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子久不在京城,大抵也不晓得这事也是有旧例的。”
“走吧,等把这圈巡视完,咱们就可以去办事房交牌子了。镇北将军在京,你恐怕夜里也需得早些归家去吧?”
洛清泽应了声,道:“是啊。”
与此同时他们口中的洛清河刚打马行过禁军的东山校场。
自打立了羽林两营,禁军就跟个摆设似的,办事房门庭冷清,就连值守的军士也瞧着懒散,若不是今日听闻新的统领要过来,怕是连这几个值守的也没有。
洛清河翻身下马,把马鞭挂在了鞍上,提着刀跨进了门。院子里的老槐树新生了些叶子,给光秃秃的枝干添了些许的苍翠,但那么点色彩遮不住满院的颓靡,反而看着孤零零的。
也怨不得人家瞧不起禁军,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人心也自然就散了。
值守的军士听见脚步声打了个激灵,抬头看见洛清河过来,又看见她腰上挂着的禁军腰牌,忙不迭地弯腰抱拳,磕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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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地开口道:“见、见过大人!”
洛清河侧过眸看了他一眼。
这人面容看着很年轻,甚至还带着点少年的稚嫩,可能还没比洛清泽大多少。这个年纪的,但凡家里头有些积淀的都不会把人送来禁军,要知道若不是咸诚帝调了洛清河回来,恐怕这辈子就这么当了个混子。
“不必多礼。”洛清河笑笑,示意他站直,又道,“管事的在吗?”
“在的。”少年绷紧了肩膀,“就在屋子里头。”
“好,知道了。”洛清河点点头,迈步同他擦身而过。
正堂上挂着牌,说是不晓得哪位爷在位的时候给题的字,可惜时日久长,这牌匾都掉漆了,看上去跟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一样,暮气沉沉的。门敞开着,厚重的布帘后传来一阵阵的笑闹声。
洛清河在门外站着听了一阵,用刀柄撩起了帘子,侧身走了进去。
笑闹声阒然间停了。
里边围着小几吃酒的人纷纷转头往这边看过来。洛清河逆着光站在门口,布帘被她挑起挂到了挂钩上,日头于是就这么跟着漫了进来,铺在了她脚下。
“诸位,聊得不错?”
一众人手忙脚乱地站起身,瓜子壳落了满地,被踩地劈啪作响,酒盏滚落了一地,还有一个骨碌碌地滚到了洛清河脚下。
她弯腰把那个粗糙的酒盏捡了起来,面上还挂着笑,开口时声音也很和气:“虽说日头正好小酌一杯无妨,但这酒闻着不怎么样,改日倒是可以请诸位一顿好的。”
一道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给看穿看透。
宫里那位的命令老早就传到了禁军这儿,要说这些个老油子完全不知情那是没人信的。但洛清河这个名字放到大梁的任何一处都是足以震慑四方的存在,把这么个统帅放到禁军来,先不说旁的,单是洛清河迟了这么些日子才来,就足以让他们认定了一个念头。
这位雁翎统帅瞧不上他们这群混子。
可是今日洛清河就这么好端端地站到了他们跟前。
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三两下扶正了戴得歪七扭八的发冠,凑到跟人跟前点头哈腰道:“见过将军!”
紧跟着就是此起彼伏的见礼声。
但没等这阵声音消下去,洛清河忽然抬了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停下。
“虚礼不必。”她拇指摩挲过刀镡上的红色珠玉,道,“劳烦诸位拾掇一下自个儿,同我往校场走一趟了。”
这些人不敢多话,纷纷开始收拾东西,提靴的提靴,翻刀的翻刀,总之干什么的都有。
洛清河没特意看,扫了两眼就先出了门。
值守的那个少年见她出来,又依稀能看见院子里头陆陆续续出来的人,眼里似乎闪着不一样的光彩,一扫了先前的颓色。
“大人……哦不,将军是要去校场吗?”
少年人哪里忍得了这样暮气沉沉的日子,洛清河看了他一眼便能猜出来他心里头在想什么。她把刀扣在了腰间的扣带上,点了下头。
“你也不必在此值守了,一道过去吧。”
“啊?”少年闻言赶忙摆手,惶恐道,“那不成的,今日我轮值,办事房若是没人,万一……”
“万一什么?”洛清河笑笑,“万一遭了贼?你倒是瞧瞧,贼来了这儿,能拿走些什么?”
禁军闲置了这么些年,城防的活儿给了羽林卫,他们就只能帮着给六部打打下手,有的时候户部克扣银钱,就顺势把俸禄一再缩减。里头那些个军户喝的都是酒肆最廉价的酒,整个办事房看起来就差没说家徒四壁了。
相比之下是真穷。
少年犹豫了片刻,深吸了口气道:“欸!我去!”
素日冷清的校场今日终于有了点人气。
宗平先一步拿了名册和牌子来了这边,洛清河策马过来的时候他刚把这边一盘散沙的人给聚起来。
“主子。”他过去牵了马,等到洛清河翻身下来才继续道,“少了不少人。”
“嗯。”洛清河没管他要名册,她四下看了看,过去轻巧地翻上了点将台。
禁军的那些老油子们姗姗来迟,见她上了点将台,这才三三两两地站做了几行,但还是懒散,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听得宗平这个见惯了雁翎铁骑的人不住地皱眉。
然而下一刻,一把刀直接插入了最前排的禁军百户的脚下!
人群一片哗然,宗平倒是立马反应过来往点将台上看。
刀上的红玉在日光下泛着光亮。
女子含笑的声音就这么飘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禁军的诸位兄弟,外头日头不错吧。”
洛清河一手还搭在刀鞘上,她看着下面的人纷纷抬头,脸上的笑意这才一点点散下去。
“酒醒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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