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桔纸书屋 > 其他小说 > 抵岸 > 正文 30-40

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群姑娘们更关注的是飞扬跋扈的容颜。

    不似平常贵公子近乎白腻的肌肤,庄继北的皮肤是有着在阳光下晒过的健康,也不似平常公子的文弱无力,庄继北纵马射箭的模样仿若一个血战凯旋的将军,更不似平常公子射得一星半点的猎物就洋洋得意,庄继北好似真的只把围猎当做游戏,快乐最要紧,根本对那些猎物一点兴趣都没有。

    直到一场结束,敲下啰音,顿时欢呼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有胆大的更是只喊着:“啊啊啊庄公子好厉害!”

    庄继北笑呵呵地下了马,在旁人看不见的视野下,吃痛得龇牙咧嘴。

    赵煜宁一把扶住他,“还能行吗你。”

    庄继北推开他,“能不能行也是我第一。”

    赵煜宁呸一声:“你抢了我两只鹿一只虎!”

    庄继北笑嘻嘻:“那我给赵公子认认错呀!”

    说着直接跳到了赵煜宁身上,两腿跨在赵煜宁腰间,双手锁住他的喉咙,让人背着他走,微微喘气,“真的快疼死了,早知道不下场了。”

    如果不是那些公子们手段低劣,做得太过分了,他应该今天真的会当个千年王八,只晒太阳,同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疼得心都抽搐。

    他猜测到是昨晚摔到筋骨了,可却不敢叫大夫,若是叫了大夫,肯定要面临父亲的盘问,麻烦死了。

    赵煜宁放下弓箭,好奇道:“怎么你的箭还是金色的,这可是皇家才能用的。”

    庄继北笑道:“羡慕啦?这可不仅仅是金粉染上去的。”

    赵煜宁一愣,赶忙抽过庄继北的弓箭,倒吸一口凉气,“你真是个……”

    “真是个什么?”

    赵煜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知道庄继北豪奢,却没想到对方能连箭羽这种东西都有金粉和碎金点缀,搞什么啊,这种东西当摆设供在那里可以,哪有人真的把流水的金子扔了出去。算一算,今天庄继北可至少用了二十几支!若是折算成银子都能抬几大箱子了……嘶……

    庄继北揉了揉肩膀,道:“你要是喜欢,我家里还有几贯呢,改天让人给你送去。”

    赵煜宁道:“御赐之物,我不敢要。”

    庄继北哈哈大笑:“能要能要,御赐之物,给我了,就是我的,我爱给谁给谁!”他捏了捏赵煜宁的脸,故意挑逗,“快给小爷揉揉肩,伺候好了,大大有赏!”

    “……”赵煜宁道,“疼死你吧!”说完甩开背上的庄继北,扬长而去了。

    晚上宴会,摆了篝火,前方金座上正有一人,庄继北是头一次瞧见皇上长什么样子,反正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的皇帝是面容冷厉颇具威严的,但实际上的皇上更像个仙风道骨的儒者。

    庄继北看了几眼,收回目光,四处打量,问道:“翠竹,长姐呢?”

    翠竹面色为难的看向前方,庄继北身子靠过去,探了探脑袋,看见了最前方的长姐,不觉惊叹于长姐怎么坐在了那里?

    翠竹俯身低声:“是皇上让坐过去的。”

    庄继北错愕:“皇上?”

    突然有个不好的念头,庄继北握紧了酒杯,只听那边祁王殿下正说:“庄大人的一双儿女,果真教养得极好。今日的围猎第一便是庄家公子。”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青梅竹马的小夫郎变坏了怎么办》30-40

    皇上道:“赏。”赏的是庄继北,可目光却落在了下方的庄苑南身上,庄继北一时失神,忘了谢恩,片刻后,才起身谢恩。

    歌舞助兴,众人把酒言欢,庄继北冲到了庄苑南那边,说道:“长姐,我……我不舒服,你陪我去休息好不好。”

    庄苑南还未开口,祁王就率先拦人,道:“可是今日围猎磕碰了?你姐姐留下吧,贵喜,你陪庄小公子去请了医官看看。”

    一个小太监立马到了庄继北身边,赔笑道:“您请。”

    庄继北面色阴沉,那不善的情绪是个人都能察觉出来。

    庄苑南抓住他胳膊,“继北。”唤醒了他,庄继北收回目光,一身戾气地跟着小太监走了。

    主位上的皇帝忽然眉头蹙起,他的目光始终跟随在庄继北身上,问道:“他就是庄铭的儿子?”一旁的大太监连忙应是。

    皇帝道:“多大了?”

    大太监一怔,忙回话:“回皇上,今年十七。”

    皇帝喃喃:“十七……”

    大太监一笑:“是呢皇上,和祁王殿下同岁。”

    皇帝闭了闭眼,挥了挥手,起身,似乎不欲在这里继续坐下去了,皇帝起身,众人就都起身了,恭送走皇上,晚宴大家才自在了些。

    这一晚,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从南边传来消息,崇州突发暴.乱,战火肆虐,接连的两座城池相继失守,边关告急,皇帝速命兵部尚书兼镇北司大将军庄铭庄大人连夜领兵镇压叛乱收复城池。

    第二件事,皇帝对庄家大小姐庄苑南颇为欣赏,并极其看重庄家,封庄苑南为贤妃,待春猎结束回宫授封。

    这两件事,究竟谁先谁后,不清楚,但已然落到实处。

    庄继北深夜发疯,连夜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带着庄苑南就要回家去,路上,让马车停在了城门口,道:“长姐!你现在就走!去襄州城!”

    庄苑南被庄继北拽下马车,她吃痛地低嗔,“继北,你先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姐,你真的愿意嫁给那么一个……”老男人三个字庄继北还没说出来,就被庄苑南捂住了嘴,低声道:“是皇上。”

    庄继北闷声:“皇上怎么了……”

    皇上年纪都能做他爹了!

    他姐姐年纪还轻,凭什么要入宫去那种活死人墓里!

    庄继北一把握住她的手,急切道:“姐,你信我,你真的信我!如今父亲领兵出征了,就算你现在走了,皇上顾及父亲,也不会真要为难你!”

    庄苑南笑了,她手轻轻擦过庄继北的眼角,柔声道:“继北,你可想过,如果他日父亲不在了,我们当如何?”

    庄继北一愣。

    黑夜中,只有丫鬟提着一把竹灯,昏沉沉。

    庄苑南道:“你无意于科考,父亲又担心你安危,不愿你去从军,父亲年纪也大了,上不了几次战场了,若是父亲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了,我们庄府在京中又要如何立足?”

    “我……”

    “阿姐若是入宫,待父亲晚年辞官归隐后,家中也有一人能支撑住。不是坏事。”

    庄继北像是被人猛地扇了一巴掌。

    扇得脑子一片空白。

    像是有人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让他陡然清醒,不得不去面对现实。

    他从未想过这些。

    也从来没想过庄家的未来。

    似乎在他的心里,父亲就是战无不胜,永远存在,永远会为他遮风挡雨的。

    似乎自己永远只是个孩子。

    可今晚,他才堪堪意识到,原来父亲也年纪大了,也早已有了两鬓白发……

    如今的庄家全靠父亲才维持荣光,在京城权贵之间处于鼎盛。

    一旦父亲退隐,家中无男丁朝堂立足……

    庄继北打了个寒颤。

    他不敢去想,也恐惧于去想,可却又有一道力量推着他去想。

    他没有承担起来的,却要阿姐去承担。

    庄继北惶然摇头,豆大的眼泪哗哗掉,“长姐,我去科考!我去科考!”声泪俱下,庄继北抓住庄苑南的手摇晃着,“我今天开始好好学,我不玩闹了,你不进宫!长姐你不走!你不走!”

    庄苑南抱住他,柔声:“不哭了,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总哭呢……”

    他带不走长姐,长姐也不肯和他走。

    回到京城中,浑浑噩噩,庄继北像是一夜之间被逼着长大了,他坐在门廊上,失声痛哭,长姐陪他坐在门廊上,帮他擦眼泪,逗他笑,取笑他,长姐说:“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你想进宫看看皇上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吗,以后就能看了。”

    庄继北哭道:“谁要去看,我这辈子都不要进那种破地方!”

    长姐手托着脸,望向天空,一轮皓月,又一笑:“以后你要叫我为贤妃娘娘了。”

    “我才不要,什么贤妃娘娘,就是阿姐阿姐阿姐!”

    “好吧,随便你叫。以后阿姐得了皇上的赏赐,全部让人送给你。”

    “长姐?”

    “嗯?”

    “我不要赏赐了,我不要荣华富贵了,我不要那些虚名了,你不进宫好不好……”

    庄苑南盯着庄继北,扑哧笑出声来,手刮了刮庄继北的鼻梁,调侃道:“你不要呀?那我要。”——

    第 35 章

    春猎会于七天后结束。

    庄苑南也将于七天后进宫。

    庄继北不知道如何阻拦,想到了一个人,人人都说那个人多智近妖,他肯定有办法!

    他去找了温从。

    温从也得到了消息,早就料到了庄继北会来找他,但当庄继北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还是有几分惊讶的。

    该苦笑于庄继北真是信任他,还是感慨于庄继北心智过于单纯。

    温从脚上有伤,坐在床上,见庄继北就坐在桌旁的凳子上,红着眼睛,好似被欺负的有多惨,一阵头痛,最终还是心软了些,扔了个帕子过去,怅然:“你要不先控制下情绪?”

    庄继北眼巴巴地望着他,“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温从道:“不让你姐姐进宫的办法?”

    庄继北忙点头。

    “有。”温从望着他,“但百害而无一利。”

    见庄继北眼睛又红了,温从忍不住了,踉跄下床,捡起地上的帕子,不似往常的冷漠,替对方擦了擦眼泪,“你姐姐说的没错,你们家还有谁能靠得住?除了你姐姐,没人了。庄大人一旦从那个官位上下来想隐退,庄继北,你知道要面临的是什么吗?”

    “……什么?”

    “面临的是,他入朝多年争锋相对的政敌就能轻轻松松让再无支柱的庄家,顷刻间,覆灭。”温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也没想到自己要有一天给人去讲权谋之道,“你想说你可以去从军,你去立功,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青梅竹马的小夫郎变坏了怎么办》30-40

    你去成为下一个庄大人?太天真了。”

    庄继北脸色一白。

    “这世上万物哪有那么容易?你可了解你父亲当年为什么能成为皇上之心腹?那是因为当年皇上的皇位坐得极其不安稳,你父亲一手扶持,才得此地位。天时地利人和,你父亲全占了。”温从缓缓倒了杯水,推到庄继北手边,“可你呢,再怎么闯荡,普普通通一身军功,就想比肩你父亲如今的地位,可能吗?”

    “照你这么说我直接什么都别干了混吃等死最好?”

    “……”

    温从被气笑了,连点三下头。

    他鲜少给人把话掰碎了讲,哪怕是遇上祁王,说一遍,听懂了万事大吉,听不懂他也不再费口舌。

    但见庄继北死活不开窍却眸色诚挚的样子,便又讲得更深了些。

    温从问:“你觉得你父亲如今的地位如何?”

    庄继北答:“很高。”

    “不错,连丞相大人都要避其锋芒。你父亲如今在外平叛,可号令三军,你可知其意?”

    庄继北摇摇头。

    “如若你是皇帝,你手下唯有一将 ,此将功高震主,又在军中极具威望,且如今还有军权兵权,你会怎么想?”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露骨了,明晃晃地告诉庄继北他们家如今的现状,庄继北不是傻子,顺着思路一深思,顿时汗毛竖立,他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温从起身,按住他的肩膀,重新让人坐下,道:“所以你姐姐入宫,不仅仅是为了你们庄家的未来着想,更是为了如今的现况选出的最上策。”

    “人质……”

    “……倒也不至于如此偏激。”温从思考了一个较为委婉的说法,“制衡之术。”

    庄继北听了一串串,没让自己脑袋清晰,反而更加混乱了。

    温从回到床上,“所以说,对你而言,你若是急于立功,急于和你父亲并肩,也未必是好事,皇上已经足够忌惮你父亲了,所以拿你姐姐入宫来制衡,等你和你父亲一样了,反倒物极必反,让鼎盛中的庄家变得岌岌可危。”

    庄继北听完后,既有豁然开朗之情,也有更加茫然之感。

    他忙倒了杯茶,捧着敬着端了过去,送到温从手里后,直接朝床上钻,钻进温从被子里,抱住对方,将头闷在他怀里,小声道:“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

    明明他们一样大,却感觉温从比他多活了半辈子似的。

    之前总听人说温从心机深沉,他也觉得心机深沉多为贬义,可如今一想,心机深哪里是坏事,他要是能学得温从一半的心机,也不至于在这里煎熬了。

    温从用膝盖顶了顶他,“下去。”

    庄继北压根不听,拨弄两下,脱了鞋子,钻到了温从的左边,床的最里面,拉来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温从嘶一声:“庄继北!”

    “在在在,不要老叫我了,我烦着呢。”

    “你下去。”

    “我不。”

    “你下不下去?我踹你了啊。”

    “你踹啊,你能踹得动就踹。”

    温从推了把他,“你再不起来我叫人了。”

    这里可是祁王府,他是偷偷进来的,可不能被发现了。庄继北惊醒,忙捂住温从的嘴,软软地撒娇:“温公子,你心疼心疼我,我已经这么不如意了,让我在你这里睡个踏实觉。”

    水波潋滟的眼,楚楚可怜的神情,略显无助的姿态。

    这种模样也不知还对谁这么做过……温从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去柳南风,那边想心疼你的人可多着呢。”

    庄继北咋呼地叫了两声,“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我不说了我在那边什么都没干,总吃他们的醋做什么。”

    尾音刚落,两人同时愣住,温从耳朵逐渐变红,庄继北则说完话牙齿就咬到了舌头,心知后面那句话唐突了,立马闭嘴,藏进被子里,蒙住头,等温从捏了他一把,才嗷嗷叫:“我错了我错了,我笨嘴拙舌,我错了!”

    两人闹腾了很久,久到庄继北真的在这边闹累了,直接睡着了。

    温从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这般心大,就这么直接睡了,也不怕旁人害了他?

    也不知哪里养成的坏毛病,睡了觉,还攀着他的手指啃,一边吸吮一边嘟囔,若是他将手收了回来,对方立马哼唧着仿佛要哭闹,无奈下,他又让庄继北抓住了他的手,抱在怀里。

    帘子垂下,轻暖薄纱,外面的光被遮挡住,床内昏暗。

    温从本无意白天入睡,可在庄继北的缠绵磋磨下,也有了几分困意,沉沉睡下了。

    待他醒来时,庄继北的腿早已搭在了他的身上,手臂也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连那张脸都是紧挨着他的侧脸的。

    温从终于受不了了,不过不是因为行为受不了,是因为那一身热汗,“热死了!”这才一把推开了庄继北。

    春猎结束。

    庄苑南册封的那天,可谓烈火烹油,花团锦簇,好一个名门望族,钟鸣鼎食之家。

    庄父不在,迎来送往的礼节都由庄继北接手了。

    每见一个人,每听一句恭贺的话,都像是在往他心里扎刀子。

    他给自己戴上了一个并不漂亮的面具。

    明明心底千万个不愿意,明明已有千万苦楚,却强忍下,还要对外笑语晏晏,好似无事发生。

    所谓的荣宠,不过一时长短,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转瞬之间,却成了他最大的枷锁。

    众人一齐跪拜于贤妃娘娘,庄苑南一改往日之风貌,不再是未出阁女儿家的娇柔,一身华贵的金色礼服,头上佩戴着尊贵无比的凤冠,面容姣好,似水温柔,不过那凌厉的眼眸却并非不谙世事,颇有宠妃之态的威严。

    自登基以来,皇帝一直未曾立后,选秀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真正能选进宫的并不多。

    如果不是早听温从给自己分析过,看着皇上那颇为柔和的眼神,恐怕连他也要以为皇帝是真喜欢他姐姐了,以至于皇后才能佩戴的凤冠穿戴的金衫都毫不吝啬地恩赐了下来。

    庄苑南走了以后,偌大的庄府顿时空了。

    空落落冷清清,再无半点人气。

    日日安静,只像一个空有其表的大房子。

    院子里的主人也只有他了,那种孤寂之感,难以言说。

    长姐从宫中送了书信来,他怕长姐担心,也不像小时候一样再将所有事一一铺平陈述,如今只专挑了一些开心的事与她分享。

    长姐日日流水似的赏赐送到庄府,庄继北看着一箱箱金纸封印的赏赐,眼神越发黯淡。

    如果说他的未来是要靠旁人豁得出去才能安稳,那不如不要。

    庄继北把自己在房中关了十天。

    这十天,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到了自己的学业,想到了自己的仕途,想到了自己未来是否会娶妻生子,想到了这偌大的庄府在很久以后何去何从,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青梅竹马的小夫郎变坏了怎么办》30-40

    还想到了自己是否有能力给父亲养老,自己又能否在长姐宫中有难时鼎力相助。

    赵煜宁来找他出去玩,说是上次围猎没尽兴,庄继北本不想去,但赵煜宁磨蹭了他两下,翠竹又在一旁起哄:“少爷出去散散心吧。”便也去了。

    出去后,交谈之间,他才知道,为何赵煜宁可以这么潇洒。

    丞相府赵家支系颇多,便是赵煜宁这一脉势弱了,也自有别的旁支能撑起来,况且赵煜宁姐妹众多,其姐们皆是嫁到了鼎盛殷实的清流之家,不愁未来。

    赵煜宁也想得开:“我累死累活半辈子也不可能坐到三品以上的位置,况且官场的争斗我也实在没兴趣,还不如自在点,等我爹给我安排个小官,银米富足,够我挥霍一生,足矣。”

    庄继北一笑。

    赵煜宁骑着马,放慢了速度,反问:“那你呢?”

    庄继北沉默了。

    心底虽有了主意,却不想这么早的公之于众。

    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 36 章

    时局动荡,边境一片乱象。

    三年,眨眼就没了。

    他也有三年没见过父亲了。

    每隔半年才能看见父亲寄回来的信。

    父亲让他在京中不要乱闯祸,庄继北无力吐槽,他都要加冠的年岁了,还能闯什么祸?

    这三年他再也不敢懈怠,他瞒着父亲去了巡防营历练,不过也没瞒住多久,毕竟只要是在军中,就全是他父亲的耳目,很快他父亲就得知了,罢免了他在军中的位置。

    千里之外,哪里是他能控制得住的,庄继北死缠烂打又是写信又是威胁,说着,你要是不让我去军中历练,我明天就跑崇州上战场,又去了长姐那边说了好一通话,最后两边才同意了。

    面见圣上,允了他一个执金吾的虚衔。

    不过庄继北是铁了心地要闯荡出一片天地,哪怕只是一个虚衔,他也做得极其认真,攒了一些功绩,得了圣上的夸赞,圣上又封他为北军中尉。

    其实还是个虚衔,不过这次能领兵了,也是因为这个机会,庄继北真正开启了军营生活。

    一个曾经日日浸淫在香笼暖韵中的富贵公子哥,就算有武力,和军营中的武夫比起来那还是天差地别,不足为提。

    对他而言,这段历练是艰难的,是一路极为艰辛摸爬滚打上来的,是将前半生所没有经历过的加倍经历了一遍,让他难以忘却。

    也是这段历练,真正让他得以变化,竟有了几分不惧生死的大将风貌。

    那三年于大梁朝而言过得并不安稳,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传来噩耗,说是哪哪的城池沦陷了。

    大梁朝文官多,武官实在太少。

    真正能靠得住也就是庄父一个,可庄父如今又在崇州一带镇压,若是从崇州撤离,恐怕那边刚刚安稳的时局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朝廷一年内能举行最少三次的祭祀,祈求上苍庇佑。

    每每站在祭祀台下,跟着跪拜的时候,看着周围的一切,就会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触。

    二十岁加冠那年,他的加冠是圣上特赦的大礼,便是开国以来都没有的恩宠,在宫中办的加冠,贤妃抚衣,祁王伴酒,皇上承冠。

    风光无限。

    也是加冠的那天,结束后,他跟在皇帝身后,皇帝知道他有话要说,便进了大殿,让众人退下。

    庄继北二话不说,挥袍跪下,高声便道:“求圣上许臣子一战,定驱逐鞑虏,血战不回!”

    他不要什么虚名了。

    他要上战场。

    他能这样直截了当私下来求皇上,就是为了告诉皇上,你给我什么位置我要什么位置,就算在外面厮杀立功,你若是不给我那个位置,我也一定不要,就像今日,跪拜求恩,绝不隐藏绝不虚与委蛇。

    皇帝似乎对他很好奇,对他也有几分柔和态度。

    反正庄继北是这么感觉到的。

    有时候他感觉皇帝对他好得过头了。

    就像是……对祁王殿下都没那么好……

    难不成他姐姐真就如此受宠?

    庄继北不懂。

    反正皇帝对他很好很好,他知道,他这三年也不是没惹过麻烦,任职北军中尉的时候,铁面无私,谁敢犯上立马军规处置,得罪了不少豪门,他忧愁的时候,都是皇上直接出面替他解决了。

    皇帝曾对他说过:“你我有缘,只是无分。”

    缘分?

    庄继北听得云里雾里。

    这次求旨,皇帝是想都没想的拒绝了,当即就是一句:“不行,太危险。”

    庄继北:“……”

    怎么和他爹一模一样的话。

    危不危险重要吗,庄继北没忍住,怼了回去:“好男儿就该为国效力,岂能屈居生死!?”

    说完,他知道自己冒犯了,但可能是皇帝给他的恩宠过了头,以至于让他胆子都大了,明知冒犯,却丝毫不惧,依旧抬颚,一派傲然。

    期间的过程很复杂,皇帝一开始是没同意的。

    庄继北之后的日子又磋磨了很多很多次,最后皇帝才勉强允了他,给了他两城都尉一职,掌控邺城和寿春城,真正的实权,可入战场。

    庄继北也知道,这是一次考验,若是他干得不错,能继续干,若是有一次败仗,恐怕就得交权归来了。

    初秋之时,圣旨便会公之于众。

    而今,离初秋仅剩两月。

    等两月时间到了,他就会马不停蹄地奔赴邺城上任,以防他的老父亲千里加急写信骂他。

    这两月时间,他离了京城,替父亲回襄州城祭祖,回去的路上,发现了不少流寇。

    骇人听闻,形势严峻。

    这可是一带富庶地,竟能随处可见的流寇,可见其边关危及到何种程度了。

    崇州战乱,而崇州离襄州城并不遥远,也深受波及,曾经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风流景象再也没了,酒家店家个个大门紧闭,只有固定的时间才敢开门,街上行人少了一大半,白天都能静悄悄。

    祭祖后,庄继北又与曾经的同窗们聚了聚,闲聊了几场,那些人无不是恭贺他家的奉承话,和以往并无二致。

    庄继北听了两句,觉得没意思,便也散了。

    去往林家坐了坐,林家一族,满门齐迎,阵仗极大,好似他是多么尊贵重要的人物,庄继北看着大门外面站的一排排年纪颇长的族老们,赶忙下马和他们问候去了。

    林家一直靠着林瑞之的父亲才有的门户,当年林家的官位就是诸多子弟里最低的,自从前年林伯父过世后,林家更是不如往前了。

    几年的光景,林瑞之和以往也有不同,比以前丰荣了些,不过性子没变,还是那巧舌如簧善于讨好,不过他的讨好有分寸,能哄得人开心。

    林瑞之成婚不久,成婚时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青梅竹马的小夫郎变坏了怎么办》30-40

    还给他发了喜帖,不过那个时候正值他和皇帝日日纠缠,说要上战场,分不得心,也就没去参宴,只请人送了好礼,又提笔一封书信,聊表衷肠。

    林瑞之笑道:“我夫人应当是认得你的。”

    庄继北笑了笑。

    是认得,不过这亲戚关系就有点太远了。

    林瑞之的夫人是袁家的庶六小姐。当初袁家娶了永宁府的五小姐,而他母亲又是永宁府的出身,所以真要攀关系,他也可以称林夫人为外表嫂的。

    袁家是新晋的亲贵之家,林家能和袁家有姻亲,实在可喜。

    庄继北和林夫人聊了几句后,等人散尽了,才浑身放松下来,坐没坐姿,好似当年在书院斜靠懒散的模样。

    闲聊时,两人提到了一个人,侯荣。

    庄继北回想起曾经和侯荣的恩怨,不免失笑。

    五年前他家搬离京城后,据说侯家就重新回到了襄州城。

    侯荣比他们年纪都大些,早都娶亲了,林瑞之还去参加了酒席,林瑞之笑道:“侯荣是个浪荡的,小时候就爱去花楼那种地方,成年后更是一点不收敛,他家里原先给他寻的是邵家,结果快要订婚了,突然有一姑娘大着肚子去侯家寻人,硬生生把这桩婚事搅黄了。”

    庄继北惊道:“那还能有姑娘嫁给他们家?”

    还未成婚就有了外室,还先一步有了庶长子,放在他们这种大家族里,根本不成规矩。

    林瑞之笑笑:“有,不过门户远低于侯家罢了。说起来他家倒是对那个庶子还挺疼爱的,满月的时候请了八方来客,大办了一场宴席。”

    庄继北笑道:“毕竟是长子,能不看重么。”

    林瑞之一笑了之,话锋一转,提到:“连郭兄和宋兄的婚事也都快了,继北啊,怎么你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呢?”

    庄继北:“……”

    一时噎住,心里闷得慌。

    他不喜欢被催婚,甚至很烦恼被催婚。

    就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和一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在一起呢,万一互相看不顺眼,岂非耽搁了。

    不过他的想法从来没人能理解,至今,每当长姐提及他的婚事时,他都支支吾吾,立马躲掉了。

    庄继北道:“我姐姐倒是给我看过几个。”

    林瑞之眼睛一亮:“当今的贤妃娘娘?!”他大喜大笑,“你可不知道,当年京中传出消息,说封了苑南姐姐为贤妃娘娘的时候,把我们高兴坏了!我们竟然也是见过娘娘的人了!”

    庄继北笑笑,“我姐姐给我在宫中邀过几次局,也见了不少名门小姐……”

    能在宫中组局相邀请的命妇小姐们,身份自然不会低,林瑞之便避讳一二,只问:“可有合适的?”

    庄继北摇摇头,“没。”

    “啊,一个都没??”

    “没,真没。”

    “……”林瑞之笑出声来,“你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啊,小时候就是那样,旁人都看人家小姐姑娘们,就你,一眼都不瞧!”

    “罢了,不提了,一想起来就心烦意乱。”

    林瑞之点头,不再提起此事。

    在林家住了三天左右,该是动身的时候了,告别了好友们,一路颠簸,又回到了京城。

    回去的路上,可能是被林瑞之的话影响到了,他脑子止不住的去想婚事。

    想着想着,就会有一个身影浮现出来。

    偏偏那人是温从。

    他不理解,怎么能是温从呢。

    可真让他去思考,比起和一个不熟悉的女子共度一生,他真的宁愿和温从过完后半辈子呢。

    这三年和温从的关系不算差,至少他在温从那边是个最特殊的存在。若是哪日心情不佳,他会立马叫温从出来,要是对方不出来,他就偷偷去温从的那个院子,躺在温从的床上,呼呼大睡,赶也赶不走。

    这是喜欢吗。

    庄继北很矛盾。

    难不成他真有断袖之癖?

    仔细想想,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还是从小就认识,说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不过唯一纠结的是,当初他去柳南风那种地方尝试过,对旁的男子是一点兴趣没有,甚至还浑身腻歪,可对温从不会。

    他不是喜欢男人,他好像只是喜欢温从。

    庄继北又想了想,喜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他喜欢赵煜宁吗?也喜欢。不过这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喜欢,一个当兄弟,另一个……

    他蔫了。

    思绪如同一团乱麻,难舍难分。

    庄继北心底萌生出了一个小小的念头,隐晦而瘙痒。他喜欢温从……那,温从呢?

    回京城时,路遇一民风淳朴的小城镇,四周沿街的摊贩买卖着各类新鲜食材,庄继北一眼就瞧见了那边用木架子挑着的一个手工行家。

    他走了过去,看见对方的木架子上摆放了不少的雕刻品,有栩栩如生的虫翼花蝶,也有惟妙惟肖的木头娃娃,还有几支姑娘家才会喜欢的红木发簪。

    庄继北一过去,那行家便问:“公子想要个什么呀?”

    庄继北抿唇,低了低头,一时未答。

    行家一笑:“肯定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吧?”

    庄继北依旧没回答。

    “那这个发簪怎么样?”

    “好。”

    话毕,行家直接将东西递到了庄继北手里,庄继北蹙眉,回绝道:“我不要这个,我要这个。”

    他从怀里递出去一小块通体幽深的黑水木,那木头便是千金也难得,极其珍贵,庄继北总共才得了这么一块。

    那行家只看了一眼,便吸口凉气,忙道:“公子,这东西你要做簪子?做不得啊,一旦做了簪子,这块上好的料子就废了一大半了,太可惜了!”

    庄继北一笑:“不要紧。”

    行家失笑,正要接过手,又听庄继北说:“不用你做,你教我。”

    行家愣了下,从未听过如此要求,他欲言又止,半晌,笑道:“您对那位心上人可真是用心啊。”

    庄继北迷茫地抓了抓头。

    庄继北这双手,舞刀弄枪没问题,可做起这些细活儿来,就像是一块朽木,怎么也不开窍。

    手下笨极了,脑子也跟不上行家的思路。

    人家让他刀锋一转,他偏偏不转,就那么硬生生地刻了过去,行家哎哟一声,捂着心道:“这我可怎么敢让您自己做呀,可别糟蹋了那块好木头,”

    庄继北硬是跟着人学了三四日,用心竭力,做了一个漂亮的水旋波纹的细柳簪。

    温从的发丝最漂亮,柔顺如绸缎,黑鸦鸦如凝墨。

    若是挽起发髻,当真是谦谦润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是簪子拿到手里,庄继北又停住了。

    他在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