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那是孩儿与世子的……”
他顿了顿,脸颊上的绯红恰到好处:“所以孩儿想要自己留着作纪念,又觉得来找母亲讨要,实在……羞得厉害……”
浮阳长公主立时了然于心,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的乖女儿,你可真是让母亲欢喜得紧啊。”
卫楚垂着睫毛,不好意思地蜷了蜷有些苍白的指尖。
内室的房门被打开,卫璟眼见着自家世子妃被姑母揽着细腰走了出来,心中满是困惑。
这达奚慈……到底是何方神圣?怎的无论是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众人的视线交杂间,卫璟并未忽略卫楚透过人群,匆匆朝自己瞥来的一眼。
那清澈干净的眼中掺杂着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的担忧。
卫璟从未尝过爱情的滋味儿,见此情景,他难免心头一紧。
莫非这小姑娘……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自己?
得了昨晚的喜帕后,卫楚总算暂时安下了心。
接下来,他需要找一个无人叨扰的地方,仔细地将这毒物的来源物分辨出来。
可这府中哪里才能有这等去处呢。
卫楚眼睛一亮。
后山。
卫楚巧妙地避开了府中伏有影卫的地方,绕着屋檐来到了后山的银曲湖边。
途径膳堂的时候,他还顺了两个刚出锅的馒头。
也不知道离开了镇南侯府这么久,亡极将那窝小狗崽儿喂得怎么样了,取了名字没有。
“元宵,出来吃饭了。”
卫楚凑近观景亭,朝着那下面轻唤了一声。
须臾,一颗毛茸茸的小白脑袋从松动的木板下面拱了出来:“嘤嘤嘤……”
还没等卫楚走过去,准备伸手将它抱在怀里的时候,木板下竟接二连三地拱出了好几只肉嘟嘟的小狗。
纷纷跟着娘亲一起“嘤嘤嘤”了起来。
“你们怎么长得这么快啊?”
卫楚眼中笑意未止,紧忙掏出怀中还温热着的馒头,细致地掰成小碎渣渣,喂到狗崽儿们的嘴边。
没想到,本该十分积极主动地进食的狗崽儿们却只是随意地闻了闻,旋即便凑过来继续吮吸卫楚的指尖,像是完全对食物不感兴趣似的。
“不饿吗?还是不喜欢吃?”
卫楚低头咬了一口,确认食物并无异味,疑惑道:“很香啊,你们为什么不吃呢?”
“嘴被我养叼了呗。”
一道颇显得意的笑声从观景亭上传来,呼吸间还带着起伏,明显是刚到,“如今我的伙食可是相当不错,有鸡,有鸭,还有猪和羊,养几只小狗崽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亡极炫耀完了,仍旧将腿从檐边垂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着。
“倒是你,怎么成了世子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并不觉得意外,倒像是和往日的寻常闲聊一样云淡风轻。
“忠勇侯府的三小姐逃婚了,达奚夫人说我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便让我帮了她这个忙,正好……也可守在他身边。”
卫楚了解亡极的为人,自然对他便没有隐瞒。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亡极没有多问,而是换了个话题,将目标转移到卫楚手中攥着的白色布料上。
卫楚一看到这喜帕,便能想起方才同长公主殿下所说的羞耻话,耳根就也跟着止不住地发烫。
他刻意别过脸去,闷声迅速地说道:“一块手帕罢了。”
“啧啧,”亡极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相信,“我怎么瞧着,那‘喜帕’上有血渍呢?”
他特意加重了“喜帕”这两个字的发音,坏心眼儿地等着瞧卫楚脸上出现难堪的表情。
卫楚脑袋发懵,忙将喜帕团了团,藏在袖中,薄怒道:“你在哪个主子那里当值?当心我去告发于你。”
亡极挑挑眉,轻巧地从观景亭上跃下,捞起一只小狗崽儿抱在怀里,朝卫楚凑了过来,喜滋滋地问道:“嘿,莫不是真的圆房了?世子爷怎么样?可还合我们世子妃的心意?”
卫楚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我看你怕是活腻歪了。”
“好好好,我不讨打了,”亡极自知打不过他,立刻认怂,“说喜帕的事情,说喜帕的事情。”
那白绢上是卫楚臂上所放出来的血,并无污秽之物,故而亡极便也跟着一起嗅了嗅,细细分辨着。
死士营中最常派发的便是毒药,形形色色的、能够一招毙命的毒药。
而这些毒药往往只会在侯府需要得到某些机密文书时,由副统领发给擅长近战的死士,让他们在目标露出破绽之后,迅疾地冲上前去,将其毒杀,从而完好无损地拿到文书。
并且这种方式可以最大程度上地减少目标死亡后,过早被人发现的可能性。
不知是幸运与否,卫楚经常得到这种任务。
因此他便识得许多毒药。
“这个味道……”卫楚沉吟道,“有点像……”
……揽香醉?
他与亡极对视了一眼,似乎在确认二人想到的是不是同一种毒。
卫楚鲜少拿到这种不算有极强杀伤力的毒药,所以不敢太过笃定地确认。
“是揽香醉。”亡极点点头,又凑上前去轻嗅一下,确认道,“不会有错。”
这种毒不会在瞬间致使人失去性命,可毒性带来的后患却极为狠戾毒辣,或者是换种说法来解释,这种毒所散发出来的毒性,因人而异。
“喜帕一向是喜娘铺在床榻上的……”亡极的思维一向敏捷,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卫楚,“喜娘有问题。”
在这京中,卫璟的身体状况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去眼盲之外,他的体力也是极弱极差的。
被人扶着走上两步,便要喘得如同搬了大鼎一样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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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肺条件先天不足。
卫楚沉默不语。
昨晚他喝了合卺酒后,头一时晕得厉害,竟大意地没有发现这喜帕上的蹊跷。
这揽香醉对普通人来说并不算烈性,但却会给五脏六腑的功能不全者带来极大的损伤。
看来下药的人,对卫璟的身体状况知根知底,而且,能让自己的人在这侯府中来去自如的,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卫楚自是不敢打草惊蛇,擅自出手。
洞房之夜喜帕染血的事情既然已经传出去了,倒不如让那个对卫璟下手的人,权当自己已经得手了。
只要他在之后与卫璟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再仔细着些,不愁揪不出这混账东西。
“你不方便出面,需要我去动手清理吗?”亡极问道。
卫楚摇摇头。
她活着毫无用处,但若是死了,便会让那幕后主使发现自己投毒之事已经尽数暴露,保不准还会用其他的手段使出更卑劣的招数。
卫楚抿了抿唇,眼中杀意顿现。
好在他们昨晚根本没有洞房,卫璟也就躲过一劫。
“我去取些银子买药,给世子制些解毒的熏香。”
想起大婚那日,给他开脸的全福妇人讨要赏钱一事,卫楚突然有些心虚。
其实他藏在元宵的狗洞里的,足足有十二两四钱银子。
卫楚边想,边自信地伸手探进狗洞,下一刻脸色却骤变:
“我的钱呢?!”
“八成是被哪个飞贼给偷了。”亡极做出了自己的猜测。
看他难受得厉害,仿佛下一秒便要厥过去了。
亡极叹了口气,十分共情地拍了拍钱串子的肩膀,安慰道:“报官吧,十二两银子呢,这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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