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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第25章(第2页/共2页)

的侧倾率得到最大化的降低。所以说路城山在有意识地发挥裴淞的强项,也就是裴淞过弯的能力。

    强大的高下压力,带来弯道的稳定性,加上裴淞弯道内用最少的操作,节省到最短的过弯速度。

    路城山忽然觉得裴淞的决定是对的——1200度刹车碟。

    如果抛开那个弯道苦手菲斯,或许F1方程式赛车的刹车碟真的更适合他。

    练习赛的成绩是丹麦车手萨希尔最好,将在下午的排位上杆位发车。裴淞排在P7,对于初来纽北的车手而言中游偏上的成绩,尼克·菲斯则在P4。

    同时,菲斯驾驶的保时捷Mission X,这辆纯电跑车,也在国内同步发布了新闻稿——电动赛车碾压法拉利。

    燃油车被淘汰的原因很简单,它不够环保。

    练习赛结束后,所有人把车开回停车区。

    裴淞关上车门,摘头盔摘头套,甩了甩脑袋。回头看了眼法拉利,这里是停车区,这个时间大家都在控制台那里整合数据,拷贝一份,上传一份。

    裴淞原本已经下车走了两步,又折回法拉利旁边,蹲下来,对着它的引擎盖低声道:“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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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瞎说,燃油车赛车才是真赛车,谁要听模拟声浪啊。”

    他蹲着,所以头盔抱在怀里,他的声音通过头盔里的通话器传到了路城山的耳机里。

    路城山笑了一下。

    接着又听见一句——

    左右就是裴淞仗着这会儿停车区没有人,他抚摸着法拉利,接着说:“你乖啊,今天练习赛爸爸没拿出十成的功力,因为爸爸我啊,感觉已经学到了路工贴墙超车的精髓,下午爸爸要给所有纽北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路城山眸光一凛。

    什么意思,他故意掉到第七名?

    这时候姜蝶要跟他说点什么,他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仔细听通话器。

    裴淞继续对法拉利说:“他们都是垃圾,你才是最强的,你有全世界最强的场地赛赛车手,还有全世界最棒的工程师,我是你爸爸,路工就是你妈妈,你想想看,你这家庭,说出去吓死保时捷!”

    路城山:“……”

    他放下手里的iPad和笔,抬脚走向停车区,非常重地敲了两下停车区入口的墙板。裴淞吓一跳,扭头看过来。

    路城山冷着脸:“开会。”

    裴淞站起来:“来了。”

    对于裴淞是不是刻意掉名次这件事,路城山决定先按着不问。赛车手对局势有自己的判断和运营是好事,他也不想要一个驾驶机器。

    午休之后的排位赛上,来自中国的年轻赛车手,真的给了纽北所有人一些震撼。

    那绝非小震撼。

    纽博格林北环,这条始建于1925年的赛道,受山地影响,多雨雾。不仅它自己经历了世界大战,它本身也吞噬过无数车手、车迷的生命。

    它的凶险程度甚至劝退了F1大奖赛,它“绿色地狱”头衔中那“地狱”两个字是真实的地狱。

    Hatzenbach弯是个高速弯,要上推一个档位。法拉利SF90在弯道中心进到了6挡,裴淞选择直接上两档。

    “这个直道尽头是左弯。”路城山提醒他。

    裴淞:“好。”

    裴淞在高速弯进2档过弯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个直道上拉速度。他过弯的角度堪称完美,车头刚刚好对准直道中线,转向完全可以保持不变。

    他绝对是适合F1方程式那样的开轮赛车的,路城山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没直接奔着F1去。

    毕竟F1大奖赛,那才是场地赛车的天花板。

    这时候姜蝶拍了拍他,说:“帮我看一下海宁的胎压,右后轮降得太快了,他是不是压东西了。”

    “问问他。”路城山说。

    姜蝶:“问了呀,他说没压着东西。”

    路城山刚侧头看向姜蝶的屏幕,屏幕上四个轮子起先都是白色的正常状态,倏然之间右后轮“嘭”地一下蹦到“0”直接变红。

    瞬间,路城山立刻挪回自己的控制台前,对裴淞说:“向海宁在你前面,他爆胎了马上失控!”

    “草。”裴淞痛骂,“这个逼痛击队友啊!”

    嘴上骂着手上没闲着,原地转了快半圈的角度,以车头为圆心,完美闪避了爆胎的队友。

    “路工你能用姜工的通话器骂他两句吗?”裴淞问。

    路城山:“车身掰回来。”

    裴淞不想退档,他为了保证发动机的转速,右脚踩死在油门上的同时,左脚将刹车踩下一半,同时起手刹,持续让车尾置于钟摆的情况,狠打右方向,生生把车头掰正回来,继续开。

    ——好的,他并不适配F1。

    他就该开场地组的改装跑车。

    路城山露出了笑意,暴力、进攻性极强、甚至以攻为守。

    裴淞咬了下后槽牙,说实话刚刚被吓到了,刚才自己的时速超过200,要是撞上向海宁,那热闹了。

    不过更热闹的来了,裴淞看见了菲斯的车尾。

    纽北赛道,位于德国莱茵兰普法尔茨州阿尔魏勒县,这里遵循着德国的“路权”原则,所有超车车辆,要从被超车辆的左侧车道超车。

    前面的保时捷纯电车的提速确实不错,它做到了百公里3秒不到,但法拉利终究是法拉利——

    “我靠。”姜蝶微微诧异地看着直播屏幕。

    向海宁爆胎后,她就没事儿干了,遂看裴淞的车载视角。

    姜蝶:“他真是……有点东西的。”

    裴淞生生把菲斯挤去了右侧车道,继而导致左侧车道的空间并不够法拉利通过,但裴淞选择了紧贴左边护栏,完成贴墙超车。

    这种挤法,如果是F1大奖赛,或卡丁车职业赛,绝对是违规的操作。因为那是内线,按卡丁车规则,谁占了内线,那么这个弯道就是谁的。

    但这里是纽北,没有这项规定。

    隐约之中,路城山仿佛在这种挤法上看见了当初在纳斯卡上的他自己。

    蛮横、猖狂,我管你死活,这个弯我今天必抢。

    大概就是这样。

    排位赛,裴淞P3带回,杆位出乎意料的是陈宪。

    说起老牌车手,陈宪也是个老牌车手。而且奔驰AMG可以说是纽北常客,迄今为止,奔驰的AMG BLack Series依然是纽北最速圈的车型。

    性能车就是比法拉利迈凯伦这些超跑要稳,

    裴淞仰着脑袋看大屏幕上的成绩单,揉揉眼睛,再看。

    路城山见他迟迟不进来,走出去问:“观天象呢?”

    “萨希尔呢?”裴淞找了半天,“这显示屏出Bug了?”

    “他啊,机械故障退赛了,明天正赛队尾发车。”路城山说得轻描淡写,“你怎么样,车况怎么样?”

    “机械故障?”裴淞看他,“为什么会故障?他怎么能故障啊,我发挥得这么好结果他故障了,这和菲斯当初负伤第二有什么区别。”

    路城山奇怪:“你管他呢?”

    裴淞理直气壮:“你夸他了,我得碾压他。”

    “……”这是路城山没想到的。

    赛会的大屏幕就在他们车队维修房上方,时不时有人过来,像古代看榜一样看排名。

    路城山舒缓了些眉眼:“好,我以后不夸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也不是这么说的。”裴淞又抬头,大屏幕翻页了,他在第27名看见了萨希尔,“因为你和我是一边的。”

    懂了。路城山心道,小学生站队。

    “进来吧。”路城山说,“收拾一下走了,你今天要早点休息。”

    “路工。”裴淞赛服脱一半,又跑到他身边来,上半部分赛服搭在腰间,他说,“法拉利整个左车身……都……剐了。”

    他贴左边护栏超车,车全剐了是必然的。

    路城山也看见了,说:“你不会是心疼了吧?”

    “肯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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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它爸……”裴淞骤然收声,接着话锋一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碰见我这么牛逼的车手……”

    路城山定定地望着他。

    然后他溜了,头也不回地溜了。

    路城山微妙地感觉自己扳回一城,接着又觉得自己萌生出这个念头实在是太幼稚。

    三十的人成熟一点,他默念了两遍后,叫人抬车,抬上了升降器。

    临到排位赛结束,年轻车手的首次纽北征程还算顺利。

    一切都比路城山预料的要好很多。然而这世界终究是守恒的。

    正赛当天,艾费尔高原起了浓厚的大雾。

    大雾不仅视线极差,还伴随着相当重的湿度,有车队换上了半雨胎,更多的人选择干胎跑。

    路城山把这个选择交给了裴淞自己,第一场纽北,是有意义的。同时,也是趁此机会,路城山希望裴淞能明白,他的每个选择都会产生一系列连锁效应,不仅是轮胎的选择。

    他每一次过弯的方式,每一次直线的加速,他必须为他做出的每个选择承担后果。

    到这个时候,裴淞没有自负地要用干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昨天内线敢贴墙的赛车手,这时候低头,说自己要用半雨胎。

    然而越来越浓的大雾阻隔了裴淞的视线,20多公里的赛道他并没有背下来路线,终究因视野过差而折戟沉沙。

    最终正赛成绩在P9。

    对新人车手来讲已经是傲人的成绩,但裴淞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紧接着,小镇上空厚重的乌云像个兜不住水的塑料袋,哗啦——

    开始落雨。

    上一次这么大的雨,裴淞在颁奖台上脱了赛服上衣,露出冠军小熊T恤,在雨里高举奖杯。

    这次,他消沉地坐在维修房的地上,雨水滴滴答答地从他赛服落在地上,潮了一块。

    路城山走到他面前,伸手,说:“起来。”

    裴淞没动。

    因为外面的冠军是尼克·菲斯。

    裴淞做到了练习赛甩他5秒,排位赛超了他内线,却偏偏在正赛被一团大雾挡了视线,落后他8个名次。

    裴淞抬了一下手,但没抬到路城山伸手的那个高度,遂放弃了。

    路城山蹲下来,旁边小工正在把法拉利抬出去,要装箱运回国内了。他蹲下来之后,先并起手指探了探裴淞的手背,确认他皮肤是温热的,才开始说话。

    “你失败的原因是太晚接触赛车,太晚来这个赛道。”路城山说。

    裴淞抬眼,他眼睫也全湿了,因为称重结束后,他没戴头盔,顺着维修通道走回的维修房。

    路城山继续说:“从资历上来讲,今天你是最年轻的车手,他们所有人都跑过无数次纽北北环的模拟器,他们欧洲车手,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纽北跑几天,他们会背这条赛道,大雾只针对到了你。”

    裴淞淋雨回来的原因是不想让人发现他脸上有泪痕。

    但说话的时候,嗓音明显喑哑了些:“输了就是输了,没有‘输给资历’这个说法,输只有输给对手。”

    路城山在安慰人方面属实没什么经验和技巧,他活了三十年就没正经安慰过谁。

    半晌,他才抬手,在裴淞潮透了的头发上摸了摸,说:“撞坏的不用你赔。”

    “噗”地一声,裴淞笑出来了。

    见到他笑,路城山就放心了,顺手在他有酒窝的脸颊掐了一下:“明年再来。”

    “嗯。”裴淞点头,“明年再来。”

    路城山点头,牵起裴淞搭在膝盖的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裴淞,有时候不要把对手看得那么重,你可以把视线收回来,看着你的赛车。”

    “嗯?”裴淞不解,看向他。

    维修房里的吊运设备嗡嗡地响起来,大家有序地忙碌着。

    路城山说:“你的赛车,它有将近两万个零部件,每一个都在为你在咆哮,每一滴汽油都在为你燃烧,还有你的内燃机,它的冲层火花塞,在为你的每一脚油门欢呼庆贺。”

    裴淞定定地望着他。

    他最后说:“把视线收回来,看着你的车。它对你尽忠,以你为荣。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剩下的,都不重要。”

    “好吗?”路城山看他眼睛。

    裴淞似懂非懂,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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