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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白月光失忆后成为顶流了》40-50

    第41章

    短短一行字可解读出来的信息却出奇的多。

    总结一下就是:让他走之前带一副祝福诺诺的画。

    庭仰耐心的将每一幅画挨个看了一边。

    《麦田里的乌鸦》, 《星月夜》,《隆河的星夜》……

    除了最为人熟知的这些画,还有很多梵高相对来说名气没有那么大的作品。

    如果不是每幅画的右下角都贴了标签,庭仰有一大半都不认识。

    很快他就全部看完一遍了, 可惜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说实话, 三间密室过下来, 就这间密室让他最头疼。

    不需要解密码, 甚至只要他愿意,立马就可以通过第三间密室, 唯一的要求只是找一幅代表祝福的画。

    可是祝福的意义太宽泛,如果非要扯关系,就画作表面意义来说,只要色调温暖内容温馨,庭仰都能瞎七八扯说出一堆理论来。

    【恭喜薛某玩家成功解锁第二间密室, 请其他玩家再接再厉!】

    前面宋寒柏和祁知序的通关播报也响起过薛思艺只落后一步……似乎她总是卡在落后别人一点点的进度,巧合得令人有些奇怪。

    有了压力, 庭仰的动作不免加快了许多。

    他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 确保这个房间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了。

    凝眉思索之际, 广播又响起了。

    【恭喜祁某玩家成功解锁第三间密室, 请其他玩家再接再厉!】

    庭仰有些诧异, 倒不是因为第一次被人超越了开始不爽, 而是因为祁知序的速度太快了。

    如果他没记错, 从进入第三间密室到出去,祁知序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祁知序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所以他已经解开这个密室的深层含义, 知道选什么画了?

    脑子里隐约闪过什么,但庭仰没能抓住关键, 留下的一点火光勾着人深思却又卡在半路。

    电子广播声再次响起。

    【恭喜薛某玩家成功解锁第三间密室,请其他玩家再接再厉!】

    庭仰不理解,但震惊了。

    薛思艺从进来到现在还没五分钟吧??

    这么短的时间连粗略地看完画都很困难,更别提有什么自己的思考了。

    他猜测薛思艺可能是因为先前落下的进度太多,想要在这个密室拉回一点。

    可薛思艺如果之前正常过剧情了,就会知道这是一个连续的密室。

    前面搜寻到的故事线和线索,在后面很有可能会用到。

    虽然这个密室没有固定通关答案,但是……

    没有固定通关答案?

    庭仰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突然笑了起来,带了点无奈的自嘲。

    他在这不赞成薛思艺的行为,可结果说不定还真是她对了,而自己想多了呢。

    这本来就是让他自己送给诺诺一个祝福,祝福从来就不是客观题。

    既然主观题由心,他固执地寻找一个准确的答案,反倒是本末倒置了。

    想通这一点庭仰轻松多了,按照自己想法想了一会,很快就有了结果。

    他径直走向角落,拿起一块画板,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上面的画布,语气轻松:“就你了。”

    祁知序推开门,却发现第四个房间居然只有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

    他把手上选的画放在桌上,对着镜头活跃了下气氛。

    “让我猜猜,等下对面坐的是谁。”

    【赌一个薛思艺,可能是按出门顺序来】

    【赌一个小言,队友嘛,说不定又是什么两人默契比赛】

    在他开口前,节目组先将镜头给到了桌上平放着的梵高的《盛开的杏花》上。

    这幅画蓝绿色调为主,大片柔和典雅的青蓝色作为背景,纯白的花瓣在交错的树枝上繁盛的释放着生机,每一朵绽开的花朵都代表了生命的活力。

    “画面上螺旋状近乎丑陋的树枝和圆润轻薄的花瓣,充满了生命的挣扎和光的招引。”[注]

    祁知序看着画板,说出的名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是诺诺吧。”

    这时候紧闭的出口门慢慢被推开,一个穿着浅黄色碎花裙子的小女孩跛腿走了进来。

    她的语调软软的,带着一点拘谨与温柔:“对哦,就是诺诺。”

    【什么意思??节目组请了个小演员来扮演诺诺?】

    【看样子……好像是真的诺诺,小言那不是分析过嘛,诺诺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我惊了,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有人想要欺负她啊?呜呜呜诺诺来和臭姐姐回家。】

    祁知序毫不意外,对着诺诺打了个招呼,接着问:“诺诺来我这了,其他人要是在这时候出来了,该怎么办?”

    节目组给出了解释。

    “其他人推开第三扇门时,通关密室总时长就暂停了,直到诺诺到他们那,才重新开始计时,最后按合计时间排序。”

    “好的。”

    不会影响到庭仰通关就行。

    等诺诺坐在椅子上之后,祁知序把那副《盛开的杏花》立起来给诺诺看。

    “这是我送给你的祝福,你看看,喜欢吗?”

    诺诺盯着画,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句话里的信息都准确无比。

    “《盛开的杏花》,梵高在1888年到1890年间在法国南部阿尔勒和圣雷米地区绘制的一组数幅画作……留下的颜色很美。”

    她对于画作的了解程度高得惊人,几乎不像是个天生智力受损的六年级女孩。

    如果没有看过诺诺的日记,祁知序一定会毫不怀疑她是个天才。

    或许从绘画角度来看,她就是个天才。

    “哥哥,你为什么要送我这幅画呢?”

    日常交流时,诺诺的语言很明显的没有刚刚那么流畅了。

    依照诺诺对梵高的了解程度,她显然清楚这幅画的故事。

    但是先天不足让她不能想出来,祁知序送她这幅画当祝福的理由。

    “这幅画是梵高送给刚出生侄子的受洗礼物,侄子小文森特的父母——也就是他弟弟提奥一家,是梵高在受人误解的一生里最温暖的存在。杏花对于梵高而言更是希望与生机,他想要将这份温暖的生机赠与小文森特。”

    见到诺诺仍然是不太懂的傻乎乎模样,祁知序也不着急,语调尽可能温和。

    “尽管在当时很多人眼中,梵高的形象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可怕存在,但是梵高的弟弟提奥始终站在哥哥的身边,甚至同样给儿子取名为文森特,因为他最崇拜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诺诺,你的妈妈很爱你。如果有坏乌鸦让你不高兴,你不用自己赶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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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可以试着求助那些让你开心的人。”

    其实不必祁知序特意提醒诺诺,看了这期节目,许多心存善意的人都会自主帮助诺诺,以及更多像诺诺一样受到霸凌的孩子。

    直白的话让诺诺有些宕机,她努力化简祁知序的话。

    “所以你是想要祝我……”

    “梵高为了传递希望与生机赠与了小文森特这幅画,今天我也想借这幅画,祝你未来充满希望。”

    一幅画怎么能传递希望呢?能传递希望的,从来都是心怀善意而悲悯众生的人类。

    诺诺皱着眉思考了一会,乌黑的眼睛里全是困惑与不解。

    半晌后,她诚实道:“对不起,我可能还是没有全部明白,但是我很开心,长胡子的叔叔说只要让我开心了就可以给你这个。”

    诺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祁知序,诺诺递卡片的时候,看着的是她的手而不是手上的卡片。

    接过来一看,卡片上印着一只卡通的黑色乌鸦。

    诺诺语气软软的,像江南水乡柔润的风:“送给你,哥哥你可以出去了,我也要走了。”

    祁知序盯着卡片几秒,下一刻,他的举动让弹幕观众傻了眼。

    【???????!】

    【啊啊啊啊啊祁知序你疯了吗啊啊啊!你把卡片撕了干什么啊!】

    谁知道诺诺面对这一幕却很平静,甚至还笑了出来。

    “哥哥,你是个笨蛋。”

    祁知序将撕毁的乌鸦卡片放在桌上,闻言眼底不自觉溢出些许笑意。

    “那你等会就会遇见第二个笨蛋了。”

    与此同时,从未迟到的广播在祁知序撕毁卡片后才姗姗响起。

    【恭喜祁某玩家成功解锁第四间密室,到达中心,请其他玩家再接再厉!】

    薛思艺在房间里等的有点焦虑。

    虽然节目组和她解释过,等待时间不算在总时长里,但她还是略显焦躁。

    漫长的等待后,她等到了祁知序的解锁播报。

    收拾好表情,她挂着甜美的笑容看向门口,看到推开门的小女孩时,迟疑地问:“是……诺诺吗?”

    诺诺点点头,坐到了薛思艺对面。

    “姐姐,你带给我的是哪幅画呀?”

    薛思艺将手中的《向日葵》递给了诺诺,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是亲切的热情。

    “是《向日葵》,希望诺诺未来可以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着太阳。”

    诺诺看着薛思艺手上的《向日葵》,歪了歪头。

    “谢谢姐姐,不过比起1889年这一幅《花瓶里的十二朵向日葵》,我更喜欢1888年那一幅。”

    薛思艺的笑容僵了一下。

    向日葵?向日葵不就是向日葵吗?

    心里想的是这个,但是面上可不能露出来,她含糊道:“是啊,那一幅的风格我也很喜欢,不过刚刚没有找到,就先带给诺诺1889年这一版了。”

    诺诺乍一听觉得又怪又有道理。

    “嗯,1889年这一幅《花瓶里的十二朵向日葵》,很明显可以看出梵高迎合了高更的绘画风格……毕竟是为了挽回自己和高更的友情而创作,虽然很可惜的是,梵高最后还是失败了。”

    薛思艺有点胆战心惊,她不清楚这幅画的创作背景,只是见向日葵寓意好就拿了过来。

    谁知道什么1888年1889年的。

    烦死了。

    薛思艺故作泰然:“是啊,太可惜了,两个人都是绘画巨匠。”

    诺诺虽然天生智力低下,但是对于艺术的天赋极高。

    大多数情况下,高天赋代表着高敏感,他们会对那些细微的东西看的很清楚。

    譬如文学里的细节,或者人类细微的情感变化。

    诺诺能感觉得出来,对面的姐姐因为她生气了。

    熟悉的厌恶让诺诺张开的嘴重新闭了起来。

    当她察觉一个人开始讨厌她时,最常做的事就是减少交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否则过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变成坏乌鸦,做很多讨厌的事。

    薛思艺不明白这些,她只看见诺诺突然什么都不说了。

    心里急得要命,面上却还得维持甜美大方的样子。

    “诺诺,你喜欢我送给你的画吗?”

    诺诺小声说:“喜欢。”

    广播丝毫没有动静,薛思艺不得不重新提问。

    “诺诺,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喜欢姐姐到,可以让姐姐离开这里。 ”

    诺诺不觉得这个姐姐能让自己开心,但是总不能把这个姐姐关在这里。

    毕竟长胡子叔叔说,实在不行,找个理由把卡片给出去就行。

    反正通关要求也不是得到卡片。

    为了顺理成章将卡片送出去,诺诺提了一点简单的要求。

    “那姐姐给我讲一下关于皮格马利翁和加拉蒂亚的故事吧。”

    薛思艺十分惭愧:“抱歉啊诺诺,姐姐不太了解这个故事,可以换一个吗?”

    诺诺很包容对方:“那厄洛斯和普绪克的故事可以吗?”

    “可以再换一个吗?”

    “泊尔塞福涅和哈迪斯的故事呢?”

    “……”

    “那,塞勒涅和恩底弥翁的故事?”

    “……”

    薛思艺没说话,但诺诺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诺诺深吸了一口气,几乎两眼一黑。

    在这姐姐身边要开心可真难。

    诺诺决定放弃,她说:“姐姐讲自己最擅长的故事就好。”

    薛思艺笑得很勉强,“姐姐给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可以吗?”

    诺诺艰难地说出了违心话。

    “可以的,姐姐,我最喜欢听《白雪公主》的故事了。”

    接着,诺诺被迫听了早就可以背下来的《白雪公主》一遍,还要违心鼓掌说姐姐讲的真好。

    把乌鸦小卡片交出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卸下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大担子。

    薛思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通关广播,但是拉了拉门,自己的确可以出去了,也就没有多想。

    不重要,赶紧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第42章

    诺诺离开薛思艺那后, 马不停蹄赶往了庭仰那。

    可怜孩子小小年纪,已经提前感受到了被资本家“奴役”的滋味。

    推开门,里面静悄悄的。

    诺诺往里一看,顿时瞪大了眼。

    这个哥哥居然睡着了!

    工作人员上前把庭仰叫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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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

    庭仰迷迷糊糊看着目瞪口呆的诺诺, 这才醒了神:“抱歉啊诺诺, 不小心睡着了。”

    干坐在原地发呆半个多小时, 真的很难熬。

    “没事的, 哥哥。”

    也许是庭仰傻不愣登的样子给了诺诺极大的安全感,她对他亲近得最快。

    “哥哥, 你要给我看哪幅画?”

    诺诺已经做好准备,给这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哥哥放十万八千条江的水的准备了。

    庭仰故作神秘,咳嗽了一下,接着把放在桌角的画板对准诺诺。

    “就是它啦。”

    诺诺看着画板,陷入呆滞, 忍不住重复询问:“哥哥,呃……真的是这块吗?”

    “没错。”

    诺诺有点踌躇, 怕伤了笨蛋哥哥的心, 小心道:“可是哥哥……它是一块空白的画布。”

    谁知道庭仰还笑吟吟弹了下画板, 一副“我就知道你猜不出来”的傲娇模样。

    “没拿错。”

    庭仰把藏在椅子后面的东西搬了上来。

    “我就猜会是你来这个房间, 所以还准备了它们。”

    诺诺张大嘴巴, 看着庭仰把东西一样样往上搬, 调色盘, 画笔,颜料……

    庭仰每搬上来一件,诺诺就要在心里惊叹一遍这个哥哥藏东西的能力真强, 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发现。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呀?”

    “这就是我对你未来的祝福。”庭仰不卖关子, “祝你永远可以自己决定你的未来。”

    庭仰将桌上空出一块,画板平放在桌上。

    零零碎碎的工具摆放在一旁,空荡荡的桌面此刻被摆满东西,看着十分拥挤,十分温馨。

    “画架太大了我没带过来,你先将就将就。”

    空白的画布与色彩斑斓的颜料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诺诺低下头,熟练地挤颜料,颜料被整整齐齐挤进了颜料盒,她却没有急着下笔。

    过了很久,他才小心翼翼地画下第一笔。

    随着下笔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已经能准确迅速地落下画笔,在空白的地方涂上艳丽和谐的色彩。

    色调明丽的图画缓缓展现,打底是和《盛开的杏花》如出一辙的青蓝色天空。

    天空上有翻卷舒展的流云,白鸟划过天际,留下浅白色的气流。

    日月同辉,却不是各据一方,而是安稳地依靠在一起。

    地上是奔涌不息的海潮,浩浩荡荡流向远方,潮汐不断往前扑打,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湖中小岛上是金黄色的麦穗,风吹动麦穗,麦穗的起伏像柔软的羽绒山,好像随时会脱离麦秆飘向远方。

    庭仰没有催促,但是诺诺应该是知道节目要求竞速,所以下笔极快,不一会就完成了画作。

    最后一笔落下,庭仰凑过去看了看最后的成果。

    整幅画结构极好,色彩斑斓而协调。

    画中的景虽然没有太多技巧性,但却又有一种独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天马行空。

    总而言之,是只会画火柴人的庭仰高攀不上的一幅画。

    诺诺见庭仰一直盯着画,以为他也想画几笔,于是大方地将画笔递给他:“哥哥,你要不也画一点吧。”

    庭仰不想自取其辱,果断拒绝:“我只是一个废物成年人。”

    【我也是一个废物成年人】

    【废物成年人+10087】

    谁知道诺诺很坚持。

    “画一个吧,随便什么都可以。”

    庭仰无奈,只能接过画笔,先给诺诺打了个预防针。

    “那我就画个大概吧,可能有点粗糙,你别抱太高期待奥。”

    诺诺觉得这个哥哥厉害极了,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星星眼说:“嗯嗯。”

    庭仰接过画笔,虽然人菜,但是心是真诚的。

    仔细比较半天才小心翼翼落了第一笔,郑重其事的样子让诺诺肃然起敬。

    ——这个哥哥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随着视线往下,看见庭仰画下的东西后诺诺顿时急了。

    “哥哥不对不对,我画的不是世界末日,不需要画怪兽!”

    刚画下一个高端火柴人的庭仰:“……”

    要命,我该怎么告诉诺诺这个火柴人画的其实是她?

    庭仰顽强地给自己挽尊,试图解释自己的创作思路。

    “诺诺,这不是怪兽,这是我画的你。你看……”

    诺诺呆住了。

    紧接着,庭仰还没反应过来,诺诺的眼泪珠子已经哗啦哗啦往下掉了。

    “哥哥也讨厌我吗?哥哥觉得诺诺是个怪物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庭仰措手不及。

    “没有没有!”庭仰手忙脚乱地哄着诺诺,“哥哥没有讨厌诺诺,这个画的不是怪兽,只是哥哥画的太丑了才像怪兽一样,哥哥觉得诺诺很可爱!宇宙无敌超级可爱!”

    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庭仰急得话都要不知道怎么说了。

    诺诺抽抽噎噎:“真的吗?”

    庭仰点头的速度快得可以报个吉尼斯世界纪录。

    “真的真的!”

    许是觉得这样做太没有诚意,庭仰征得诺诺同意后,在画布上又添了几笔。

    一个极为潦草的火柴人跃然纸上,别说什么三庭五眼七头身了,画出来的小人直接脸歪鼻子斜,丑得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喊一声“见了鬼了”。

    庭仰用精湛的绘画功底征(xia)服(dao)了诺诺,他指着这个小人说:“这是我。”

    又指了指比较下来,完全称得上国色天香的第一个火柴人,“这是我眼里的诺诺。”

    庭仰极为不要脸地问:“诺诺觉得我长得好不好看?”

    诺诺乖巧道:“好看。”

    庭仰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甜言蜜语都耗尽在今晚了。

    “但是你看,在我心里诺诺要比我好看这么多,是不是说明诺诺最可爱?”

    诺诺眨巴两下眼睛,破涕为笑:“谢谢哥哥。”

    庭仰故意板起脸,逗她玩:“我说实话你也要谢谢吗?”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玩笑,却让诺诺瞬间又情绪低迷了起来。

    “哥哥,你不要生气。”

    就好像一只小乌龟听见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刚好奇地探出了头,却发现四野都是枯草,天色黑得如同有鬼魅横行。

    于是胆小的乌龟又缩回了壳中,期盼下一次探头是已是天光大亮,春至四野。

    有艺术天赋的人大多镜像神经元发达,好的共情能力容易让人找到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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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诺诺太过于敏感了,明明只是一个玩笑,都能让她手足无措。

    这种性格的存在本身不是糟糕的……没有一种性格是生而糟糕的。

    只有当它伤害到你或者你身边的人时,才会变成亟待修正的错误。

    任何存在,只因伤害而错误。

    “诺诺,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庭仰想试探出诺诺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我刚刚还在夸你呀,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所以我不会对你发脾气的。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诺诺抬起头,确认庭仰没有生气后才放松下来。

    “夸我就会和我成为好朋友吗?那我也有好多好朋友,可是他们都会让我不开心。”

    “他们怎么夸你的?”

    诺诺想了想,说了一个最常听见的。

    “他们说我很厉害,老师唯独喜欢我,对我特别好。还问我是怎么做到的,他们也想学习一下。”

    【这是嘲讽吧??阴阳怪气的,诺诺没听出来,以为在夸她QAQ】

    “诺诺。”庭仰面色不好地轻轻捂住了诺诺的嘴,“他们不是在夸你。”

    诺诺眨了眨眼,抬起手臂,推开了庭仰的手掌。

    孩子的手与成人的手大小对比极为明显,小小的身躯看似经不起任何风浪,可在充满恶意的环境下,诺诺也坚韧地生活了六年。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他们好像不是在夸我,可是他们一直对我笑。”

    诺诺松开庭仰的手,抓住自己的裙摆。

    “诺诺觉得他们没有恶意吗?”

    诺诺将裙子都绞皱了,“我不明白,是他们和老师说,我们是好朋友的。”

    庭仰沉默了一下,想到现在在直播。

    舆论的力量可以帮助许多人,但是……舆论多可怕啊。

    它有时可以伸张正义,无数人如同船舸齐心协力载着你渡过滔滔苦海。

    但在一瞬间,只需要有心人模模糊糊的引导,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又会变成利剑,将你的船只刺得千疮百孔,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沉入水中。

    如果你用玉石俱焚的方式让真相大白,这时候人人定然又都要抱着你的身体痛哭一场,诉说自己没来得及救你上岸,急切的模样就怕别人看不见他们的正义。

    仿佛别人在用剑扎破你的船只时,他们没有嬉笑着看热闹一样。

    庭仰现在准备借用网络让诺诺、甚至更多的“诺诺”得到帮助,虽然他有信心确保事情不会偏离他所希望的方向,但还是得先问一下诺诺的意见。

    “诺诺,现在有一个摄像头一直拍着你,后面有很多哥哥姐姐在看你。你愿意让他们知道,你在学校里的事情吗?他们也许会帮你赶走坏乌鸦,也许会变成坏乌鸦伤害你。”

    也许这件事能提醒网友注意到身边的校园欺凌,也许会有心怀恶意的人嘲讽诺诺的先天不足。

    网络的角落里藏着群魔乱舞,一群臭味相投的人戴上面具窥探众生。

    众人赞同的人或事他们一向是毫无理由地不屑甚至厌恶的,即使这个人此时没有污点,但那又怎么样呢?

    等他们心血来潮了,就要扒开那个人的皮囊,仔仔细细检查他的灵魂。

    当那人为了自证清白,恨不得将血都流干净了,血淋淋地展示自己的心脏。

    那群人就会一边评判他的肮脏,一边更加仔细地寻找——寻找有没有能让他们更加兴奋的污点。

    他们不怕鲜血脏手,人命沉重,他们只怕道德的制高点上没有他们落脚的地方。

    诺诺的眼神很干净,像中秋月下的清潭,清风徐来,水波微漾。

    “他们也会帮其他人赶走坏乌鸦吗?”

    庭仰说:“会的。”

    “那就好,我没事的。”

    【呜呜呜呜诺诺宝贝也太好了吧!】

    【我快要哭死了,诺诺自己一直被伤害,却第一时间想到能不能帮到别人。】

    【别管,谁懂,大中午摸鱼结果在工位上哭成猪头。更难过的是我脸本来就肿,现在猪上加猪更肿了。】

    【诺诺妈妈也很好很温柔,他们一家人都温柔。】

    庭仰揉了揉这个温柔的小孩。

    “诺诺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坏乌鸦的吗?”

    “一开始他们说我是个坏小孩,说我、杀死了妹妹。我一直说我没有,但是他们不相信,后来妈妈来了,帮我赶走了它们。”

    诺诺很害怕“杀死”这个词,肩膀不自觉瑟缩一下,说话的声音都变轻了很多。

    “他们骂我是笨小孩,因为我写作业错了好多次,从来没有得到过A。”诺诺问,“哥哥,如果我不是一个笨蛋小孩,他们就不会讨厌我了对不对?”

    “你不是笨蛋小孩,你是天才小孩。”庭仰郑重其事地反驳,他指着自己画的火柴人,“我画得是不是很丑?”

    诺诺怕伤了庭仰的心,踌躇着不敢说话,但飘忽的眼神已经证明了一切。

    “没事,我也知道它们很丑。”庭仰笑了出来,“但是这已经是我用最大的努力画好的一个小人了,即便这样,也不能改变它很丑的事实。诺诺,你会因为这个嘲笑我吗?”

    诺诺摇头,“不会的。”

    “你看,我和你都有不厉害的地方。但是你不会嘲笑我,你见到的哥哥姐姐们也都不会嘲笑我……诺诺天下第一好,你的同学对你不好,是他们的错。”

    诺诺白净的小手一下下抚平自己裙子上的褶皱,脸上的表情懵懵的,好像瞬间变成了呆头呆脑、进了水而迟钝的小机器人。

    庭仰继续说:“他们讨厌你,是因为嫉妒你画画这么好看,如果……如果他们再说你是笨蛋,哥哥就帮你教训他们。”

    诺诺一下从短路的状态恢复了过来,两只手不停地挥来挥去,急道:“不可以的哥哥,不能打人。”

    “哥哥不打人。”庭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哥哥学的是法律,如果他们再撒谎,哥哥就让警察叔叔把他们全都抓走。”

    诺诺听不懂,但是听见“警察叔叔”就不明觉厉,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哇——!”

    小孩子崇拜的眼神让庭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摆摆手假装不在意,实际上嘴角的笑快要撇到天上去了。

    庭仰希望自己的话能让诺诺开心一点。

    当一个人认定自己平庸时,过得会尤为痛苦,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他小时候学不好英语,有段时间很沮丧,觉得自己很笨。

    但是他的母亲很耐心地安慰了他,说出的话,庭仰迄今为止都印象深刻。

    庭若玫告诉他:“我们阿仰本来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可是在上辈子,为了拯救世界被坏人伤害了灵魂,所以这辈子才不擅长做一些事。”

    “大家都不知道,我们阿仰上辈子是一个小英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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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的庭仰抽抽噎噎问妈妈,如果他这辈子还想当英雄怎么办。

    庭若玫满脸倦色,却温柔地回答了他每一个问题。

    ——“那阿仰可以去当律师,为每一个受到冤屈与不公待遇的人抗争,帮被蒙蔽的人拨开云雾,用你的方式,维系你的正义,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吧。”

    第43章

    薛思艺出来了很久, 迟迟没有听见自己的通关广播响起。

    心里的慌张变成了捏紧心脏的手,她焦躁却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一步做错了。

    面对镜头,她还得维持冷静,不让自己窘迫的一面成为网友的谈资笑料。

    其实黑红这么多年, 她早就想洗白了, 没有谁进娱乐圈的初衷是为了被骂的。

    最开始公司让她扮演一个无脑绿茶, 靠被骂出圈时, 她非常愤怒。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了,但薛思艺确确实实是一个985毕业的高材生, 原以为这会成为她的加分项,谁知道公司第一步就抹杀了她的高光点。

    这份愤怒在半年多都接不到一场戏后,轻而易举被瓦解了。

    薛思艺选择了退让,然后她在公司里的底线就越来越低,资源越来越好。

    后来一念之差, 她选择了蹭当年庭仰的热度。

    没等她吃到红利,反噬已经猝不及防地降临了。

    那些她做过的丑事被一件不落地抖了出来。

    薛思艺知道自己惹到了庭仰背后的人, 但在她公司试探了庭仰的态度后, 却发现他根本不知情。

    居然还是一个隐姓埋名的田螺公主呢。

    薛思艺捏着手里的卡片, 思考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在脑中灵光一现的瞬间, 一道广播传遍密室。

    【恭喜庭某玩家成功解锁第四间密室, 到达中心, 请其他玩家再接再厉!】

    听到这个, 薛思艺彻底死了心。

    宋寒柏再怎么迅速,缩小差距,他们组也没可能获胜了。

    很快, 宋寒柏通关出来了。

    与此同时,对她的死刑宣判书也一并下来。

    【恭喜宋某玩家成功解锁第四间密室, 到达中心,请其他玩家再接再厉!】

    【恭喜“锦鲤罐头组”总用时最短,获得胜利!】

    【薛思艺最后一间密室未彻底通关,“相依为命组”挑战失败。】

    薛思艺脸色瞬间惨白,惊慌失措的样子我见犹怜。

    可她心里却是冷静极了,不断思考自己下节目以后的挽救措施。

    无非是恶意与嘲讽而已,能带来热度就行,没有什么能比不红更可怕了。

    庭仰悄悄对自己直播间的跟拍摄影师比了个手势。

    直播里如果有什么不便,摄影师看到手势会暂时移开摄像头。

    等总直播间摄像头也不对准自己后,庭仰自然地走到薛思艺镜头前,用身体短暂地遮住了一会对方直播间的摄像头。

    原本极为注意镜头的薛思艺此刻沉浸思海,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紧接着,她手上一空,清脆的撕碎声随之响起。

    ——庭仰拿起了她的乌鸦卡片,撕成两半。

    薛思艺抬起眼,“你……”

    紧随而至的广播声,打断了她的质问。

    【恭喜薛某玩家成功解锁第四间密室,到达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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