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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春闱(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山川月》12、春闱

    大梁的春闱改了前朝三场的制,缩减成了两场,定在每年三月初九开考,持续五日。虽说这其中多半是寒门子弟,但国子监在这几日也跟着放了假,其中进学的士子不必前来听学。

    前一场考诗文,后一场考策论。

    说来也不知为何,明明春闱前两日还是好好的晴日,到了开始的那一日,长安却是落了场春雨。

    温明裳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有人在雨中撑着伞还在念着手里捧着的书文,还有些紧张的,在屋檐底下来回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

    她寻了处稍显僻静的地方坐下,等着里头的人把考场的门给打开。

    角落里坐着个瞧着跟她年岁差不多的姑娘,手里还捧着册什么在聚精会神地翻阅。

    温明裳本想着要不要跟着这些人一样瞧瞧书册,但她什么都不曾带,要温书也只能在脑内默记,索性就多看了两眼那姑娘捧着的书册。

    “欸,你瞧那边那位,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瞧不晓得哪来的野史呢!”

    “可不是,你再看边上的那位,什么都没带来呢!这是不想着考了吧?”

    那姑娘似乎也听见了这话,她眼睫颤动着,不动声色地往角落里再缩了缩。

    温明裳往那头看了眼,又看了看那姑娘。她把手里的油纸伞搁到了一边,上前两步道:“姑娘?”

    眼前的人闻声才抬了头。

    “贸然搭话,希望不要唐突了姑娘。”她蹲下了身子,温和道,“不知姑娘手里的这本史论,讲的是些什么?”

    那姑娘唇微张,眸中闪烁着愕然的神色,似乎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这个时候还在关注这些旁人看来的野史杂书。

    温明裳见状笑了笑,又道:“还未告知名姓,在下温明裳,不知姑娘是?”

    “啊,我姓宁,名朝雨。”她在听见温明裳自报名姓的时候蓦地一愣,慌忙自报家门后面上更是掩不住的惊诧,“你说你是温……”

    四周的嘈杂似乎都跟着止了。

    “你是温明裳?!”说话的是适才嚼舌根的那个应考士人。

    温明裳眼神一动。

    她扶着墙站起身,勾唇笑道:“嗯,我是。”

    风卷起雨丝,泼落于她足下。素色衣袖随风而动,她迈步走出屋檐,雨打青丝,也湿了衣袂。

    士子们自觉地给她让出了位置,眼睁睁看着她走到人群的正中央。

    “她就是温明裳?那个……崔阁老的弟子?何时官家的人也来咱们这……”

    “嗐,你们真以为她就是阁老弟子那么简单?我可听说了……”

    那些窃窃私语跟着如丝细雨落入耳中,温明裳面色不变,只是笑了笑道:“诸位,可否容我问一句?”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紧盯着雨中瘦削而单薄的那个身影。

    温明裳不用看都能猜到这些眼神里饱含着什么。

    猜忌、怨愤、嫉妒、不甘,钦羡……她不是第一次落于众目睽睽之下,更不是第一次被置于这样的境地之中。

    习以为常了。

    “你说!”有人这么喊了句。

    “我确是温明裳不假。”她侧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可是温明裳这个名字,是会吃人不成?诸位皆是各地英才,怎得会惧温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何人惧你了!”适才出声的那人往前挤了两步,面有不忿道,“温明裳!我且问你,你一个官家女,作何来同我们这些寒士抢?!”

    温明裳反问道:“不知我抢了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吗?”他面色更差,“世家的人,做什么来春闱!”

    她闻言低笑了声,道:“大梁哪条律法写着,世家出身者,不可春闱应试?再者……”

    “诸位皆为各州英才,也只我大梁行事凭据自有法度,我知道诸位心中顾虑为何,但……诸位信不过某,竟也信不过这律法铁条么?”

    这话说得极重,自然是没人敢认的。

    “你!你休要信口胡诌!”

    雨似乎止了一瞬,温明裳侧过头,瞧见那个名作宁朝雨的姑娘举了伞过来遮在她头顶。

    见她回头,对方抿着唇点了下头。

    温明裳眼底的笑似乎落到了实处些,她一抖衣袖,抬手朗声道:“我无意于春闱前信口开河。我等聚于此地,想来为的皆是能一展抱负。我辈习成文武艺,为的便是天地吾心,生民永安,何须拘于一时一刻的成见出身。”

    “立于此处的,知道我是谁,知晓我的先生是谁……那么想来,在下的那些浅见拙言,诸位也都看过了吧?”

    她说的是那篇策论,还有很早之前无意间留下的诗文词章。

    在场的人都不由得点头。

    “我是崔阁老的弟子不假,我也确实是柳氏出身。但是……想来诸位也晓得,我并非受教国子监。这些年来,我与诸位一般,远离京华风光,世家二字,除却血脉,与我不曾有过半分恩泽。”温明裳看着他们的脸色,声音逐渐放柔和。

    “我与诸位一般无二,那些东西亦不曾有过半分润色,皆出自我一人。”

    “那么诸位觉得,我有没有站在此处的资格呢?”

    下边的这些应试者不知道的是,长街两侧的楼台能把这场雨中的论谈听个清清楚楚。

    屋里点着火盆,崔德良把手里拟好的奏折放到一旁,道:“言成啊,你这小师妹如何啊?”

    姚言成年纪轻轻官居内阁学士,自是一表人才,他闻言点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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