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朝他微微一笑,又眷恋地吻了吻他的眼睫。
然后年轻的Alpha转身走上台。
他开始迎战自己的第一个对手。
他的拳头砸中对方的太阳穴,对方倒地不起。他获得了胜利。
刚开始就赢得那么轻松。
陆昂想,兰沉果然是我的幸运星。
台下兰沉眼神好奇,在一堆飞落的彩色礼花里注视着陆昂。
第二个对手紧接着登台。
对方是中级拳手,陆昂这次赢得没那么容易。他被对方砸中一拳,与此同时他的膝盖也撞到了对方的腰腹。
对方摇晃一下,马上被陆昂抓住机会,上前又是极迅猛的一拳,然后在对方后仰的时候,抓起他的胳膊抱摔在地。
对方头朝下摔在台上,十秒之内都无法爬起。
陆昂又一次获胜。
陆昂就像一头最敏捷、凶悍的狮子。他的战斗本能已被彻底激发,逐渐露出Alpha天生凶残的那一面,追逐死亡、鲜血和胜利。
台上主持人举起陆昂的手腕,兴奋地向观众席宣布获胜者。
而在倒金字塔形的观众席最上方——
悬空的贵宾专属观赛室里,一个苗条高挑的身影静静站在窗前,看着陆昂在台上的搏杀。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身刺绣锦袍,黑发如瀑。
灰西装被好几名荷枪实弹的便衣禁军用光束枪顶着头,瑟瑟发抖地坐在沙发上。
“我们的废太子表现还不错,”池皎的目光落在陆昂脸上,双唇艳红如血,“你觉得呢?”
“啊这、是、是的……”灰西装额头冷汗直冒,浑身僵硬。
一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挂在了他眼皮上,可他根本不敢伸手去擦,只能顶着那滴汗,硬着头皮回答池皎的话,心里恨不得给前几天的自己狠狠扇上几个大耳光。
他怎么就没能想到,这个突然找上门来要和他签合同的莱茵Alpha,会是莱茵帝国的太子呢??
他怎么就失心疯答应莱茵帝国的太子让他来给自己打黑拳!
灰西装后悔得欲哭无泪。
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还能不能活下来。
池皎笑了一笑,慢悠悠道:“陆昂自幼接受训练,能教他的老师都是全帝国最杰出的专家,射箭、击剑、马术、飞行、近身格斗……他样样都很出色,你不觉得,让他对付这些人,有些大材小用了么?”
他对陆昂的能力如数家珍。
灰西装发抖道:“是、是……”
池皎饶有兴趣地说:“把你们最强的拳手叫过来吧,总该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灰西装哪敢不从,忙不迭点头,“我这就去,大人!请您稍等,我、我马上安排……”
池皎笑吟吟看他。
明明是一张笑脸,美人如画,却偏偏叫人觉得无比阴毒。
他又招招手,身旁的一位随侍立刻上前。
“派几个人过去把他带过来。”
池皎看向拳击台下坐着的兰沉。
随侍低头唱诺,利落走出房间。
这名随侍进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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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向等在走廊里随时候命的几十名禁军传达池皎的谕令。
禁军们受命,列队向场中走去。
脚步声密密匝匝,井然有序,在走廊中发出闷响。
——却突然停下。
走廊前方,身形高大的金发男人靠墙而立,上身抵在墙上,两条长腿支在地面,双手插兜,像在沉思旧事,只是被这些不速之客,打断了思绪。
他转过头,面容阴沉,眼神森然。
“去哪?”
他微嘲开口,右手拿走嘴边叼着的一根烟,扔到了地上。
拳击台上。
陆昂已战胜了四名对手,脸上和身上不知不觉也添了几道伤痕。
他用手臂擦去额头汗水,眼神锐不可当。
这种无限制格斗赛不像正规拳击比赛一样点到即止,而更类似于自由搏击,极度凶险和耗费体力,只有一方承认服输比赛才能结束,有时候双方拳手肾上腺素激增,非要打到非死即伤才肯罢休。
陆昂的上一名对手,就是一个不愿意认输的拳手。
陆昂和他缠斗许久,身上的大部分瘀伤都出自对方手笔。
后来对方终于被陆昂击倒,陆昂用膝盖跪叩在他身上,对方的手脚都已经瘫软,却仍然不肯服输,还在与陆昂缠斗。
直到陆昂又在他脸上砸下第二拳、第三拳。
对方才昏迷过去。
台下人声鼎沸。
主持人开始介绍陆昂的第五名对手,是一名特级拳手。
陆昂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
对仿似笑非笑地捏了捏拳头。
比赛再一次开始。
对方一出拳,陆昂就察觉到了这拳来得格外快而有力,他闪身躲过,锋锐的眼神像是一头面对强者的雄狮。
本来就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的他提起精神,认真迎战对手。
他攥起双拳,一拳护在左颊边做随时保护,以左腿做支撑,右腿撑到身后,然后向前滑动带动身体左旋,一拳向对方砸去!
拳脚相交,对方的反应速度极快,爆发力也非常惊人,陆昂必须动用全部的警觉,才能躲开对方朝他扫来的拳脚。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挨中数拳,一拳砸在他眉峰,他眉骨处本来就有一道旧伤,现在立即开裂迸血,粘稠的血液模糊住他的视线。
他被对方锁喉强行拖向地面,对方粗壮的手臂死死勒住他的咽喉。
陆昂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根根分明,在窒息中嘶吼一声,机械义肢发出亮光,增压泵向下一推,向上跃起,翻身反绞对手!
他当机立断,采用十字固掰断对方手臂,对方因为疼痛而发出怒吼,断掉的手臂被扭曲成一个骇人的角度,另一只手却趁陆昂不备,狠狠砸中陆昂!
陆昂向后倒去,那名拳手趁机而上,又是一拳砸中陆昂的额头。
陆昂立刻抬脚踹到他胸口,顶着满头鲜血,彻底赤红了眼,抬臂砸下数拳!
疼痛和鲜血触发战斗的狂热,两人已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在台上以命相博。
比赛愈发激烈,叫台下的观众们更兴奋不已,叫好声一阵比一阵响亮,鼓点激切爆炸般涌出。
台上陆昂鲜血淋漓,眉头溅血,眼睫也被鲜血沾成湿漉漉的好几簇,而那名拳手也已在陆昂的全力进攻下奄奄一息,被陆昂拖起那条断掉的手臂,再次摔到地上。
……他又一次获胜了。
拳击台上年轻Alpha的身影都有些踉跄,可他在一片热切的欢呼中,用通红的双眼,寻找着台下恋人的视线。
他看到兰沉还是安然地坐在小人鱼便上,津津有味地玩着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那只小鸟玩偶。
陆昂喘着气,开始下一场比赛。
他对战第二名特级拳手。
他又赢了。
这次付出的代价是三根断掉的手指,和脱臼的手腕,大腿上被对方的进攻撕裂的伤痕深可见骨。
场下医生临时帮他接上手腕处的脱臼,陆昂摇摇晃晃地开始第不知道多少场比赛。
连续不停的高强度作战,已实在让他精疲力竭。体力高度透支,动作越来越缓慢、也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破绽。
他被对手击中肺腑,整个人向后倒下,紧跟而上的拳头像雨点般落下。
对手的拳头一拳一拳砸在他头上,他遍体鳞伤、鲜血直流,视线已经被血糊得看也看不清东西,他倒在自己的血泊里,身体随着对方拳头的砸落而颤动。
体力已到极限,意识濒临断裂。
可是……陆昂……你如果站不起来……
……又该怎么救他……
粘稠温热的血液从陆昂的鼻孔、嘴巴里流淌而出。
他努力抬起眼帘,倒在台上,看向拳击台外兰沉坐着的位置——
兰沉就坐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看着他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已跌落至泥淖。
他从云端一路跌到了这里,跌到了漫布鲜血的地狱。
连他自己的模样,也变得丑陋狼狈,不人不鬼了。
而兰沉却还是那么安静,漂亮,天真柔顺得像个梦境。
对手的脚朝着他机械义肢的连接处踩落,陆昂痛到都快失去意识,却死死咬住牙齿,牙根溢血,都不愿发出痛苦的嚎叫。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紧拳头。
骨裂的手指,一点一点,向掌心弯曲。
……陆昂……你不能死在这里……
你要救他啊……陆昂……
……你要救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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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我爱你。
……1
“大人!”
受伤的随侍破门而入, 一身狼狈地跑向池皎。
池皎的视线从拳击台上移回来,看向这名慌张的随侍:“怎么了?”
随侍附在池皎耳边,一手捂着嘴, 向池皎耳语了几句。
池皎轻轻皱起眉头,抚平袖口褶皱:“……好大的胆子。”
“为大人安全起见, ”随侍低头退后,“还请大人移步。”
池皎“啧”了一声,微微颔首,向后背起双手, “走吧。”
随侍立刻跟在他身后,一屋子禁军牢牢护在池皎左右,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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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房间。
沙发上的灰西装立刻如蒙大赦,瘫倒般滑到了地上,满脸惊魂未定。
呼、呼……他这是、他这是活下来了?
——他妈的, 他得赶快叫停比赛敢让堂堂莱茵帝国的太子给他当拳手,这福气不是他这小场子能享的
灰西装的腿弹了一弹, 忙不迭又从地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拳击台上。
年轻的Alpha奋起反击,用尽最后的力气和对手搏杀。
他被人踩断了机械义肢, 机械腿的灯光不再亮起,便用自己的拳头、自己断掉的手, 砸烂了对方的脸。
这场比赛的血腥程度已经超乎所有人意料。
连几条在这里见惯了生死的小人鱼, 都有些害怕地发起抖来。
他踉踉跄跄下台的时候, 已是浑身浴血, 连裁判都握不住他因为满是鲜血而滑腻的手腕。
有人从后台跑出来,告诉陆昂今晚已经不用再比赛了。
陆昂木然地点点头, 拨开那些朝他围过来, 想要为他治疗的医护, 一瘸一拐地走向兰沉。
兰沉柔顺地坐在那边,即使看到陆昂满身是血朝他走过来的时候,眼神也沉静恬然。
他当然不用再害怕了……他什么都不会懂,也再也不用被一切痛苦的回忆折磨。
旁边的小人鱼却被吓哭了。
祂递给陆昂一块手帕,陆昂接了过去,擦掉自己脸上的鲜血,面庞深可见骨的伤口却越擦越明显,露出紫红的沟壑。
他在兰沉面前蹲下,把兰沉抱了起来,兰沉很自然地将双手递给他,用一双杏仁眼打量着这张沾满鲜血的可怕的脸。
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地从陆昂的伤口里流出来。
陆昂抱着兰沉,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场馆,去往灰西装办公室。
一路走,一路都是血脚印。
灰西装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陆昂用肩膀顶开门,灰西装坐在办公桌后面,似乎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起来,视线匆匆忙忙从陆昂身上看了一圈。
“今晚的奖金。”
陆昂拖着腿,走到办公桌前。
灰西装僵硬地朝他笑了笑,完全不敢看陆昂的模样,额头再次开始冒起冷汗:“哎呀,你、你怎么不去用修复仪治疗一下,你这个样子、我很难做的……”
“钱。”
陆昂站到他面前,忽然眼神一凝。
Alpha敏锐无比的嗅觉让他闻到了某种极为熟悉的香气。
昂贵而罕见的檀香。
他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陆昂深深皱起眉,盯着灰西装看,眼神几乎能将他处死。
灰西装缩手缩脚地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叠大面值纸币,用双手捧给了陆昂:“这、这是你今天的报酬……总共162万,我按照全部收入分给你了,你之后就不用过来了……”
陆昂僵住。
他看着灰西装,哑声道:“你见过了谁?”
“没有!我谁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你就大发慈悲,别在我这继续做了,我们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场子,你有的是天赋,可以去更好的地方……”
灰西装满脸苦涩,陆昂神情一冷,他额头上冷汗就冒得更多,巴不得直接向陆昂求饶了。
陆昂用歪着三根手指的手,接过了这叠钱。
崭新的纸钞很快被他手心的鲜血弄脏。
他拿着这叠钱,低下了头。
……池皎追来了。
他来过这里,并且让灰西装不敢再让他在这里比赛。
池皎把他的最后一条路,都斩断了。
……他想要的,不就是他的命吗。
陆昂抱紧兰沉,苦涩地笑了笑,没再和灰西装争辩什么,把这叠钱放进兰沉衣服的口袋里,转身离开办公室。
他走出地下拳场,来到夜色中的地面。
然后带着兰沉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院里的急诊医护都被他吓坏了。他们以为需要治疗的是陆昂,正想劝陆昂赶快躺进医疗修复仪,却听到陆昂在低声地哀求:“……能不能救救他……他得了尘埃辐射症……”
他们面面相觑,忙让人过来带兰沉去做检查,护士看到陆昂一身的伤痕和鲜血,有些于心不忍,问他:”你确定你真的不要治疗吗……“
陆昂摇摇头:“我的钱不够。都给他吧。”
护士一脸难过地看着他。
尽管陆昂的脸上全是伤,但那双蓝眼睛还是色泽浓郁,能看得出他面容的英俊。
兰沉被送去了特护病房。
护士们出于好心,给陆昂送来了碘酒和干净的纱布,让陆昂可以自己处理一下。
陆昂去浴室里用快速清洁喷头洗掉了身上的血迹,坐在兰沉的床边,没有心思处理自己的伤。
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弄到这一百多万。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能够最快赚到一千万的办法了。
而池皎已经来到了人鱼星,他是不会再让他能赚到1分钱的。
……他真的,就这样无能为力吗?
陆昂痛苦地闭上眼睛,断掉的手指握住兰沉的手。
病床上的兰沉,稍微动了动。
“怎么了?”陆昂立刻察觉,紧张地问。
少年反握住他的手,表情却越来越茫然和疑惑。
他朝陆昂转过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陆昂心里的某种预感再次成真。
就像石头”扑通“一声地掉进了水中。
他靠近兰沉,轻轻地在兰沉面孔上方问:“……是不是,听不见我的声音?”
兰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视线中狼狈不堪的皇子。
……终于连兰沉的听力也开始逐渐丧失了。
他甚至都没法再跟他说话。没有办法再告诉他,他有多爱他。
陆昂握紧兰沉的手,深深、深深地垂下了头。
命运的暴风雨已将他垂得七零八落,他被浪头一个又一个地打过来,在绝望中听见了自己碎裂的声响。
他真的……已经没有一点点办法了啊……
陆昂看向兰沉,蓝眼睛无比沉默,又无比眷恋。
他俯身轻吻兰沉的脸,告诉他:“我出去一下。”
兰沉眼神不解,因为听不懂他的话,而显得愈发天真。
陆昂带着他已经不再发光的机械义肢离开了医院。
光脑上立刻弹出了一条消息。
匿名发送。只有一个地址。是这座城市最豪华的一座酒店。
他花了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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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酒店门口。
大门外的迎宾门童拦住了他,不让他进去。
门童看到陆昂浑身的伤口和滴落的血迹,都有些犹豫要不要呼叫警察。
“请您穿着合适服装入内,”门童道,“我们酒店只接待预约客人,请问您的姓名是……?”
陆昂抬起头看他。
原来他已经沦落到,能够被门童看轻羞辱的地步。
可现在什么都不会再让他动摇了。
他低声报出自己的名字:“陆昂……狄奥多西。”
门童依言将他的名字输入光脑查询,还没等结果出来,耳机的通讯器里就已经响起主管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敢快让他进来,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算了,啊,对不起,对不起,大人,我这就派人过去……”
主管那边的声音一片混乱。
很快就有许多禁军士兵从大门口出来,向陆昂点点头,领着他入内。
他跟着众人上了电梯,直达酒店最高层的豪华套房。
套房门早已为他打开。
他目不斜视地走进套房,拖着一身的伤,和断掉的腿。
一瘸一拐,步步滴血。
池皎就坐在一张华美而舒适的沙发上等他。
这个现在拥有莱茵最高权力的男人笑意盈盈,眼神阴沉带毒,也美得惊心动魄。
陆昂走到他面前盯着他。
池皎偏过头,看了看被陆昂身上滴落的鲜血弄脏的地毯,悠然道:“陆昂,好久不见。”
“你想要的是我的命,”陆昂道,“我可以给你。”
池皎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用手撑着下巴,倚在沙发扶手上,没有回答。
“……我用我的命,跟你换他的。“
池皎抬起眼帘,打量着眼前陆昂惨烈的模样。
柳叶眉下的狭长凤眼愉悦地一弯:“你这是向我低头了吗,我的好侄子?”
陆昂垂首不语,仿佛连肩膀都已经被命运压垮。
池皎用团扇遮住下半张脸,轻轻、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越来越厉害,笑声也越来越响亮,肩膀不停地抖动,最终仰起头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你啊……从小到大,这是你第一次向我低头。”
池皎笑个不停,捻着手里的团扇柄,笑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用尖尖的黑色指甲沾去眼角的一滴泪,笑问:“你就为了他呀?”
陆昂闭上眼睛。不想去看池皎得意的面孔。
池皎脸上的表情悲哀又快乐,提起眉头,歪着脸:“你怎么就和你父亲一模一样呢……会这么喜欢别人,你们尤里乌斯一脉,难道出的都是情种?”
……陆昂随便他的侮辱。
连掉在地上的钱都肯弯腰捡起的陆昂。已经没有他不能再忍受的了。
池皎拿开团扇,很期待地看他:“那你跪下,陆昂。”
陆昂抬起头。
“跪呀。”池皎慢慢道。
这个年轻的,曾经骄傲无比的Alpha,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储,颓然地捏住了自己断掉的几根手指。
——他慢慢地向池皎跪了下去。
然而因为那条失灵的机械腿已变得十分沉重,他最后跪到地上的时候,还是发出了“砰”的一声重响,就像是西西弗斯放开了那块巨石,将自己彻底压塌。
他跪在池皎面前,连脊背都无法挺直。
池皎静静地看他。
像在端详,像在欣赏,他一点一点折磨、雕刻出的最终成果。
一个最完美的……君主。
“你看清楚了吗?”池皎开口,“你看,你没有权利,没有身份,就什么都办不到。陆昂,你真以为自己就可以做到一切吗?没了皇冠,你什么都不是。”
陆昂没有回答。
“……现在知道后悔了吗?”池皎问。
陆昂:“……我为什么要后悔。”
池皎笑了下,用手拍拍陆昂的脸:“你早就该后悔了。为什么你现在只能跪在这里像狗一样地求我,难道你想不明白?”
“权力,才是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东西,懂吗?”
陆昂冷冷地笑了下:“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登上帝位的原因?”
池皎莫名地一笑。
他用指尖按住陆昂眉峰处那道最深的伤口,看这鲜血一点点从伤口内涌出,轻声道:“其实你父亲的那颗人鱼心,是我喂给他的。“
陆昂猛然抬头看他,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他攥紧双拳。
原来、原来就是池皎……让他的父亲变得那么生不如死,让图拉真·尤里乌斯整整做了将近二十年的活死人!
“为什么这么看我?”池皎反问他,“难道你现在想做的事,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池皎连连逼问:“那个小孩的病,只有用人鱼心才能救他,可是你问过他的意见了吗?你难道没想过人鱼心的后果?你肯定都清楚呀……陆昂,可是你就是这么自私,想要把他留在你身边,哪怕他会觉得生不如死!”
池皎冷笑了一下:“你根本不在乎他想什么,你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愿望罢了。——你呀,真不愧是我亲手养大的小孩。
“你就是当初的我,陆昂。”
陆昂脸色可怖,眼神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咬牙切齿:“我和你不一样。”
“当你动心起念,想要用人鱼心来让他留在你身边的那一刻,你就成为了下一个我。”
池皎一字一句地说。
他轻轻笑着:“这样吧,陆昂,我可以救他,我也不想要你的命。但你要答应我,从此以后只能听我的话,并且再也不能见他,哪怕他成了一个活死人,怎么样,你能做到么?”
陆昂愣楞地看着他,突然间不明白池皎到底想做什么。
他以为池皎一心只想要杀了他。可现在池皎向他提出来的条件……却并不想要他的命。
……却依然能够让他,再也无法拥有兰沉。
陆昂陷入长久的,持续的沉默。
池皎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好整以暇地说:“你好好想想吧,陆昂,想清楚,你到底是想要他活着却不能见到他,还是想要让他死。”
“真难以选择啊,陆昂。”
池皎快活地说。
……
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安静到只有输液仪器的滴答声。
金发男人站在病房门口,被护士喊住:“你站住!医院里不允许抽烟的,你是谁?是病人家属么?”
埃德加转过身,面容颓唐而阴郁,他把手中的烟握在手心掐灭,低声道:“……朋友。”
护士狐疑地看他,瞟了眼手中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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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信息板:“病人叫什么名字?你是他朋友?你知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
“我知道他叫兰沉,”埃德加表情扭曲,“尘埃……辐射症。”
他说这几个字时几乎无法正常发音,不由按住了被光束枪贯穿的腹部。
护士很奇怪地看他:“……你进去吧,那声音轻一点,别吵到病人。”
埃德加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推门进入病房。
单人病房里,少年一只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另一只手放在被子上,饶有兴致地玩着手里的一只小鸟玩偶。
男人走进房间的动静并没有让他转过头。
他已经听不到声音了,视力也很差,根本察觉不到有人走进了病房。
直到金发男人站到他的床边,他才感觉到什么,向埃德加投去茫然的一眼。
……直到这一刻,埃德加才看清楚,兰沉早已消瘦到脱了形。
他的脸上瘦到快没有肉了,因此显得那双眼睛更大,像是两颗清澈的宝石。
其实他之前见到的兰沉,就已经瘦得很不正常。
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那么瘦……本来就该足够让他警醒。
可他为什么就偏偏跟瞎了一样发现不了呢?
他明明可以有无数个机会,提早发现这一切。
他明明可以不错过兰沉的每一个眼神,没一个微笑。
可他就是没有在意。甚至在发现了兰沉吃的那盒药的情况下,他都因为捡错了一颗药丸,而错过了真相。
他就这么硬生生地看着兰沉在他指缝化作风沙流走了。
所有的爱恨于是都成了徒劳。
没有用,什么都没用。
埃德加想。
原来他注定了,就要失去任何他想要在乎的一切。……自幼如此,从来如此。
他注定什么都抓不住。这就是他的宿命。
金发暴徒在兰沉的床边坐下,想要用手去摸一下兰沉的脸颊。
却换来少年下意识的躲避。
兰沉看都不看他,只一味盯着手里的小鸟玩具,身体躲避着埃德加的任何触碰。
“……你碰都不想让我碰了吗?”埃德加心如死灰地问。
兰沉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把手里的小鸟玩偶放在被子上,用手指拨弄翅膀。
埃德加怔忪地看着这只小鸟。
这是他……在兰沉的记忆里,留下的最后一个痕迹。
他原本,真的有机会,去见一见兰沉的真心。
那个弥漫着玫瑰香气的春夜里,兰沉一脸狡黠地跟他说:“那我们等价交换,你帮我装助听器,我帮你包扎伤口。”
原来那竟是兰沉对他最好的一天了。
原来那一天,兰沉曾经真的,向他捧出过一颗柔软的真心。
可是他都干了什么呢?
他因为嫉妒,因为那些不可告人的恶念,而让兰沉的眼泪在他手心里滚落,他让兰沉濒临崩溃、被他摧毁。
……直到他彻底失去他。再也不可能拥有他。
埃德加顿感痛楚无比,他想握住兰沉的手,伸出手指,刚要碰到兰沉,就被躲开。
兰沉像是害怕极了,他没再玩那只小鸟,而是把玩具朝埃德加扔了过去,丢到了他脸上。
埃德加刚捡起这只小鸟想还给兰沉,就被人抓住了肩膀。
……他转过头,看到年轻Alpha伤痕可怖的脸。
“他不要你的东西了,”陆昂看着他说,很冷静,而且克制,“也不想再见到你。”
吐出的语句,却刀刀见血。
“不管你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再原谅你了。”
陆昂扭过头,看向兰沉,询问道:“对吗?”
兰沉当然不会应答。
他听不见任何人说话,也对二人的对峙全无兴趣。只有在陆昂靠近他时,他才愿意抬起头,朝陆昂伸出手臂,靠向陆昂的怀抱。
陆昂亲了亲他的发心。
声音干哑:“……想你。”
兰沉把头抵在陆昂的脖颈间,果然真的,没有再看一眼埃德加,甚至也彻底失去了对那个小鸟玩偶的兴趣。
……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将金发男人抛弃了。
埃德加站在那边,像是一个局外人。
宗霆可以拥有兰沉的爱。
陆昂也可以在他面前用宣誓所有物一般的姿态,拥抱着兰沉。
只有他,没有任何资格,去靠近兰沉一步。
他从未被兰沉选择过。
那双绿眼睛里终于露出无限痛苦和悔恨。
——可是后悔,已经再也来不及了。
当他选择迈出伤害少年那一步的时候,当他朝他举起手,落下那个巴掌的时候,兰沉就已经离他远去。
他永远失去了,获得那颗金苹果的资格。
从这天起,金发男人就一直坐在病房外。
护士赶他走,他也不肯离开,像条无处栖身的流浪狗,彷徨失措,再也没有一丝意气飞扬。
他不停地用手边所有材料做着一只又一只机械小鸟,求着护士们带给兰沉,但少年再也没有接受过他任何的礼物。
……在病房里,兰沉的病情仍在加剧恶化。
起初他开始无法咀嚼和吞咽,于是陆昂只能给他饲喂流体营养剂。
后来肠胃功能退化,他连喝营养剂都会吐出来,医院只能用营养针维持他的生命。
再后来,他都快要看不见了,从他开始摸索着陆昂的手背时,陆昂就发觉了他的视力在一点点消失。
陆昂抱着他的脑袋,蓝眼睛里一片茫然。
他向命运女神哀求,祈求她们能够再晚一点、再晚一点带走兰沉年轻的生命,可命运女神从来都没有光顾过兰沉凄苦的这一辈子。
陆昂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水晶盒。
透明的盒子里,放着一颗绚烂无比的水蓝色宝石。宝石上像是有活动的花纹,闪烁迷人的光泽,仿佛里面藏着一整片海洋。
这就是“人鱼心”。
人鱼的那颗心脏,离开它们体内后,就会成为一颗藏有海洋的宝石。
池皎果然算计好了一切。
他连陆昂会不择手段地想要一颗人鱼心来挽救兰沉都猜得中。
陆昂看着这颗人鱼心,心知这就是最后一天了。
他确实如此自私,只想让兰沉的眼睛里,能够尽可能多一天地,映出他的模样。
所以他拖到了今天。
一直等着这最后一天,就像是等待一场末日。
直到兰沉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带兰沉去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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