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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2页/共2页)

……我就是想听你叫我哥。”

    方祁夏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掀起湿漉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说:“我只叫你哥啊。”

    周见唯的嘴角想压都压不下去。

    只叫他,这是不是就说明,那晚让他辗转难眠的“哥”叫的就是自己。

    周见唯又暗自懊恼,觉得自己真是被冲昏了头脑,竟然独自较了这么久的劲。

    慢慢地,他开始意识到方祁夏也正在接受着自己,虽然很慢,很小心翼翼,但每一步都很坚定。

    周见唯演过无数爱情片,他在剧中饰演的大多是掌控感情的角色。这些人面对情感果断又坚毅,纵然万难,也会丝毫不退缩的奔向对方。

    但扒去演员这层外皮,周见唯从不认为自己会是勇敢的那一方。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违心的创造出莫须有的Z先生,虚构出白骑士综合症的病,用无数借口和自圆其说,似乎才能找到一个坦然照顾他的理由。

    他总是退却的认为,只要方祁夏过得快乐,就算身边站着的人不是他也可以。

    但方祁夏不一样,他是个会勇敢直面情感的人。面对蒋明臣曾经的不忠,他选择毫不犹豫的抛弃,而对待心有好感的人,也毫不掩饰。

    周见唯在心里自嘲的笑,这几日他胡乱的想法多少有点儿杞人忧天的味道。

    方祁夏没发觉,继续认真的给他解释:“我叫别人都带名字的,查理哥,熊帅哥,惹panda不高兴了就叫他熊猫哥,我家里也没有比我大的,只叫你哥。”

    周见唯低低的笑一声,应好。

    方祁夏抽抽鼻子,故意在他身上蹭眼泪,“都怪你,你想让我叫你哥,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还要等我自己发现,我有多笨你也不是不知道。”

    周见唯低三下四的哄人,“不笨,最聪明了。”

    他才是最笨的人。

    未久,方祁夏哭够了又觉出累,忽然想起自己晚上还没有吃药,于是问他:“你想回去吗?”

    “你想在哪儿睡?”周见唯反问。

    “回民宿吧……小别扭还没喂呢。”

    周见唯点点头,边起身披上外套边问:“它真叫小别扭啊?”

    “对呀。”

    方祁夏可爱的笑笑,眼睛还红彤彤的,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挂着小小的水珠,软软的嗔怪他:“因为他爸爸是个很别扭的人,有话总不直说,不光冷落别人,还要等着别人察觉去哄他,是别扭先生。”

    周见唯笑笑,幼稚的反问:“我是小别扭的爸爸,那你是他的什么?”

    “我是……”

    方祁夏差点儿就被他带进去了,急拐弯说:“……我是小别扭的主人啊,你以为是什么?”

    周见唯心中淡淡的失落,“还以为你会说是它的妈妈……”

    方祁夏失笑,轻轻拍了他一下,故作嗔怒道:“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医院外。

    月光温柔澄澈,铺撒在曲折的小路上,漫了一地的碎银。夜风清透明丽,裹挟着细小的花叶香气,丝丝缕缕萦绕在鼻下。

    方祁夏慢吞吞的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如同置身在无人之境。他最近身心俱疲,又久违的发病,整个人像生了场大病,更加清瘦。

    方祁夏浅浅的嗅着沿路的花香,心情舒畅。

    他又垂眸,手一直被周见唯牵着,指尖勾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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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时蜻蜓点水的碰一碰,像情人隐秘的啄吻。

    没有人松手,也没有人觉得不妥,仿佛本该如此。

    周见唯牵着他上楼,走到门前。

    本该告别时,方祁夏忽然就着牵手的姿势说:“要不要去看看小别扭。”

    正和周见唯的意。

    周见唯诡计多端,一路默不作声,一直分心在想如何留住方祁夏,或者找个合适的借口和他呆在一起。

    方祁夏带他进门。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向床头柜,把昨晚忘记往回去的药瓶迅速扒拉进抽屉中。

    他不想被周见唯知道自己的病,那个病在他心中见不得人,是个抹不去的污点。

    周见唯默默的注视,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药,方祁夏和同有心理疾病的Z先生说过。

    他也知道方祁夏欲盖弥彰的在掩饰着什么,方祁夏在自己与他之间,无声的竖起了一道墙,可他但还是问:“怎么了?”

    方祁夏回头笑笑,敷衍道:“没什么,屋子里太乱了。”

    接着,他忙转话音,转而蹲在笼子前,看窝在里面的兔子,说:“还好没饿死。”

    方祁夏养东西总有种老辈人的意识,偏偏自己还察觉不到。

    不论是什么小动物,兔子、猫,只要到方祁夏手上,总会喂得特别胖,圆滚滚的。

    金鱼这种不知饥饱的物种除外,因为它的结局总是撑死。

    方祁夏给小别扭喂了点儿水,又抱它出来,手里举着菜叶喂它,对这只兔子简直娇生惯养。

    转身时,他忽然看见周见唯倚靠在床头,合着眸子,似乎很疲倦。

    周见唯这两日没日没夜的赶通告走红毯,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只在车里短暂的睡了两三个小时。

    方祁夏轻手轻脚的从另一侧上床,瞧见他眼底淡淡泛青,有些心疼。

    周见唯似有所感,慢慢睁开眼。

    方祁夏坐他旁边,把小别扭放进他的怀里,问:“还以为你睡着了,这几天是不是很累?”

    周见唯慢慢捋着兔子耳朵,道:“是有点儿,攒了太多通告,金莱奖的颁奖仪式又太磨叽。”

    “昨晚是谁获奖了啊?”

    周见唯看他一眼,有些不满道:“你昨晚连我走红毯都没看啊,看来我是真把人家给惹伤心了,我一年才能有几个提名啊。”

    说完,他故作伤心的叹一口气。

    方祁夏想起他昨晚发病,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样子,笑不出来,但还是温柔哄道:“我可以看回放嘛,专门挑你的镜头看好不好,大影帝别生我的气。”

    周见唯眼底笑意愈深。

    下一秒,屋子瞬间黑了。

    方祁夏向窗外看,同样是一片黑黢黢,似乎是全岛停电。

    “啊哦,停电了。”

    周见唯被他一声“啊哦”可爱的不行,笑了两声说道:“是偶像剧的情节呢。”

    方祁夏却认真接道:“也是恐怖片的桥段。”

    “……那你会害怕吗?”

    “有点儿。”

    周见唯心下了然,接着从容不迫的脱外套,合衣躺在他身边。

    “那大影帝今晚陪着乖宝。”

    第24章

    方祁夏瞧见某个反客为主的人毫不客气的钻进被子, 接着迅速摆好入睡的架势,只能无奈笑笑。

    他借着手电微弱的荧光,背对着周见唯, 掩耳盗铃似的迅速喝下几粒药,又把小别扭轻手轻脚的放回笼子里。

    做完一切回到床上, 发现周见唯并未入睡, 撑着头, 直勾勾的盯着他,视线跟随他移动。

    方祁夏掀起被子一角, 钻进去,面对面和他躺着, 问:“你怎么还没睡呢?”

    “我在发愁。”

    “愁什么?”

    “还没洗澡。”

    方祁夏忍俊不禁道:“医生说你今天不能沾水, 先忍一忍吧,”接着, 他又忽然想起来,“我也没有洗澡呢。”

    “那就都臭着吧,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臭。”周见唯往方祁夏的方向蹭了蹭, 霸道的说。

    方祁夏软软的哼笑一声。

    “李洲时准了我们两个明天的假,想去那儿玩?”

    “真的呀。”方祁夏有些开心, 尾音微微翘起。

    自从登岛之后,惹人糟心的事情便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每日光是拍戏就够耗心神了, 也分不出其他时间,还没有在这座漂亮的岛上玩儿过。

    “嗯。”

    方祁夏认真想了想,说:“去看日出吧。”

    “看日出?”

    周见唯从枕头下拿出手机, 看了眼时间, 道:“现在是十点半,爬到玉山山顶至少得一个多小时, 那我们最晚四点就得起床,你能起来吗?”

    方祁夏兴奋的点点头,道:“肯定能起来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四点的太阳呢。”

    “好,那我明天叫你。”

    周见唯放下手机,揉了揉他软乎乎的脸,又多问了一句:“你有起床气吗?”

    方祁夏毫不犹豫的说:“有啊,所以你三点半就得开始叫我,我开机至少得要半个小时。”

    周见唯失笑,“那我不敢叫你,听话,去给自己定个闹钟。”

    方祁夏头摇得像拨浪鼓,他被panda惯坏了,早上如果没有别人叫根本起不来,于是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耍赖:“不行呀……我左耳是聋的,那东西我根本听不见……”

    周见唯一怔,错愕问道:“左耳,聋的?怎么回事?”

    “你别这么大反应,一会儿再扯到伤口。”

    方祁夏忙不迭把他拉下来,轻飘飘的开口道:“小时候被我爸爸打的,耳膜好像出血了,后来再加上发了几天高烧,醒来之后就听不见东西了。”

    方祁夏的话漫不经心,却分明有一种刺痛感穿透了周见唯的骨髓,他顿了顿,又问:“他经常……打……对你很不好吗?”

    周见唯本该用虐待,或者更加贴切的词,可他怕唤醒方祁夏不好的记忆。

    残忍施暴的人从不会考虑,询问的人却犹犹豫豫。

    “嗯。”

    方祁夏蓦然回想起从前那段灰暗破败的日子,曾经他觉得无比屈辱的生活,如今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那已经变得不值一提。

    自从他记事以来,就没见到家里安生过。

    沈德有暴力倾向,酗酒后这种卑劣的品行加倍。

    方清絮活着的时候,他每逢醉酒便会大闹一通,动辄打骂,家里的每一块地砖都在他暴跳如雷时砸出了裂痕。

    事后,他又像个令人可恨的懦夫一样跪地道歉,扇自己耳光,这样令人作呕的场景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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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方清絮自杀,沈德迎娶姜出云进门。

    姜出云泼辣的性子不是一般人能镇得住的,就算是打,沈德也未必能打得过。

    于是发作不出的火气,便尽数撒在方祁夏身上。

    方徵膝下一儿一女,且只有方清絮育有子嗣。方祁夏就是偌大家族中唯一的少爷,原本应金尊玉贵,被众人捧在手心。

    可他在沈家却过着一种近乎屈辱的生活,一种没脸活下去的屈辱感,仅剩的一丝尊严也被捏碎丢掉。

    方祁夏也怀疑过,自己可能已经被沈德逼成了精神病。

    那段时间,他每次看见那一家四口便有种作呕感。

    他病的最严重的日子,近似疯魔一般的想,自己会不会某一天就提着刀把沈德捅了,可光死沈德还不够,霸占方家老宅的几个异姓人都该死。

    他应该在饭里下毒,把一家四口的尸体摆在一起,好让他们继续花好月圆其乐融融,然后再自杀。

    方祁夏淡淡的抽离思绪,又觉得,幸好自己没有真的做出极端的事。

    那四个畜生的仇,他会报。想要拯救周见唯,那就必须在沈家真正动手之前,搞垮他们。

    让他们一辈子陷在肮脏的污泥中,把所有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口一口全吃进去。

    但他已经不会幼稚的想要赔上自己了。

    “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酗酒、家暴……无恶不作。”

    “我有能力赚钱养活自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从家里搬出来住,虽然出租屋比之前的房子小了很多,但是一个人很自由。”

    “后来我自己争取名额,千里迢迢的去伦敦留学,写歌创作赚学费,没花家里一分钱,他想打我都找不到借口。”

    周见唯从头到尾默默听完,不言不语。只是慢慢将胳膊搭在方祁夏腰间,宽大的手掌贴紧他的背部,虚虚的怀抱住他。

    似乎一起抱住了曾经那个伤痕累累的可怜虫。

    方祁夏乖软的轻笑,声音柔柔的说:“现在没关系啦。”

    周见唯看着方祁夏的眼睛,淡绿却又濛濛,仿佛是幽深且无人涉足的山林,总觉得那里好像蓄了一场雾。

    他的身上也是,似乎永远都在下雨,绵绵不绝的小雨。他就模模糊糊的站在水幕中,长长久久,仿佛经历了一生的潮湿。

    周见唯擦不干,于是同样踏进去,那场雨只淋湿了他一个人。

    周见唯低低的“嗯”一声,将人又向自己怀中收拢了些,“睡吧。”

    方祁夏道好,窸窸窣窣的寻摸一个舒服姿势。

    周见唯任由他不老实的乱动,临睡前又问了一句:“乖宝,明天真的要去看日出吗?”

    方祁夏口气不容拒绝:“要去。”

    周见唯只能依他。

    窗外,星河静静流淌,月亮垂坠在天空一角,夜风永不停歇,所有生灵具静,心照不宣的敛下所有声息。

    “哥。”

    许久后,方祁夏轻轻出声,他熬夜成瘾,此时没有丝毫睡意。

    头顶传来周见唯轻浅均匀的呼吸,扰动着他的发丝也跟着一晃一晃。

    方祁夏又小声唤他:“哥,你睡着了吗?”

    周见唯没有回答,只是无意识收拢他腰间的胳膊,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方祁夏变得无比紧张,不自觉吞咽,暗自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忽然,他攀上周见唯的肩,在他唇上快速的啄吻了一下。

    唇面相抵,一触即分,蜻蜓点水似的。

    方祁夏迅速缩回去,脸颊烫的像是烧起火,心跳如雷,声声炸在耳畔。

    他想,周见唯应该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吧。

    脸颊的温度逐渐漫到眼眶、耳廓,最后方祁夏整个人都烧起来,羞赧的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不知道何时种下了心动的种子,它在静静的情义中生长,没有一丝声响。

    发现时,早已草长莺飞。

    凌晨03:30。

    一道让人心脏骤停的闹钟声准时响起。

    周见唯皱了皱眉,痛苦不堪的将手探进枕头底下,摸索很久,才捞出震动许久的手机。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顿时苦不堪言,把手机随手一撇。

    起初,方祁夏说要去看日出,他是崩溃的。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转换交通工具,赶通告走红毯,已经把他累到虚脱,两天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但看见方祁夏期待的眼神,又不得不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只能故作镇定的应下。

    十分钟后,闹钟再一次响起。

    周见唯伸手关掉,把头埋在枕头里,长长长长长的叹一口气。

    还是想死……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用劲,强大的意志力最终支撑着他从床上坐起来。

    周见唯起身开灯,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凉的冷水浇在脸上,顿时清醒。

    他坐回方祁夏身边,见他坠在黑甜的梦乡睡得正熟。

    方祁夏半张脸蒙在被子下,脸颊漫着淡色的绯红,鸦羽一般卷翘的睫毛软懒的敷着眼缝,脸上细小的绒毛轻颤,漂亮的让人不舍得叫醒。

    但周见唯一想到方祁夏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失约会很失望,又不得不狠下心。

    他捏捏方祁夏的脸,轻声喊了几声他名字。

    周见唯又想起方祁夏说左耳听不见,于是凑过去,在他另一只耳畔前,喊他的名字。

    方祁夏呼吸均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周见唯又把睡得正香的兔子,从笼子里提溜出来,放在方祁夏脸侧。

    某个二十九岁的影帝幼稚的拍拍兔子屁.股,催促道:“去,叫你妈妈……叫你主人起床,现在还不是你妈妈,以后记得改口。”

    小别扭嫌他烦,一动不动的装睡。

    周见唯拎起它的长耳朵,在方祁夏脸上瘙痒,一边念叨着:“起床吧乖宝,你快把我熬死了。”

    方祁夏美梦被打搅,生气的小声哼哼,别过脸。

    周见唯凑近揉他的脸,又商量道:“要是起不来,我们下午去看落日吧,和日出差不多,反正都是太阳。”

    “……不行。”方祁夏小声呢喃。

    周见唯没办法,只能强硬的掐着方祁夏的腋窝把人抱坐起来,让他直起身体,慢慢醒神。

    方祁夏缓缓睁开眼,星点翠绿的漂亮眼睛迷蒙着,找不到焦点,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过不一会儿,他又像忽然被抽空气力似的,直直栽倒在周见唯肩窝,嘴唇翕动,嗫嚅道:“眼皮,好重。”

    周见唯彻底束手无策,无奈道:“小祖宗,我看你是想把我折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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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山岛的凌晨露水重,草木湿寒,天色黛青,隐隐透着冷意。

    周见唯已经完成了临出发前的准备。

    他的衣品极好,上面套了件纯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下颌,隐约漏出脖颈和手腕一小截健康的白。

    标准九头身下戳着两条笔直的腿,休闲长裤也被他穿出高级风。

    他又去卫生间,随手两下给自己抓了个松散的发型,帅气慵懒,是随时可以登上杂志封面的程度。

    周见唯从头到脚一身搭配,看似低调,实则加起来超过两万。隐约有种浪掷千金,游荡无度的闲散太子爷味道。

    “穿反了。”

    “别穿那件。”

    “你要是再不听话选薄的,我就去拿我衣服让你穿了。”

    方祁夏闭着眼慢吞吞的穿外套、系鞋带。

    周见唯懒散的倚靠在门边,时不时看他一眼,出声指挥两句。

    他漫不经心的看一眼时间,又夸道:“正好四点,还挺快的。”

    方祁夏不开心的半垂着眼,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出门没走两步,方祁夏忽然又折返回去。

    再回来时,怀里多了一只兔子。

    周见唯诧异的询问:“你要带小别扭一起去吗?”

    方祁夏唇齿滞涩,懒得开口说话,遂点点头。

    “不带……不行吗,你看它都要困死了。”周见唯现在瞧那只兔子,只觉得可怜。

    方祁夏摇头。

    周见唯见他一副半昏迷,但无比认真的模样,也只能作罢,艰难妥协。

    你开心就好。

    民宿后有一条直达玉山山脚的小路,是专门为游客开凿的近路。

    两人下楼时,恰巧撞见齐淮伊和panda,两人眼底青黑,俨然半死不活的样子。

    panda略微比齐淮伊强点儿,还能说话,问道:“你俩干啥去?”

    周见唯:“看日出。”

    “凌晨四点!?牛。”panda佩服道。

    他左右打量周见唯和方祁夏,心生疑惑,但大脑宕机,思索不出头绪。

    方祁夏捂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懒懒问:“你们刚忙完吗?”

    “嗯,热搜撤下去了,公告发出去后,粉丝也暂时平息了。但我估计还是得周哥你本人开个直播,至少得露个面,让粉丝亲眼确认你平安才行。”

    周见唯:“好,辛苦了。”

    “没事儿,”panda摆摆手,苦不堪言的笑笑:“我不说了吗,经纪人就是擦屁股的纸,哪儿有屎往哪儿使,哈哈……”

    齐淮伊走了一天,双脚水肿,穿不住高跟鞋,此时正光脚站在楼梯上。

    闻言,她把手里的高跟鞋“啪”的抡在panda身上,骂道:“你他妈恶心人能别带上我吗?”

    panda累到失去痛感,恨不得睡个昏天黑地,于是挪着胖胖的身躯继续上楼:“你们好好玩儿,小夏子给我拍几张照片回来。”

    方祁夏:“……”

    panda:“听见没?”

    方祁夏答:“嗻——”

    玉山山脚。

    通往山顶只有一条路,顺着人工开凿的山道上去,约五六米的宽度,青石板层层垒砌。

    两侧灌木繁盛,深处绿烟迷离。隐约有砍刀开路的痕迹,应该是曾经上山的村民留下的。

    每阶楼梯下有连缀的暖橙色灯带,条条指引,仿佛绵长无尽。

    周见唯遥遥眺望,空气清新,隐隐有种泥土和雨水融合的清香。

    “像你的眼睛。”周见唯不知道方祁夏能不能听见,自言自语的说。

    山林深处的白雾浓稠的如同乳制品,水汽凝结物无孔不入的钻进每个缝隙。

    像那双泛着雾气的眼睛,他见过无数次。闭上眼,却想象不出,只能看见一片浓雾山林。

    “哥——好累——”

    刚刚爬到四分之一,方祁夏就忍不住道累,拽着周见唯的袖子要歇一歇。

    方祁夏气若游丝的说:“我有种自己在爬南天门的感觉,是不是爬上去就会升仙了……”

    周见唯浅笑,陪他歇脚。

    远处有一大片极为平整的草地,应该是当地人开采过,想做梯田之用。如今,却修上排排横椅凉亭,以便游客休憩。

    晨起看日出的人不止他们,还有许多人闷头赶路,从两人身旁走过。

    越向山顶走,空气便更加幽冷,周见唯手脚冰凉,这样的温度对他来说就已经很冷了。

    又登上一个石台,他忽然觉得有人扯住了他的袖子。

    方祁夏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此时正停下,把兔子往他跟前凑。

    “拿不动了?”周见唯问。

    方祁夏赧然一笑,点点头。

    周见唯顿感无语,失笑道:“我就和你说别带它别带它,我就知道,到最后还得我拿。”

    方祁夏讨好的笑笑,他早就看见周见唯这件冲锋衣的口袋很大,于是轻扯住口袋一角,说:“放兜兜里。”

    周见唯无奈叹气,又被他可爱的不行:“……放吧放吧。”

    周见唯有洁癖,但也只能顺着方祁夏的想法,让兔子暂时蜗居在他一尘不染的口袋中。

    “谁家好人会带着兔子爬山……”

    方祁夏把小别扭小心翼翼的放进去,摆好一个舒服姿势,甜甜的说:“你这个好人呀。”

    接着他伸出手,双手握住周见唯的,小小惊讶道:“你怎么这么怕冷,手好凉。”

    周见唯想抽出来:“别凉着你。”

    方祁夏却握他很紧,认真的说:“我手热,给你捂捂。”

    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另一双比他细瘦很多的手心传递过来,周见唯心口发热。看着方祁夏皎白明丽的侧脸,更觉得心动。

    周见唯从小就怕冷,按理说他这样的年轻人正是气血方刚,光膀子在冰天雪地里溜一圈都气血翻涌的年纪。

    而他却一年四季手脚冰凉,比体寒的女孩子还要凉。

    从前他和那个女人蜗居在旧厂街时,城中央的楼房都是统一集体供暖,城边子的平房还是各家自生锅炉取暖。

    女人买不起太多煤,于是把其他屋子的暖气阀门都关了,只留她自己那间卧室。

    周正就只能在隔壁屋子里穿着厚棉衣,喝着公共水池里的冰水,吃隔夜的残羹剩饭。

    门开了又关,迎来送往的陌生男人也将家中仅有的一点儿热乎气带走,只剩下冷了。

    周见唯很少去回想自己童年的往事,无论是采访还是闲聊,他都闭口不谈,面对别人各种各样的猜测也从不回应。

    在他的心中,这段陈年旧事肮脏不堪,仿佛是一只蛆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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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快到了吗?”方祁夏一路握着他的手,有气无力的说。

    “快了,再坚持坚持。”

    “嗯……”

    等两人终于爬到山顶,坐在一块平整的巨石上时,目之所及依旧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黛蓝色。

    远处的潮水翻涌,连接着地平线尽头的天空边侧,俨然已海天相接。

    周见唯看了眼手机,道:“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日出。”

    “我可以睡一会儿吗?”方祁夏困倦的眯着眼睛,可怜巴巴的说。

    周见唯伸手,把他的头抵靠在自己肩头上,说:“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随着天际一点点变亮,登到山顶的人也渐渐多起来。

    周见唯濛濛的向远处眺望,视野中明亮宽阔,晨风习习,他才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过这种心神宁静的时刻,恨不得时间就此停驻下来。

    十几分钟后,那耀目的一点越来越亮,逐渐露出蛋清色的外缘。

    周见唯拍了拍方祁夏,唤他醒来。

    天边的云已经红了一抹,飞絮般一片片飘开,露出其中焰色的圆颅,徐徐上升,勾连着海水,也变成淡金。

    方祁夏拿出相机,将这一刻记录下来,发给正在熟睡中的panda,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问:“小别扭呢?”

    周见唯一怔,忙从口袋里把它拎出来,见它还会蹬腿,松了口气,“还活着,我还以为憋死了。”

    方祁夏把小别扭抱进自己怀中,突然听见有人在用德语唤他的名字。

    他扭头一看,发现是前几日在餐厅遇见的那位德国老头,于是欣然回应:“叔叔好,你也来看日出啊。”

    方祁夏又看向周见唯,道:“是之前认识的一位叔叔,他和我的家乡都在德国。”

    过了会儿,不知方祁夏和他又聊了些什么,德国老头忽然把背着一架尤克里里递给他。

    这架尤克里里是有年头的老乐器,纯木色上覆盖着岁月的痕迹,触感温凉。

    方祁夏轻抚琴弦,得意洋洋的对周见唯说:“我不光会尤克里里,还会吉他、钢琴、小提琴、架子鼓、手风琴……好多好多乐器我都会,我还当过老师。”

    “真棒。”周见唯见他笑,眼底也挂上丝丝笑意。

    “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都行。”

    方祁夏最终还是选了一首北欧风格的民谣,粉白的指尖在琴弦之间跃动,仿佛轻盈的蝴蝶翅膀。

    他似乎能看见一个穿着碎花裙的美丽女人在灰蓝色的山坡起舞,裙角和漫山不知名的野花连缀,远处则是纯净幽蓝的莱诺湖,风中漂浮着野梨的涩香。

    周见唯定定的注视着因为弹奏音乐而变得开心的方祁夏,心底漫过淡淡的忧伤。

    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热爱音乐,把自己最灿烂的青春全部投入给音乐的人,在听到自己一辈子无法唱歌时,心里在想什么?

    难过?绝望?

    可他分明从那双眼睛里看不见。

    那时他才知道,方祁夏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有多好,甚至缝隙都不会容许存在。

    到底谁才会被允许踏足他的内心,窥视一二。

    “这首歌叫什么?”

    “《Courante》,我家乡的一首民谣,我外祖父经常弹给我听。”

    周见唯替他拨开额前被风拂乱的碎发,认真道:“很好听。”

    方祁夏淡淡的笑,目光随思绪飘远。

    他们坐在岩石上看海,或许有一天就会头顶岩石相爱。

    同日,两张特殊的照片被人发到了网上热议。

    一张是方祁夏与黑白花色兔子鼻尖相抵,溺爱的捧着它的照片。

    另一张则是方祁夏垂眸弹奏尤克里里时,神情慵懒,笑容清透明丽的抓拍。

    唯一相同之处,是他身边坐着的周见唯,始终目光沉沉的注视着他。

    网友很快通过这只兔子辨认出,此人正是神秘的winter。

    演员真实照片被曝光,剧组藏也藏不住,制作方只能放出剧照和定妆照,并正式介绍【医生】饰演者方祁夏。

    【夏夏他真的不能是我老婆吗!?】

    【美女!贴贴!】

    【凌晨起来爬山,他俩是特种兵吗?】

    【一家三口既视感,他们在谈了吧在谈了吧!】

    【天选医生,这种清清冷冷的寡妇感,就是从原著里走出来的!】

    【可我觉得一般啊,和周见唯也不怎么配,各位吃点儿好的。】

    【不配!?我们家夏夏配周见唯八百个来回带拐弯儿!】

    第25章

    当日下午, 最后一场戏拍摄完成,李洲时拍板宣布收工,现场工作人员开始整理设备。

    “小心着点儿, 别进水。”

    “场务老师去帮帮忙,实习生是新来的。”

    李洲时收起对讲机, 疲惫不敢的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接着掀开场地影棚的帘子。

    他忽然发现周见唯正独自坐在里面, 手机中传出枪战丢雷的嘈杂声音。

    “干啥呢?”李洲时毫不客气的拉开椅子,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探头问。

    李洲时这些日子已经和周见唯变得非常熟络,发现他并没有传闻中那般孤高倨傲, 原本对他恭敬的态度从内而外发生转变, 更加随意起来。

    周见唯头也不抬,简短回答:“直播。”

    周见唯清晨陪方祁夏看完日出, 用过早餐,回到房间后,直接将手机静音, 一觉睡到了下午收工。

    他醒来后本想陪方祁夏去赶海,却又被齐淮伊催命鬼似的找上门, 扯到片场直播。

    李洲时“哦”了一声,环顾四周, 又问:“夏夏呢,他没和你一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洲时已经默认, 这两个人原本就该黏在一起。

    提起这件事周见唯就有些烦闷, 十分不爽道:“李查理把他拐走了。”

    “咋拐的?”

    “夏夏本来都答应和我一起直播了,结果李查理非说现在退潮, 要带他去找什么猫眼螺,那小家伙就屁颠屁颠跟他走了。”周见唯郁闷的说。

    李洲时打哈哈道:“然后就你一人儿留这儿了?”

    “……嗯。”

    李洲时忍俊不禁,在他旁边出神的看了一会儿直播,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周哥,你直播间设置的是仅自己可见,半个小时,一条弹幕都没有,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周见唯手里正开着把游戏,他全神贯注的躲在房顶上狙人,闻言抽空扫一眼,道:“是吗?我没开过直播,还以为观众都比较……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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