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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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他?吗?”曦珠问?。
卫虞靠在?她怀里,声音很轻,过了很久才?说:“三?嫂,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了,但他?等了我那么?多年?,应该很喜欢我,我嫁给了他?,慢慢地,我也会喜欢他?的。”
“只是我不想离开你们,可我知道,要是嫁给洛平,你又少操一份心了。而且我们这次回京,那些人都会顾在?他?的面子上,不敢欺负我们。”
曦珠眼眶微热,将抽噎的卫虞紧紧揽住。
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京城贵女围住恭维,懵懂无知的姑娘。
曦珠不知她走后,两人相处的如何?,但想来?,洛平会好好待卫虞。如此足够了。
“小?虞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她笑吟吟问?道。
卫虞没想到表姐会问?她这个,脸倏地红了,但她是胆大的姑娘。
“唔,我喜欢温文尔雅的,穿白衣,说话温柔,不要和二哥会骂人,也不要和三?哥会气?人,和大哥一样最好了,要知道哄人,还要好看,不要长得黑的。表姐,那个洛平比爹爹还黑……也不要舞刀弄枪,最好是个读书人。”
她出身将门,有父亲和三?个哥哥,自然都拿来?做比对。
又沉迷话本子,前阵子喜欢快意江湖的侠客,这两日喜欢能说会道的读书人。
这会提到,还兴起?地将自己昨夜熬灯看的话本,娓娓道来?。也不问?听的人乐不乐意听,只管将自己喜欢的故事说出来?。
马车颠簸,说着说着,竟歪着头睡着了。
曦珠给她盖上薄毯,也靠在?车壁,阖上了眼。
摇摇晃晃里,她又不由想卫陵不来?信,好似就是从洛平来?公府那日起?。
他?不会这样无声无息,没有一句解释。也应该知道今日他?们来?小?琼山了,可昨晚还是没有信。
是这段日子,出了什么?事吗?
曦珠想,等回去了,她还是要去问?问?他?。
到山庄别院时?,正是晌午。
别院常年?空置,不过是国?公名下的其中一处屋子,也只梅花盛开,才?过来?住些日子。
早得到消息的仆从,几日前就把各处打扫干净。
各人原住去年?的屋子,只多出曦珠。卫虞揉着发困的眼,说与她一块住。
曦珠笑应下。
丫鬟将东西拿去屋里安放。
灶上已做好午膳。大家坐一桌吃过后,就要各自回屋稍歇。
卫若牵着大哥哥的手,要一起?去打雪仗。外面堆了好厚的雪。
在?府上,阿娘不准贪玩,可是好不容易出来?玩了,玩一会应该可以的。
卫锦也想玩,扯了扯阿娘的袖子,恳求。
“娘,我和弟弟想去玩。”
孔采芙冰霜般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道:“你今日的琴还没有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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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看向卫若,没说一个字,卫若立即松开了卫朝,丧气?地说:“阿娘,我去练字。”
曦珠看着两个孩子低着头,跟着孔采芙离开,微微抿紧唇。
片刻,从隔墙传来?泠泠琴声,散荡在?东风梅花里。一曲将尽,蓦地断掉,不知弹错了哪个音,或是力度不够,被?叫停了。
须臾,琴声再响,同一首曲,练了有百余次。
卫朝可怜妹妹和弟弟,他?是家里嫡长孙,都没那么?严,出门都不让玩。
天知道方才?他?和二叔母一辆马车,憋地他?乖乖坐着,半点不敢动。若非阿娘将他?塞进去,还要他?听话,他?是想和姑母坐一块的。
这下终于?放开,虽没了玩伴,但也不影响玩。
山间风大气?冷,雪比城内里下得还要大,早一个月前就堆起?了厚厚一层,巍峨起?伏的山势最适滑雪。
去年?来?时?,也玩的这个。
卫虞在?马车上睡足了,跟着他?玩。叫丫鬟去取存放在?角落一年?的察纳。
上好红松木和牛皮绳做的木板子,一共拿了两块。
卫虞蹙眉:“怎么?不多拿一块,没见表姐在?这里吗?”
丫鬟踟蹰说:“没多的了,还有一块板子,是三?爷去年?留下的,奴婢也不敢拿。”
三?爷一向最忌讳别人碰他?喜好的玩意。
曦珠原也不想玩,这会道:“你们去玩好了,我就不去了。”
卫虞拉着她的手,道:“那怎么?行。”
又摆手对丫鬟说:“没事,你去拿,等回去我和三?哥说。”
丫鬟只好再去拿。
木板经过一年?的不见天光,仍然红泽光亮,只是板底磨损地要比另两块板子严重,想见用它的人途径多少险地。
曦珠垂眼看着那些斑驳错杂的痕迹,还是接过了。
再回屋去换过衣裳和靴子。
天是澄澈的白,山道堆积能陷进去一截腿的绵雪。横亘山野的寒风送来?一缕缕梅花香气?,时?清淡幽香,时?馥郁芬芳,究竟是哪种梅花,也分辨不清。
曦珠没玩过这个,卫虞就教她。
曦珠踩着板子,小?心翼翼地不敢撑开雪仗滑动,她怕一旦滑出去,要是碰到哪里匿藏的石头,摔倒怎么?办。
卫朝插话说:“不会的,我去年?学时?,三?叔叔也是在?这里教的我,不会出事的。”
“你好胆小?啊。”
被?一个孩子这样说,曦珠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她沉下心,摈弃那些杂念,认真地听一大一小?两人教着。
都是去年?卫陵所说过的话。
那时?她还在?津州。爹娘过世,她执意守孝半年?,等开春后,才?会前往京城投奔卫家。
而那时?,卫陵就在?这里,与家人以滑雪玩乐。
曦珠学地很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经能和他?们一样,控力在?雪道间滑出去,又能稳稳地将雪仗停住。
并没有什么?难的。
她自小?也是爱玩的性子,再危险的事都做过,不过摔一跤,又怕什么?呢,爬起?来?接着去玩好了,顶多破点皮流些血,都会好的。
什么?时?候她开始畏首畏尾,变得害怕摔倒了。
刺骨寒风刮过她的脸颊,连吸进肺腔的气?都冷地几乎冻住,但曦珠渐渐觉得血热起?来?,心里有什么?正在?充盈满足,所有的负担在?此时?好似都消失了。
她想更快些,不再控制力道,任由自己在?山雪里,从上往下滑下去。那些淡粉或白的梅从她眼前掠过,只留下云霞般的残影。
她好似在?这样的风里,窥见年?少的自己。
当一切喧嚣静止,她的心还是跳得很快。
紧随其后的卫朝仰头,望着她张大了嘴。
原来?她一点都不胆小?。
卫虞更是直接夸道:“表姐,你真厉害,我第一次都不敢这样。你滑下去时?,吓我一跳,以为要摔了。”
她从不吝啬夸赞人。
曦珠笑着说:“不会摔的。”
卫虞觉得比起?方才?,表姐好似更高兴了,笑起?来?也更好看了。
天色垂下,又下雪了。
他?们玩了有一个多时?辰,精疲力竭,才?回到别院。
琴声已经停了。
卫虞说饿了,要吃锅子。让丫鬟去和厨房说。
不一会,热腾腾的铜锅就摆到廊下,设了座。油味重,也没在?屋里,更是对着满山梅花,纷飞落雪更添意境。
再多加两个炭盆,半点不冷。
卫朝被?仆妇拖去换身衣裳,过来?坐下了。
曦珠看到锅被?分两半,一边热辣红油,一边牛油清汤,沉浮着菜蔬荤食,有阿锦喜欢吃的肉丸子,还有阿若喜欢吃的笋,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什么?立场,但还是问?出口。
“要不要叫阿锦和阿若过来?一起?吃?”
卫虞就让丫鬟去说。
很快,丫鬟回来?了。
“二夫人说不用了。”
吃锅子时?,卫虞说在?别院的后面有温泉池,等吃完了就去泡泡,极是舒服畅快。曦珠笑着应下。
等吃完,雪还没停。
却有人来?找,是另一个别院的贵女,派人过来?邀卫虞去玩。说是才?知道她也来?了小?琼山,原以为这年?不来?的,她那里已经有好些人了。
卫虞问?那个仆从有哪些人。
曦珠在?旁,听到了姜嫣的名字。
等那人离去,卫虞犹豫下,问?道:“表姐要不要一起?去玩?”
她有些局促。她和表姐玩得很好,也跟那些朋友很好,可上回她的生?辰宴,表姐好似是不高兴走的。
曦珠摇了摇头,轻声:“刚玩地腿酸,也有些困了,就不去了。”
“一起?去吧。”卫虞又问?了一遍。
曦珠微微笑道:“你去和她们好好玩吧。”
残剩的锅子被?收走,卫虞进屋再换过身衣裳,带着丫鬟赴会去了。
只留下曦珠和卫朝两人。
坐在?廊下,卫朝撑着腮帮子嚼梅子脯,望着雪里的梅景,忽然道:“今年?三?叔叔没来?,一点都不好玩。”
爹爹和祖父一样忙,大多时?候都是三?叔叔陪他?玩。病了会给他?买糖吃,闲了会给做玩具,有时?候会故意吓唬他?,然后哈哈大笑,可他?还是喜欢和三?叔叔玩。
“阿娘说以后三?叔叔有事要做,不会再和我玩了。”
曦珠低头,看见他?鼓着嘴巴,沮丧的样子。
这时?的卫朝还是玩乐的年?纪,并无一点前世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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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卫家的样子。
她隐约想起?前世卫陵是来?了的。
又发生?了偏差变化。
这些日,他?到底是碰到了什么?事?
天渐渐黑下,卫朝说自己带了志怪话本来?,是三?叔叔之前给他?的,得空就会念来?吓他?,可故事没说完,他?好想知道那个山怪最后如何?结局了。
“你怕不怕啊?”他?问?。
曦珠笑说:“不怕。”
“那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曦珠拿过那本书,点头道:“好。”
这孩子身份贵重,自会说话,府上就请了名师大儒教导,当然早早就认得字,在?外人面前是矜贵的小?公子模样,只到底是孩子,此时?想有个人陪着。曦珠翻到夹角的那页,开始讲。
她从小?也很喜欢这样鬼神精怪的故事。
她常将书上的故事记住,然后说给学堂里的同学听,看到他?们吓地一愣愣的,还有胆小?的跑出去哭了,会觉得好笑高兴。
先生?得知后,气?地胡子都吹了,便会打她手心。
疼是疼,但她下回还敢那样干。
曦珠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放沉了音调。
一点儿都不可怕,但为何?他?会被?吓地扑过来?,抢走书?
“你和三?叔叔一样吓我!”他?指控道。
曦珠眨了眨眼,道:“我哪里吓你了?”
他?只憋着嘴,不说话。
“你不要听,那我走了,天黑了,我要去睡觉。”
故事说到末尾,只差一页。他?不情不愿地将书递过去。
曦珠又笑地将书接来?,很平常的语调,缓慢地念着。真相揭露,那个鬼其实是人假扮的,是为了害人。
卫朝终于?松口气?,不是鬼就好。
“你看,你知道他?是鬼的时?候,觉得他?可怕,一旦知道他?是人了,便觉得没什么?可怕的。难道仅是一张皮,你就能忽视那些被?害的人是如何?惨死的吗?”她说。
有敲门声响起?,是别院的嬷嬷,来?说温泉池那边都备好了。四?小?姐还未回来?,表姑娘可以先去,不碍事。
曦珠将书合上,放到柜上,轻声说:“我走了,早点睡。”
转过身的她,忽地又扭过头,扮个鬼脸。
“小?心夜里鬼来?将你捉走吃掉!”
身后传来?哇哇叫声,曦珠止不住眼里的笑,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跟着嬷嬷来?到后院。
青坠已将更换的衣裳放在?池子边的木盘上,退到外面守着。
表姑娘不喜欢人伺候沐浴。
浅云色的帷幔落下,曦珠脱掉身上厚重的袄衣棉裙后,走进池子里。很暖和,温水逐渐淹过她的腿、腰、胸,直到锁骨,她坐下来?。氤氲白茫的雾气?漂浮在?眼前,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变轻许多。
万籁俱寂,偶尔有透气?疏窗外,雪从梅花树梢落下的簌声。
疲惫徐徐袭来?,她缓缓闭上了眼。
她陷入了一个梦里。
她跟着他?。
他?要去哪里呢。
她并不知道,只知道要一直跟着他?,哪怕他?从未回头,发现身后的她。
她不妨被?雪里一块石绊住,登时?尖锐的疼传遍全身,痛地眼泪直掉。
也是那时?,她听到了一个颇为烦恼的声音。
“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仗着家中几分权势,要我如何?直说呢,怕得罪他?。”
她忍泪抬眼,看见他?停住脚步,整个人像是愣住般。
“可我瞧他?对你挺好,那样脾气?大的人,你那时?没收他?送的生?辰礼,后面也没计较。你那个庶弟不是欺负你吗,他?还帮你收拾了人家。”
“他?那叫帮我?只知打架斗殴,不学无术,他?不来?找我,败坏我的声名就好。”
“那国?公夫人有意你,你要如何?说?”
“我便是为这事烦,若非我母亲与国?公夫人有交情,我都不想登那个门,就怕撞见他?。”
女子笑闹声。
“哎,嫣儿,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我也不求什么?,只要能平平淡淡过日子就好。”
“你这副容貌才?学,还能平淡得了?以后说不准要嫁给什么?人物。到时?苟富贵,莫相忘啊。”
……
脚步声渐行渐远,匿迹于?梅林深处。
她怔怔在?原地。
然后听到一道轻飘的笑声。
“觉得我很可怜?”
他?发现了她,转身看她,英挺的眉眼俱是冷意。
模糊的视线里,她慌忙说:“三?表哥,你别听她说的,你很好,你不是纨绔。”
冷冽寒风中,他?的唇角轻挑,讥嘲般,仿若听到笑话一样。
她其实不知该怎么?说安慰的言辞,只反反复复地说着他?很好。除去这三?个字,她哽咽地再找不到话说。
她没想见到这一幕,更不曾想过姜嫣会拒绝他?。
雪落下了,他?的唇角渐渐放平了。
“天冷,回去吧。”
他?提步朝前走,不再看她。
她想要跟上他?,却一动,脚痛得厉害,一步也走不了。
她看到他?越走越远,眼泪忍不住掉在?雪地里。
靠着山石,她滑坐到地上,也不再看他?的背影。
她抬袖,一点点将眼泪擦掉,低头,咬唇忍着痛,将帕子围扎在?脚踝流血的伤处。
直到头顶传来?一道低声。
“你的脚怎么?回事?”
他?回来?了。
她含泪的眸弯了弯,一股喜悦乍然蔓延心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还没说话,他?就蹲下身,俯首,要伸手握住她的脚看伤势。
她忙往后退,红了脸,怯声:“三?表哥,我,我……”
荼白的裙摆坠落,柔软地拂过他?的手背。
她看见他?的手僵住,而后紧握成拳收回。
一息的静默后。
他?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给她披上,将兜帽给她戴上。
“上来?,我背你回去。”
他?转过背,在?她面前曲下膝盖。
雪花飘飞,落在?他?身上。他?久等不到,声重了些,“上来?。”
她的手脚都冻地发麻了,红了眼眶,咬紧泛白的唇,终于?趴伏到他?背上。
他?搂住她的一双腿,站起?身,顺着片刻前被?踩出的雪印,继续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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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妄想过有一日离他?那样近。
那时?,她竟然感激起?脚上的疼痛。
氅衣全是他?的气?息,炽热而涩苦。
她被?包裹住,而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衣。
雪花成片落在?他?的发上,肩上,直到他?咳嗽出声。
“三?表哥,你冷不冷?”
“不冷。”
“三?表哥,你放我下来?,你拿衣裳去穿。”
“没事,你穿着。”
他?将她往上托了一把,嗓音很平淡。
她想搂住他?,却一直不敢。
她能做什么?呢?
终于?朝他?靠近些,倾身为他?挡住身后的风雪。
他?背着崴脚受伤的她,走在?大雪之中。
他?没有问?她为何?出现在?那里。
一阵风吹来?,她的泪水倏然掉落他?的后颈,延流进深衣里,她慌乱去擦。
他?的脚步顿了顿,接着往前走。
那条路很长,怎么?都望不到尽头。她希望可以快些到,他?就不会再被?冷风吹了,又希望慢一些,不想他?放下她。
快点吧,慢一点。
快点吧,再慢一点,再慢些……
……
“姑娘,醒醒,醒醒!”
曦珠睁开眼,就见青坠来?到身边,神情担忧。
她揉揉眉心,松缓过来?,笑道:“我没事。”
她从温泉池中走上去,擦干身上的水,穿好衣裳。
推门而出,风雪停了,一轮十六的圆月垂挂山峦,映照下方的梅花林。
曦珠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往前走。
青坠忙跟上去,问?道:“姑娘不回去歇息吗?”
“我想去那边看看。”
曦珠朝她笑了笑,又转目踩着绵软的白雪,朝不远处的蜿蜒山涧而去。
濡湿的长发随风翩飞,贴到脸颊,一阵冷意。
走了许久,来?到那块嶙峋山石旁。雪越来?越深,梅香也愈加浓烈,和梦里的一样。
月辉下,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任何?扰声。
她停了下来?,望向幽远暗地。
一阵疾风掠过,携夹霜雪扑来?,身后响起?青坠的惊呼声,曦珠还未来?得及回身,骤然被?一双手掐住腰,将她高举了起?来?。
惶然失重,她跌落那个熟悉的气?息里,撞入一片温热中。
她不必去看身后的人是何?面目,已经知道是他?。
她推他?,挣扎着要下马,却被?他?的手臂牢牢紧锢在?两侧,让她不能动弹分毫。
“放我下去!”
他?侧首靠近她的鬓发,吐息落在?她的耳畔,带着蓬勃的热意,声中含见她失措后,得逞调弄的笑意,道:“不放。”
“卫陵!放我下去!”
她恼火起?来?,直呼他?的名字。
他?怔了下,随即眼里的笑更深了,“好啊,亲我一下,我就放了你。”
对上他?的无赖,她只能落败。
他?拽着缰绳,驾马走上另外一条路,被?繁密花树遮住的道路,黑漆漆的,望不到底。
“你为什么?来??”曦珠被?迫靠在?他?胸前,忍着气?,咬牙问?道。
这回你又是为什么?来?。
他?目光幽深,低头看怀里不安的她,却缱绻柔声。
“我想你了,所以来?找你。”
曦珠,是不是我不主动来?找你,你不会想见我。
想我没
月光如霰, 洒落两侧交错的?树梢,从层叠的?罅隙筛漏,明灭之间, 枝头的梅花似披覆了星星点点的?光芒。飞霜飘动,空气里的梅香静静流淌。
沿途曲折,小径很窄, 堪容一马前行。
延伸而出的?花枝将要碰上她的发梢时,被?一只?手拨开, 惊动树上残雪, 咯呲一声, 随即砸落在地。
一片静谧里,偶有这样的响动。
马蹄踩进绵软的?白雪里,朝望不到的?尽头而去。
曦珠抓着浓墨般的?马鬃,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地方。”他说, 很平和。
她不再说话。
至此?, 她不想?继续争执。
可在行过一段路后,他忽然握住她的?手, 将缰绳交给?她,让她牵住控马。
曦珠正疑惑,就感到颈后有什么?温热拂过,一阵酥麻从脊骨直往上窜。
“你做什么?!”
本就因两人共骑而贴身靠近,又不得不竭力平静下来的?她, 在身体僵硬一瞬后, 睁大眼, 陡然愤怒。想?要扭头, 却被?按住肩。
“别动。”
身后的?声音比起片刻前,略喑哑了些, 隐约有喉咙滚动的?吞咽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稍往后退,哼了声,“你的?头发蹭到我?了,我?给?你挽起来。”
再受不了那股痒意,他直接将她乌云般浓密的?发间,那根摇摇欲坠的?白玉兰簪子拔下来。
顷刻,三千发丝散落,恰落于他的?掌中。
曦珠从温泉池出来时,只?随意挽了个发髻,本就松散,方才一路,更是被?风吹得开了,便是那几缕脱散的?长?发,骚动还算宁静的?氛围。
他的?指腹滑过她如霜凝雪的?肌肤。
“我?自己来。”
曦珠无法忍受他的?一再触碰,憋着气道。
“不要。”
他竟如此?说,语调理所应当般是他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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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珠转不过身,只?能任由他在背后捣弄,拉着他交托给?她的?缰绳,一言不发地望着眼前被?月辉照亮的?路。
他托着她头发的?力道很轻,温柔地理顺,以簪身盘绕好几圈,又贴着她的?头皮,轻轻簪进去。
不过须臾,他就放下了手。
“会不会紧?”他问?。
她没?有应他。
他自顾自道:“那是有些不舒服了?”
说着就要再次拔下簪子,重新弄。
她只?得出声,一种颓败的?语气,“可以了。”
他就笑应了。
“那就好。”
曦珠有一种错觉,他在反复试探她对他的?底线在哪里,也在反复强加她对他的?忍耐,让她习惯他。
她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更无法去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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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否真地如此?想?。
但接下来很长?一段路,他都没?再言语。
另一种沉默弥漫。
曦珠恍惚觉得不应如此?,倘若多日来他不曾来信,让她想?他兴许是碰到什么?事了,那么?此?刻,又似进一步应证。
方才他是逗弄她,但隐隐地,他是有些不高兴的?。
她感觉得出。
曦珠犹豫好一会,终于开口问?道:“你近来是不是遇到事了?”
身后之人半晌未有回声。路也到了尽头。
拂开最?后一丫低矮的?梅枝,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崴嵬的?断壁悬崖,皑皑白雪倾覆下方,高低错落间,数不清的?梅花晕染出绵延百里的?粉云。月亮挂在澄澈的?空中,似比在任何地方,都更易伸手够得。
此?处,将整个小琼山尽收眼底。
卫陵勒住马,翻身下来。
仰头看?向她,道:“我?抱你下来。”
马上,曦珠坐在上方,今晚第一次看?清他。
他穿的?是那件玄色武服,外面罩的?大氅是缁色的?,深黯颜色将他的?神情,映托地几分冷然凌厉。尽管紧抿的?唇角有些笑地望她,可还是能瞧出是真的?不高兴了。
曦珠微微愣时,已?经被?他揽抱过腰身,扶住他的?肩膀,带了下来。
他又探进她的?袖子,牵住了她。
他的?手很大,将她整只?手握在里面,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
曦珠下意识要挣开时,却听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曦珠。”
声音极低,她不由顿住。每当他用此?种语气时,总能说出让她骇然的?话来。
接着就听到他说:“前些日我?瞧见二哥和个女人在一块了。”
曦珠倏地呼吸滞住。
她看?他,这张往常再肆意不过的?脸,此?时却颇为烦躁,浓眉也紧锁着。
卫陵闷道:“我?这几日让人去查,今日才得知那个女人叫俞花黛,是二哥五月办差回京时,从淮安府带回来的?,如今就安置在西四胡同。”
曦珠早想?与卫陵说此?事,这段时日,也在寻机赶在国公?回来前说,但不想?卫陵已?然发觉,且还去查了那个外室。
前世?外室之祸爆发时,已?是不可控的?态势。
她久居后院,又是那样寒微的?身份,只?是粗略得知,经年过去,更是连细枝末节处都遗忘了。可现在,一个具象的?名和住处,正将那起祸端逐渐鲜活起来。
他见她睁大的?眸,将她拉至一旁一块较平坦的?石板。
以手扫去石上的?雪,将大氅铺在上面,才拉她坐了下来。
他道:“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好?”
话音落,气愤道:“我?向来以为他最?不耻如此?,可背地里瞒着大家?,干出这样的?事。以往还总是训我?,我?看?他才是那个最?该被?骂的?!”
似一直被?上头清正的?兄长?压制,这番得见对方犯下弥天大错,不可置信中,亦有些报复的?悸动。
他扬高的?嗓音,在崖边吹卷而来的?寒风里尤为激荡,让还在沉想?的?曦珠一下子出声,“你别轻举妄动!”
她一直没?将此?事告诉他。
一是没?有时机,二也是怕他这性子,反使事情更加糟糕。
其实一个外室罢了,放到别户人家?,多得是当家?主?母去打压,左不过赢了把人发卖,右不过输了被?自家?混账迎进府,再慢慢折磨。
但俞花黛,却牵连两党之争,已?是其中一颗棋子。即便还未暴露在棋局上,也不能轻动。
她是因父亲被?捕入狱,随后才被?卫度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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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珠记得,俞花黛手上有其父亲遗留的?残本,能证清白,不知真假。
毕竟党争残酷,构陷谋害常有。
曦珠前世?撞见过,那时的?卫陵便是如此?,以子虚乌有的?事扳倒了六皇子阵营中的?十余人。
后来,她听说那些人中有两人被?判斩首,剩余之人被?罢官抄家?,其中有一人在回乡的?路上不忍其辱,投河自尽了。
她不禁看?向这时的?卫陵,就见他似疑惑她的?话。
他是因信任,才会告诉她,也是因烦恼,想?要告诉她。
没?有一丝阴翳狠毒。
“三表哥。”
她唤了他一声,认真道:“等国公?回来了,你再将此?事告诉,行吗?若是现在说出,那二表嫂家?里……不大好处理的?。”
她与他说着其中厉害。
那个残本,不管有没?有,都得等国公?去处理。
他静静地听着,却似有些被?她话中,那个不懂形势的?自己而生恼,便觉她此?时的?温声软语,都是安抚他急躁的?情绪。
直到她停下,好一会,他才道。
“我?知道,我?也没?想?做什么?。不过十来日爹就回来了,那时再与他说好了。”
话是如此?说,可语调是带气的?。
曦珠还有些担忧,“你也别让二表哥看?出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忽然,卫陵微垂下眼。
曦珠忙道:“没?有。”
她不知他为何这样想?,自己也从未这样想?。
“我?只?是怕你冲动。”
他许久未有声,曦珠偏头。
他的?眉骨很高,左边眉尾要比右边高一些,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差别,也因这处细微,挑眉笑时风流戏谑更盛,他不笑时,是有锐利沉冷暗藏其中的?。尤其是侧脸时。
卫陵察觉出视线,看?向她。
他问?:“我?说过,会听你的?话,你是不是不信?”
曦珠不懂怎么?就将话绕到这了,可当下,她能说不信吗?
“我?信。”
但这两字出口,就似给?了一个承诺给?他。
曦珠心往下沉了些,见他显然眉眼舒展,又握住了她的?手,合拢在掌中。
“只?要你信我?就好,我?有什么?事都不会瞒你。”
他又一次说。
从哪时起,他很喜欢说这句话。
她任由他,尽力忽视那般亲昵的?触感。
“你的?手很凉。”
他将她身上披着的?氅衣捂得更紧了些。
似是将烦恼的?事说出,他心情好了许多,指着远处的?东边。那里是一座高山,雪月下,高耸入云,一层缥缈的?冷雾虚浮流动,遮去山顶。
卫陵眉眼笑开,道:“若非现下是冬日雪天,最?好是个秋时朗天,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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