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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冰山前妻把我钓成翘嘴》100-110

    第101章(一更)

    一吻过?后, 两人在夜色里相拥。

    从今晚起,她们?之间,真正开始变得不同。

    阿绵不停地?呜叫, 随之而起的, 是一通铃声急促的陌生电话,被?丢在床头的手机乍然亮起。

    林声走到阳台边接通电话, 她扶着滑轨门?, 看到了雨幕里那个身披雨衣的男子。

    “林小姐, 方便谈谈吗?”

    不久后, 老宅大门?缓缓打开。

    那个男人踩着积水走了进来,他除掉了遮面的雨衣帽子, 影子在路灯照着的水洼里被?雨点打得?破碎。

    孟行恪的秘书, 薛鸣。

    短短几天?过?去,他已经不见从前的谦和温雅,满面青色胡茬,眼底血丝纵横,前额头发不住往下淌水,看起来狼狈又憔悴。

    黑色雨衣被?风雨撕扯, 秋风浸骨,薛鸣却不愿意进房子。他走上石英阶梯,停在一楼入户门?前。

    这张脸,化成灰江浮都认识。

    那天?她和莫如是被?绑上烂尾楼, 直接主使人就是薛鸣。她猜不出薛鸣深夜来访的用意,也不清楚为何林声会打开老宅大门?放他进来, 只是警惕地?将林声护在身后, 一旦发生变故就伺机逃脱。

    “我深夜来访,有些话不得?不和林小姐说。”

    “有什?么事直接告诉舅舅, 我没兴趣。”

    “林小姐会感兴趣的,关于您的父亲,林邯。”薛鸣说着便转向江浮,一双鹰眼几乎要将她盯穿,“这些话,只能林小姐知晓。”

    言下之意,江浮不该站在这里。

    林声拉起江浮的手,以行动告诉薛鸣答案。

    她们?刚刚开诚布公,从前的事,隐瞒与否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薛鸣在雨中站了太久,即使披着雨衣,依旧浑身湿透。他将被?油纸包裹的东西往袖子里收,笑得?分外难看。

    “我知道这段时间,林小姐借市刑警支队队长?吴寒之手,不遗余力追查当年那桩旧案。想必除了照相馆那段录像带,还有莫老板放出的监控视频,您对此毫无头绪吧,即使知道这桩案子有隐情,又有何用。”

    这些年林声早已习惯被?人监视,她听罢这番话,没有过?激的表现,“如果薛秘书今晚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请回吧,我没有时间听无用的废话。”

    闪电忽逝,在湿滑的暗纹瓷砖地?面照出晕影。

    薛鸣往前走了几步,和台阶旁的龟背竹相撞。在一阵摇晃后,阔叶里盛着的水倾倒在了他的鞋子上。

    “因为您父母的遽亡,林小姐这些年的改变,薛某看在眼里,您认为莫老板是害死您父亲的元凶,可今天?,我要告诉您一件事。”

    “孟董才是背后的主谋。”

    雨势越来越大,雷声轰鸣,伴着薛鸣的话重重打在林声心?底。

    她面色骤白,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所说所做,没有让我信服的理?由。”

    薛鸣笑得?了然,他抬起手,将那被?油纸包裹的事物?递来。

    江浮主动代林声接过?,隔着半湿的油纸,里面巴掌大小的东西分外硌手。

    “林小姐这十?多年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就在这油纸里。您的父亲不是畏罪投江,那晚开车的是孟董,拖行交警致死的也是孟董,杀害你父亲的也是孟董。”

    “你的舅舅,杀了你的父亲。”

    和江浮相握的手,忽而收紧。

    这惊天?的真相从薛鸣口中说出,从孟行恪最得?力的手下口中说出,不要说林声,就是对这桩密案一知半解的江浮,也不由得?为之震慑。觉察到身边人的不安,她轻轻刮了下林声的手背,以示安抚。

    这些年林声虽然憎恨孟行恪的自己的控制,但一直感念他找回父亲的尸体。现在薛鸣却告诉她,杀害她父亲的元凶,正是帮衬林家?十?数年的亲舅舅。

    原来当年孟行恪全力协助捞尸,从良盛娱乐的吞并风波中保住皇港,答应帮她找回作为关键证据的行车记录仪……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谋取林家?家?业后,为博声誉的自导自演。

    真是讽刺。

    “不过?,林小姐也没恨错人,你何以见得?孟董和莫老板一直都这么水火不相容,彼时皇港影视和良盛娱乐的争斗白热化,那次酒局是莫老板和孟董联手做的局,他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林声好似被?攫住呼吸,在这巨大的冲击下,几乎喘不上气,“你为什?么帮我?”

    “我在孟董身边效力多年,不怪林小姐有疑心?,这些年我替孟董做事,只是因为阿城在他手里。”

    薛鸣说着,眼底含泪,素来温雅的面容变得?可怖狰狞,“可是前天?我才知道,阿城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死了,早在七年前就死了。他一直在骗我,我不想活了。”

    对于这桩撞杀交警的案件,孟行恪那么有恃无恐,是因为唯一能够证明他在场的行车记录仪,早已交给薛鸣销毁。

    只是他没有料到,对他忠心?耿耿的薛鸣顾及被?控制在国外某地?、没有自由身的儿子,暗地?里留了一手。

    “我销毁的,是假的行车记录仪。”薛鸣的头越来越低,“林小姐,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给你和你父亲造成的伤害,恐怕我无法偿还了。”

    “这是唯一能证明您父亲清白的证据,记录仪里的TF卡请尽早读取,在孟董发现之前,交给警察。”

    “那你呢?”

    薛鸣会临时反水,是林声预想不到的变故。

    换言之,这层纱布一旦揭开,损害的不只有孟行恪,届时薛鸣该如何自处。

    “孟董对海湾老宅的一切了如指掌,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没想过?能活到明天?。只要能拉他下水,为阿城偿命,我就没有遗憾。现在只能仰赖林小姐的影响力,请您帮我,也帮您自己。”

    “我会去的。”

    薛鸣不说,林声也会去。

    得?到承诺,薛鸣不再留恋,转身走进雨幕,离开了老宅。失去儿子的恨驱使他时隔十?四年反水,可作为协助孟行恪处理?证据的帮凶,他也心?怀愧疚,没有脸面面对林声。

    薛鸣走后不久,林声便联系了吴寒。

    她深知孟行恪多疑,薛鸣今夜擅自来海湾的事迟早瞒不住。行车记录仪拖得?越久越不利,如果他让人围困海湾,真相就永远蒙尘。

    林声打开油纸包,看着那没有屏幕的老式行车记录仪,心?中蓦地?一痛。

    “江浮,你和我去,你自己留在海湾,我放不下心?。”

    为了保险起见,她们?各自开了一辆车。

    然而即将到达市区时,暂时送到乔颂今家?里的林虞却出了意外。她刚移植不久的心?脏忽然出现排异反应,需要即刻送去医院。

    一番权衡下,两人决定分道而行。

    由林声陪护林虞,江浮则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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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把?记录仪的TF卡送到吴寒手中。可她去到港城公安局时,吴寒却不见了人影。

    这桩案子过?去了十?四年,盖棺定论后早已无人愿意翻出陈年旧事去追究对错,吴寒是为数不多愿意相助的人。

    这个TF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江浮不敢随意交到旁人手里,幸而她提前从林声手中要了吴寒的联系方式,在车内等?了两小时仍旧不见人后,她无奈之下拨通了电话。

    如她所料,吴寒根本不在警局。

    “北安区发生一起无差别持枪凶杀案,我临时……被?上级抽调过?来,正在协助侦案。天?亮前……可能无法按时回到警局,抱歉给你们?带来的不便。”

    “江小姐……请把?TF卡交给第二科室的辅警郑烁,他是我的徒弟,可以信得?过?,今晚恰好正在值夜班。”

    吴寒那头信号极差,说话声断断续续,似乎正身处某处山区,地?毯式搜寻嫌疑人的踪迹,期间还有同去的警察过?来和她交接。

    江浮怕影响出警,努力从不连贯的话中辩识出关键讯息,便不再搅扰。

    因这几小时的等?待耽搁,江浮没能和林声一块回去。她按吴寒的指示,深夜走进警局的第二科室,找到了撑着腮昏昏欲睡的小辅警郑烁。

    撑腮的手猛地?一打滑,郑烁半梦半醒间,恰好看到走至近前的江浮。他刚毕业两月,青涩内敛,陡然看到一个气质美女站在面前,说起话来也变得?磕磕绊绊。

    他瞟了眼桌面闹钟,攥着衣摆问:“女士,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兹事体大,江浮谨慎地?留了个心?眼,没有明说包裹里是于撞杀交警案至关重要的TF卡,只是叮嘱郑烁务必交给吴寒。

    郑烁倒是知趣,知道是吴寒的授意后,没有多问便笑呵呵接过?包裹,拍着胸脯保证。

    “请放心?,我一定把?东西交到师傅手里!”

    江浮挂念林虞,还有已经提前回海湾的林声,交出TF卡后以短信告诉了远在北安区的吴寒,便马不停蹄往海湾赶。

    在江浮走出警局后不久,警务室内某个工位内,敲着键盘专心?赶了几小时夜工的寸头警员抬起了头。

    他站起身走到警务室门?前,看着江浮的车在夜色里亮起尾灯,又看了眼科室里正在泡咖啡提神的郑烁,确认无人注意这里后,避开监控拨通了某个电话。

    第102章(二更)

    乔颂今家漆黑一片, 江浮按了许多遍门铃都无人回应。

    本就不安的心神格外惶恐,死寂的手机突兀地弹出一条短信。

    【调头,报警。】

    算起来为了送TF卡耽搁的这?几?个小时, 林声应该已?经到了海湾。

    这?条短信, 千真万确从林声的号码发出。

    短短几?字,几?乎要?变作长针扎进?江浮眼里。气管里似是灌满冰碴, 随着呼吸割得生疼。

    她下意识踩了急刹, 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前倾, 被安全带生生勒住。她却顾不上被痛意裹挟的肩胛, 拨通了林声的电话。

    万幸的是,电话很快接通。

    然而林声接下来所说的话, 却让江浮满腔祈盼迅速流失。

    “快走, 不要?回家——”

    弱得快要?听不清的话戛然而止,任凭江浮怎样呼喊,除了嘟嘟的忙音,再也听不到哪怕只言片语的回应。

    心中担忧胜过所有,江浮终究没有听林声的告诫,全力提速往海湾方向疾驰。

    开至海畔大道末段时, 却有五六辆车开出房区,远远地对向驶来。

    海湾位于偏僻的港城远郊,连白日都?鲜见行人车辆,遑论夜间。

    江浮心生警惕, 立刻关掉车灯减速扎进?路边的灌木丛。松散的沙砾推着车往下滑了两米,在巨大的摩擦下堪堪停止。

    因为躲避及时, 那几?辆车并未发现异常, 呼啸着开过近旁,迅速消失在大道尽头。

    TF卡交到郑烁手中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这?伙人的意图尚不明晰,谋财害命一无?所知。

    江浮踩着松散沙砾爬上马路边,期间还摔跤磕破了手。她顾不得血泥混杂的痛辣感,立在尚未散去的尾气中报警。

    不巧的是,接警的,正是和郑烁同值夜班的寸头警员。

    “郊西南路,黑色雅阁带头,中间夹着辆别克,有六辆车往海畔大道尽头走,看样子要?上广武高速,请快派人拦截!”

    江浮说得很是急迫,她知道林声就在车上,甚至乔颂今林虞还有阿尔亚,也没有幸免于难。

    耽搁太?久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象。

    “我们会去的,您记得车牌号吗?”那寸头警员慢悠悠地问?。

    “天色太?暗,我看不清,”江浮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条路几?乎不会有车辆往来,只要?堵住出入口,就能将人截下来。”

    那寸头警员没有回答,仍在问?些无?关紧要?的话。

    江浮越发觉得不对劲,嘴快地答了两三个问?题后,说出的话也变得有些冲,“事关人命,能否现在就出警?”

    寸头警员自动忽略江浮的恳求,仍在自顾自说着废话。

    江浮此时才骤然惊醒。

    他在拖延时间,很可能与那伙闯入海湾的匪徒有关联。

    江浮收住震色,怕打草惊蛇,三言两语安抚了警员,就转头联系了刚从北安区回来的吴寒。

    现在令她惶恐难安的,不仅是林声几?人的下落,还有那个TF卡,究竟有没有安然无?恙送到吴寒手里。

    “郑烁已?经给我了,怎么了?”吴寒疑声道。

    从这?个卡片送到警局,郑烁就寸步不离守着,期间只有寸头警员搬着资料进?来,有过几?秒交谈。且不说江浮送来时如此隐蔽,就是有心人想调包,也难做出手脚。

    得到肯定答复,江浮悬着的心却没有落下。

    她猛打方向盘驶回正道,轮胎在高速摩擦下直冒火星。

    “劳烦吴队找个避人的地方,试试能否读取TF卡的内容,又或者,当年撞杀交警的录像是否还在里面。”

    吴寒深感疑惑,不清楚江浮担心的点。

    只是等?那TF卡被插入读卡器,进?度条开始二倍速拖动,她就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

    本该存放着关键证据的TF卡里,只剩一段长达两小时的黑屏录像。

    如此重?要?的物证,在郑烁眼皮子底下被调包。吴寒想起?数小时前自己?向江浮做的担保,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生疼。

    吴寒的沉默,给了江浮答案。

    这?张TF卡现在落入了谁手里,不言而喻。

    现在不是纠结寸头警员是否被孟行恪买通的时候,林声随时可能陷入无?可挽回的危险境地。

    江浮恨自己?没有力量手段救出林声,只能借助于外力。

    “带走林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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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很可能就是孟董所派,”她过分焦急,低微央求道:“我求你,吴寒,找到林声,安然带她回来。”

    老宅大门摇摇晃晃,已?经人去楼空,种?种?迹象都?在昭示着不久前这?里曾发生的事。

    江浮只在房区停留几?秒,转头就往和那伙人相反的方向疾行。

    刚才那通电话,寸头警员必定已?经起?疑,甚至很可能告诉了孟行恪。在这?里逗留太?久,林声救不出来不说,就怕引火烧身,她也被拽入泥潭。

    噩耗来得极快。

    昨晚薛鸣送TF卡时所说的话,终究一语成?谶。

    他死了,被虐待至死。

    江浮收到一段来自匿名账号的视频。她思林声心切,点进?去后却瞬间被恐惧裹挟。

    某处废弃的工厂大楼内,薛鸣赤着上身被粗麻绳吊在天花板脱落的钢筋上,身体全是见骨伤口。

    他比暗访海湾时还要?憔悴,垂落的头发不停往下淌血。

    双腿被从膝盖处齐根锯断,只剩一丝肉相连。锈迹斑驳的钢筋穿透了肩胛骨,腹部?被锯齿刀磨开深口,内脏清晰可辨。

    在孟行恪的报复心下,他死得极惨,吊在半空的尸体晃晃荡荡。

    江浮胃里痉挛,血液好似被冻住,无?法回流到指尖。

    她僵着手想要?关掉视频,然而下一秒,照着薛鸣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的画面,陡然切换成?林声。

    林声被绑在椅子上,薛鸣的尸体就吊在旁边,脚下水泥铺成?的灰地里满是干涸鲜血。

    旁边不见别的人影,视频画面停顿几?秒后,便戛然而止,后面发生了什么,江浮一无?所知。

    就在视频掐断后不久,镜头后那人忽而走出来。

    “江小姐,逃到了哪儿?”

    林声直视着他,素来沉和平静的面容不见惶惧慌乱。

    那人等?了几?秒得不到回答,他将林声的手机解锁,看着软件内迅速往市中心移动的圆点光标,笑得张狂瘆人。

    “多谢林小姐安装的追踪定位器,否则我们又要?一通好找,别急,稍后您就能和她见面。”

    林声寂如清潭的眼底终于出现裂隙。

    在定制腕表时,她曾让人在机械表盘内装了微型定位仪。

    上次江浮和莫如是被绑架,也是靠腕表才找到烂尾楼将她救回。

    本该用来保命的东西,现在却成?了催命符。

    “这?件事与她无?关,不要?殃及无?辜的人。”

    “怎么算无?辜呢,孟董说了,知道这?桩秘密的人,一个也走不脱。”

    在一个多小时的高速疾驰后,江浮赶到了繁华的市中心。

    令她失望的是,纵使是身为市刑警支队队长的吴寒,也抽调不出警力以搜救被囚禁的林声。

    “实在抱歉,江小姐,我也在为乔颂今的人身安全发愁,绝无?袖手旁观的意思。”

    “局长把所有储备警员都?临时调往北安,我也很着急,没有两全的法子。如果您能联系上对面,请务必先行安抚,应下他们的条件,为救援争取宝贵的时间。”

    距离报警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搜救的警察始终不见人影,江浮心中便有了猜测和既定结局。

    港城公安局里,和孟行恪沾上关系的绝非只有那个寸头警员。如果没有保护伞,他无?法在这?座南部?海城呼风唤雨多年。

    薛鸣的惨状历历在目,江浮很害怕林声会落入同样的结局。先竹付

    心灰意冷下,她决定靠自己?。

    有两辆车越贴越近,江浮似乎毫无?所觉,却在某个人少的岔路口,猛打方向盘拐入了胡同。

    后车遛鱼似地穷追不舍,他们盯着屏幕上闪动的定位光标,任凭江浮在各种?胡同窄巷里穿梭,也能精准地尾随身后。

    十?几?分钟后,在他们耐心消磨殆尽的瞬间,定位仪的光标最终不再移动,停在了某个漆黑深窄的巷子中。

    两辆车点头互相示意,分别堵住了深巷的出口。他们想趁周围无?人将江浮绑回去,可打开探照灯后,巷子里却是空荡不见人影。

    顺着光标指示的位置,尾随的人走到巷中,没有见到本该被堵在巷子里的江浮,只有拆卸出来丢弃于地的微型定位仪。

    此时的江浮,早已?经驶出胡同,正飞速往最近的网吧赶。

    早在那两辆车跟上来时,她就已?经发现了异常。之所以在胡同里转悠这?么久,一是避免打草惊蛇,二是拆卸手表的定位仪需要?耗费许多时间。

    其实大可直接将手表丢掉,可这?是林声送的生日礼物,意义非比寻常。

    江浮舍不得。

    公安局借北安持枪伤人案做文章,不愿出警搜救。

    林声和唯一能翻案的TF卡都?落入了手眼通天的孟行恪手中,江浮不敢找皇港帮忙,甚至连冯澄苏藤都?不敢联系。

    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逼港城公安局出警。

    她将车停在不打眼的垃圾堆角落,带着U盘一头扎进?了最近的网吧。

    不久后,一段录像从公共网址匿名发布,迅速转载至各大社交网站。

    ……

    “孟行恪!那是警察,你杀人了!快停下!”

    林邯想夺取方向盘控制刹车,却被醉酒的孟行恪大力推开。

    “一个小警察而已?,姐夫。”

    撞到雨夜执勤的交警后,录像画面明显颠簸,车速骤然缓了下来。

    随之而起?的,是交警被卷进?车轮高速拖拽下的惨叫。

    将近百米后,周围只剩哗啦的雨声。

    一道惊雷使孟行恪醉意稍醒,他停车查看时,那被他撞到的交警已?经惨死,轮毂内只剩半副血淋淋的骨架,车后延伸出一条混着碎肉的不规则血线。

    一路驶来,车辆轨迹早已?被各个路口的摄像头留存。

    今夜他们之间,总有人要?顶罪。

    孟行恪走到林邯身旁,抢过正在拨通报警电话的手机。

    他收起?眼中狠戾,喊了声,“姐夫。”

    林邯现在满脑子混乱,为那年轻交警的死而惋惜。爱之深责之切,他收起?往日温儒,指着孟行恪痛骂。

    肇事逃逸和故意杀人,哪一项都?是重?罪。

    林邯在苦恼此事该如何善了,却没有料到孟行恪对皇港股权和掌权人位置的狼子野心。

    他即将连同车辆一块被沉江,成?为替罪羊。

    ……

    孟行恪以为拿到TF卡,这?桩旧案便能继续尘封,却不知道,江浮在把记录仪交给郑烁前,已?经谨慎地提前备了份。

    这?次她甩开追捕的人去网吧,正是要?将备份视频公之于众,连同被马赛克处理过的薛鸣被虐杀的视频,借舆论力量施压,逼港城公安局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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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上传后不到三十?分钟,便有一伙人顺着网址摸到了网吧。

    角落那台电脑上还在继续播放的视频,江浮却早已?经离开。她在短时间内重?金请人编了木马程序,往各大平台账号投放的视频怎么都?删不掉。

    如江浮所料,林声和孟行恪的身份在港城并非小人物,成?了为舆论造势的助燃剂,很快引起?轰动。

    公安局顶不住压力,将名义上调往北安区的警力召回。吴寒成?了负责人,刑侦支队按车辆行驶轨迹封锁各大要?道,依据马赛克处理后的视频背景,定位了几?座废弃化学工厂,全力搜捕嫌疑人踪迹。

    江浮跟着吴寒和支队警察,很快找到了那座废弃工厂。

    楼层内腥气飘荡,满地涸泽鲜血,薛鸣半残的尸体还挂在钢筋上,林声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吴寒按着肩部?对讲机,面色肃穆汇报着现场情?况。

    “嫌疑人带着人质逃亡,工厂内已?经无?人,我想申请使用……”

    心中担忧胜过恐惧,江浮自动过滤一切杂音。她走到尸体不远处墙皮脱落的石柱旁,来回比对那段匿名发给她的视频。

    “他们没带林声来过这?里,视频背景是假的。”

    第103章(三更)

    此时, 某间密闭的房子内。

    林声被反绑着双手坐在一张巨大的绿幕前?,旁边的乔颂今几人吸了迷药后已经不省人事。

    那瘦条条的年轻男子?像患了痨病,时不时捂嘴咳嗽, 吸了药物似地面色浮白。他当着林声的面, 把替换了背景的视频发给了江浮,而后拉出软椅在林声身旁坐下。

    或许是林声身上与生俱来的疏冷气质, 让他无端保持着距离, 生不出任何亵渎心思。

    “何必呢林小姐, 你在孟董的庇护下过了十四年的安稳日子?, 为什么要追查那件事,凶手是谁比你的命还重?要吗?你要怪就怪薛秘书把本该销毁的TF卡送到?面前?, 这危及孟董的利益, 我们不得不采取这种?方式阻止事态扩散蔓延。”

    “林小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这所谓的证据送到?警局,你以为身上有血脉亲情维系,孟董就会手下留情吗?不过林小姐大可放心,我们不会杀您,等风头过去, 世界上就少了一个?艺人林声,您将永世被困在这座老宅,严密监视。”

    其他几人已经在追江浮的路上,只是过去那么久, 都没有将消息带回。

    年轻男子?捂嘴咳嗽两声,用洗得发灰的短衫擦了擦刀背。他背身接了电话, 忽然面色一厉, 转头把刀刃架在林声身上。

    白皙的脖颈瞬间洇泯血痕。

    “备份视频在哪?”

    阿尔亚不知何时已经转醒,被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吓得心震。她盯着那条血痕, 急切地想起?身将人撞开?,奈何被绳子?死死绑缚着身体,根本移动不了半步,塞在嘴里的布块堵住了呜咽。

    这句话没头没尾,脖颈处传来的刺痛却没有使林声退缩,她直视男子?阴恻的眼睛,很快读懂了里面的深层含义。

    江浮备份了TF卡的数据,并且已经公布到?了网上。

    林声心中复杂难言,林邯离奇跳江身亡是她十多年郁积的心结。孟行恪派人将她带到?这无人之地看管起?来时,她就已经猜出了TF卡的结局。

    没想到?这件事最大的转机,竟然会出现?在江浮身上。

    “看样子?林小姐丝毫不惧,只是我想提醒您一句,就算她用备份逼得警察出动,最多也只能追查到?长海化学?工厂的废弃大楼,旁的再多线索也找不到?。”

    “孟董原本只是想将TF卡的消息堵死,让你们把这个?秘密烂在心底,一生衣食无忧,这样双方都能安好,现?在江小姐捅破了窗户纸,也别怪我们心狠。”

    男子?听着阿尔亚呜咽的哭声,皱着淡眉心底烦躁。

    他咳嗽着走过去,瘦得能清晰瞧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阿尔亚努力偏头躲开?那涂着迷.药的毛巾,只是她被死死绑着,无处可退,刚刚回笼不久的理智瞬间溃退。

    布局古旧内敛的房间内再次恢复宁静,只剩林声同其对峙。

    男子?踩着红木地板走回林声身边,把那沾着药的毛巾丢在地上,所说所做变得放肆起?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谁能想到?,我们会把林小姐带到?这里,他们找不过来的,林小姐请安心。”

    江浮把TF卡的备份公之于众,毁掉了孟行恪的一切筹谋。他们不得不从长计议,将原先的计划推翻。

    为今之计,只有干扰视线,拖延警察搜援的速度。

    男子?深谙网络程序,三下五除二就将一些?血腥视频拼接起?来,消掉原背景替换成林声的脸后,转手发给江浮。

    然而整整两个?小时过去,江浮一条消息没回,似乎根本不在意林声的死活。

    这在男子?意料之外,他目色深深望着林声颈部半干的血痕,不由得失声嘲笑。

    “患难见?真情,林小姐,你的小情人不要你了。”

    林声神色如旧,未见?伤心。

    比起?江浮为营救她而奔走,四处呼告,她更希望江浮不要多管这件事。

    因为那张TF卡,她已经连累了乔颂今还有阿虞和阿尔亚,不想将此刻还算安全的江浮也拖入漩涡。

    之前?孟行恪承诺只是封锁消息,不会伤害几人。可如男子?所言,江浮找不到?这里,警察自然也不会。现?在江浮把备份外传,引得外界对此事的关注度高涨不下,孟行恪上了缉捕名单,自然不会冒着风险再添几条人命。

    那几个?跟踪江浮的人已经赶回,几人在走廊尽头交接。

    看着手心里的微型定?位仪,男子?盛怒之下,将其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在疾病支配下,他的性子?阴柔似水,发起?火来却格外慑人。

    “他妈的,几个?废物,拿着定?位仪抓人都能跟丢,还活着做什么?”他揪住带头人的衣领,没擦干净血的刀刃直抵咽喉,“我怎么跟孟董交代?,锯薛鸣腿的时候,就该把你们也挂钢筋上,特么的饭桶!”

    隔着房门,怒不可遏的骂声传进林声耳中。

    知道江浮落入险境又成功逃脱,她的心在被阴霾笼罩许久后,终于得已片刻喘息。

    自己已经身陷囹圄,只要江浮平安,就是她所祈求的所有了。

    刚回来的几个?人被发配出去站岗放哨,藏在老宅一楼各个?角落,男子?则留下来继续和林声斡旋。

    在严密监控一切、等待下一步指令时,紧锁的房门外却传来轻微的动静。

    他皱着淡眉,颇有不满,“不是让你们在一楼守着吗,上来做什么?”

    无人回应。

    男子?眼神骤变狠戾,他攥着刀,放轻脚步警惕地靠过去。

    “谁?”

    仍旧无人回应。

    他安慰自己不可能有人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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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将刀尖向外,把反锁的房门拧开?。

    和他对视的,是缅因猫阿绵。

    不是人,只是没有威胁的猫。

    这几天江浮林声接连出事,猫粮机早已吃空,没人喂阿绵,帮它梳理毛发,现?在毛发都乱蓬蓬炸起?来。

    原来这伙人没有带林声离开?,而是留在了老宅,那五六辆驶离海湾的车,不过是障眼法。现?在孟行恪被警方缉捕,没有命令,他们在这留守监视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将林声几人囚禁在二楼的书房。

    阿绵看到?了房间内被绑着的林声,铜色眼睛里暗蛰危险讯息,已经不见?素日温顺。它支棱起?防御姿态,大叫一声攻向那瘦条条的男人,结果锋利的爪子?刚挠窜裤腿,便被一脚踢飞,重?重?撞在墙上。

    “哪儿来的丑猫……”

    男子?嘟哝了句,心中仍存谨慎走到?旋转楼梯前?,等看到?下派的几人守在各个?角落,才?终于放松了警惕心。

    他咳嗽两声,额头青筋暴起?,心肺都像要咳出来。

    走回书房前?准备关门时,走廊转角却迅速冲出几个?警察,撞开?即将反锁的门利落地将他制服。

    事态的扭转,前?后不过两秒。

    那柄刀被别落,哐当闷声掉在地上。

    男子?被拷手押到?一楼时,看到?同行的几个?同伙还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身旁各自多了个?持枪的警察。

    原来那几人追查江浮未果还没回到?老宅时,这些?警察就已经按着江浮给的线索,埋伏在了一楼准备将他们一锅端。

    自从那TF卡的内容外泄,孟行恪就下落不明,只有他们还尽职尽责守在这里。而他们刚刚言语间提及孟行恪,也被执法记录仪全程收录。

    江浮越过一众全副武装的警察,怀着忐忑的心走进了二楼书房,看到?林声被反绑着手困在椅子?上。旁边几人吸入过量的药物,还没有清醒,几个?女?警察正在将她们扶抱出去。

    其中一位女?警察本想为林声松绑,可吴寒看了下刚进来的人,示意她将空间留给江浮。

    “我来了。”

    江浮眼眶湿润,轻喃了声,默默走过去为林声松绑。

    混着雪松香的血腥气窜入鼻息,将她强装出的冷静尽数击溃。

    “你伤到?哪儿——”

    她问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了林声脖颈处的那道刀口,虽然不深,但耽搁了这么久,已经染红了衣襟。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林声走回自己的卧室,扯出纸巾想要擦拭,被及时赶来的江浮伸手拦住。

    江浮看着那被勒出青紫红痕的手腕,怕弄疼林声,又紧张地松了手退开?。

    七八辆藏在海畔大道上的警方车辆迅速驶入老宅,将那几人押上了车。考虑到?林声刚刚经历这种?祸事,精神状态可能需要调剂,笔录被人情化地延后。

    江浮牵着林声的手,把她带到?一楼药库。

    她从药架上琳琅满目的药物中找出消毒的碘伏和医用棉签,细心地为林声洗去血渍。

    “如果我今天没来……”

    “如果你今天没有来,我也不会怪你,这种?时候,我只希望你平安。”

    药库内只有二人,所以林声才?能如此坦诚,毫无顾忌地说出这些?话。

    江浮涂药的动作?忽顿,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林声放轻了声音。

    沾了碘伏的棉签骤然滑落,江浮拥住林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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