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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30(第2页/共2页)

腔暗自微微起伏着,牙齿轻颤一不小心咬破了舌尖。

    作者有话说:

    裴璟:床做那么小是有原因的,微笑.jpg。

    傅归荑:记住今天了。

    标注:

    “光阴难驻进如落,百年俯仰转眼间”唐·许浑《南亭夜坐贻开元禅定二道者》

    “寒来暑往几时休,光阴逐水流。”张抡  《阮郎归》

    中秋小剧场(终篇)

    傅归荑在三天后又收到了同样的月饼,这一次月饼不但有精美的礼盒包装,生产明细,产品商标一应俱全。

    甚至连用的每一样原材料都能扫码看见产地所属,生产厂家,真正做到样样有迹可循。

    傅归荑诧异地看着手机:“一个月饼,为什么还申请了专利?”

    裴璟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做月饼的人!”

    这下傅归荑再也没有理由推脱,最终在同桌裴璟沉沉的目光下吃完一整个月饼。

    傅归荑意犹未尽地夸道:“味道还不错。”

    裴璟的黑脸肉眼可见的变成冰脸,在傅归荑看不见的另一侧唇角掠过一丝笑意。

    很多年以后,C市的某家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月饼品牌被它的对手挖黑料。

    其中一点便是这家公司从注册成立到产品上市仅用了三天,发家前一定是不知名的小作坊。

    鲜有人知的是,当年的那个小作坊最先坐落于C市寸土寸金的富人区,裴璟特地腾出来一层别墅为傅归荑做月饼,他对着说明书试验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做出来,他小心地将自己的心意塞进甜甜的馅中。

    只因为傅归荑某一日在跟她闺蜜顾今月聊天时感慨了一句:“愿意为女朋友去学做饭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嘿嘿嘿,裴璟即将成为我目前作品中唯一一个对厨艺有天赋的男主。

    沈惊问:我已辟谷。

    嬴风:你点我?

    第23章 军营 他怎么舍得让别人发现她是个女人。

    两人貌合神离地用了一顿午膳, 裴璟阴沉着脸把人塞进一辆马车。

    马车内部空间很大,卧榻案几一应俱全,裴璟坐在上方批阅奏折。

    傅归荑很有眼力劲地坐在马车门口, 埋头闭眸假装休息。

    裴璟知道她想避嫌,冷哼一声也没强求, 心口萦绕着股莫名的郁气。

    她在跟他保持距离。

    朱红色的丹砂落下最后一笔, 裴璟抬头望前看去。

    傅归荑好像睡着了, 她背靠冷硬的红枫木头,纤长白皙的五指自然搭在深色的迎枕上五指微蜷。她的头垂在半空中, 乌黑的长发面朝他的方向自然垂落,挡住了大半边脸,隐隐约约可窥见暴露于空气中的瓷白赛雪的肌肤和淡粉色的双唇。

    裴璟目光灼灼盯着她, 慢慢泛起冷意,说不准她就是故意的。

    马车忽然碾到什么障碍物, 猛地颤了一下, 傅归荑单薄的身体随着颠簸一上一下的,可后脊却笔直挺拔。

    装得可真像。

    他也不点破, 悄悄起身走过去。

    傅归荑一直都没睡着, 她怎么敢睡。闭着眼睛只不过是为了减少与裴璟的交流, 他性子喜怒不定,还是少说少错,减少交流方为上策。

    然而她已经退避三舍,裴璟偏偏还要撞上来。

    当那股熟悉又扰人的檀木香从四面八方包围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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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傅归荑暗暗叫苦,纠结到底是要继续装睡, 还是睁眼醒来。

    谁知裴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还没等她作出决定身体骤然悬空, 傅归荑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双肩,不期然对上一双乌沉幽黑的眸子。

    “傅世子睡得可好?”裴璟面无表情,拦腰抱起她走到上方的卧榻处放下。

    傅归荑捂住胸口支楞起上半身,对他讪讪一笑:“臣失礼,太子殿下莫怪。”

    裴璟坐在她旁边,檀木香在逼仄的空间内愈发浓烈,她不得不屏住呼吸,渐渐地有些喘不上气。

    “你晕马车?”裴璟盯了她半晌,看见她的脸色泛白,眉头更是快黏在一起,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傅归荑唇角压成直线,勉强点头。

    裴璟不可置信:“你擅长骑射,居然会晕马车?”

    傅归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不敢与他对视,指尖局促地摆弄着衣角,似乎在隐藏自己不为人知的弱点。

    裴璟轻笑了声,把人抱在怀里,亲昵地用手替她揉搓额角放松。又发现傅归荑的一个秘密,他心里很高兴,仿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再忍忍,出了城就让你下去骑马。”

    傅归荑觉得更难受了,有气无力地嗯了一下,闭上眼默默忍受着窒息的檀木香。

    心里疑惑:出城?裴璟要带她去哪里。

    好不容易熬到下了马车,傅归荑觉得自己像逃出生天的鸟,再与裴璟多呆一刻,她肯定自己会被憋死。

    她利落地翻身上马,扬起马鞭追着裴璟疾驰而去。

    大约骑行一个时辰后,他们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京郊追云骑军营处。

    裴璟下马后本想来扶傅归荑,结果落了个空。

    傅归荑身体微微前倾,优雅地跨出马鞍,双脚轻盈一跃而下。动作流畅稳健,像只鸟儿滑翔着陆般,在空中划出一抹好看的弧线。

    然而如此优美的动作却让裴璟登时黑了脸,因为她下马的方向是另一边。

    傅归荑慢吞吞挪到裴璟身后,两人之间相距三步,不近不远,这本是君臣间最合适的距离。

    裴璟冷下脸,强硬地拽住她的手臂,拖到自己身边。手掌下移,竟是想掐住她的腰。

    傅归荑手肘往后用力一顶挣脱他的控制,惊惧得连连后退。周围都是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处,裴璟怎么敢这样对她。

    裴璟沉冷地笑了笑,傅归荑被他阴鸷的笑意钉在原地,额角突突地跳。

    旋即他朝自己跨了两步来到跟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侵蚀她的五感,傅归荑又怒又惧,不由自主地摸上袖口的袖箭。

    傅归荑用指尖猛地戳进掌心,疼痛让她稍微冷静,她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太子殿下,人多口杂,请您自重。”

    裴璟冷眼扫过她惶恐不安的眼眸,一言不发地扣住她的腰,不由分说推着她往前走。

    傅归荑试着挣扎,可腰间的铁臂力量如同巨山一般,无法撼动。她只能被他胁迫着往前走,心口的恼怒喷薄而出,傅归荑咬牙切齿抛出一句话:“裴璟,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不能泄露我的身份!”

    她的计划是找个哥哥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对调两人身份。

    傅归荑有一件事骗了裴璟,五岁以前她和傅归宜长得有八分相似,她笃定哪怕经过十几年他们两人也定有相似之处。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离开苍云九州的原因之一,离家经年,样貌身高有略微变化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到时候哥哥可以根据她的长相略做调整,即可瞒天过海。

    裴璟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冷冷瞥了一眼,说着风凉话:“你动作何不再大点,叫这里所有人都注意到我们关系非比寻常才好。”

    傅归荑怒目而视:“你……”

    她谨慎地环视周围,发现确实有不少人往两人这处看,无奈之下只能任由裴璟扯着她。

    外人看不见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只依稀辨认出太子身边的少年仙姿玉骨,殿下甚是亲近。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声“吁”剥夺了傅归荑部分注意力。

    她仰头看去,一银甲少年顶着同色头盔高坐在骏马上,笔直的脊骨挺拔如松,剑眉入鬓气势如虹,一双眼睛璀璨如星般闪烁。

    鲜衣怒马少年郎如是也。

    “卑职季明雪,见过太子殿下。”季明雪下马的动作与傅归荑一样利落流畅,他脸上表情很激动:“殿下,东西成了!”

    裴璟大笑一声,眉宇间的阴鸷尽数散去,他笑着侧过头对傅归荑说:“走,带你瞧瞧去。”

    季明雪一早就注意到太子身边这个长得有些过分漂亮的少年,然而殿下没开口,他也不好多问,倒是从殿下的语气和神态中看出对他颇为重视。

    他暗暗记下这一点。

    一行人来到校场上方的看台,数百人骑着马,个个手持特质弩抗在右肩,只听季明雪一声令下,齐齐亮出家伙朝前方射出。

    砰砰砰!

    数百连弩起发声势浩大,反射力让身下的骏马焦躁地刨着蹄子,激起阵阵尘土。

    裴璟目视前方,嘴角带着笑意问:“傅世子有何指教?”

    傅归荑面无表情,眼神平静,淡淡道:“不敢当,太子殿下训练出来的自然是好的。”

    陪同在旁边的季明雪听见“傅世子”三个字眉头微挑,原来他就是苍云九州第一神射手,镇南王独子傅归宜。

    听太子殿下的口气,原来那位神秘的设计天才居然是他?

    他用余光暗自打量傅归宜,长得没有他高,身板看上去单薄瘦弱,他能拉开弓么?

    季明雪心里对傅归宜这个人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佩服他的巧思敏捷,能打破传统思维的局限设计出连弩,另一方面对她又存在隐秘的比较,他是骑兵,傅家亦然。

    亏他之前还在太子殿下面前夸下海口,说追云骑有了这套训练方法再加上新式武器,定能与傅家骑兵一较高下。

    原来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给的,难怪当时太子殿下听了后表情有些玩味。

    他心里滋味万千,就好像自己努力学习先进技术,最后却发现这项技术是对手送过来的。

    季明雪暗暗诋毁,说不准傅归宜还有私藏,他怎么可能毫无保留地将家族秘术全部交出来,不过自己可以根据南陵骑兵的特点进行战术调整,说起来也不算全是他们傅家的功劳。

    想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季明雪对傅归宜观察得更仔细了。

    这一看,就对他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堂堂南陵的太子殿下,如此金尊玉贵的人眉眼含笑地给他讲解连弩的设计,还亲自上手示范操作,可他表情淡漠敷衍,眉眼间更是覆着一层冷意。

    这也太不知好歹了。

    裴璟问傅归荑:“如何,这个礼物可能入你的眼?”

    傅归荑吃了教训,接过连弩不再推拒:“多谢太子殿下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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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冷淡得听不清情绪起伏,说完这句冠冕堂皇的谢恩之词后便不再言语,目光更是落在远处,半点不想分给旁边人。

    然而她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的这样平静,脑海里回忆着裴璟刚刚为她演示讲解的连弩,再一次感叹南陵果真是人才济济,居然能够想到利用拉杆和牙来补充箭矢。

    不知道是谁想出了这巧夺天工的方法?

    傅归荑的余光不动声色地往站在远处的季明雪瞟去,方才看他下马的姿势已然有几分傅家骑术的真传,他还是追云骑的将军,想必对箭术机关也颇有研究,莫非是他?

    裴璟压低眼皮半眯着眼,从侧面瞧见她眼神清冷,嘴角微抿,唯独鼻尖有一抹红,想必是恼了他在生闷气。视线无声往下移,深色衣领衬得半截脖颈愈发细长雪白,连同笔挺的脊骨连城一条流畅的弧线,像只骄傲的天鹅。

    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裴璟心底刚刚聚拢的不快又悄然散去。

    东风骤起,傅归荑垂落的乌发被风扬在空中,不经意间扫到裴璟的侧脸,痒痒的,像无数个小爪子在挠他,又勾出他心底的邪火。

    侧眸望去,她的脸部轮廓和她的脖颈纤瘦柔弱,眼角却藏着坚毅,刚与柔在她身上恰到好处的融合。

    裴璟不喜欢南陵贵女们那般如菟丝花一样的女人,也不喜欢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

    傅归荑这样的刚刚好。

    既不娇弱任人宰割,也不会逞强做无畏的挣扎。

    他喜欢聪明人,更喜欢会审时度势的人。

    更准确地说,在没有遇见她之前,裴璟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人,而傅归荑这个人的出现,恰好满足了他所有的喜好。

    她像是上天注定送给自己的礼物,跋涉千里,遥遥而来与他相遇。

    裴璟看向傅归荑的目光里掺杂几分难以察觉的宠溺,又暗生几分懊恼,早知道她会因为那件礼物对他冷着脸,还不如直接遣人赏赐下去。

    罢了,她以后总会明白他早已对镇南王府早没了戒心,甚至已经决定若是傅归宜终是无法寻回,他也会帮她扫除后顾之忧,让她再也不必小心翼翼行走于世间,忍受她本不用承担的磨难。

    裴璟心念一动,抬手绕住风中胡乱飞舞的一缕发丝,温柔地替她别至耳后。

    她这样好,他怎么舍得让别人发现她是个女人。

    傅归荑的耳朵冷不丁地抽动了一下,垂下眸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裴璟失笑地盯着通红的耳尖,傅归荑原来是害羞了。

    她害羞的样子很可爱。

    裴璟察觉到季明雪的目光,皱了皱眉,身形微移挡住傅归荑大半张脸。

    余光瞄到赵清冲他使了一个眼神,他神色不变,直到等傅归荑耳尖和脸颊上的红晕都退散才招来季明雪。

    裴璟吩咐道:“孤有点急事,你替孤好生招待傅世子,不可怠慢。”

    季明雪自然恭敬称是。

    裴璟说完看了眼傅归荑,她神情已恢复成往日的清冷疏离,他这才挪开遮挡她的身体。

    傅归荑这拒人千里的冷肃模样让裴璟分外安心,他放心离开去处理别的事。

    “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裴璟轻柔地替她弹了弹肩膀上的浮尘。

    傅归荑像木头一样背对着裴璟,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裴璟也不在意她的怠慢,径直离开。

    傅归荑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漠地驻足眺望远处训练的骑兵。

    季明雪负手陪立在身侧,也不言语,心中却已然掀起滔天大浪。

    他方才看到了什么,太子殿下在替傅世子整理仪容,动作小心翼翼中带着说不出的亲昵,像在对待一件珍宝。

    太子甚至在对待傅世子说话时用的是“我”!

    在他心里,裴璟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是不可亲近的君主,怎么能如此纡尊降贵去讨好一个世子。

    最可恶的是,这个傅世子面对殿下的厚爱还表现出一脸抗拒,他都已经不能用不识好歹来形容傅归宜。

    他简直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错了。”

    季明雪犹自沉浸在对傅归宜的大不敬谩骂中,忽地听见耳畔边一个清冷的声音,他转头看去,傅归宜精致的五官登时冲击着他的全部感官。

    傅世子眼眸含笑望着他,与方才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作者有话说:

    裴璟:老婆对谁都是冷冷的一视同仁,我很放心。

    季明雪:……你这么说我有点慌。

    第24章 妒火 我给你当哥哥好不好?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改变看法需要多久?

    季明雪对傅归宜仅仅用了一炷香, 不,是半炷香的工夫,就已经从不满到欣赏, 最后甚至有种他怎么没早点遇见对方的惋惜感。

    方才傅世子指出他在训练南陵骑兵时的几处错误,他原本是不屑的, 鄙夷他们蛮族人一上马就知道往前冲, 根本不懂什么战术。

    但随着傅归宜深入浅出, 鞭辟入里的分析,他的眼从满不在乎的轻视渐渐变得凝重。

    傅归宜所说的, 心中疑惑迎刃而解,正好替他解了燃眉之急。

    季明雪沉默半晌,眼神复杂看着身侧的人。

    他的头微微扬起, 迎着日光,澄澈的眸子里似乎盛满暖意, 丝毫没有方才的冷淡。

    像是感受到他的视线, 傅归宜侧头望过来,嘴角挂了一丝浅笑, 眉梢尽显乖巧。

    傅归宜朝他弯了弯眼, 季明雪的胸口瞬间剧烈跳动。

    他长得……实在是漂亮极了。

    傅归宜和气地问他:“季将军, 是否还有疑惑?”

    季明雪回神,不自然地假咳一声,干巴巴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傅归宜笑意更甚,宛如绽放春日最艳丽的垂丝海棠, 雪白的肌肤上透着淡淡桃红,红白相映, 璀璨夺目。

    他歪了歪头, 开玩笑似地说:“因为你好像看上去很苦恼的样子?”

    季明雪这才注意到他的声音好像变了一个调, 冷清中透着一丝调皮。

    他很快警惕起来,这个镇南王世子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方才在太子面前一副冷漠不在意的样子,为何忽然对他这么亲近?

    难道是想从他这窥探南陵的军密?

    季明雪承认他被美色所迷了一瞬,但是他对裴璟的忠心登时让他迅速清醒过来,暗自提防着傅归宜。

    傅归荑见季明雪变了脸色,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淡。

    她双眸一凛,忽地抬起右手的连弩搭在左臂上,头凑近瞄准前方百步开外的箭靶,刹那间将箭匣内的十支短箭射空。

    季明雪眯着眼睛望过去,每一支都正中红心。

    他心中惊骇不已,眼眶微怔,嘴巴不自觉张开,又转眼去看傅归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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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描淡写地放下连弩,神色纹丝不动。

    这连弩虽然解决了发射一次就需要重新上箭的问题,可它的瞄准精度一直存在极大偏差,军中最好的弓箭射手十发最多只能中六发,他自己最多是四发。

    然而傅归宜却能做到百发百中无虚弦,这是何等的厉害,瞧他那举重若轻的样子,怕是没有尽全力。

    季明雪头一次将“苍云九州第一神射手”的名号与面前这个瘦弱漂亮的少年对上。

    傅归宜完全无视周围人向他投来的崇拜惊异的眼神,平静地指出这把连弩的缺点和改进方向。

    这一次,季明雪收起怠慢之心,认真倾听他提出的建议。

    越听越是敬佩,傅归宜对于箭术上的造诣和机关构思实在是比自己高出很多。

    他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小人,感受到傅归宜尽心尽力在为他出谋划策的真心,季明雪完全将之前的对她的不满抛之脑后。

    尤其是在他试探性地提出了几个疑问,傅归宜很是耐心地解答,困扰自己的难题终于迎刃而解,让他有豁然开朗之感。

    他听得出,这个来自苍云九州的镇南王世子毫无私藏。

    “傅兄,”季明雪已经开始跟傅归荑称兄道弟:“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只恨没有早点遇见你。”

    傅归荑痴痴季明雪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敢问季将军今年贵庚?”

    季明雪毫不犹豫:“我虚岁十八,傅兄呢?”

    傅归荑明显愣了一下,转头望向远方低声笑道:“与我一般大呢。”

    季明雪啧啧出声,视线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年,他比自己矮了一个头,身体单薄,冰肌玉骨像个瓷娃娃似的,怎么看也都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怎么,我看上去不像?”傅归荑挑眉问他:“还是你瞧不起我?”

    “不敢不敢!”季明雪连忙否认,见识过傅归宜的真本事后他哪里还敢以貌取人,连忙讨饶赔罪:“傅兄莫要打趣我?那咱们两到底谁大些?”

    傅归荑喃喃道:“我的生辰是五月初八。”

    季明雪连忙接上:“哎呀,好巧。我的生辰正好是四月初八,比你整整大三十天。”

    傅归荑闻言笑了笑,眼神却黯淡下来,“真是巧,季兄家里可有兄弟姊妹?”

    季明雪早就对她放下戒心,忙不迭地将家里的零零碎碎倒豆子似的说出来,生怕傅归宜觉得自己不够真诚。

    傅归荑听完后,沉默了片刻:“季将军好福气,有一双可爱的弟妹。”

    季明雪察觉出旁边人眼神里有些落寞,想到他跋涉千里,孤身一人来到京都,想必是触景生情想念家人了,连忙插科打诨:“哎呀,福气什么呀,他们就是一对混世魔王,整天调皮捣蛋得紧,我恨不得想抽死他们。”

    傅归荑见他嘴里在骂着,眼中全是宠溺。

    他真的很像哥哥。

    她生下来身体不好,全靠药材吊着命,偏偏那时药材是稀罕的东西。她曾不止一次偷听到有族人劝父亲母亲放弃她,将来再生也不迟,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那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个拖油瓶,有时候故意打翻药或者不喝药,好让自己解脱,也让父亲母亲解脱。

    是哥哥一口一口地哄着她喝下去,一边哄一边嫌弃她:“阿荑真是一刻也离不开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快点喝,等会凉了药更苦,我又要重新给你熬药。”

    后来她偶然得知自己喝的药,很多都是哥哥央求着族里的大夫带着他去采的,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浪费。

    明明他们一样大,哥哥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子,自己像个小大人一样事事为她着想操心。

    季明雪骤然发现傅世子盯着他的眼眶泛了红,那双似琉璃般澄澈的眼眸中噙着朦胧的湿意,透出几分脆弱无助,无端惹人心生怜意。

    他目光微微呆滞,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不是在看他。

    校场上新一轮的训练厮杀声将傅归荑从记忆中拉回来,她挤出一个笑容,偏过头逼退眼里的泪雾,温声道歉:“让季将军见笑了,我只是想到自己的妹妹,不知她现在过得可好?”

    季明雪就知道她是在思想,非常讲义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哎,此乃人之常情,不妨事的。”心里对傅归宜好感更甚,觉得他是一个重情义之人。

    傅归荑快速收敛好情绪,又跟季明雪随意聊了两句。在她得知季明雪还有一个京城巡卫统领的职后心念一动,她扯下腰间的玉坠递到季明雪眼前。

    “今日与季将军一见如故,我将这枚玉佩赠与将军当作见面礼了。 ”

    季明雪连忙摆手拒绝:“使不得,使不得。”

    傅归荑故意板起脸,强硬地塞进他手里,冷冷道:“若是季将军拒绝,那便是看不起傅某。”

    季明雪哪里有这个意思,他见傅世子言辞恳切,推辞不过只能收下:“傅兄也不要见外再叫我什么季将军,以后你我之间以兄弟相称。”

    傅归荑自是应允,她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季明雪能将这枚玉坠挂在腰间,不要转送他人。

    季明雪莫敢不从。

    两人相视一笑,和气融融。

    裴璟处理完军务后马不停蹄地赶来,见到的便是傅归荑的手主动托着季明雪的大掌,眉眼含笑。

    他的双脚登时钉在原地,跟在后头的赵清没料到他会忽然停下来,一个不妨撞了上去。

    赵清扶住摇摇欲坠的帽子连连告罪,裴璟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前方那对男女,他们之间靠得那么近,近到季明雪只要一低头,他的唇就能碰到傅归荑的额头。

    裴璟觉得自己的额头腾地一下炸开了花,瞳孔中的冷意与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朝前方猛然射去。

    傅归荑后脊忽然发寒,猛一回头看见裴璟站在不远处,他眸色阴戾,面笼寒霜,周身的黑气快要滴出水来。

    她连忙松开季明雪的手,后退一步,笑意骤然消失,恢复成最初的淡漠清冷。

    季明雪顺着傅归荑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只见太子殿下凶戾的目光扫过他全身,如同冰刃刮过,透骨的寒凉。

    裴璟慢慢踱步而来,最后站在傅归荑身边,垂着眼帘死死盯视她,像要把她烧穿。

    傅归荑刹那间脸色煞白,指尖微蜷陷入掌心,压抑住颤抖向他行礼。

    季明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怪异,他不明所以,神色如常也向裴璟行礼。

    裴璟看着两人动作整齐划一,扯出一抹冷笑:“孤见两位相谈甚欢,不知在聊些什么?”

    季明雪怕裴璟以为傅归荑在刺探军情,连忙开口替她澄清,将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说给裴璟听。

    裴璟听完陡然望向傅归荑,他的目光又凶又狠:“他说你想家?”

    傅归荑察觉出裴璟语气中的沉厉,唯恐他在这里当场给自己难堪,顿了顿斟酌道:“只是看季将军纵马驰骋的样子,一下子想到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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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妹妹。”

    裴璟笑了,下一刻眸底寒光乍现:“是么?傅世子都将自己家传的玉坠给了季将军,孤看不像单纯的欣赏,更像是要与季将军定亲似的。”

    最后一句话裴璟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夜夜相拥入眠,他如何能不知道那枚玉坠对傅归荑来说有多重要,好几次他都看见,她独自握着玉坠失神垂泪。

    她居然给了季明雪。

    一想到这件事,他的理智几乎要被心底冒出的怒火焚烧殆尽。

    莫不是她看上了他。

    季明雪诧异地“啊”了一声,脸一下子烧红了,讷讷道:“傅兄是……是这个意思吗?我不知道,你是看中我妹妹了?但是她才五岁,会不会有点小,你恐怕还要等很久。”

    他很欣赏傅归宜,自然也觉得是门好姻缘。

    傅归荑:“……季将军误会了。”

    季明雪的脸更红了:“那你……那你是想将你的妹妹嫁给我?”他没想到傅归宜这么看好他,登时有点羞赧,又有一点小得意,听说傅兄的胞妹天身体弱,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南陵的生活。

    能与铱驊傅兄做亲戚,季明雪是非常愿意的。

    傅归荑:“……”她实在没想到裴璟会突然出现,这下如何解释?

    裴璟似笑非笑瞥了眼傅归荑,强压下胸口翻滚不止的怒火逼问她:“傅世子的胞妹恰好与你同岁,倒是合适。就是不知道世子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嫁到南陵么?”

    季明雪十八岁,傅归荑也是十八岁,难怪能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真是该死的相配。

    这个认知让裴璟心底陡然生出滔天的怒意,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嫉恨。

    他眸里全是狞色,仿佛只要傅归荑敢回答要与季明雪结亲,他就能当场拧断她的脖子。

    傅归荑被他看得腿脚发软,压着颤声否决:“胞妹体弱,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

    裴璟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季明雪相当有眼力劲地将傅归荑的家传玉坠双手奉上:“傅兄这份礼物太贵重,还是请收回去罢。”

    傅归荑抿了抿唇,正欲接过时被裴璟拦空截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裴璟用力拽着往外走,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拖回马车的,手臂上的力道好像是要捏碎她。

    她被猛地扔进不算柔软的卧榻上,傅归荑一动不动趴在上面,倔强地不肯回头。

    裴璟坐在身侧,沉冷地命令车夫回宫。

    傅归荑咬住下唇,如同泥塑般维持一个姿势。

    一路无言,车厢内的温度如冰川般寒冷窒息。

    回到东宫,裴璟脸色黑沉将傅归荑推进自己的寝殿,她不受控制的摔倒在红木雕花圆桌上,砸得眼冒金星。

    砰地一声大门关上,傅归荑心口一跳,勉强支起身子往回看。

    裴璟面罩寒霜朝她走来,还不等她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猛地被抵在冷硬的大门上,她不可自抑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他欺身而上,炙热的喘息扑在傅归荑的两颊。裴璟的身体热得像一块烙铁,语气中的狠厉却让她寒彻透骨。

    “傅归荑,你这么想要哥哥,我给你当哥哥好不好?”

    话毕,他双手一抬将她的外衣尽数撕裂。

    傅归荑冷得打了个惊颤,四肢在空中疯狂乱舞。

    裴璟单手捉住她的双腕高举过头压上门柱,身体前倾抵住她挣扎不休的身体。

    “妹妹乖,哥哥疼你。”

    作者有话说:

    裴璟:我已经要被气死了。

    季明雪:有杀气,他们两个怪怪的。

    第25章 疯了 当然是让太子殿下您高兴。

    久违的称呼从裴璟嘴里说出口, 傅归荑顿觉得头皮发麻,尤其是现在她衣衫半解,他衣冠楚楚, 羞耻感成倍地压在她身上,叫她喘不过气来。

    胸口翻滚着难以平息的怒火和难堪, 她低垂着头, 唇瓣几乎快要被她咬出血来, 高举的手死死扣住掌心。

    他怎么能说出口,他怎么敢用“哥哥”这个字眼来对她做这种事。

    平日里他再如何过分, 她也能忍下来,可唯独任何侮辱哥哥的话语,她听了如同烈火焚身, 心里恨出血来,恨不得当即将裴璟万箭穿心。

    然而事实却是她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继续忍着, 任由裴璟接下来对她的践踏,侮辱。

    裴璟见她半天不出声, 俯下身贴得更近, 两人之间几乎要贴在一起。

    “妹妹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害羞了……”裴璟眼神一暗,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微蜷着指腹轻戳傅归荑软白软白的脸颊,低声哄骗她:“叫我一声哥哥, 兴许我今天就会放过你。”

    傅归荑闭上眼不肯叫。

    裴璟轻笑一声,接着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耳后根, 旋即啃噬起来。炙热的唇慢慢往下移, 手同时顺着流畅的脊骨线往下滑, 伸进松散的里衣内往后探,最后手指勾住缚在她身上的曦光绫。

    只需要轻轻一扯,她便会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傅归荑颤着身拼命压下心口沸腾的恼恨,高扬起头向后倒,闭眸急促喘息着。

    “叫啊,”裴璟抬首贴过来与她额头相抵,他黑瞳中像有幽火在燃烧,莫名冷笑了声:“是我哪里不像你哥哥,让你开不了口?”

    傅归荑抿紧唇,扭过头,躲开他迫人的视线。

    裴璟哪里肯放过她,两指捏住她的下颌一用力,她被迫转了回来。

    “是他不曾这样抚摸你,还是不曾这样亲吻你……”他的视线带着某种暗示,从她的唇一路下滑,到肩头,到胸口,最后往那不可言说地隐秘之处而去。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做,傅归荑却觉得他什么都做尽了。

    她颤抖地死死咬住下唇,决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流泪,可眼眶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得酸涩,滚烫的泪珠在眼尾悬着。

    裴璟的视线回到傅归荑的面上,借着从窗缝透过来的微光发现傅归荑眼尾通红,长睫轻颤,上面挂着细碎的水珠,脸色血色尽失,唇瓣被她自个咬出了血。

    身体绷直成僵,很像一根即将被狂风摧毁的劲松。

    裴璟堵在胸口的妒意忽然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对傅归荑怜惜和渴望,完全顾不上方才两人之间的玩笑。

    他想要她,他想让她完全属于自己。

    心里这么想着,手也顺从心意地脱掉她松垮的里衣。

    雪白的曦光绫完全展露在他面前,但傅归荑的肌肤比曦光绫更白,更细腻。

    裴璟压制傅归荑的力道不知不觉松了些,“你怎么走到哪里都在招人,以后你不许对别人笑,否则……”他本意是想放狠话警告她,但凝视着楚楚可怜的人又生生转了一个弯,抱怨道:“否则我会不高兴的,你别让我不开心,好不好?”

    “你让我高兴,想要什么得不到……”裴璟低笑着凑近她,低哑的尾音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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