    顾渐嗅着他手腕踏实的气息,淡道:“你离我三天我会开始想你。”

    程希觉笑意延到眼底,突然俯下身与他对视,语气笃定地说:“所以上次我出差,离开三天你就开始想我了。”

    逻辑严密到天衣无缝,商业上的敏锐嗅觉全用来对付顾渐了。

    顾渐一瞬不瞬地盯几秒他幽深的眼眸,垂下眼勾起唇角轻笑,“你走的那天早上我被牛奶烫到舌头,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想你。”

    程希觉心里突如其来的甜蜜,压着笑意,故作冷静自持地说:“嗯,想我什么?”

    “想你死哪儿去了。”顾渐抬起眼,没有任何掩饰的眼睛清湛剔透,坦荡自如地说:“我可能那时候就有点喜欢你了吧。”

    程希觉吃吃地笑几声,末了似是无奈叹口气,自嘲地笑说:“我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越是控制自己不能喜欢你,就越是更喜欢你。”

    顾渐淡定地点下头,丝毫不意外。

    程希觉压近距离,眯着修长的眼梢凝视他,眼尾有种天生的阴冷锋锐,眯起眼更显得凶戾,讲出的话却委委屈屈,“你一直知道?”

    顾渐嗓子里溢出笑,眉眼漾着漫不经心,神态松弛自信:“你都和我结婚了,喜欢我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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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个小混蛋。”程希觉深吸一口气,掐着他两颊的肉轻捏,低声质问:“你什么都知道,一直耍我有意思么?”

    顾渐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地叹口气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不知道你爱我啊!”

    喜欢他的人太多太多了,流连酒吧那几年,每天晚上有人向他搭讪示好,他太了解那种喜欢的眼神和神态了,程希觉会喜欢上他在意料之中。

    但爱他却是在意料之外。

    程希觉心中一软,凑过去啄吻他浅淡柔软的嘴唇,轻柔得如同向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致敬。

    顾渐微闭起眼,抬着下颚,享受几秒这个缠绵细致的吻,忽然睁开眼轻声说:“这样亲太没意思了,你像之前那样气势汹汹不顾一切的深吻。”

    “小心你的伤口。”程希觉专心致志地描绘他弧度冷冽的唇线,吐字含糊暧昧地说:“先欠着你,等你好点了我们再来。”

    顾渐“嗯”一声同意,再次闭上眼任由他亲吻。

    推着顾渐回病房的路上,程希觉的手机响了,他从风衣口袋掏出来瞥一眼,若无其事地揣回去。

    叮叮两条腿肉呼呼的腿蹬着尿不湿,乖乖地躺在摇篮里,蒋佩清扶着奶瓶给他投喂,叮叮咕咚咕咚地吮吸奶嘴,小手在床上无意识地拍打。

    顾渐脱了羽绒服,敞开腿坐在摇篮边上,含笑瞧着叮叮喝奶。

    蒋佩清一眼瞥见他湿润潮红的嘴唇,不太好意思地别过脸,狠狠地瞪了一眼程希觉。

    人家小顾伤口还没拆线,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程希觉波澜不惊地说:“宋卫送来了财产转移的合约,我到会客厅去看看合约。”

    顾渐一回来眼里全都是叮叮,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

    程希觉无奈地笑笑,俯身凑到顾渐身边,“太太,答应你的事情我列在记事本上,一定不会忘记。”

    顾渐看着叮叮目不斜视,伸手推开他的俊脸。

    程希觉握住他的手腕,亲了口手背上吊针残留的青痕,“好了,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他站直身体给蒋佩清递个眼色,示意她好好照料顾渐,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空荡荡宽敞的走廊亮着明晃晃的灯光,跨过那道房门,他脸上的笑意褪得一干二净,不戴眼镜后的眼眸没有任何的修饰,尖冷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

    于晓发来一条短暂的信息:“顾渐的妈妈坐在收容所,说今天一定要见到他,不然就报警闹大事情,让我的收容所关门大吉。”

    程希觉一面向前走,一面端着手机编辑信息。

    [不必担心,我派司机过去接她,请你告诉她,今天我会帮她解决捐骨髓事情。]

    半个小时后。

    程希觉坐在医院的贵宾会客厅,手里端着一杯提神的黑咖啡,宋律师站在他身旁,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和一张长得不见底的资产名单,记录了老爷子在国外购置的豪宅、庄园、猎场等等固定资产,还有在各个公司的股份和流动资金。

    他板正的羊绒西装裤包裹双腿交叠,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会客厅的玻璃门外走来一位女士,年过不惑但依旧美丽,不是那种用保养品和打针堆叠起来的美,她的眼角嘴角都有细纹,但不妨碍她的美丽,反倒美得很自然。

    宁婉推门而入,冷静的目光锁定会客厅里两个人,随即落在程希觉脸上,不疾不徐地走过来,坐到程希觉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你就是顾渐的朋友?”

    程希觉搁下咖啡,平声静气地说:“我是他的法定伴侣。”

    宁婉神色一滞,“他结婚了?”

    “我们结过婚,但离婚了。”程希觉耐心十足地解释。

    宁婉深深蹙眉,“你们离婚了?”

    程希觉半笑不笑地说:“我们准备复婚。”

    宁婉冷冷地打量他一遍,显而易见的富家少爷,长得如同电影明星,看上去比顾仁郁有钱得多,与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物,没想到顾渐竟然和这样的人扯上婚姻关系。

    程希觉身子向后靠进沙发里,松弛自如的姿态,嘴角衔着浅浅温笑,“我听说顾渐的弟弟今年十六岁,顾渐九岁那年你生的第二个孩子吧?”

    对面这个男人态度温和有礼,宁婉却觉得不舒服,淡淡地说:“嗯,小曦比他小九岁。”

    程希觉点下头,慢条斯理地道:“那时候您三十多岁了吧?不顾身体也要生下顾渐弟弟,看来您真的很喜欢孩子。”

    宁婉脸上挂不住,直截了当地说:“顾渐呢?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程希觉抬手向下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们今天谈的是给小曦的事情,与顾渐没什么关系。”

    宁婉将手里的皮包搁在一旁,忍着程希觉的高高在上,“你说今天为小曦解决捐骨髓的事情,又约在医院见面以示诚心,我可以给你几分容忍。”

    程希觉朝立在一旁的宋律师说:“倒杯水给这位女士。”

    说罢,他目光审视地看着宁婉,搁在沙发沿上的修长手指带着节奏敲击,礼貌温和的语气说:“你另一个儿子养得一塌糊涂,即便他玩气/枪故意打瞎拾荒者的眼睛,你都没有责备他,而是卖了一套房凑钱将这件事压下来,你的母爱太伟大了,令我为之动容。”

    宁婉的瞳孔蓦然放大,定定地盯着他。

    程希觉低头一笑,似乎真的很动容,“我听说他在你的班级读书,你是他的班主任,他长期骚扰同班一位女孩,逼得女孩自杀未遂,你为了袒护你的小曦,将这件事归结为早恋,以此将女孩从学校开除,你不但是个好母亲,你还是一位好老师。”

    宁婉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问:“你调查小曦的事情,是想以此威胁我?”

    程希觉平心静气地说:“顾渐是我的伴侣,我只是想了解他的家人,怎么能说是威胁呢?”

    顿了一下,他笑意融融地说:“若是威胁你,那应该说我会联络女孩的家属,不但让你丢工作,还要让你身败名裂从此无法翻身,再向媒体曝光小曦劣迹斑斑的往事,用铺天盖地的舆论向医院施压,看看谁将骨髓捐给一个人渣败类,毕竟,排队等骨髓的病患很多,死一个人是件好事。”

    第55章

    宋卫端来水杯,躬身放在宁婉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自打上回在引力公司的车库见到程希觉的另一面,他已经做了心理建设,不再会这些骇人听闻的言辞而吓得胆战心惊。

    宁婉端庄娴静的脸上毫无表情,坐回沙发里,即使处于弱势地位,亦有种宁静的庄严,不愿露出任何歇斯底里不体面的神态,“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不是我们,是我。”

    程希觉松弛的坐姿不动,手肘随意压在膝盖,上半身向前倾压,似是野兽伏击猎物的姿态,“宋卫,协议书拿给这位女士。”

    宋卫从一沓厚厚的继承文件里精准抽出薄薄一张纸,翻开钢笔帽一同递给宁婉。

    一纸断绝关系协议书。

    宁婉纤细的手指发抖,楞楞地盯着纸上清晰的黑字,仿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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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出了认知范围无法辨认的字迹。

    程希觉注视她,从善如流地说道:“顾仁郁已经签过了,签上你的名字,以后别再来打扰顾渐的生活。”

    冬日的光线透过桌上的晶莹剔透的水杯,折射出宁婉美丽扭曲的脸庞,她捏攥着钢笔,仿佛那是一把能杀人的匕首,“是顾仁郁抛弃我们,我顶着非议和耻笑尝尽辛苦照顾他,我的人生都被他毁了!他竟然想和我断绝关系?!”

    “和顾渐没关系,是我让你们远离他的。”程希觉的温和消失不见,屈指敲下茶几的边沿催促,“生气没用任何作用,你应该明白。”

    宁婉紧紧闭上眼,身体因为激烈的情绪战栗,喃喃自语般道:“我要见他,我要亲耳听他说要和我断绝关系。”

    程希觉不近人情地回答:“你永远都不会见到他。”

    宁婉手中紧握的钢笔突然一松,垂直跌落到地毯上,漆黑的墨汁在烟灰色地毯飞溅几点,如同血迹斑斑,她一种古怪幽幽的语气说:“他不可能离开我,他一直在等我,我批试卷回家晚,顾渐就坐在学校门口等我,我看见他就恶心,有次我故意坐同事的车离开,大冬天他在外面找了我一晚上,眼泪都哭干了,真有意思。”

    停滞几秒,她睁开眼,嘴角带着回忆温馨往事的微笑,“我和我丈夫结婚第二天,他才知道我再婚搬家了,提着行李像丧家犬一样坐在我家门口……后来我要把他送进收容所,他吓得哭了好几天,花样百出向我保证再也不敢犯错了,还把他写歌赚到的钱的卡交给我,发誓说他会赚更多的钱让我开心,我告诉他,唯一让我开心的事就是他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蓦然,宁婉平稳的语气加速,身子抖得剧烈,“他怎么可能和我断绝关系?我是他唯一的家人,没了我他什么都没有!”

    程希觉的喉结滚动,扯开两颗衬衫扣子散散积压的郁气,“现在我是他的伴侣,我的父母是他的父母,我父亲很喜欢他,喜欢到将名下的一半财产赠与他。”

    他手臂一伸拿过宋律师手中沉甸甸的文件,手腕一扬撂在茶几上,不偏不倚地滑到单薄的断绝协议书旁。

    文件最上方是一张财产盘点目录清单,别墅、庄园、度假村、各大公司的股份和一笔巨额资金,汇聚成总结栏里的天文数字,宁婉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串数字,出身书香门第的她从来不缺钱,但为摆平儿子闯的祸,还要给继续治病,家底捉襟见肘,这些天一直为了钱和丈夫吵架。

    那个被她像垃圾一样丢到收容所的儿子,却白白得来这巨额资产,摇身一变成了豪门的宠儿。

    程希觉眼神示意宋卫捡起地上的钢笔,接过来抛在宁婉的面前,“谢谢你将顾渐送到我们家,签完字你可以离开了。”

    宁婉手指止不住的颤栗,虚软的拿起笔,闭上眼不看那行震慑的数字,咬牙下定决心,在协议书上签上潦草的笔迹。

    宋卫拿过来检查一遍,朝程希觉颔首道:“程总,办好了。”

    程希觉单手端起桌上咖啡抿一口,静静地望着宁婉濒临崩溃的神色。

    宁婉扶着沙发站起身,直起脊背维持最后的自尊,挤出勉强的微笑,“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程希觉置若无闻,侧过头看着宋卫淡定地问:“媒体的新闻都发出去了?”

    与此同时,宁婉皮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盯着屏幕上来自教育厅的电话,目光呆滞几秒,一直维持的高雅淡定形象瞬间崩塌,歇斯底里地喊:“我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要逼死小曦?”

    程希觉搁下咖啡杯,站起身抄起沙发背上搭的咖色羊绒风衣,慢条斯理地往手臂上套,“看来你有误会,我从没答应你任何事情。”

    确实没有说过任何话语,宁婉提到“威胁”两个词是,他体贴的纠正为“关心”。

    甚至连暗示都没有,只不过在关心小曦之后,才提起签协议的事情,逻辑上似乎有一定关系,专业的宋律师就在现场,不得不佩服程希觉的循循善诱,滴水不漏。

    一根甘蔗不止要吃两头甜,还要亲眼见证宁婉的情绪崩溃,可谓是心机深沉,出手狠辣果断。

    手机清脆的铃声仿佛催命符,宁婉披头散发,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尖利嚎叫,猛地扑上来想抓住程希觉的衣领问个明白,宋卫挡在身前,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摁住。

    程希觉看都没看一眼,低头挽起衬衫的袖边,温和的语气劝道:“早点回去照顾小曦,我现在是这个世界除了父母之外最希望他康复的人。”

    宁婉死死瞪着他,眼神狠厉嘲讽,似乎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程希觉双手轻松抄进风衣口袋,衣扣大敞,内里白衬衫衣领板正雅洁,配着亚麻色的修身西装马甲,优雅贵气的英伦绅士范,讲出的话却和绅士没半点关系,“世事难料,人事无常,将来顾渐若是患病,或许能用得上小曦的器官,祝福你的儿子早日康复,以备不时之需。”

    宋卫松开了宁婉的手臂,她呆滞地立在原地盯着程希觉高大挺阔的背影,完全忘记要冲上去,脸上愤怒的血色消退的一干二净,惨白的如同签下的那张纸,冰凉的恐惧感从脚底窜上来,暖气充足的会客厅变成数九寒天的冰窖。

    她脚步踉跄地往外跑,忘记了沙发上的背包,来的时候像立于不败之地的将军,此刻却像逃一样丢盔弃甲。

    程希觉面无表情地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顿在病房门前,叮叮咯咯的笑声欢快响亮,温热的气流从门缝里渗出来,他阖眼深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的瞬间眼底蓄积的阴冷消失不见,眯着眼梢笑融融的温煦模样。

    顾渐背对他而坐,半长黑发戳着温润的脖颈,后脑勺端正干净。

    保姆和蒋佩清趴在摇篮边上,表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喜。

    顾渐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看看,叮叮真的变白了。”

    程希觉走近,手掌扶着他的椅背俯下身,摇篮里的叮叮身上生理性的黄疸消失,显出原本红润莹白的肤色,圆嘟嘟的脸上纤细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两个黑眼睛像葡萄似圆润漂亮,比广告里婴儿还要乖巧可爱。

    蒋佩清笑眯眯地说:“和咱家小顾一样白,叮叮可太会挑遗传了。”

    程希觉嘴唇恰好凑到顾渐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暧昧低语:“我觉得叮叮没有你衣领下的皮肤白皙。”

    顾渐充耳不闻,修长的手指点一下叮叮攥紧的肉乎拳头,叮叮心有灵犀地松开拳头,一下攥住他的手指尖,柔软的小手指头像棉花糖一样,他轻轻抽出来,再点一下另只拳头,像玩玩具似的,玩叮叮玩得乐此不倦。

    真好玩。

    程希觉低声念了几句,不见他的回应,瞥见他专心致志的侧脸,眼神化成一潭温柔深沉的泉水,将溢未溢注视他,嘴唇碰一下顾渐冰凉细腻耳垂,“你真好,理理我。”

    顾渐瞥他一眼,沉吟几秒说:“叮叮尿了。”

    程希觉挑眉,潇洒利落的抱起叮叮扯了湿润的纸尿裤,单手撑着叮叮圆鼓鼓的屁股,擦干打上痱子粉,行云流水地熟稔。

    还完了给叮叮裹上毛茸茸毯子,他亲了一下额头放回摇篮里,完成任务后双手撑着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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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低身子,下颚抵在顾渐的肩膀,清晰有力的声音说:“太太,你也亲我一口吧?”

    保姆打开房门,宋卫抱着文件走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方才不动声色的咄咄逼人,心黑手狠的程总,哪还能看见半点影子,现在像个失宠的深闺怨夫,与摇篮里的宝宝争夺顾渐的关注度。

    蒋佩清干咳几声,连忙找个理由朝宋卫说:“我刚好有个事情咨询你,我们到外面谈谈。”

    宋卫求之不得地离开。

    保姆很有眼力劲,进厨房去洗奶粉瓶,把房间留给两个人。

    短短十来秒,房间就剩他们一家三口,顾渐敷衍地在程希觉脸上亲一口,无奈语气问:“行了吗?”

    程希觉心满意足地点下头,手臂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我刚看过我父亲赠与你的资产,你现在身家过亿,想不想干点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顾渐瞧着叮叮,心不在焉地问。

    程希觉挨着他耳边说:“包养我。”

    顾渐白他一眼,闲散地问:“当鸭养?”

    程希觉目光望着摇篮里的叮叮,捏一下他的下颚,“等叮叮能坐起来,我们两个去补个蜜月,谁也不带,就我们两个,到时候不止是热吻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渐脑海里浮现出荒/淫无度画面,孕期他们偶尔来过几次,他挺着肚子,程希觉全程温柔体贴,但每次折腾完隔天他都会酸痛得坐不下来,若要是无所顾忌在一起待一个月,那他的蜜月就只能在床上趴着度过了。

    第56章

    顾渐出院这天早上,鲜艳馥郁的花篮络绎不绝地送上门来,程希觉不愿让长辈打扰顾渐的清净,没人敢来医院来庆祝出院,送花篮和礼物还是得到了蒋佩清的应允。

    吃了半个月的营养师配置的补品餐,顾渐闻到补汤的味道胃口全无,好在今天是最后一顿,他斜倚坐在餐桌椅上,面前碗碟里菜肴精致多样,意兴阑珊地动着雪白筷子。

    叮叮穿着纸尿裤躺在床上,肥圆的小腿蹬来蹬去,程希觉两根手指捏住脚,轻柔地提上连体裤子,再一手抱起他套上袖子,一颗一颗系上扣子。

    全然没有新手爸爸的手忙脚乱,专业得让一旁育婴保姆不禁赞叹道:“程先生是我服务过最体贴的爸爸了。”

    程希觉只笑不语,拿来针织帽子扣在叮叮细绒绒的头发上,叮叮眨巴着漆黑眼睛看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抬起圆乎乎的拳头碰了他一下,好像是在奇怪为什么自己的指头为什么这么短。

    保姆忍俊不禁道:“叮叮和程先生真亲近,我给他穿衣服他都不乐意,宝宝还是亲自己家人。”

    程希觉抱着叮叮坐到顾渐旁边,敞开的双腿抵着顾渐膝盖,将叮叮搁在大腿上,低头仔细擦叮叮下巴上的口水,“叮叮在你肚子里时,我们就经常打招呼,关系当然亲近。”

    顾渐抬脚踩住他牛革的皮鞋,舀起勺桂圆花胶姜汤,慢条斯理喝下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程希觉纹丝不动,扬扬流利的下颚,指向没怎么动过的菜,“喝完汤我们就回家。”

    顾渐喝口水,漱漱嘴里甜腻的味道,“不吃了,再补血我要流鼻血了。”

    “不止是补血。”程希觉一手搂着叮叮,另手执起勺子舀勺鸽子汤递到他嘴边,“乖,尝尝这个。”

    顾渐低头含住勺子咽下去,“还能干嘛?”

    程希觉垂眼直白盯着他纯黑高领毛衣下平坦平均匀的胸口,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月子餐顾名思义,是为产妇调理身体的,促使产妇胀奶或者缺奶的情况缓解,能够早点给宝宝喂奶。

    顾渐踩在皮鞋上的脚用几分力,面不改色地淡道:“我没有。”

    程希觉吃痛蹙眉忍着不动,嘴角衔着狭促的笑意,低声细语地说:“没有是好事,不然叮叮都没得吸。”

    顾渐踹了一脚他的小腿,站起来套上黑色羽绒服,毛茸茸蓬松衣领裹着他清瘦的脸,脸颊清透干净,像棵水灵灵的松柏树,一言不发地将脊背靠在墙边。

    程希觉将叮叮安置到摇篮里,走过有条不紊地扯起他的拉链,一直拉到顶上,再一颗一颗摁上防风扣,最后掀起帽子给他戴上,和方才照顾叮叮的动作如出一辙。

    顾渐下颚埋在衣领里,眯着冷淡漂亮的瞳仁,手伸进他的风衣口袋拿出口罩,默不作声地给自己戴上。

    程希觉拽着帽子两边抽绳,压着声音哄他:“宝贝,你有我也不会和叮叮抢,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闷着声音懒懒说:“离我远点。”

    程希觉太喜欢他害羞的样子了,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冷淡样,但再惹下去顾渐就要咬人了,他点下头,手下流畅地打一个标准的蝴蝶节,“好的,我带叮叮留个脚印做纪念,你在这等我。”

    花篮一直病房排到长长的走廊,馥郁浓烈的花香无处不在,包装精致的各式礼物堆满了宽敞的储物室,来接顾渐回家的车队是一列豪车,西装楚楚的司机训练有素地将礼物搬到后备箱,大队人马气势磅礴地进进出出,如同是天王巨星出院一般。

    顾渐双手揣在口袋走进电梯里,身上的伤口拆线没几天,他靠着金属墙闭目养神。

    电梯停在下一层,几个护士推着推车走进来,议论纷纷地讨论到底是谁那么大的排场。

    “我刚看到一套蒂芙尼的婴儿礼盒,金勺子吃宝宝奶昔会更香吧?”

    “礼盒算什么啊,八楼清空一个多月,整层楼就给一个人住,没有通行卡都进不去,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咱们院长亲自去送人家的家属了,真不知道是谁家的贵太太,生个孩子和国家机密似的……”

    “那得长得多好看啊,不然人家大豪门能这么宠?”

    顾渐向下拽了下帽檐,到达一楼大厅侧过身,穿过众说纷纭的几个护士,留下一道清爽利落的背影。

    身后讨论的声音一顿,有人斩钉截铁地说:“刚那个男的肯定很好看。”

    “口罩帽子和明星似的,什么都看不见,哪能看出来长什么样啊!”

    “凭我对帅哥的直觉,他绝对是个大帅比。”

    大帅比来到停车场,随便挑一辆豪车,拉开后座的车门躬身坐下,端起手机给程希觉发条短信,仰起头闭着眼睛休息。

    没过一会,程希觉抱着叮叮坐到他旁边,领带上斑斑点点沾着叮叮吐出来的奶,他丝毫不介意,手臂一伸揽住顾渐,“这么着急想回家?”

    顾渐侧过身子慵懒枕在他肩膀,伸手逗着叮叮,“医院太无聊了。”

    程希觉瞧着他白净秀窄的手指,指甲圆润亮泽,天生是艺术家的手,他聊点不无聊的事情,“我家人在商量满月酒的事情,准备在老宅里办,会来许多亲朋,到时想不想去露个面?”

    顾渐干脆利落回答:“不要。”

    程希觉早就猜到他的回答,随即说:“好,叮叮那天不在家,我带你去参加一场慈善晚宴,有一出好戏欣赏。”

    “什么好戏?”顾渐抬眼,看着程希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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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挺清定的侧脸。

    程希觉从善如流地说:“哈姆雷特。”

    又名为王子复仇记。

    顾渐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没骨头似地倚着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

    家里为叮叮请了三位保姆,再添上周姨绰绰有余,晚上叮叮躺在婴儿房新的被榻里睡得香甜,顾渐安下心,回到房间里换上松散的睡衣。

    自打手术完,他有半个月没有进过浴室,程希觉用湿毛巾给避开伤口给擦过几次身体和头发,虽然他没洁癖,但忍不了半个月不洗澡。

    浴室的镜子里原本半长不短的黑发几乎长到肩膀,他用皮筋熟稔地拢在脑后,露出耳后鲜艳清晰的纹身,显得他疏离寡淡的脸有种别样的艳色。

    顾渐端起漱口水含在口中,随手掀起睡衣摆,匀称平坦的腹部一条深粉色的横线,处在圆润的肚脐上方,缝合的痕迹清晰可见。他伸手摸摸凹凸不平的伤痕,弯腰吐了果莓味的漱口水,转过身靠在洗手台边沿,抬头嘘着眼睛望着门的方向。

    等人。

    几分钟后,程希觉叩几下门后推门而入,从头到脚端量他一遍,“你今天可以洗澡了。”

    顾渐半抱起手臂,衣领下露出的锁骨清瘦细腻,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程希觉熟稔拧开浴缸的水阀,拿出架子上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搁在浴缸上方备用,见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含笑说道:“太太,孕期一直帮你洗,现在你还害羞了?”

    顾渐解开睡衣扣子脱了衣服,弯腰褪了裤子,身躯年轻修长,从头到脚都由造物主精心雕琢,除了腹部的伤疤,他美得像博物馆里雕塑艺术品。

    程希觉敛了笑意,静静盯着他肚子上的伤痕,心里隐隐抽疼。

    顾渐漫不经心地坐到浴缸边沿,“我不想做祛疤,这是叮叮来到世界上的印记,我喜欢它。”

    程希觉蹲下身,凑过去在那道深粉色的伤口上亲吻,“我也喜欢,真漂亮。”

    刚长出来的肉敏感柔嫩,吻在上面痒痒麻麻,顾渐受不住推开他的头,长腿跨进浴缸里坐进温热的水流,抬起头,水雾蒙蒙里眼睛幽亮,“我想好叮叮的大名了。”

    “叫什么?”

    “顾禾,像树苗一样生根发芽,健康成长。”

    程希觉挤一手泡沫温柔涂到他的头发上,“好啊,就叫顾禾。”

    ……

    刚洗完澡干净得一尘不染的顾渐,到婴儿房里看一阵呼呼大睡的叮叮,推开隔壁书房门,程希觉坐在办公桌前,笔记本电脑闪着光芒,鼻梁上架着装模作样的眼镜,手指在键盘上缓慢地敲打。

    顾渐百无聊赖地趴到他肩膀,望着屏幕上滚动的金融数据,有气无力地说:“我睡不着。”

    程希觉猜到他想要回游戏机,但偏偏装不知道,手指在屏幕上点一下,“睡不着?我教你分析数据怎么样?”

    顾渐望着他指的那条数据,“什么意思?”

    “这家公司已经进行了23轮的融资,这个是PE,这个是CVC……”程希觉为他详细介绍。

    顾渐侧过脸到他耳边,轻声打断:“我手机没电了,你帮我在网上搜个问题。”

    程希觉利落地点开搜索栏,“嗯?搜什么?”

    “搜一下生完宝宝多久能同房。”顾渐淡定自若地说。

    程希觉点在键盘上的手指一顿,瞥着他水灵灵干净的脸庞,嗅着沐浴液的芳香,“不用搜,我知道要等两个月。”

    顾渐长长的“哦”一声,末了随口问:“哪还有多久?”

    程希觉抬起手腕,瞧着腕表上的日月历,“45天零9个小时。”

    顾渐意兴阑珊地打个哈欠,慵懒悦耳的嗓音说:“没意思,我睡了。”

    说完他站起身往外走去,手腕忽地被温热手掌攥住,程希觉手臂猛地向后一带,他失重跌坐到结实有力的大腿上,程希觉一把揽住他的腰稳住他,捏着削瘦的下巴低声逼问:“你来惹我干什么?”

    “我无聊。”顾渐理直气壮地说。

    程希觉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躺一台游戏机,“可以还给你。”

    顾渐挑起眉毛,似乎来了一点兴趣。

    “但是你要用手……”程希觉看向他那双细腻温润的手,今天在车上就在想这件事了。

    顾渐眉头挑得更高,一丝不乱地去解皮带,不为游戏机,程希觉都肯为他那样,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良久之后,程希觉摘了眼镜,那双直白充满攻击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的脸,一寸一寸描绘他的眉眼,好似要把他刻画进胸膛里。

    顾渐避开他的视线,常年练琴的手,手上的耐力和劲头强于一般人,现在手腕酸得举不起来,压着声音问:“你能不能快点?”

    第57章

    橘调柔和的灯光沁在顾渐脸颈上,脖颈恰如琥珀般细腻光泽的质感,冷白的脸被屋子里的热气熨得白里透红,生完叮叮后他的眉眼变化不大,但脱了那股青涩嫩生的气韵。

    说白了,不再像没开过荤的性冷淡。

    他乌黑的头发散在脑后,微潮的发梢弯曲卷起来,很有慵懒的调调,耳后的纹身掩在黑发中若隐若现,似是散出幽香气味散出来,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尖有种热烈的性感。

    程希觉手指撩开头发,凑到他耳后嗅着纹身潮湿的气味,哑着嗓子说:“别光是直上直下,用点技巧。”

    顾渐低下头看看他的东西,抬头睨着他的脸,恶劣冷淡的语气说:“现在知道求我了,要求别太高,我从来没这样过。”

    程希觉吻着他的耳后冰凉的沙漠玫瑰纹身,延伸到耳垂上纤细的耳洞啄吻,“我的荣幸。”

    顾渐的耳垂被弄得湿湿热热,在程希觉的衣摆上擦擦手掌,双手捧起程希觉轮廓英挺的脸颊,冷冰冰地说:“我吻你,你自己来。”

    说着他劈头盖脸地吻下去,略带惩戒地咬一口程希觉的嘴唇,有样学样的舌尖漫不经心地深吻。

    程希觉抬着下巴,一动不动地任由他不得要领地啃来咬去,心里笑得不行,脸上却是眯着眼很享受的模样。

    过了会,他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声音暗哑得不像样,“起来,别弄你身上。”

    顾渐撑着扶手站起身,向后一靠,坐到办公桌沿上,松散敞开修长秀挺的双腿,居高临下毫不避讳地盯着看。

    程希觉折起湿巾顺手抛进垃圾桶里,瞧着他的眼神直白赤/裸,仿佛是要把他连皮带肉吞下去。

    顾渐伸出削瘦柔韧的手指,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游走,火上浇油地道:“四十五天,你要数着日历过日子了。”

    程希觉暗自咬牙,眯着眼梢看他。

    满月宴的这天,蒋佩清夫妇一早来家里给叮叮换上新衣服,挂上纯金的长命锁,戴着一顶毛绒绒的虎头帽,衬得圆脸肉嘟嘟的可爱,除过咧开小嘴流口水,完全像催生广告里的婴儿模特。

    保姆推着婴儿车在门外等候,蒋佩清招招手,周姨从车里拿出一个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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