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词呢。这样很好啊,她开心的都好。”伊芙琳说,“你喜欢姐姐吗?”
希克利把这个问题看得很严肃。他认真地审视了内心,考察了全部的想法,最终他回答:“我羡慕她。”
“我有时候也挺羡慕姐姐。”
希克利几乎要脱口而出你比伊薇强一万倍你羡慕她做什么,该她羡慕你才对吧。
“她不够强,不够聪明,虚荣、偏执、自私,不负责任,但是,她一旦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就会奋起反抗。她的反抗也很拙劣,大部分时候其实更多是助长了敌人的气焰,假装赢了实际上是吃亏了。但是,她还是要反抗。别人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就滚进泥地里,又叫又嚎,手脚乱蹬,鬼哭狼嚎,歇斯底里。她溅起来的泥点子让人们躲开,其实别人是在嫌她脏乱难看,她却昂首挺胸,表现得像是自己赢了。她其实也知道这么做毫无用处,事与愿违,适得其反。但是,她还是要反抗。她每一次都表现得像自己赢了,每一天都表现得像自己赢了,她要告诉每个人自己赢了,她坚信自己赢了。”
伊芙琳转过头,望向海面,眼中闪烁着整片海域的粼粼波光。
她又转回头,凝视希克利。
“我想姐姐永远不会赢。我想姐姐知道她没有赢也不会赢。但是,她还是要反抗。”伊芙琳说,“好狼狈啊,我的姐姐,让所有家人丢脸。但是,她还是要反抗。”
此情此景,此番对话,希克利实在是没有说话的余地。
“我的姐姐,是个斗士。”伊芙琳轻声说,“我好羡慕啊。”
第134章 第五种羞耻(6)
海上的光线很亮,天空似乎是有点云的,但并不浓郁,远远起不到遮蔽阳光的作用。伊芙琳的珍珠发卡在阳光下发出孱弱的光晕,细小而灼亮,仿佛一粒粒钻石。
漫长的安静。
太漫长也太安静了,然而希克利完全找不到话说。他的脑子空茫一片,只沉浸在伊芙琳平静无波的讲述之中。
他读过伊芙琳所写的全部故事,她在书中的口吻和真正说话时的口吻完全不同。她的故事更像电影,充满画面感和蓬勃的运动感,摄像机在高速运行,紧跟着角色的动作,在那时候根本无法捕捉到人物的细节和情绪,一切都要靠观众自己在事后回忆和想象。
然而她真正说话时,语气却像文字一样平缓。她说话就像写作,完整、饱满,仿佛从一开始她就构思好了整段话的起承转合,只等待合适的时机让所有话语喷涌而出。
“你你……你说得真美。”他最终有点结巴地说,“有一点像在说童话故事,但是更像是你自己在说话而不是讲故事……”
伊芙琳蓦地笑了,眉眼弯弯,她把被海风吹乱的波波头往后捋,露出额头和眉毛。希克利突然意识到伊芙琳有一个十分美丽光洁的额头,发际线饱满浓密,看不到丝毫碎发。那让她显得不那么可爱,而是异常镇静与端庄。
在希克利看到的所有照片和视频里,除开婴幼儿时期,伊芙琳从未露出过自己的额头。她的波波头造型维持了十数年,总让她比实际上更年轻和甜美。
“你是这么想的吗?谢谢你。我想你还是第一个和我成为朋友的读者,能够同时看到我本人和我的作品这两面。”
目的地是一座私人小岛,希克利没有拿到多少关于这座岛的资料,仿佛连局里的人也不知道这座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归谁所有,又有隐藏着些什么秘密。
其实也不奇怪。世界是很大的,政府也不可能得知整个世界所有的秘密。局里也曾尝试过用各种方式混上小岛一探究竟,然而被派出去的特工没有一个回来。长此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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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这座岛尽管神秘莫测,却始终只是默默地存在着,从没闹出过事,长官们便渐渐对这里失去了兴趣,将档案永久地封存起来。
直到今天,伊薇要来这座岛拍摄电影,似乎还是受到了岛屿内部的邀请才答应。
几十年前的旧事重新回到掌权者的眼中,希克利作为倒霉蛋被派了出来——他私心认为是有人对他过去所“完成”的任务和有所隐瞒的任务报告很不满,才让他做这项有去无回的工作。
站在船头向岛屿遥望过去,能看到整座岛是相当规整的圆形。
视觉效果颇似动画片里的无人孤岛,就是那种从水面上冒出来一个半圆形地面,地面上有一颗椰子树、一座小房字、一个打扮得像野蛮人孤独地蹲坐在火堆前的遇难者的样子……
游轮停到了小小的港口。长梯放下,伊薇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两位助理一左一右走在她身后,希克利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一臂,并且始终不肯和对方进行眼神交流。
看来这两人还在吵架后的冷战当中,希克利暗想。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伊薇,从伊薇妩媚的笑脸上看不出她是否知道助理之间的问题,想想看,他们一行一共六个人,助理和助理是一对,他和伊芙琳……算是暧昧对象吧,剩下的就是伊薇和那位始终没有露过面的导演。
难道伊薇带着导演过来,就是打算让导演白天为她服务,晚上也为她“服务”?
他正想着,伊芙琳已经风一场从他身边刮过,连蹦带跳地冲下长梯。看得希克利都为她害怕,紧张地贴在栏杆上关注伊芙琳,唯恐她一不小心就摔进水中。
主要是这里的水太浅了,摔进去就触底,谁知道浅水区的水面下是不是藏着尖锐的碎石什么的呢?伊芙琳这样很容易受伤。
他看得太专心,几乎错过了从他身后轻轻路过的脚步声。希克利抓紧机会看过去,只注意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轻盈地走上小岛。他拎着手提箱、背着背包,另一只手还拉着一个超大尺寸的拉杆箱。可能是摄影设备和拍摄所需的一些器材什么的。
希克利没能看到导演的长相,只记得他有一个极具美感的背影。料想到伊薇的癖好,首先可以肯定,导演绝对是相当英俊的类型。
前方的伊芙琳和伊薇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停下脚步,转身朝希克利招手。
“雅各!”她喊道。
话说她这么对他招手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当他是没有牵着绳子,时不时就停下来绕着周围嗅闻打转的狗吗……虽然他勘察情况、搜集情报的姿态确实是有点像狗没错……
希克利拎起拉杆箱,费力地走下楼梯,高声回道:“来了!”
他刚迈下最后一步阶梯,两只脚都还没在地面上站稳,长梯就顺滑地收了回去。与此同时,船也起了锚,飞速地驶离海岸。希克利把箱子放下,惊讶地回头看过去,心里纳闷地想着难道这艘游轮不是被包下来了吗,游轮应该停在这附近等他们回程才对啊。
他隐约看到船上的人汇聚到同一个区域,正透过房间的窗户朝这座岛投来目光。希克利的心中生出怪异的感觉,仿佛身周的空气都变冷了。
“雅各,你要加件衣服吗?”等了一阵没等到她的衣服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惊讶地打量着希克利微微发青的脸色,和脖子上一粒粒凸起的鸡皮疙瘩,“这里好像没那么冷啊。”
“我没事。”希克利的脸色迅速恢复了正常,他解释,“刚才突然吹了点海风,现在风停了就不冷了。”
“哦。”伊芙琳说,她主动牵起希克利空余的另一只手,“走吧雅各,去我们住的地方看看。姐姐说有很多空房间,我们可以住在对门或者隔壁。”
希克利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那只温暖的手上。
他晕晕乎乎地跟着她走了。
他们抵达小岛的时间在下午,天气晴朗,温度也很舒适。伊薇似乎知道所有需要知道的相关信息,目标明确地带着他们环绕小岛,一直绕到了距离港口半小时路程的另一处沙滩。
和平凡无奇的港口比起来,这片沙滩就显得极为美丽了。沙子触感细腻得像泥土,颜色是麦穗般明丽的暖阳色。
一座豪华的别墅伫立在海岸边上,整个别墅以白色的大理石为主,线条方正笔直,积木似的不规则结构又增添了许多活泼的气氛。除了白色的大理石外,大面积的落地窗组成外部墙面,玻璃内部则以原木色的木料为主。一道长廊从大理石中直直地横生出去,悬挑在海面上,长廊两边没有任何防护,那高度似乎经过精巧的计算,在涨潮时能轻柔地漫过长廊表面,却又不足以让人在步行而过时受到阻碍。
在涨潮时的夜晚,漫步过藏在海水中的长桥,群星闪烁,明月停泊在天空和脚下……那必然美极了,仿佛步行穿过一座活着的冰川。
杰已经发出了惊喜的叫声,查尔斯比他镇定多了,然而从他变得急促起来的脚步里也看得出他的激动。也不奇怪,希克利知道他们在成为伊薇的助理前都是圈子里的小人物,想必是从未见过这种海边的度假别墅,更没有体会过去某个风景优美的小岛上拍电影的经历。
相较之下,伊薇的表情只是淡淡。她平静无波地扫视四周,神态里带着司空见惯后的漠然。伊芙琳也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她正扭头眺望别墅背后的山林,看了一会儿后,她问伊薇:
“这座岛上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吗?”
希克利顿时打起了精神。
“岛上有别的居民,顺着那条小路往里面走就能到。”伊薇指点了一下森林中的一道空隙,“岛上的人不多,可能有个几千的样子,肯定没有上万。”
伊芙琳看了看天色,遗憾地说:“今天就太晚了,等明天我们再去逛吧。”
“你和雅各去就行了,我不去。”伊薇说,“人有什么好看的,哪儿的人类都是人类。再说我是来拍电影不是来度假的,你们玩得开心啊宝宝。”
伊芙琳答应一声,又小跑到希克利的身边。她把鞋子和袜子脱下来抓着,赤着脚踩过沙子,留下一长串小小的、脚趾分明的脚印。
希克利忽然注意到伊芙琳的脚长得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她的脚趾有些分散,一副从未受过拘束、从未委屈自己待在鞋子里的样子。
注意到他的目光,伊芙琳在沙子上扭动脚趾:“看什么?”
“……呃。”希克利说,“你的脚看上去很自由。”
“我喜欢穿大一码或者大两码的鞋子。”伊芙琳抬手比划出一个尖尖的鞋头,又比划出一个半圆形的鞋头,“鞋子的设计都太变态了!脚趾头根本不是这样长的,不买大号根本不舒服,特别挤。你看我姐姐的脚,她的小脚趾骨头都被挤压弯了,最后三个脚指头都是叠在旁边那个脚趾下面的。”
希克利心说就你姐姐那威力,我敢仔细看她吗,电影里碰到她的镜头我都把眼睛闭上的。
“不过我姐姐说脚那样比较符合审美,就像以前的女人穿的那种变态束腰一样。”伊芙琳又说,“她还说我的脚太自然了,有时候太自然的东西也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像生活在城市里的人看到动物撕咬活着的猎物时会生理不适……”
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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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想说话,就听伊芙琳补充道:“不过,我姐姐还怪喜欢看那种动物纪录片里猎食者生吃动物的镜头的。”
他们落在最后面,慢悠悠地晃到别墅里。
第135章 第五种羞耻(7)
杰左右张望了一圈,又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别鬼鬼祟祟的,杰。一楼只有我们两个,老板和导演都上了二楼,老板的妹妹和她男朋友都在别墅外面。”查尔斯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抬手松松领带,皱着眉头低头打量自己的领口,“奇怪,这条领带之前好像没有那么硬的……”
杰本来要转头和查尔斯说话,听到查尔斯的低声抱怨,他扭头的动作硬生生卡在原地。
他不太自然地抬起手,想要摸摸鼻子,手指都快碰到鼻子了,又迅速停住。杰的手在身前无措地摆弄了一秒,最后绕到脖子后面握住颈椎,脑袋往左右两边掰了掰,发出清脆的骨骼摩擦声。
“老天,别再折腾你那条可怜的骨头了。”查尔斯看了一阵领口和领带没看出端倪,正巧抬头时听到了这两下声响,“听着毛骨悚然的,我都想起恐怖片里的断头音效了。”
正巧走廊周围的窗户并未关上,微风吹拂,窗纱微微摇晃,那种弧度在眼角的余光看来仿佛有些微妙的不自然,就好像在半透明的窗纱后面,藏着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天色渐晚,光线泛着灰意。
朦胧的沉默中,杰和查尔斯忽然都凝滞了。
杰没有去看轻轻摆动着的窗纱,他此刻只是突然被脑中所浮现出的一个念头给控制住了。
人类看不见的东西,他好奇地想,能够看见人类吗?
他想得入神,因而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查尔斯也没有说话。
可能过去了有十几秒,查尔斯才有了动作。他步履平稳地走到窗前,将窗纱扯出来,里外查看。很快他就在窗纱里面找到了绑带,于是把窗纱拢成一束,用绑带绑好,稍作整理,让窗纱的褶皱看上去更加整齐和美观。
“查尔斯,”杰说,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怕打扰了什么一样,“把窗子关上吧。天也快黑了,晚上的海风会很潮。你想好我们睡哪个房间了吗?”
查尔斯用下巴点了点方向:“最里面那间。我看过了,那间最靠近楼梯,老板有事找的时候我们能用最快的速度上楼。”
“……我还以为你会说那间卧室推开窗就能看到海面,睡前在窗子前面喝点酒会特别浪漫。”杰投去有点委屈的眼神。
他的长相并不出彩,唯独一双眼角下垂的眼睛轮廓清秀,总有点泫然欲泣的意思在。
虽然平时不做表情也容易被误解成心情不好,可在他故意搞怪似的挤眉弄眼又或者装可怜时,神态和眼神又显得特别灵动。
查尔斯就不一样了。他生得英俊——完全是因为身处娱乐圈才总被轻视外表,毕竟普通人里的英俊再怎么也不可能打过大荧幕上毫无死角的、非人类一般的美貌。长相超人一等的人看多了,查尔斯这方面的心态就变得非常谦逊,从不真的认为自己的相貌出众。
他朝杰笑了笑,说:“我们殊途同归。走吧,先把东西放好。”
啊,没错,殊途同归。这句话让杰心神一荡,喜悦涌了上来,潮水般淹没了其他情绪。
他和查尔斯无疑是绝对不同的两种类型,他们思考和做事的方式迥然不同,然而,尽管他们两人各有各的理由和出发点,结局却总是落在同一个选项上。
他们在一起以来,事情的结局总是一样的。
杰拖着拉杆箱笑嘻嘻地凑过去,把手指塞到查尔斯的臂弯中,手指在查尔斯的手臂内侧扭来扭去:“不知道伊芙琳会选哪个房间,不过你之前说雅各是她男友肯定是说错了,我看他离伊芙琳的男朋友还远着呢。”
“为什么这么说?”
“老板都没主动跟他搭过茬。”
“我倒是觉得,正因为他和老板互相都不怎么搭理对方,说他们两个在交往的可信度才比较高。”查尔斯为拖着箱子的杰推开门,等他走进房间才反手关上,“不然我想不出一个男人刻意回避老板的理由。”
“没准他跟我们一样。”杰提出。
“雅各很明显很为伊芙琳着迷。他的视线几乎就没有离开伊芙琳小姐的时候,只要她在视线范围之内,雅各就总是在看她。”
“是这么回事……”杰同意了,但又说,“可是伊芙琳很少看雅各。只要不是在聊天,伊芙琳就不会看雅各。唉,这么说的话,雅各岂不是在单恋?那伊芙琳也没必要带他过来啊。难道她是吊着他玩儿?伊芙琳是不像这种类型。说老板吊着人玩儿才像话,老板她……碧池得还挺特别。伊芙琳嘛,照我看,她还像个小孩子,哪怕在小孩子里也是喜欢玩乐高超过喜欢和人玩的那类。”
“是因为她知道雅各一定在看她。”查尔斯说。
杰醍醐灌顶。
他兴奋得声音都有点打颤了:“哇!那简直就是……哇,高中校园恋情这个调调?好少见啊,这种事居然真的存在吗!没想到啊没想到,老板的妹妹居然这么纯爱!”
查尔斯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打开了行李箱,正一件件地将衣服挂进衣柜。杰甩着手站在旁边想入非非,脸上甚至泛起红晕,查尔斯合拢衣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伊芙琳是干什么的吧。”
“嗯?”杰停下思绪,回归现实,“她不该是还在读书吗。伊芙琳看起来……二十刚出头?还在念大学?”
“看着年纪小而已,她只比老板小三岁。”查尔斯说,“顺便一提,她就是那个你集齐了全套精装玩具书的成人童话作者。”
杰条件反射地反驳道:“那不是玩具书是立体书,也不是成人童话是普通童话——嗯?嗯???她就是——”他倒抽一口气,紧紧抓住查尔斯的手臂。
“普通童话可不会像她写的那样详尽真实地描述死亡。”查尔斯扶稳杰,“至于书,我还是坚持原本的想法。你买的那个立体书,整本书比字典还厚,印的字可能五万都不到。那就是个印了几个字的翻折玩具。”
杰哀叫着:“我的书……我的书……早知道我往箱子里塞几本了,没准还能要到签名……”
查尔斯瞥了他一眼,略带讥讽:“我早前说什么?要关注老板的亲属,我是这么说的。”
杰本来想像往常一样不搭理查尔斯的,但他灵光一现:“所以你事先就知道伊芙琳……所以你……”他的眼中放出希望之光。
“书在夹层。”查尔斯说,“她的出道作,第一版,全新。”
“噢,查尔斯。”杰感动地抱住他,“你总能让我想起我是怎么爱上你的。”
“我住这里。”伊芙琳在一楼转了两圈之后说。
她选中的是最靠近大门的那间房,并且是出入别墅的必经之路。尽管别墅的隔音做得很好,整栋别墅也只住了六个人,不太可能被门外的异响打扰,可是这个房间完全没有海边别墅的优势,也就是说,这个房间的窗户是正朝着小岛内部的。
希克利完全不打算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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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他认为伊芙琳的判断肯定是正确的,哪怕他其实根本不清楚伊芙琳到底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住在这里。
“好,我帮你搬东西。”他说,“我住在你……”
隔壁还是对面呢?他不由迟疑起来。
“杰和查尔斯住楼梯口那,他们可能住同一间房,应该是楼梯旁边那间。”伊芙琳说,“你选哪间?姐姐说一楼的房间都差不多,选喜欢的位置就可以了。”
希克利最终决定住在伊芙琳对面。
他帮着伊芙琳收拾了东西,伊芙琳基本没带什么,箱子中就装了一堆电子设备和几套包裹好的内衣,还有两双有矮跟的鞋。
也不是他故意要看。伊芙琳打开箱子时他本来还想礼貌地别开视线或者干脆走开,但伊芙琳相当豪爽地把箱子翻了个面,一股脑地把东西全都倾倒在床上,然后先把笔电、平板之类的东西从柔软的布料当中挖出来,端端正正地摆上书桌,紧接着把鞋子往地上一丢,内衣往箱子里一兜,抖平。
她拉好拉链,把箱子竖着推到床头柜旁边,这就完事。
希克利都看呆了。
“你没带衣服过来?”他震惊地问。
伊芙琳奇怪地看着他:“姐姐带了啊,我上二楼换衣服就可以了。”
“那个导演也跟你姐姐一起住在二楼?”
“不知道。”伊芙琳倾身探头,朝着楼梯口望了望,“我没注意过导演在干什么诶,导演好像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他不一定是个好导演。”希克利说,又在伊芙琳的视线中紧张地找补,“当然我相信你姐姐对合作者的要求肯定很高,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她放在眼里,但是他和你姐姐毕竟是初次合作,前期的磨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伊芙琳若有所思地倾斜着脑袋。
“……我是说导演有些太安静了,这么安静不知道能不能拍好电影,我记得所有的好导演都是暴君。当然你姐姐选中的导演可能是个安静的暴君,我是说他可能在片场外低调但是一开拍就变成了暴君……”
“姐姐根本不需要他是好导演啊。”伊芙琳说。
希克利的胡言乱语戛然而止。他吞了口唾沫,润一润干燥的嗓子,也借这个动作润了润自己的脑子。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他谨慎地说。
“好导演控制欲都太强了呀,把姐姐框在自己的镜头里面。姐姐不喜欢这样,她总忍不住去冲撞导演的镜头,拍出来之后姐姐是最好看的,可是又太突兀了。姐姐只需要一个可以拍摄的人就行了,最好是那种擅长捕捉取景的,故事可以让姐姐自己讲。”
“嗯……我想也是。”希克利说。
他忽然注意到窗帘在轻轻飘动。
天已经变成灰黑色,整座岛似乎蒙上一层浓雾。希克利浑身紧绷,牙齿几乎打战,伊芙琳忽然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发出惊喜的叫声:“那是什么?好漂亮!”
她冲到轻纱般的窗帘前,小心翼翼地从地面捧起什么东西,献宝般举到希克利面前。
一只偌大的蝴蝶侧躺在她的掌心,有气无力地扑闪了几下翅膀。
它的翅膀破烂不堪,遍布孔洞,闪耀的颜色消退得一干二净,仿佛通宵达旦的欢宴后,残缺的妆容再也遮掩不住面色的青白。
只依稀还有些微微泛着鳞光的斑点,能让人联想到它刚刚破蛹而出时的惊人美丽。
“你认识这是什么蝴蝶吗,雅各?”
“抱歉,我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
“这是岛上的特产呢雅各,全世界只有这座岛生存着这种蝴蝶。我们这次正赶上它们的繁殖期,姐姐说拍摄时会在它们的集中繁殖地取景……雅各,那一定很漂亮!”
伊芙琳拨弄着垂死的蝴蝶,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136章 第五种羞耻(8)
希克利推开窗,抬头仰望天空。
他并不经常看天,这其中的原因很难详细描述。在过去的人生中他总是尽一切可能避免看到超出常理的事物,或者更准确地说,哪怕是真的看到了,希克利也尽量假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
天空中……有很多东西。希克利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知道那里有东西。
闲暇时希克利会读书,尤其是在还未正式成为特工,年复一年地辗转于各个国家和训练基地的时候。
教官们铁血无情,一同训练的那些家伙个个跟牲畜似的,既不叫苦也不叫累,只是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指标。希克利在其中相当格格不入,和其他人比起来,他太像是人类,又太具有情绪了。
好在为了预防受训人员的心理健康出问题,基地中的娱乐设施相当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希克利曾经短暂地沉迷过一阵子赌|博和酒精,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记忆全然模糊。
时间不知怎么,就这么流逝过去了,就像把一张网扔进海里,希克利的网中没有捞到任何东西,只有朽烂的、被泡得发胀的麻绳,为他的生活徒增重量而已。
但是,他确实还记得那时候读过的一些故事。他最喜欢的、在未来的岁月里也常常想起的,是一篇讲述地上凭空出现坑洞的故事。
说是有一天,地上冒出了一个大坑,黑洞洞的,深不可测。一个年轻人朝里面大喊“喂——出来”,好奇地扔进去一块小石头。什么都没发生。
人们运来了各种设备,对着地上的洞又是测量,又是计算,开课题、做实验,筹措资金,发表演讲,折腾了个遍。最终人们意识到这个洞正如它表现出来的那样,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洞。
于是人们找到了这个坑的真正用法。各种垃圾被运了过来,最开始只是生活废料,果皮骨头之类的东西;然后是难以降解的塑料,工业废渣;人们的胆子越来越大,最终核废料、有毒物质、实验室里被污染的样本也被倾倒进去。
希克利第一次看的时候就在想如果真有那么个坑,倒是处理尸体和活人的好办法。人类太需要这么个坑了,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不应当暴露在阳光下的黑暗面全部消失。
他往后读这个故事,看到人们是怎么合理地使用这个天赐的垃圾桶,更是果不其然地看到人们的生活因为这个坑的出现愈发美好……直到有一天,有个小小的声音从头顶传出来。
“喂——出来!”
紧接着,一块小石头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掉了下来。
过去很多年后希克利依然无法忘怀这个故事给他带来的惊怖之感。后来他偶尔瞥见天空,会控制不住地想会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现实总是比故事更可怕,不是么?
在读故事的时候他知道后来被倾倒进坑里的东西会砸进美丽、整洁、一尘不染的城市。然而在故事之外,在真正的生活里,会是什么从天空中掉下来?
希克利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绝对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很多年了,他没有费心仰望过天空。此夜或许正是时候。
他正大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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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远眺。月亮和星星附着在天壁上,仿佛弧形圆顶里倒长的发光霉菌。它们将环绕地球生长,亘古地提供着无法被看清的细微柔光,那些光点是多么的清透,宛如一缕能被观者捧入手心的绸纱。
它们令希克利感到一种古怪的幸福,就好像一股活泉正咕噜噜地吐着小气泡,而他正用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水泡在皮肤表面炸裂一般。
海面轻轻荡漾,星月的倒影被风浪搅动。海里的幽影不断地拉长,折叠,极光般变换着姿态,希克利逐渐看得入了神,直到那一抹细影一路攀到他窗下……等等,海里是真的有东西在接近他!
希克利骇然变色,抓着窗框的手指几乎掐进石料里。
“别叫了。”伊芙琳说。
她倾斜着脑袋,把一根手指伸进耳洞里掏掏,又用掌心轻拍耳朵,引里面的水流出来。她对自己的另一边耳朵重复了一遍这个动作,直到觉得耳朵里面舒服了,听到的水声也不再像隔着毛玻璃了,才停下来。
雅各扶着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有些过分惨白,几乎带了点吸血鬼的感觉。一定要说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就是雅各身上太缺少攻击性了,没有吸血鬼应有的那种掠食感。
“我看你在夜泳。”雅各说。
“你生气了吗?”伊芙琳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雅各反问道。
他看起来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但伊芙琳感觉他现在心情很差。她实际上没见过雅各情绪不佳的样子,雅各在她面前总是很愉快,也很放松,有时这会让她错觉雅各可能就是那种根本不会发脾气的性格,就像小孩子或者狗狗。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呢?雅各,你应该自己知道自己生气的理由。”伊芙琳仰着头对他说,“雅各,你是不是不会游泳?”
夜色下,雅各的表情有些怪。
“我会游泳。”他说,胸口还在起伏。
“你现在很奇怪,雅各。”伊芙琳告诉他,她的口吻里带着关心的成分,“你是不是喝酒了?如果喝酒的话不要在海里游泳哦,天色太暗了,我可能会看不到你的位置。这样我就没办法游过去救你了。”
“我没有喝酒,也没打算下海。”
“也许明天白天我们可以一起游泳。”
“不。”雅各断然拒绝道,“我没有带泳衣过来。”
伊芙琳惊讶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你会游泳,你知道自己要去一个风景优美的海岛上游玩,但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下海,甚至没打算去海水接近腰部的位置吗?”
雅各深深地凝视着她。
海潮不断地发出悠长的声响,在此时显得有些吵闹,雅各可能是说话了吧?但是,伊芙琳没有听到。月光朦胧清雅,将一切都照得不甚明晰,自有一番美感是事实,可或许正因为月光如此,她才没能看清雅各的嘴唇和表情。
原本是迷人的海上美景,然而此刻,伊芙琳却有点恼怒。
海水太嘈杂了,月光太黯淡了。这座岛的夜晚似乎也降临得太早。
正是这所有的因素恰巧地凑到一起,才让她有些懵懵懂懂的,好像是睡意慢慢地涌上来一样,脑子似乎变得不那么灵光了,也没有能力好好地思考了。
可也正因为潮声喧嚣,才让世界变得那么寂静;正因为微光含混,才让世界变得那么狭小。
“雅各?”伊芙琳惴惴地问。
她在海面沉浮,仰着头,既感到犹豫,又感到困惑。海水打湿了身体,在柔和的风中,倒是不怎么寒冷的,可也许是因为没有浸在海水中,伊芙琳反而感到自己变得沉重和炎热了。
雅各还是没说话,于是她慢慢蹲下身,坐到浅浅的海床上。沙子轻微地硌人,难受,却也没那么难受。这种感觉与其说是不舒服,其实更接近于陌生的、不安定的、躁动的。
“伊芙琳。”雅各轻轻地叫她。
“雅各?”她打起精神。
“你叫我有些害怕。”雅各缓慢地说。
他的声音压得比平日低很多,而且不那么平稳和坚定。有点怅惘,雅各听着和之前不太像。但是,那还是雅各啊,只不过是她没有见过这一面的雅各罢了。
他们以前也没有在这么晚,晚到天全都黑透了才见面。
“我不怕雅各。”伊芙琳回答。
雅各被她的回复逗乐了,他仿佛有些无奈,说:“伊芙琳本来就是什么都不怕的,我本来也什么都容易害怕。”
“其他人和姐姐都说我什么都不怕不太好的。”伊芙琳说,“如果我这样什么都不太怕不好,那雅各这样什么都容易害怕可能就比较好?雅各比我谨慎,想的也多。虽然我不太明白雅各到底是在想什么。雅各和我遇到的其他人都不像的。”
“我很特殊?”雅各问,“我比其他人都少见,你是这么想的吗?”
伊芙琳想说话,又突然停住了。她想了想,张嘴要回答,又合上嘴,踌躇地舔着牙齿。海水有点咸,密密地沁着皮肤,让伊芙琳忽然感觉自己成了个被扔进腌缸的……伊芙琳。
“雅各。”她说,掬起一捧海水泼在身上,冲洗掉紧绷的感觉,“雅各今晚真的没有喝酒吗?”
“酒,烟,都戒了。”雅各说,“最终落到烟酒上的,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都不介意的。”伊芙琳回答,“我想这些习惯也不是什么很坏的情况吧。说到底,本来也就是看运气的。爸爸是老烟枪,妈妈酗酒很严重——但是他们现在七八十了也还是很健康,我不爱喝汽水,不爱吃甜食,可是牙齿很坏。运气不好。”
雅各闷闷地笑了。他朝外探了探身,眼睛望过来,在微光中温柔地闪烁着琥珀般的色泽。“伊芙琳,”他说,“你感觉到这座岛的不对劲了吗?”
“嗯?”伊芙琳不明所以地歪着头。
“从下船起我就感觉到了。”雅各温柔地说,“我只是还不太确定到底是什么。天色黑得太早,整座岛上都坏绕着浓雾,奇怪的、藏在各种地方的蝴蝶……这些大概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这是科学可以解释的?雅各,你现在听起来像是斯塔克集团的研究人员了。”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我是个科研人员啊。”
“没有哦,我相信了。”伊芙琳说,“人可以是各种样子的嘛,因为我完全不了解科学方面的东西,反而感觉科学家和神学家其实是差不多的——实际上这两者的重合度本来也很高。历史上最有成就的科学家几乎都是虔诚的教徒,他们研究的成果也更加证明了神的存在。嗯,可能是这样吧,细节方面我完全搞不懂。我看的很多书都是这么说的。”
“让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你相信地球是圆的,伊芙琳,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体的星球上。”
“嗯。”
“你也相信地球是平面,也就是俗称的‘地平说’?”
“嗯。”
“你怎么能同时相信这两个理论呢?伊芙琳,这根本说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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