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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从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往下数七层,是一整层从不见光、暗无天日的地下牢狱,没有任何一缕阳光与和风能安然无恙地进入这里,自然,也没有人能独自离开,而此刻,清水善正在两个黑衣人的押解下,在黑暗的走廊上步步向前。
明明正一步步走入深渊,他的脸上却无法找到任何一丝可以称作惊慌或者恐惧的表情。
他本该让那剂药物打进体内,但最后关头,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当然不是因为怕死或者怕下半辈子摆脱不了药物的控制,而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醒悟,一个有野心的正常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被drug摧毁的。
三井优人在试探他。
恐怕一旦接受了那剂药物,当时身后虎视眈眈的五个黑衣人会立刻冲上来把自己撕成碎片。
不过不接受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比如现在,黑暗狭长的甬道尽头,等待他的,是未知的境地。
好在,至此为止,一切还尽在他的掌控当中。
错落的脚步声响了不知多久,这支仿佛没有尽头的压抑步曲却“啪”地戛然而止。
混杂的肮脏空气被突行突止的脚步声搅乱,幽微的光线中,清水善看到了一个矗立的人影。
说是矗立,大概并不妥当,因为他被高高架起,双脚离地,手臂展开,躯干和双手都缠绕着厚实的锁链。他原本低着头,听到有人接近,疲惫地昂了昂下颌。
“哈。”一声嗤笑。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叛徒。”这声音沙哑充血,像是粗粝的纸相互摩擦。
是中原中也。
借着并不明晰的光线,清水善能看到他脸上不屑一顾的讽刺笑容。
一向干净的面庞上沾了灰尘,眼下有浓浓的乌青,光泽的半长发乱了,狼狈地散在肩膀一侧和胸前,这个形象无论放在哪里,都只能冠以“阶下囚”三字,但是中也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得明亮锐利。
清水深深看了眼,移开目光。
“喂,你什么意思,说话啊,怎么,敢做不敢认吗?喂!”
在中也一声高过一声的愤懑声中,清水被身后的黑衣人拘着走向一边的囚室。
于是谩骂戛然而止。
“什么情况,你也被抓了?你不是他们那边的人吗?抓你干什么?说话啊!白痴!”一连串的质问应声而出,但是毫无意外,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中也想挣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锁链,冲出去纠住那个混蛋的领子,质问他到底怎么想的,但是他做不到,三井优人吩咐手下一日两次给他注射肌松剂,这几天下来他手臂上的针孔何止十数。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像个无赖一样,一遍遍质问清水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直到对方走到囚室的门口,他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黑衣人打开囚室的大门,以行动勒令清水善入内,门是厚重的铝合金,只要一关上,他与中也就不会有任何交集。
“清水善。”
三个字听起来还是沙哑又粗粝,但却没了先前那点嘲讽和急迫,坦坦荡荡,平平稳稳,仔细听去,竟然还深藏着一丝疲惫。
他的脚步一顿,终于回头。
“那颗蓝宝石,你还要不要了。”
牢狱中一片沉寂,清水与中也的目光在虚空中交叠相遇。
清水善的寒凉的目光忽然温柔了一瞬,嘴角微不可见地向上扬起,在这个方向上,他正好能看见中也黑色的choker上反复滚动的喉结。
于是封闭的唇瓣微张,说出了进入这里之后的第一句话。
“如果有机会,我会亲自去取。”
随后,他阖下双目,转身走入黑暗。
牢门轰然阖上,于是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不见,清水善站在一片漆黑的空气中,闭上眼睛,慢慢松弛了肩膀。
肌肉放松之后才能感觉到的疲惫慢慢涌上来,他撑起胳膊向后动了动,在某个角度的时候又猛然停住。
被玻璃扎到的伤口,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愈合。
估摸着差不多能适应黑暗之后,清水善睁开眼睛,他的夜视能力一向不错,毕竟黑夜是危险的,这点对猎手和猎物都是,眼睛不好使的话他的坟头草大概都两米高了。
囚室相当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尿壶,清水绕着四四方方的囚室走了一圈,最后重新站回了离门口最近的位置。
年轻男人昂起头,视线从一个角落扫至另一个角落,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纤长白皙的脖颈扬起的弧度精致又漂亮,他知道某个地方一定有另一只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种暴露脆弱之处的动作他想必非常喜欢。
没有人会拒绝圈养一只漂亮的小兽。
“睡眠剥夺”,清水善在黑暗中想起了这个名词,这项酷/刑历史悠久,臭名昭著,受刑者将承受长达180小时的不间断觉醒期,这180小时足以彻底摧毁受刑者的意志,让他对施刑者言听计从。
但是这种打碎人格的严苛刑法三井优人显然是不敢对清水善用的,毕竟对方还得指望他的脑子,万一刑罚之后人格重建不全,那就得不偿失了。
清水善眉头微动。
所以为他安排了这间暗室,想要通过扰乱他的睡眠觉醒周期,潜移默化地影响他的神志吗?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只是可惜放在了他身上。
清水善在床铺上坐下,闭目凝神。
三井优人非常慎重地用了厚重的隔音门,门外的声音一丝一毫传递的机会都没有,配以完全黑暗的房间,这个囚室几乎等同于绝天绝地之所。
但是“几乎等同”,并非“等于”。
有一项东西三井优人没有能力也没有方法去拦截,而这个,就是清水善破局的关键。
空气。
确切地说,是气流。
囚室并非密闭的空间,否则清水善无法在其中安然无恙地呼吸,它与外界存在沟通的罅隙,这就是清水可以利用的破绽!
室内的一切陈设,小到每一块地砖每一块铁板都在刚才的走动中被纳入,黑暗使思维更加清晰,以方寸之地为基点延伸,这间囚室被快速拆解、勾勒、重建。
一分钟后,清水善缓缓睁开眼睛。
他找到了。
晨昏交替周而复始的变化,重新被他握于掌中。
但是怎么与外界取得联系呢这又是个问题,他与中也身处其中,得把一些要紧的东西传达出去才行。
清水善的眉头微微皱起。
某人是不是说过,他能控制心跳来着?
背后未愈的伤口传来微热的触痛。
看起来这个空空荡荡的囚室,还得再添一些东西才行。
三井优人这两天的心情很糟糕,一方面三井隼人再次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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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的小事制止他进入家族企业,另一方面,制药的进度毫无进展,异能移植实验那边的资金却已经捉襟见肘。
而作为后两者关键步骤之一的清水善,并没有服软的意思。
清水善猜的没错,三井优人的确在囚室中安装了红外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牢牢掌控,但是三井优人整整观察了两天,他亲爱的师兄没有表现出任何焦虑的迹象。
虽然早有了做持久战的准备,但是并不影响三井优人生出一些挫败的心情。
于是第三天开始,他放缓了观察监控的频率。
直到第五天,他接到了三井和真的报告。
“优人少爷,清水先生的身体情况不太好,您要不要去看看?”
“嗯?”优人有些意外,他的计算中,清水善至少能挺过10天,“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和真沉吟片刻,“清水先生的体温很高。”
这个答案令优人眉头大皱,搅乱睡眠觉醒周期或许会对下丘脑温度调控中枢产生一些影响,但不该是“很高”这个形容,而且现在也仅仅过去了5天。
“清水先生在酒吧那晚受了伤,伤口还没好全,可能这几日处于高强度觉醒状态,伤口恶化了。”和真推了把眼镜,秉公汇报,“您看需要为清水先生做什么处理吗?”
三井优人闻言一噎,没有立刻下令。
“除了体温升高之外,清水先生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心率也比正常情况快了百分之二十,我们之前翻过清水先生的就医记录,他似乎原本就有心率不齐的征象,如果放任不管,很有可能诱发心源性猝死。”
“给他药,”听到最后一句,优人到底还是妥协了,不过随后,他又立刻补充道,“等他睡觉的时候再去,不要与他有任何接触。”
“还有,把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给他背上。”
目的还没达成,人不能先死了!
于是当天醒来的时候,清水善发现了身边放着一板非甾体类抗炎药和动态心电图器。
他压抑着立刻吃药背动态的想法,硬是再熬了一天一夜,估摸着“硬气”该有的限度,赶在真正出现不可控的病情之前,“万分艰难”地接受了“嗟来之食”。
黑发青年看着挂在腰间的黑色小仪器,热退易出汗,带走身上的水分之后,他竟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虽然控制着病情,但是挨了这么多天,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不过没关系,有了这台心电图机,就有了与外界的联络渠道。
让太宰君帮忙办的事,这么多天,也该有结果了,正是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第42章
牢狱漆黑,没有一点光亮,周遭寂静,方寸之间,如一片巨大的坟墓。
清水善坐在床榻上,面对着唯一透风的墙壁裂隙,沉默地像具千年不朽的尸体。
他慢慢吁出口气,放缓了呼吸,连带着放缓了某个字眼代表的心跳节奏,他微微向后仰头,衬衫前面三粒扣子早就被解开了,年轻男人的锁骨清晰可见,再向下,就是一小截惹人遐想的白皙胸膛。
一小片手掌大小的黑色金属贴片附在胸口,贴片中心连着一根细长的导线,沿着肋胁向下,松松垮垮绕着精瘦的腰肢,掩在薄薄一件白衬衫下,撑开一点衣物与肌肤的间隙。
忽然,他的肩膀微动,在监控中看来,或许是不小心动到了背后的伤口,于是微微调整了姿势。
但如果有人能贴着他的胸膛观察表情,就会发现黑发青年的表情微妙,甚至于,有些精彩。他甚至忍不住动了动手指,但考虑到监控的存在,才强忍着没有完成抬手的动作。
【时隔多日听到你的声音有些激动,力道大了些,我减减?】
胸膛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清水善的眉头微蹙。
【无事,只是有些突然。】
他生涩地调整着每个字眼代表的呼吸节奏和心率,胸口的贴片尽职尽责地将这些微乎其微的变化全部收集传导。
这种调控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但明知是惜字如金的当口,他还是依旧没忍住纠错,【是电流信号。】
把密码藏在心跳变化当中,以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机为传递媒介,在这个绝天绝地的牢狱中,这是他与太宰治建立联系的最有效办法。
太宰治将他的回复同样放进了贴片中,以微弱的电流刺激作为输出信号,通过不同的刺激频率和强度,清水善就能从中解读相应的信息。
【好吧好吧电流信号】
胸口传来一阵明显的反馈,比之前稍弱了一些,太宰治还是减弱了输出信号的强度,清水善想象地出来对方欠欠地摊着手被纠错的无奈模样。
【你那边的事情结束了?】清水善一字一顿地改变着心跳节奏,发现实际上手操作了之后好像也没这么难于掌控。
【当然,我已经开始悠闲地度假了,别的不说,三井和真在这事上安排地相当地道,镰仓的景点人不多,比横滨可……】
噼里啪啦接收了一大堆电流信号,清水善刚适应下的节奏被突然搅乱,心脏一阵突突狂跳,他忍不住弯腰缓解,因为呼吸节律乱了一瞬,导致发送出去的信号有些杂乱,【你慢点……】
对面没有立刻给出回应,清水善收到了一阵无意义的信号,但仅仅是一会儿之后,信号就变得规整起来,只是再度放缓了发送频率,还降低了电流强度。
【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为何,清水善从冷冰冰的电流中咂摸出一点不愉来。
原本的电流强度是正常情况下传递信息的最佳强度,再调弱容易忽视某些细枝末节,强一些则可能干扰心脏正常的电生理活动,清水善本该对这一强度耐受性良好,但是怎奈他为了得到这台二十四小时心电图机刻意加重了后背的伤势。
【没事,为了取信三井优人用了些手段,你一个人在三井家,没问题吧。】
津岛修治与清水善分道扬镳的剧本没有被推翻,现在太宰还赖在三井家中,一面装模作样地与三井和真商议进展缓慢的药品走/私事件,一面暗中帮助清水完善外部安排。
至于上司多日未归为什么毫不着急也不去找……“津岛修治”巴不得这位乡下来的干部死在外面永远不回来才好。
清水善继续说了些需要太宰治协助完成的任务,却依旧没有回答那个“发生了什么”的问题。
对面良久没有回复,清水善看了一眼身侧的小黑匣子,机器还在工作,没有断连也没有短路。
沉默不断发酵,正当清水善想取下胸口的贴片看看是不是电极之间的连接出了什么问题时,终于得到了回音。
【明白了,我会去解决的。】
指尖与胸口一触即离,酥酥麻麻的电流信号竟然成了不容忽视的底色,隐约间,清水善仿佛在克制规整的电流中听到了一声轻如鸿羽的叹息。
他张了张口,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从喉咙深处发出第一个模糊的音节后才猛然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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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个能说话的地方。
于是再度潜心静气,理应阐明的方案细节在脑海中转悠了一圈,文字转为密码,密码转为呼吸,呼吸控制心率,输送出去的东西却与想象得大相径庭。
【我记得旅游手册上推荐了鹤岗八幡宫和长谷寺,你去了吗?】
说得是他们三人初入横滨那晚,在三井家客房中看到的小册子。
【嘛,还不错吧,这个时节正好紫阳花盛开,长谷寺里面有一条开满紫阳花的山道,道旁有不听不言不看佛像,小小三尊,一字排开,有人给他们系了遮风挡雨的红头巾。】
【长谷寺边上就是御灵神社,很小,站在正门都能看见背门的鸟居,没什么人,很安静,只有一个老头在誊朱印,出了神社走一段路,在去鹤岗八幡宫的路上正好经过净智、本觉、妙隆、宝戒四座寺庙,妙隆寺里每逢整点都有人撞钟……】
太宰治将他在外的见闻一一道来,大段大段的文字通过电信号直接反应在心口的金属贴片上,明明没有任何实体的接触,清水善却仿佛觉得有人附在他耳畔窃窃私语。
不,不对,如果太宰治真的站在他面前,合该是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或者站在桌子上热情洋溢手舞足蹈地,描述每一个细枝末节。
但无论如何,逼仄狭小的囚/室似乎变得空旷起来,毫无逻辑的电信号连接了他和太宰治的思绪和视野,他仿佛能看到对方口中开阔明亮的天空和静谧深邃的寺院。
他记得来镰仓之前,做出具体的行动计划之时,为了掩人耳目,的确草拟了一份镰仓旅游攻略,夹在计划书最后一页,只占了并不重要的小小界面。
他也曾非常偶然地想过,如果任务完成得早,有多余的时间,说不定能去这些地方转一转看看,但是这种隐秘的心思他从未与人提起,连他自己,也在态势不断变化进展的任务中将这些悠闲的念头几近忘却。
叙述的电流停下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段讯息又长又密集,清水善觉得心脏有些隆隆的杂音。
【你……有神明信仰吗?】没有的话,为什么一下子走这么多神社和寺庙。
【……闲着无聊咯……】传递过来的电流信号不似先前那般四平八稳,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显经过了修饰和遮掩,这点波动的心思在电流信号中表露无疑。
但是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谎的?清水善不解。
但没等他求证,太宰治又传来一段讯息,【都怪你带着中也不带我!】
电信号流畅自然,感情真挚强烈,先前的郁闷和沉默一扫而光仿佛错觉,清水善愕然无言。
他什么时候踩到太宰治的痛脚了?
不过炸毛猫的话,是不是该顺毛撸?这只猫猫喜欢什么来着,City Walk吗?
于是清水善端正了呼吸,【……听说江岛神社和鹤岗八幡宫也不错,我们解决完这些事情,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去看看。】
发送与接收所隔不过三十秒,几乎就是信号解密的延搁时间,清水善心口一震,像被猫猫对着打了套军体拳。
【一言为定!】
心脏咚咚跳起来,可能是因为刚才电流的强度有点大,也可能因为其他原因,不过这不重要。
黑发青年再度吁出一口气,抬头看看天花板,没有聚焦的视线尽头,是一片苍茫无际的深邃天空。
的确是……一个游玩的好季节啊。
太宰治躺在床上,手心里拽着一个小型的信号收发器,他刚刚结束与清水善的对话。
床铺对面放着一台手提电脑,界面打开,显示一大串复杂的代码。
他花了些时间破解了三井优人的加密系统,把清水善的生理信息从他们的医疗接口转向自己。
按下回车键之后,屏幕中的代码就一直在不断滚动,三井优人的医疗库没有做单人分流,他得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找到属于清水善的一部分。
一分钟后,数据终于载入完毕,黑底白字的界面一闪,全数清屏,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最近的医疗报告。
太宰治一骨碌翻过身,坐在笔记本前,食指与中指在触控板上上下滚动。
白细胞、中性粒细胞、红细胞沉降率、C反应蛋白一片飘红,血红蛋白则掉到了九十以下。
没有写姓名和性别,但是太宰治知道,这就是清水善的报告。
苦肉计,很常见的手段,简单高效,事实也如此。
太宰见过更过分的谋划,断手断脚自戕自毁,在那他们那种人眼中皆是寻常,相较而言,清水善的做法,不过尔尔。
明知如此,可他还是盯着那几个数字看了许久,鸢色的眼眸平静幽深,却仿佛将要积聚起暴风前层层叠叠的漩涡。
但是最后,他只是一把按下显示器的屏幕,站起来,转身开门而出。
他毫不怀疑清水善的才能,尊重他的计划,也愿意配合,这是对方进入港口黑手党的第一项任务,是真正获得干部权限的敲门砖,他不会插手。
一切聪明才智都收归于他麾下,任他驱使,甘之如饴。
但为什么……
鸢眸青年捂住了心口,已经消退的麻痹感不知为何毫无征兆得尖锐起来。
第43章
自从与太宰治联系上之后,清水善隔三差五就会收到一条讯息,最开始还是与任务相关的汇报,但是到了后来,就是单纯的唠嗑。
太宰将天气晴雨月亮圆缺一概放进电信号中,精准得像是天气预报。
于是清水善一边装作自然节律被完全打碎的样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配合着三井优人隔三差五通过光线明暗变化置入的思维暗示,一边又听着太宰治说外头的世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说实话,这对他表演能力实在是一项考验。
外在的精神逐渐虚弱,但是内在的伤势却减减好转,三井优人撤下了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机,与太宰的联系中断,清水善知道,出去的时机该到了。
果不其然,撤下机器后的第二天,囚/室的大门轰然开启。
刺目的灯光破开黑暗的躯壳,“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精致的皮靴在金属地面上摩擦,对许久未曾听到声音的耳朵是种不大不小的折磨。
被光线驱动,清水善的眼睛睁开一条非常细微的缝,只堪堪露出一点眼白又立刻闭上,视野中只余一丝光感,他从喉咙深处泄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像是啜泣,又仿佛痛苦的呜咽。
一双微凉的手落在他的额头上,仿佛在试探体温,肌肤相触的感觉令人迷恋,黑发青年不自觉迎了上去。
那双手的主人似乎一愣,指尖有些僵硬,但是稍一停顿,又顺着清水善的动作,将手掌附在了年轻人的眼皮上。
纯然的黑暗令人害怕,黑发青年挣扎着起身,但却被人按下了两侧肩膀,那人松开遮住双眼的手,轻轻拍打着后背,避开了对方的伤口。
安抚是有效的,清水善安静下来,将头靠在对方怀中,像只疲惫的小兽。
但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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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的面料挺括硌人,他枕着并不舒服。
“师兄,”他听到那人的喟叹,就在耳边,很近很轻,“你要是早点听话,我也不必如此对你。”
他昂起头,神情迷惑,听话?他做了什么事?他好像不记得了……
“没关系,师兄,我们可以从头再来,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在我的羽翼下。”那人絮絮说着,声音很温柔,“现在,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不,刚才一瞬光亮带给他的痛觉还未消退,他不要睁眼。
“睁开眼睛吧,慢慢来,我帮你。”那双手再度覆上他的眼眸,“不想看看我吗,师兄。”
掌心的温度令人安心,清水善动了动眼皮,慢慢掀起一个角。
先是些微一点莹莹的亮光,然后逐渐扩大成一个椭圆,接着变成一个粗糙的圆心,等完全睁开的时候,一张面孔出现在视野中心。
“你……”清水善从眼角眉梢看到鼻梁嘴唇,每一丝细碎的绒毛都纳入眼中,贪婪地接收着所有可见的信息。
“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问话像是某种神秘的指令,清水善皱起眉头,从空空如也的脑海中搜罗着对应的回应代码。
良久后,他动了动嘴唇,说出了半月余来的第一个词汇,“优人君。”
那人满意地一笑,继续道,“师兄,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这回响应的时间更长,清水善的表情从迷茫到无助,锦绣眉眼紧蹙,最后他将脑袋深深埋进臂弯,痛苦的喘息。
围观者并未阻止,他甚至从清水善的身边离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床榻上缩成一团。
“师兄,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他再度重复了这个问题。
清水善猛然抬头,额际已是大汗淋漓,但那双纯粹的黑色眼睛中,迷雾渐次褪去。
“我们……”
一些被封锁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闪回,如老式的电影一样陈旧卡顿,但是有些场景又格外清晰。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干燥脱皮的嘴唇微张。
“师兄,你说过会帮我提纯药物,忘记了吗?”温柔的声音循循善诱。
清水善忽然咬紧牙关……啊,他想起来了……是的,他答应过,但是除此之外呢,好像还有什么其他东西。
散乱的思维不断回笼。
他站起来,光着脚走下床榻,冰冷的触感自脚心一路上传,他背对着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沉默了许久。
身后之人并不着急,他坐在床沿上,双手环胸,交叠双腿,一下一下,节律点地。
他看着面前痛苦挣扎的男人渐渐挺直了腰杆,知道最为关键的时刻到来了。
黑发青年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依旧惨白,上面还依稀残留着淋漓汗水之后的疲惫,但是凌乱碎发下的眼睛,已恢复成优人熟悉的模样。
冷静的,一丝不苟的,连最端庄的白描画家都无法详尽描摹的笔画,这个眼神落在优人身上,让他莫名有些燥热。
二人的身份忽然转换了,等待审判的角色成了三井优人。
他有些等不及了。
“你……”清水善开口,声音如方才一样沙哑,但是清清冷冷,如月之升。
三井优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在等什么?不是让我帮你制药吗?”
黑发青年皱着眉头,似乎不理解他为何身在此处,“你在搞什么花样,再怎么拖延,我的条件都没有让步的余地。”
“条件?”三井优人心头一震,为什么他还记得,明明应该……
“提纯由我单独进行,不允许任何人入内。”清水善一字一顿重复,“监控当然也绝对禁止——以及,等我提纯出合格的样品后,立刻给我安排异能移植的手术。”
三井优人眉头一挑,暗自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个条件,他还以为清水善还要和他争那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这个自然,师兄。”他从床榻上起身,理了理西装上的皱褶,“我答应过的事情,从不反悔。”
第二天,清水善就得到了单独行动的权利,三井优人将他送进提纯药物的实验室后,真的没有安排任何人跟在他身后。
偌大的白色地带只有清水善一个喘气的活人,除此之外,全部是高低错落的仪器设备,进来的时候三井优人将一个保险箱交给了清水,和当初他逼迫清水注射药物的保险箱是同样的规格。
清水善打开了保险箱,里面有一只注射器和一包红色的粉末,注射器中的液体他很熟悉,半个多月前这个东西差点进入他的身体,那是已经经过提纯的LSD衍生物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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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上手套,取出那袋粉末,将它置入研钵中,又去其他台面上鼓捣了一些仪器,按下反应按钮后,安静的实验室内响起渐强的仪器运行声。
若是三井优人在场,恐怕能当场拉下面孔,懂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清水善搭建的反应体系根本不是什么新技术,只是最最普通的液相色谱分离,随便拉来一个与制药或者化工专业相关的学生都能搭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什么超临界流体萃取技术,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处。
他就这么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坐了许久,既不调试设备,也没有对研钵中的粗成分做更多处理,但他毫不慌张,泰然自若,只是偶尔对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实验室内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源头,清水善将视线落在角落的通风口。
白色的铝合金扇叶发出轻轻的敲击声,三长两短,重复三次。
清水善站起身,走到扇叶正下方,抬头。
黢黑狭小的空间里,一张笑面正与他倏然相对。
清水善与他对视一眼,走到一边,打开了制冰设备,机器过了预备的时间,发出一阵阵接连不断的轰鸣。
轰鸣声中,金属扇叶被“咔”地一声取下。
一个人影从摸约三米高的天花板上跳下来,轻巧地落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嗨,好久不见啊,阿善”
名字被叫得九曲十八弯,清水善暗叹一口气,没有计较,伸出手,直奔正题。
“东西呢?”
太宰治闻言掩面长叹,“我辛辛苦苦绕开这么多守卫,爬了这么长的通风管道,不该先问问我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拍拍我的肩膀给我递杯水让我喘口气吗?”
“恩……”清水沉吟,觉得这话有点道理,于是转身从试剂盒里取出三支10毫升的试管,递到太宰治面前。
“什么东西?”鸢眸青年顿时两眼放光,心道难道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自己的自/杀计划竟然有人助力。
“水。”清水吐出一个单字,“你说的,给你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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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顿时语塞。
“超纯净水。”见太宰治不接,清水善自己拧开盖子往嘴里倒了一支。
“实验室里应该禁饮禁食吧……”谁会把实验药剂往嘴里送啊!
清水善纯然看了眼见底的试管,偏头指向角落,“刚从那里分装出来,前后没超过三个小时。”
顺着他的指示太宰治向角落看去,那里堆着一个1L容量的饮用水桶,看商标,是便利店和商场里最寻常普通的牌子。
“他们的超纯水仪坏了,修好得花六七十万【注1】,三井优人最近没这个闲钱,先用这个牌子的成品替代了。”
清水善一本正经补充,“以前在自己实验室的时候我用设备测过,这个牌子的水的确比一般超纯水仪产出的水纯净度还要高一些。”
“放心,除此之外,我们没有摇床打蛋和油浴锅炒菜的癖好……”
噗。
在被呛死前,太宰治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颗信号收发器和一包白色的粉末。
“给,你要的东西。”
“这颗信号收发设备不受磁场干扰,信号稳定,能躲过大多数安检设备,只要不是在太空中,都能发挥作用,无论三井优人把你带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嗯。”清水善脱了乳胶手套,接过,在掌心观摩了一会儿,“啪”地一下放进嘴中。
“你干什么!”太宰震惊。
“……嵌进智齿。”不然怎么随时随地带在身上?
鸢眸青年眉头一抬,竟然无力反驳,虽然大家都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但是这种事未免做得太熟练了吧……
接着太宰将那袋白色粉末交到清水手中。
“那位老先生脾气很倔嘛,非要你的亲笔信才肯帮忙提纯。”太宰治双手插兜打着哈哈绕着清水走了两步。
“还好我仿笔记的技术一流。”
“不过你千里迢迢让我去找他制样本做什么,他说这项技术你也会啊。”
清水善重新带上乳胶手套,打开设备检验了样品的纯度,数据显示符合预期,回头答道,“我不会。”
“当初奥之先生说若我拜他为师,他可以把这项专利放在我的名下,我拒绝了……后来他说要教我这项技术,还给我发了好几个G的邮件,但是我没打开。”
“为什么?”
“我只是发现了这项技术中的一个漏洞提出一些改进的建议,要说贡献,实在算不上大,这个世上除了奥之先生自己,没人有资格在这项技术后面留名。”
“而且……”清水善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我已经有一位老师了。”
太宰治一挑眉,他很早就知道有个收养清水善的华人,却不知他们之间以师徒相称,而且听起来清水善与这位老师的关系非同一般。
正当他想再多问几句,却见对方的神情突然警觉起来,“他来了。”
比预想的时间快很多,本以为三井优人至少会给他五个小时的独处时间。
太宰治当即跳上实验台面,顺着高度摘下通风口的金属扇叶,向内纵身一跃。
“刷拉!”
台面上的玻璃器皿纷纷落地,发出刺耳的动静。
几乎同时,实验室的大门轰然打开——
第44章
“师兄,实验进展如……你在干什么?!”
一尘不染的实验室内,玻璃器皿碎了一地,年轻男人站在其中,一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掌指之间,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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