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年听见这话愣住了,怪不得,之前几个人一起聊天的时候互相问生日,只有温垣从始至终地沉默。
别人的生日也许始终充满着欢欣雀跃,有家人有好友围在一起彻夜狂欢,但对温垣来说,生日这天却是所有日子里最难熬的那个。
没有鲜花,没有礼物,没有好友相庆,只有再也见不到的妈妈。
在江年年之前读的那本书里,作者寥寥几语就概括了温垣的年少经历。
她记得书里写的是温垣的妈妈黄鹂在儿子生日当天,带着他去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一个大大的蛋糕,但还来不及一起吃蛋糕,黄鹂就为救女主而被车撞倒。
女主丁慕诗当时正和妈妈闹别扭,气哼哼地往大马路上跑,根本没注意到马路一侧的大货车正飞驰而来。
温垣眼睁睁看着母亲跌落在地,身\\下\\涌出越来越多的血液,几乎将眼前的路面都给染色。
从此之后,温垣总是做噩梦,梦里他一个人站在路口,母亲静静躺在不远处,世界铺满了嫣红的血色。
时间是一把良药,把所有惨烈的情绪都慢慢抚平了。
过了这么多年,老爷子已经能平静坦然地提及这件事。
“刚出事的时候小垣吓坏了,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呆呆地坐在他妈妈身侧,怎么叫他都不吭声。”
老爷子接到电话到医院的时候,儿媳妇已经不行了,但温垣接受不了,他衣服上还带着一大片血渍,裤脚还沾着蛋糕,一只鞋都跑掉了,光着脚死死地抱着医生的大腿求他再努力努力,他妈妈一定可以醒过来的,她还没有看着他长大,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掉。
那是老爷子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那么崩溃失控,平时的乖巧懂事都被丢在了脑后,他像个最讨人厌的熊孩子一般,不讲道理地大声哭闹、纠缠、没完没了。
但那一刻,没有人忍心怪罪他。
在雨里奔跑的孩子,丢了专属的小伞,从此世界一片泥泞,再无安心之地。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温垣依旧会自责,他总是不断再设想,如果那天他不央求母亲买蛋糕,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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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话少面冷,但是心肠最软不过,怕我想太多伤心,生日这天就总说是出去找同学玩。”
老爷子说到这儿眼底隐隐有泪光——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那孩子是去看他妈妈了。”
怎么会有人年年陪他到深夜?
只是祖孙俩互相看透都未说透罢了。
温垣心疼爷爷接连失去儿子儿媳,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爷子心疼孙子年纪这么小就失去双亲,也努力成全着他对母亲的想念。
两个人无声无息,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这唯一的亲人。
江年年从温家小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秋初的白天渐渐变短,往日这个时间点阳光还很耀眼,现在层云密布的,瞧着天色有点阴。
等红路灯的间隙,江年年的手机在口袋中微微震动,她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手机屏上跳出了一条新消息——
[据北省b城气象台预报,今日19时至21时,城南局部阴有中到大雨局部暴雨,其余地区多云间阴有小到中雨局部大雨。请公众注意防范,切实保障自身安全。]
江年年摁灭了手机屏,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调转了车头,往城南方向骑去。
温垣妈妈所在的墓地就在城南,这个点不早了,但温垣还没回来,怕是会赶上雨点。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伞。
江年年到墓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黑云积压,偶尔有雷声从天边远远传来。
江年年把车放在墓园墙边,拿着半路的商店里买到了的长柄黑伞顺着步道往山上走。
这个点来墓园的人很少,墓园里到处耸立着松柏,江年顺着石板路往上走,一路上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半路就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着步道两旁的四季青,叶片被冲刷得格外干净。
地面慢慢聚起了深深浅浅的水洼,江年边走边躲,打着伞小心地避开泥水,余光在一排排黑色的墓碑前细致扫过。
灰暗的天色下,林立的墓碑肃穆苍凉,被雨水冲刷着发出细微的水声。
江年年脚步不急不缓,继续往上走,她还没有看到温垣,但一个人走在墓园里也并不害怕。
以前她是很害怕这些的,但她自从有了这般奇遇之后反倒觉得没什么了。
墓碑下没有什么面容可怖的鬼魂,只安静沉睡着那些想见却再也见不到的人罢了。
人们本不必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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