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的,定然是他伙同那帮外乡人!”
说到这里,她的眼角流下两滴泪,“我们家高文是个可怜的。”
村民们纷纷发出唏嘘。
“的确,高文去找林老师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还林老师呢,算是哪门子的老师?”
“你们可别平白污蔑人!”
一道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林予星回头,竟然是消失一早上的段榆景。他此刻哪里还有平时的害羞结巴,面对村民们投来的目光,语气铿锵有力。
村民们正想破口大骂,随着人群散开,那道被遮挡的修长纤细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这群村民们顶多背后蛮横,否则当着林予星的面不会只敢阴阳怪气。如今被撞破,不少人脸上的神情骤变。
有尴尬,似乎还有别的情绪,好像是……恐惧?
他们在害怕他,为什么?
这份恐惧隐藏在外强中干的壳子里,不少村民挂不住面子,“那你说说不是他干的还会是谁干的?”
“你这么维护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村长比他们沉稳多了,接受不了眼前的混乱,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胡闹!”
他在荒山村的名望极高,一开口低声议论的声音全部停了下来。
当着众人的面,村长走到林予星面前,笑容关切,看起来并没有受闲言碎语的影响。
“林老师,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这是在试探他在不在场?
可是谁会在这种情况下承认,林予星满腹狐疑,直言自己睡得很好。他仔细观察着村长的神情,以他的段位完全看不出端倪,倒是村民们脸上的表情有迹可循。
“你骗人!”妇人恶狠狠地推开人群,站到林予星面前,“分明就是你害了他,我要你替他偿命。”
愤怒使她抄起一把锋利的镰刀,上头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乡下人经常干农活,加上她情绪激动,爆发之下力气奇大无比。
村民们各个面露惧色,朝后退去。
锋利的镰刀在阳光下折射出摄人的寒光,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小麦色的手轻而易举掣肘住妇人的手腕,使她动弹不得。
村民们中发出躁动声。
“哈牧。”
“是哈牧,他怎么来了?”
挡在林予星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宽腰窄肩,兽皮斜裹在精壮的上半身,蜜色肌肤看起来强壮健康,有种不一样的性感。
哈牧深褐色的瞳孔扫过林予星,神色格外冷漠。他的面孔昳丽深邃,小辫垂落在胸膛前,少数民族的异域风味十足。
他松开手,妇人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镰刀掉落在一旁。她许是知道报仇无望,竟嚎啕大哭起来。
好快。
段榆景将伸出去钳制妇人的手收回来,心中惊叹,村子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好涩!这个肤色差我直接斯哈斯哈。】
【好耶!新的一天,新的老公!】
【支持星宝开后宫!】
林予星向哈牧道谢,对方只冷漠地睨了他一眼,薄唇紧抿不说话。
【好没礼貌,居然不理老婆!】
【众所周知出场越拽,跪得越快。(狗头)】
村里的人看起来对哈牧很恭敬,起码哈牧出现后就再也没有试图对他出手。林予星借此机会终于看到了高文的尸体,昨日里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男人,现在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林予星对这个油腻男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希望对方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妇人哭声渐弱,“他是昨晚被人害的,我昨天和他闹脾气回娘家省住了,一回家就看到人倒在院子里,已经……已经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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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镰刀就掉在他身边,上头还沾了血。”
她的话刚说出口,林予星顿觉不妙。
遭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妇人也反应过来,“对,上头沾了血,那个贼人肯定受了伤。”
她用恳切的目光望着村长,如此合情合理的要求村长怎么会拒绝。
全村几百号人口都要求到高文家门口集合,妇人狠辣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林予星身上,在她心里就是这个吃里扒外、养不熟的白眼狼联合外乡人杀害了她的丈夫。
林予星在她监控般的视线下,连回去询问眼镜男的机会都没有。
008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次给你安排npc的身份,原来是心怀不轨。】
林予星不能主动和玩家透露自己的身份,玩家们自然对npc心存防备。村里人又明显排斥外人,比起林予星这位被拐卖来的山村支教老师,村民们自觉报团。
林予星里外不是人。
唯一算漏了的是当时唐措和段榆景在他身边,被跟着一起拉了进来。
一人一统聊天的功夫,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已经传遍了大半个荒山村。之后的事情进行得理所当然,大半天的时间将整个荒山村的村民都排查了个遍,没有人受伤,最后只剩下了几位外来的游客。
村民们站在沈淮清的屋子前。
村长:“抱歉了,林老师。”
几名身高体壮的村民扛着锄头冲了进去,解木晗与路梅英从里面走出来,林予星简单地与她们解释了一下经过。
解木晗冷淡地点头,看起来不慌不忙。她身旁的路姨也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冷静下来。
这件事情八成与她们没有关系。
林予星刚放下心,屋内突然推搡的响动。
“你们,你们做什么!?”
瘦弱男子想要阻止,却看到隗叔一脸漠然地在旁边看着,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迟疑一下,跟着放下手。
两人眼睁睁看着同伴跟肉猪一样被拖出去,口中不住呐喊,“无缘无故,你们不能抓我!”
“隗哥,救救我啊!”
眼镜男腹部的伤口裂开,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屋内,血迹一路从房间的地方蜿蜒至门口。
“抓住了。”
“抓住了。”
村民如着魔般,口中喃喃着。
村长看到眼镜男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嘴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那是本能的反应,尽管他很快掩饰下去,还是落入林予星眼中。
林予星不由出声询问,“村长打算如何处置?”
老人半眯起眼,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不着痕迹的贪婪,“当然是按照规矩,献祭给山神。”
“这些外乡人杀害了村里人,那就让他们给村里人陪葬吧。”
献祭给山神?
古老的村落里面的确会存在一些封建迷信。
一听到这话,眼镜男脸上血色尽失。他终于明白隗叔的自私漠然,惊恐地哀求,“林老师,救救我,救救我啊,先前是我不对。我给您道歉,救救我啊。”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脸上的恐惧显得如此真切,“我可以告诉你昨晚我……”
村长打断了他的话,“将他的手绑上,嘴巴堵住。”
明明整个人和颜悦色,眼镜男却犹如看到了魔鬼,身体不住颤抖,往后面爬。
“你不要过来,别过来!”
他一个人哪里比得过五大三粗的村民,很快就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一块破布堵住。
村长面不改色,“给他上一点止血的药,不要死在这里了。”
几名村民残暴地将人带走。
村长全程和林予星谈笑风生,仿佛眼前的不是一条人命。林予星知道他盯着自己,不敢露出一丝破绽。就在他以为闹剧要就此结束的时候,一名村民快步走出来。
林予星眼尖地瞥到,他是从解木晗她们住的房间里出来的。细白的指尖用力,在掌心掐出月牙儿。
“村长,在房间里发现了这条链子。”
“这是高文的东西。”妇人忽然厉声尖叫起来,村民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
她快步走过去,夺过链子,高高举起来,上面果然刻了一个“高”字。她的目光徘徊在两人间,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般,“你们这里还有同伙!”
怎么回事?
林予星愕然。
路梅英脸上也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们昨晚明明没出门。”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噤声明白过来,脸色苍白。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这些村民分明是贼喊抓贼,想要抓人去当山神的祭品。
见两位女性都不说话,村长一声令下将两人带走。
“慢着。”解木晗站了出来,她的眼睛掩藏在过长的刘海下,谁也看不出此时这个姑娘在想什么。
“链子是我拿的,不管她的事。”
“我自己会走。”
小姑娘倒是挺识趣的。
村长欣赏地看着她,比起上了一定年纪的路梅英,祭品当然是越年轻越好。
解木晗没让村民们碰到她,跟着村民们离开了,走前只回头看了林予星一眼。
副本给出的任务果然不会如此简单,玩家能不能存活到喜事的进行都不一定。更何况他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喜事到底是什么,村民们就陡然发难。
解木晗为了她不被抓,自愿被带走了。路梅英身体一颤,几乎要倒下,有人及时扶住了她。
入目是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手型漂亮,骨节分明,犹如完美的艺术品。再往上是青年关切的眼神。
他生得清秀,眉眼如画,乌黑柔软的长发拢在身后,身形均亭苗条。
现在极有分寸地扶着她,既不至于令她摔倒,也不至于令她感到冒犯,令人相处起来自然舒服。
路梅英完全是方寸大乱,全靠青年搀扶着她。她好似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说话颠三倒四。
“不能去献祭,不能去献祭,她会没命的。”
林予星听出了些意思,“你知道献祭是做什么?”
路梅英猛地回过神,抬头看着他,半晌疲倦地出声,到底是老玩家,她将话圆得滴水不漏。
“其实是因为我是乡下出身的,乡下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习俗,我甚至见过活埋。”
“当祭品,我怕,我怕他们活不成了。”
话一半真,一半假。
路梅英的确是乡下出身的,所以才会羡慕林予星这样的读书人。不过献祭山神的实情,是昨天傍晚她和解木晗探索荒山村发现的。
荒山村有活人当祭品的习俗,将活人钉在棺材内献祭给山神。棺材内的人大多会被活活闷死。
路梅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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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再想。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旅游了,不旅游了!”
旁听着几人说话的瘦弱男子长久地沉默不语。忽然,他露出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竟是心理底线彻底溃败,被吓破了胆子,冲出村落。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田间小路的尽头。
第174章 逃离荒山村
瘦弱男子的心理防线崩溃得太突然,谁也没有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视野内。
路梅英:“他现在出村的话……”
碍于温柔貌美的青年老师在场,她没有将话说完。
林予星轻声安慰道,“到了村口,他发现大巴车还没修好就会回来的。”
实际上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瘦弱男子恐怕是凶多吉少——无限游戏不会给玩家临阵脱逃的机会,消极游戏只有死路一条。
咚。
身后传来的动静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木门撞上墙壁,沈淮序站在唐措的房间门口,刚刚的闹剧不知道被他听到了多少。
他神情痛苦,捂着头部,脚步仓皇后退,撞在了木门上。
“阿序!?”
青年向来柔和镇静的面容上生出担忧,快步上前扶住沈淮序。
“糖,糖……”沈淮序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声音沙哑晦涩,含着无法忽视的痛苦,“我……”
我想起来了一点。
什么糖?
这回轮到林予星愣住了。
“你是说上次我喂你吃的糖吗?”
沈淮序抬头,看了林予星一眼,乌墨般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身后,偶有几根拂过削尖的下巴。
乌发散开后是一张浓墨重彩的脸,细而长的眉,乌黑的眸,仅一点水光便恍若含着春色般,遥遥动人。
秀气的鼻尖,嫣红的唇,眉眼含情,只稍稍沾染半分情绪就鲜活动人极了。
男人的喉结缓慢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疼痛很快卷席全身,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即呼吸粗重。
一帧又一帧画面从眼前划过,如走马灯般。
他头疼欲裂,板正硬朗的面容上满是汗珠,眉头蹙起,显得焦灼而不安。
“我在,我在。”林予星与他十指相扣,企图防止他伤害自己,“我在,别害怕。”
青年的声线温柔至极,生怕惊醒他似的,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看到这一幕,哪怕明知道沈淮序智力受损,路梅英仍是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在呢。”
然而在林予星的安慰下,沈淮序的情绪没有丝毫好转,下一刻,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竟是冲出了屋子。
“阿序!”林予星本想追上去,意识到屋内还有玩家,留下一个歉意的笑,跟在沈淮序身后出了门。
许是沈淮序身体不舒服,步伐有几分踉跄,林予星勉强能跟上。
他在后头看得心惊,害怕沈淮序一头栽在地上,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地停在一间屋子门口。
铜锁咚咚作响。
沈淮序哆嗦着将钥匙插入锁眼内,顺利开了门。林予星紧跟在他后头。屋子不大,外头的铜锁有点生锈了,院子内晾着几件男人的粗布上衣。
主屋内传出哐当的响动,林予星当即放弃打量,刚进屋里就被人抵在门旁边的墙壁上。
对方的动作并不凶狠,却十分精准地将人掣肘在无法动弹的范围。粗壮的小麦色胳膊与青年纤细白皙的手臂抵作一处,视觉冲击极大。
青年的肩胛骨细伶伶的,与眼前的精壮糙汉截然不同,凸起的蝴蝶骨被迫抵在墙壁上。
乌黑的发下是一张秀美的脸,柔弱到仿佛微微用力就会被摧折。纯澈而无辜,殊不知如此最能激起男人恶劣的破坏欲。
想要将他弄坏,想要看这张漂亮秀气的面容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男人一动不动,盯着那截皓白手腕上熟悉的红色发圈。那截手腕纤细而漂亮,线条流畅,腕骨凸起,几乎能看清其下紫色的血管。
熟悉到每一寸肌肤沈淮序都认识。
他心头极度的不安散去,将头垂在人肩颈处,缓慢地蹭了蹭。
林予星任由他蹭着,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沈淮序的身后。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陋,睡觉用的炕,炕边一个矮柜,一张木桌和几条板凳用作吃饭。
他非常确定,刚刚沈淮序是在翻找什么,只是自己进来的时候被发觉所以停下了。
沈淮序究竟在找什么呢?
林予星收回目光,探究地注视着男人的后脑。刚进门时他的脸逆着光,面部轮廓不太清晰,却仍可窥见其深邃。
相处足足两日,足够林予星描摹出他的面容。眉骨硬挺高耸,这种长相通常显得很凶,在他的脸上却被压制住。
初见到他的人通常会觉得他为人冷淡却正气,绝对看不出沈淮序的头部受伤,智力倒退到几岁。
青年的脖颈修长雪白,沈淮序微微侧过头,就能嗅到温热肌肤上的软香,若有似无勾人至极。
他的唇畔不经意从上头拂过,青年动作顿住垂下头,似乎察觉到什么,沈淮序先一步慌乱地后退。
他不熟练地转移话题,“我,我想起来了。”
林予星并不知道他体温高得吓人,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般,只单纯望着他,想要听下文,丝毫不知晓他方才的冒犯。
他的乌眸水润剔透,有种未曾被世俗沾染的清澈。
沈淮序迟钝地既庆幸于他未曾发现,又自觉卑劣,为那连自己都懵懵懂懂的心悸。
“糖是之前的游客给我的。”
村民们和游客说他的脑子有点问题,游客们大多是善良的人。其中有个小女孩很喜欢他,说他看起来很正义,能给人安全感,俏生生地把糖送给他。
林予星听出了些意思。
果不其然,沈淮序道,“他们都死了。”
他的声音晦涩难言,“被村里人骗去献祭给山神,全部都死了。”
那个小姑娘才八、九岁。
当时沈淮序刚受伤回村里,村民们都不信任他,这些事情都是瞒着他做的。后面发现哪怕不瞒着,沈淮序也不会阻止。
——他是真的智力受损。
根本不明白村民们行为的意义。
他一身蛮力,又吃苦耐劳,给口饭就能养活,村里人便使唤他干些农活,脏活累活也找他干,多是把他当傻子看,心里对他是没有多少敬意的。
虽然有个嫂子,可嫂子还没和哥哥成婚,哥哥就在大婚前夜暴毙,处境也很尴尬。
林予星沉默。
村子里全部都是成年人,没有一名小孩,将游客献祭给山神……熟悉的套路,他大概猜出了这个副本的背景。
荒山村连年饥荒,村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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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得面黄肌瘦。村子里能吃的都被吃光了,树皮被扒得一干二净。人到绝境时会如何呢?村民们或许开始易子而食。
直到山神的出现,村民们开始向山神供奉童男童女。
十几年后,村内的童男童女已经被供奉完了。村子里没有了年轻孩子,就开始以旅游的名义骗外乡人。他们假装山上有一座古墓,吸引外乡人来旅游。
【叮咚——】
【解锁副本探索度35%,请玩家再接再厉!】
[主线任务三:探索荒山村的秘密]的进度条朝前跃了一大格。
难怪玩家们的主线任务如此简单,接下来村民们恐怕就会以各种理由,将玩家们留在荒山村,献祭给邪神。
存活下去本身就是难事。
林予星没想到,跟着沈淮序来了一趟他家能获得意外之喜,“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淮序沉默片刻,本能告诉他不能将事情告诉任何人。
林予星却注意到他刚刚下意识瞥了一眼某个方向,顺势看过去,居然是床褥,青年微微一怔,难道他在下面藏了什么东西?
【一些在老婆面前完全藏不住东西的现状belike。】
【是我太脏了,我以为他是想和主播睡觉觉(?)】
【老婆这个副本真的好美啊!好适合被那个强那个制(狂舔)(流口水)】
【沈淮序和老婆的肤色差未免太那个了。】
沈淮序恢复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快走到沈淮清的家时,路梅英面色焦灼地走出来。
她没想到正好撞见林予星,神情有些不自然,“你们回来了啊,他怎么样了?”
他指的是沈淮序。
林予星没接话,反过来问她,“你是要去救解木晗吗?”
青年的语气分外笃定,路梅英的表情僵了一下,差点说不出反驳的话,半晌才讷讷道,“不是,就随便看看。”
她的掌心黏黏的都是汗,内心直打鼓,生怕被面前这位温柔漂亮的npc看出端倪。
再温柔漂亮也是副本里面吃人的怪物。
可是当她鼓起勇气望向对方的眼眸时,所有的想法都消失了。
那双乌眸温柔似水,眼尾呈上翘的弧度,仿佛能将人溺毙在那一汪多情的春水中。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任何谎言恐怕都不忍说出口。路梅英精心编织的谎话忽然说不出来了。
青年并未计较她的沉默,那双乌眸中生出点哀伤。
“路姨,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里的村民非常排外,哪怕嫁过来这么多年,我在村子里依旧不受欢迎。”
“我知道您是想去救解木晗。”
路梅英想反驳,对上青年略显忧郁的眼神,忽然什么说不出来了。
“我愿意和您一起去救她。”
路梅英脸上的不安转变为惊愕。
第175章 逃离荒山村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算我再怎么被排挤,好歹也在村子里待了几年。只要你们离开的时候带上我一起。”
路梅英脸上的迟疑逐渐消失,如果林予星别无所求反而会让她怀疑。
“还是说,您也觉得我帮不上任何忙?”
青年的神情格外忧伤,细长的眉蹙起,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伸手抚平他的负面情绪,又唯恐破坏了唯美画面。
路梅英的口比脑子快,“当然不是,你和我一起去吧。”
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脸上生出几分不明显的懊恼,又没有办法收回。唯一庆幸的是,解木晗临走前悄悄说过,可以相信林予星。
路梅英深吸了一口气,“一般被选中的祭品会被关在祠堂内,我们先去祠堂看看吧。”
其实不是她的猜测,是昨天傍晚她和解木晗出去找线索的时候发现的。
林予星没想到如此巧合,他刚好知道祠堂的位置。他让沈淮序先回去照顾唐措,他和路梅英一起去祠堂。
与前几日的无人看守不同,现在祠堂门口守两名村民。见林予星和路梅英靠近,他们顿时警惕起来,抄起锄头对着他们。
“来做什么的?”
村民面色不善,尤其是看到林予星时。
林予星心中闪过诸多猜测,面上却分外哀伤,“我是想来给我丈夫烧点纸钱。”
他朝村民们展示了一下挎篮中的纸钱。
闻言,村民们的表情微变,竟是没有多再为难,就让他们进去了。
008:【他们在心虚。】
林予星也看出来了,他没多说什么,面露哀伤地拉着路梅英进去。
荒山村村民们沾亲带故的,祠堂都在一块,因而修得极为阔绰,与村子里的贫穷落后不一样,采用八间头的布局。从祠堂外进来就能看到院子里的大水缸,寓意着辟邪。
荒山村的村民自己邪门得很,倒想着辟邪,林予星只觉说不出的讽刺。
路梅英去了厢房里面寻找解木晗和眼镜男,林予星按计划走进了正房。他早就想去祠堂一探究竟了。
祠堂正房摆满了牌位,牌位下方设长桌。案上的香烛燃烧着,白烟袅袅升起。阴风穿堂而过,令人背后发凉。
【尊滴好吓人。】
【老婆一定要进去吗?】
【给老婆打赏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不过到底经历了这么多副本。林予星调整着呼吸,一边朝里走,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儿,浓密的眼睫轻颤。他打算近距离观察一下牌位。
突然,一抹鲜红闯入视线内。
【等一下,我记得这个副本里的荒山村有个习俗。】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
与此同时,林予星也得到系统的提示:
荒山村有个习俗,凡是本族新添人丁,必将贴张红纸在柱子上,以示新生族人到祖先面前报道,红纸上往往书写某某某长子,取名某某某。
柱子上的红纸已经开始褪色泛白,看得出是很多年前所张贴。最新的两张上头写着——
沈南长子,取名沈淮清。
沈南次子,取名沈淮序。
林予星怔了下,当前背景是2010年,沈淮序的出生年份为1982年,也就是说1982年后,荒山村再无小孩诞生。
不,或许换句话来说,荒山村的孩子都被献祭给了山神。沈淮清兄弟俩自幼去城里读书,才能逃过一劫。
一股寒意后知后觉爬上背脊,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些荒山村的村民们简直是已经丧尽天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祂”究竟与村民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对,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林予星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强烈的预感一直延续到他看到那块崭新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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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昨晚去世的高文的牌位。
生于1940年4月16日。
足足70岁高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褶皱。
如有实质的寒意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如软骨蛇般不肯放过身体每一个角落。
林予星终于明白了那一丝不对劲:村子里面的人都太年轻了。除去村长,几乎看不到老人。所有村民都正值壮年。
怎么可能?
林予星指尖发凉,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勉强压下恐惧与害怕,去观察祠堂里的其他牌位,却……意外地发现荒山村近年来无人过世。
除去高文的牌位,最新的牌位在十几年前。
荒山村十几年来都无人去世。
林予星回想起村长浑浊的眼睛,他在村口笑着对游客们说荒山村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实际上对方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真的……还是人吗?
林予星面色苍白,试图调整呼吸,无意中失手打翻了桌案上的祭品。他正欲弯腰去捡,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什么。
那是?
林予星迟疑了一下,身后的大门毫无动静,路梅英应当还在寻找解木晗的踪迹,然而线索就在眼前。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嫣红的唇被抿住,林予星轻手轻脚绕到牌位背后。
轰隆。
紫电划破天际,自破旧的窗户短暂地映亮了整间祠堂。山神像的神情清晰可见,诡异而可怖。
荒山村的祠堂背后竟然供着一尊神像!
墙壁上的夜明珠散发出昏暗的光芒,神像的轮廓悲悯、高高在上,遥望着众生苦难。
堂内的烛蕊噼啪作响,红色的烛泪流下,滴落在灯托上。
林予星的心脏好似要跳出来似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眼睛死死盯着神像熟悉的面容,一眨不眨
是“祂”。
在监狱岛的神殿上曾经看到过的那尊神像,奇迹般地又出现在了荒山村的副本里。
“那你最后得到答案了吗?就是修道院的秘密——在你穿梭了无数次时间线以后。”
“不是为了造神……”
“是为了囚禁神。”
进入副本前唐措最后一句话浮现在耳边。
饶是不算太聪明,林予星此时也咂摸出了些许意思,更何况他其实早就隐隐有所预料。
如果神被囚禁了……眼前这个还是神吗?
操纵无限游戏的又究竟是谁呢?
骤然亮起的光映照出青年苍白的脸色。
随即倾盆大雨落下,荒山村的天气说变就变。豆大的雨珠顺着屋檐噼里啪啦落下,几乎要溅进祠堂里。乡间的黄土被溅起来,霎时间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土腥味。
荒山村非常封建迷信,粗壮的紫龙宛若山神的怒火,村民们匆匆收了农具往家里赶。
就连祠堂门口的两名村民都对视一眼离开了。
反正抓来的祭品跑不了,荒山村与世隔绝、交通闭塞,且路况不好,没有当地人带路又没有交通工具根本无法离开。
正房外响起路梅英焦急地呼唤,“林老师,林老师,你还在里面吗?”
林予星脸色苍白,勉强收回视线,准备出去,却意外看到了地上的东西,他的脚步顿住。
祠堂的后头,一尊残损的石像悄无声息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被人废弃的。窗外偶尔紫光闪过,照亮了石像的面容。
随着多年时间的过去,石像的面部早已模糊不清,只是那隐约的熟悉感缠绕在林予星心中。
【被遗弃的神像?】
【这个山村真的藏了好多秘密。】
【只有我担心老婆吗?祠堂看起来阴森森的,老婆不要再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惹!】
林予星甚至来不及做出多余的反应,刻板公正的机械音响起:
【检测到符合条件,触发剧情<两尊神像>——】
祠堂的景象在林予星眼前消失,随即他发现自己坐在了一间喜房里。喜房的光线很暗,喜烛静静燃烧着,流下滚烫鲜红的烛泪。
摇曳的烛火映照出喜房内的景象。
他正坐在床的边缘,婚床上铺着大红色的床单、喜被,入目是大片寓意着喜庆的莲子、红枣、桂圆。
喜房的窗户上糊着大大的“囍”字,随处可见的红色昭示着当事人对这场婚礼的重视。
坐在喜房内林予星看不出日夜,内心却有一股极为焦灼的不安。中式婚服下细长的手指攥紧了床单,犹如葱削般秀气漂亮。
如果是别的玩家,肯定会以为回到了原主的新婚之夜。
林予星不然。
苍白的唇瓣被咬住,除了这些细微的动作,他的身体几乎动弹不得。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只觉得这似乎是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荒谬极了。
和他忽然坐在喜房里一样荒谬。
青年身上穿着中式喜服,剪裁合体勾勒出纤细的身躯。明度极高的颜色在他身上,衬得他肤如凝脂、眉目含情。
尽管青年心中焦灼,却仍然掩饰不了眉眼间流露出的一点喜悦,伴随着哀伤,使他的气质忧郁复杂。
哪怕是成婚这样大好的日子,青年也并不需要胭脂水粉点缀。
细而长的眉,多情的眼眸,苍白的唇瓣被抿住,小巧精致的唇珠凸起。修长的脖颈掩盖在立起的喜服之下,线条精致流畅的锁骨若隐若现。
勾人极了。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喜床边缘,无需多余的动作就美得夺人心魄。
【啊啊啊啊解锁老婆的限定皮肤!我吃吃吃吃吃!】
【都什么年头了,这种衣服都敢穿出来,就不怕我空中旋转3600°单膝下跪,手捧999朵玫瑰花,嘴叼10克拉钻戒求婚吗?】
【就我一个人好奇谁和老婆结婚吗?/季度/季度/季度/季度/】
林予星动弹不得,内心的焦灼越来越浓烈,好似并不来自他,而是来自这具身体的主人。
……也就是曾经的他。
第176章 逃离荒山村
笃。
笃。
笃。
喜房的门被敲响,如果在恐怖片里这无疑是个死亡的信号。床上的人脸上的焦虑却稍微散去些,苍白的唇瓣被咬出浅淡的血色,转过头。
“进来吧。”
鬼故事一般,一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立于床畔,投下的阴影将青年完全笼罩住,严丝合缝、不留一点余地,昭示着十足的占有欲。
可青年浑然未觉。
那张秾艳漂亮的脸扬起,与他对视着。乌黑柔软的发丝迤逦于喜被之上,脖颈修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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