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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0-150(第2页/共2页)

有些生疏,但到底是?曾经交好过的?友人,几句话后就恢复了熟络,言笑自若。

    等他们离去,不多时,王一舟领着船舶司一众官员过来。

    看?到苏源,他双眼骤亮,跟脚踩风火轮似的?,一溜烟跑到跟前。

    先是?上下打量一番,又熊掌啪啪拍着苏源的?胳膊:“这一路辛苦了。”

    王先生儒雅笑着:“承珩瘦了不少,可得好好补一补

    PanPan。”

    夏员外郎早忘了被苏大人画饼奴役的?那些年,只余下满腔激动:“大人,我们都在等您回?来。”

    放眼望去,船舶司众人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意,和与有荣焉的?骄傲。

    之前整理从番邦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他们可都亲眼所见,传闻中可亩产三千斤的?天薯,还?有其他靖朝从未有过的?作?物?。

    除此之外,那些书画、瓷器、布帛等物?,以及驿馆里的?那群番邦人,都是?满载而归的?证据。

    是?谁造出?靖朝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海船?

    船舶司!

    是?谁带领上千人乘风破浪,历经艰难险阻与别国友好交流?

    船舶司正使?!

    骄傲叉腰.jpg

    苏源会心一笑:“宫宴快开始了,咱们快进去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大人一发话,大家满口附和。

    一群人说笑着走在宫道上,苏苏源走在最前面,众星捧月一般,仿佛生来便是?最耀眼的?存在。

    这一幕落入不远处乔大人的?眼中,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外孙幽禁于一方宫室,几欲疯魔。

    乔家失去倚仗,在京中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陛下无情打压,乔家男儿的?官位一降再降,一个接一个地远离权力中心,或外放为官,或身居清闲岗位,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家族的?没落与衰败,让乔大人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

    偏始作?俑者因深得帝心,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不到而立便已?官至三品,比他还?高了两级。

    落差之大,怎能不叫人心生怨恨。

    望着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乔大人浑浊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戾。

    苏源这样的?阴险小人,合该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苏源正和大家描绘番邦的?风土人情,忽然感?觉到一股恶意向他袭来。

    针扎一样落在身上,叫他汗毛倒竖。

    待他举目四望,入目皆是?身着紫、绯、绿色官服的?官员。

    熙熙攘攘,压根寻不到那道视线的?来源。

    “怎么?了?”王一舟见他皱着眉四处张望,跟着看?过去,“可是?遇到什么?熟人?”

    苏源摇摇头,按捺下万千心绪:“方才等你们过来,早已?和相?熟的?人打过招呼,他们应该早就到宫宴上了。”

    “实在对不住,我来的?路上马车坏了,紧赶慢赶才赶过来,让承珩你久等了。”王一舟一脸歉意地道。

    苏源之所以顶着寒风在外等候,是?因为船舶司值得。

    此次出?海取得圆满成功,除船上众人的?齐心协力不畏艰险,也离不开船舶司成员的?努力。

    要不是?他们夜以继日地造船,连出?海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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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遑论眼下的?盛况了。

    船舶司是?一个整体,当然要一同出?席。

    苏源仗着身高优势,拍了拍王一舟的?肩膀:“这是?意外,我何时怪过你?”

    这下不仅王一舟,船舶司的?其他官员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们船舶司的?领头人,温和待人,宽容大度,从不摆架子?,爱惜下属(此处省略八百字夸夸)

    苏源可不知有人把自己夸上天,一行人加快脚程,顶着寒风赶到重华宫。

    重华宫内,已?经坐着不少官员,稀稀拉拉地凑在一起,谈笑风生。

    苏源这一行十?多人进殿,立马引来众人的?侧目。

    有的?官员提前许久入宫,并?未和苏源在宫门口碰面。

    见苏源黑着一张脸,被紫色的?官服一称,更显黑不溜秋,不由面露奚落之意。

    “想当初苏大人可是?咱们京城数一数二?的?俊俏公子?,这才几年不见,怎的?变成这副模样,瞧着跟我差不多岁数了。”

    邻桌的?官员一个眼神瞥过来,落在这人油腻的?五官和花白的?胡子?上,嗤了一声,引得对方怒目而视。

    “苏大人连着几年在海上漂泊,又不像吴大人您,整日里待在屋里,风吹不着雨打不到,功劳一个没立,净顾着横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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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大人瞪眼:“姓刘的?,你说谁横向发展呢?”

    刘大人压根不怵他,一张嘴嘚啵嘚:“我记得去年吴大人才做过五十?大寿,苏大人还?没到而立,怎的?就跟你差不多大了?”

    “这总说人老眼花,我以前还?不信,直到看?见吴大人您,可算是?信了。”

    吴大人肥硕的?脸涨红发紫,说不出?一个字。

    “吴大人,你说这回?陛下会怎么?赏苏大人?”

    刘大人啧啧两声:“苏大人都已?经是?三品侍郎了,再往上升,可怎么?得了哦”

    最后一个“哦”字百转千回?,阴阳怪气的?,听得吴大人心口发梗。

    酸黄瓜再度升级,变成陈年酸黄瓜。

    刘、吴两位大人之间发生的?小摩擦无人关注,他们的?关注点都在苏源那群人身上。

    正如刘大人所说,苏源和盖正明等人立下大功,陛下大张旗鼓举办宫宴,想来是?要在宴上论功行赏。

    至于封赏的?内容,是?升官,还?是?赏赐财物??

    总不能是?爵位吧。

    想到这里,他们自己先笑了。

    爵位又不是?大白菜,陛下自登基以来还?从未给?谁封过爵位呢。

    所以苏源不可能封爵,绝对不可能!

    心理上得到安慰,也不再盯着苏源不放,与人纵情交谈。

    苏源于席间正襟危坐,对周遭羡慕嫉妒恨的?视线视若无睹。

    斟满一杯酒,朝斜对面的?盖正明举杯示意。

    两人隔空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苏源抬起眼睫,来人是?跟着他漂洋过海来到靖朝的?那几十?个番邦侍者。

    见盖正明同样面露诧异,苏源眼底划过一抹思量,嘴角携着恰到好处的?官方微笑。

    也不知是?谁的?安排,番邦使?者的?位置紧挨着船舶司。

    当他们看?到席上的?苏源,不约而同露出?友善的?笑容,用各自的?语言同他打招呼。

    几十?张嘴叽里呱啦,轻易压下官员们的?谈话声,陌生的?语言交叉错杂,直听得他们小脑发胀。

    正要怒斥,却发现?苏源神情自若地同他们交谈着,一种语言说完,又换另一种。

    眨眼的?功夫,他就说了十?多种番邦语言。

    每种语言只说一两句,偏生那些个番邦使?者毫无被敷衍的?恼怒,热

    依誮

    情而友好。

    朝臣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殿上只有使?者和苏源的?说话声。

    苏源他,真不愧是?端水大师。

    面面俱到,所有人还?都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的?那一个。

    就离谱!

    孔次辅一个激动,差点把胡子?扯下来,疼得他“诶呦”一声。

    王首辅笑眯眯看?着这一幕,叠声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孔次辅噎了下,只管埋头喝酒,眼不见心不烦

    约摸一刻钟后,苏源听番邦使?者们夸靖朝皇帝、靖朝吃食、靖朝服饰等一系列靖朝特?产,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弘明帝总算姗姗来迟。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太子?赵澹。

    至于其他皇子?,这样郑重的?场合只能坐在席上,看?赵澹接受大家眼神的?洗礼,并?暗戳戳对其施以嫉恨的?目光。

    文武百官起身,行叩首礼。

    “微臣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

    番邦使?者一早接受过培训,也都跟着起身行礼。

    弘明帝道了声“起”,诸人称谢落座。

    宫宴正式开始前,弘明帝发表了一番演讲。

    对苏源、盖正明等人的?英勇行为大肆赞赏,对番邦使?者的?到来表示欢迎,希望他们在靖朝生活愉快。

    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

    朝臣们屏住呼吸,生怕听漏一个字。

    “苏源造船有功,出?海携天薯归来,促进我朝与番邦各国友好交流巴拉巴拉功劳显赫,特?封为远靖伯!”

    福公公尖细的?嗓音清晰入耳,像是?在现?场丢下一只巨型炸弹,炸得众人大脑空白,两眼呆滞。

    封、封为远靖伯?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他们听错了!

    可惜不管他们再怎么?怀疑人生,也改变不了苏源获封远靖伯的?事实。

    在一众或惊喜或妒恨的?复杂视线中,苏源施施然起身,上前拜谢。

    回?到座位后,番邦使?者们在翻译的?解说下得知苏源被靖朝陛下赏赐了,纷纷朝他竖起大拇指,龇牙嘎嘎乐。

    苏源不禁莞尔,掐了下掌心才抑制住上扬的?嘴角。

    惊喜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弘明帝让使?者前来的?用意——让他们见识泱泱大国的?气度底蕴,也能摁灭其中某些人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接下来,是?盖正明的?封赏。

    他官职连跳两级,被封为远靖将军。

    在太平年代,武官升官本就不易,连升两级足以让武官们嫉妒得红了眼。

    封赏还?在继续,除官员以外,匠人、大夫、士兵等也都各有赏赐。

    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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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他们的?身份无法出?席宫宴,赏赐会由专人送去给?他们。

    这场宫宴持续了两个时辰。

    席间觥筹交错,丝竹声悦耳,殿中央的?舞姬身姿更是?优美。

    大家怀着复杂的?心情,以各种理由灌了苏源不少酒。

    等宫宴结束,苏源脚下发飘,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弘明帝见状好笑不已?,跟赵澹说:“到底还?年轻,几杯酒下肚就醉了。”

    说罢让福公公安排人过去,送苏源离宫。

    陈正一早就将马车停在宫门口,等苏源出?来,就扶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摇晃,苏源的?意识愈发昏沉,竭力想要睁开眼,最后抵不过铺天盖地涌来的?困倦,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苏源是?被一股力道捶醒的?。

    “你个遭天谴的?畜生,害死我女儿,你不得好死啊!”

    妇人的?哭声歇斯底里,只听着就让人心生酸楚。

    苏源疼得直吸气,一脸不知所以然,同时环顾四周。

    他不是?在马车上?

    怎么?会在这破屋子?里?

    还?有,那妇人旁边的?几个男子?,怎的?都是?一身衙役打扮?

    正满脑袋问号,苏源被其中一人从床上拽下去。

    “苏大人得罪了,我们查到是?您杀了李巧娘,人证物?证俱在,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第一百四十三章

    苏源获封远靖伯的消息传出没多久, 紧跟着又传出他杀害一良家女子的消息。

    苏慧兰手里的封爵圣旨还没捂热乎,就从下人口中得?知此事。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苏慧兰难以承受, 扶着桌沿才堪堪稳住身形:“不可能!源哥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苏慧兰尚且如此, 宋和璧更不必提。

    只一瞬的心绪浮动,她很快冷静下来,上?前握住婆母颤抖的手。

    手心温热的温度让苏慧兰略微回神?,看清近在咫尺的人,语无?伦次地说:“阿和, 阿和,你听娘说,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源哥儿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儿子和儿媳之间的感情,这些年她都看在眼里。

    便是好些人以宋和璧只为苏家生了个女儿为由, 在她跟前上?眼药,苏慧兰也从未对她有过任何意?见。

    子嗣都是缘分,眼前所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宋和璧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对苏源生出芥蒂,苏慧兰就难以接受。

    婆母眼中的担忧与慌乱快要溢出来, 宋和璧何等聪慧, 转念便明白了其中深意?。

    “阿源的品行是有目共睹的,我自是相信他的。”

    见婆母面色稍缓,宋和璧搀着她坐下:“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背后之人的身份,以及真正?杀害那女子的凶手。”

    “对,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苏慧兰狠狠一拍桌子, “我倒要瞧瞧, 是谁这么针对源哥儿!”

    她蓦地眼一红,哽咽着道:“源哥儿从小就吃了不少苦, 在梁家吃苦,读书吃苦,当?了官这苦也没少吃”

    作为枕边人,宋和璧对苏源的过完一清二楚,也跟着眼睫湿润。

    “源哥儿四五年生死未卜,好容易被陛下封了爵位,过上?好日子了,又?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用这么阴毒的手段陷害他,老天未免太过不公!”

    比起贼老天,宋和璧更相信事在人为。

    抬手飞快抹了下眼角,她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娘,您在家哪都别去,谁来也别开?门,我回宋家一趟。”

    想?到还在后院读书的元宵,宋和璧思?忖片刻:“事情尘埃落定前,就别让元宵去宋家习武了,您找个借口把?她拘在家里,也别让她知道这件事。”

    即便这件事纯属诬陷,要是被元宵听到,多少也会影响苏源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亦或是对她的身心健康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不如从一开?始就瞒着她。

    苏慧兰跟她想?到一处去了:“放心吧,元宵就交给我,府里的下人我也会敲打,不会让他们到处乱说。”

    源哥儿被污蔑入狱,阿和为他辛苦奔波,她要为他们守好大?后方,以及最最宝贵的元宵。

    宋和璧把?所有能想?到的都交代了,匆匆出了门。

    正?如她预想?的那样,刚一脚踏出大?门,就收到诸多异样的眼神?。

    “她就是苏源的娘子吧?”

    “长得?这么漂亮,还要强迫良家女子,强迫不成就杀人灭口,真是心被狗吃了。”

    “这男人呐,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以前咱们这一片谁不羡慕她婆母和善,夫君年轻有为,女儿娇俏可爱,还没有乱七八糟的侍妾烦心,现在看来,以前的那些羡慕倒成了笑话。”

    “可不是,中午我还感慨,苏源一朝封爵,以后可就看不上?咱们这些普通人家了,谁曾想?”

    “诶呦你们可别在这叭叭了,估计苏夫人全都听到了,也不怕她记恨你们。”

    “苏源命都快没了,她哪还有心思?记恨咱们啊。”

    “啥意?思??”

    “我方才问?了我那在府衙当?差的小叔子,他说那女子要真是被苏源杀的,苏源绝对逃不过一死。”

    “要我说,苏夫人还不如直接留一封和离书回家去,凭她的家世,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离的。

    要是宋和璧听到,定会把?这句话砸到她脸上?。

    “阿源向来恪守礼节,成婚前连看我一眼都

    依誮

    不敢,碰下手就耳朵通红,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面对宋竟遥的猜疑,宋和璧老神?在在地回答。

    “况且,咱们两家时常往来,哥哥你还不了解阿源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有被人逼急了,他才会出手。”

    “阿源不主动与人结仇,但禁不住有人嫉妒他,对他心怀怨恨,想?要将他击溃,让他再爬不起来。”

    宋竟遥翘着二郎腿,一双眼始终不离妹妹:“小阿和,听你这话的意?思?,像是有了怀疑的人选?”

    一边旁听的陆氏吃了一惊,急切追问?:“是谁?”

    她对苏源的印象非常不错,也希望宋和璧能过得?幸福。

    要真有了怀疑人选,直接顺着往下查,到时候苏源很快就能回来了。

    宋和璧不答反问?:“哥哥可以借我些人手吗?”

    宋竟遥见疼爱多年的小妹瞒着他,不告诉他,立马耷拉着一张脸:“这才哪到哪,小阿和就把?哥哥当?外人了,再往后可怎么得?了,诶呦我这心呐,跟刀割似的,碎了就再也拼不起来了”

    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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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璧被他做作的无?病呻吟搞得?眉心直跳,若不是情况紧急,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哥哥何出此言,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掺和进来,既然做过一件事,必定会留下证据,我一人足矣。”

    宋竟遥是相信小阿和那身本事的,若非她是女子之身,战场上?所向披靡也未尝不可。

    跟陆氏对视一眼,很快达成默契:“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逼你了,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直接来找哥哥。”

    不是宋竟遥吹牛,他再怎么也是御林军副统领,又?有宋家这个大?靠山,只要不牵扯到夺嫡谋反之类掉脑袋的事,他都能帮上?点忙。

    陆氏也跟着点头:“阿和你别忘了,家里还有苏婶子和元宵呢,有我们在,你就不必一人撑着。”

    宋和璧鼻子有些发酸,快速低下头,佯装整理衣袖:“我知道了,要是真遇上?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我肯定会找你们的。”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宋竟遥夫妻俩皆露出心疼的表情。

    等事情真相大?白,他们定要踹那贼人两脚以泄愤!

    宋和璧来宋家一趟,带着宋竟遥给的人匆匆离开?。

    不仅苏家,朝中也都炸开?了锅。

    那些个眼红苏源有了爵位的官员,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差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远靖伯,并不仅仅指的是远靖舟,更是指靖朝的“靖”。

    单这一个字,足以证明陛下对苏源的恩宠,远胜过早年那位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许玉林。

    哦,差点忘了,这位许玉林许大?人最后也是折在了苏源的手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放眼本朝数位君主,可从未有一人,以“靖”字封爵的。

    早在圣旨颁布的那一刻,他们心里的酸水就已经快把?重华宫整个儿淹没了。

    直到消息传来的前一刻,那股子酸气还没散去。

    至于?现在苏源连命都保不住,“远靖伯”这个爵位肯定也与他再无?关?系。

    酸是不酸了,但不妨碍他们幸灾乐祸。

    “这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得?了陛下的封赏,一时得?意?忘形,尾巴翘上?天,结果转头就犯了错,还沾上?了人命官司。”

    “偏生还是因为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缘由杀害无?辜女子,便是陛下有心放过,也扛不住泱泱之口。”

    “古往今来,苏源还是头一位只当?了一天哦不对,三两个时辰伯爷的人。”

    “今儿这天真不错,不若咱们再去温几壶酒,庆贺庆贺?”

    大?家看着阴云密布,不见一丝阳光的天空,彼此心知肚明,更无?一人拒绝。

    就这样,一群人吆五喝六地去酒楼续场子。

    说风凉话的不少,为苏源真情实?意?地担忧的同样也不少。

    诸如林璋、范诩、孙见山王一舟等人,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后,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有人要搞苏源!

    往他头上?扣了顶莫须有的帽子,还十分贴心地来了一整套“人证物证俱在”套餐。

    要是苏源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极有可能会带着这一身污名,依靖朝律法?午门斩首。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林璋冷哼:“阴毒小人,也只敢在背后搞小动作了!”

    王一舟感觉自己都快急秃了,叉着腰走来走去:“要不咱们去跟陛下求求情,让他不要那么快给承珩定罪,也好给咱们留有足够查明真相的时间。”

    孙见山捋着胡须:“咱们能想?到的事,陛下能想?不到?”

    范诩拧着眉毛:“咱们先去苏家看看,彼此商量好章程,莫要自乱阵脚。”

    林璋觉得?此言有理,一行人立马赶去苏家。

    彼时宋和璧刚从宋家回来,此时他们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肃着脸商讨应对之策。

    不多时,唐胤和方东下了值,急吼吼赶来苏家。

    商讨大?会刚开?始没多久,他俩加入进去,开?始新一轮的商讨

    这边亲友们为苏源的清白绞尽脑汁想?对策,那边苏源已经被衙役押到了大?理寺牢狱中。

    狱卒除了他象征着三品大?员身份的紫色官服,换上?脏兮兮散发着一股馊味的囚衣,毫不客气地把?人推进牢房,啪嗒锁上?牢门,扬长而去。

    苏源站在牢房中央,被酒精腐蚀的大?脑尚且还有些迟钝。

    任谁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成了杀人犯,都很难保持冷静。

    唯独苏源是个例外。

    因为他确信,他是被陷害的。

    怪只怪他一时降低警惕,喝多了酒,以至于?阴沟里翻船,踏入敌方设下的陷阱。

    那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为了对付他,还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那个叫李巧娘的女子,本不该丧命。

    都是因为他,才被那人拉入局中。

    苏源阖了阖眼,吐出一口浊气。

    怎么可以如此视人命为草芥,仅为了一己之私,将一个姑娘家抹杀在最好的年华里。

    脚下的稻草许是躺的人多了,上?面黏着黑不溜秋的不知名污渍,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无?视潮湿的稻草,苏源席地而坐,食指不断敲击着膝盖。

    已知那人是趁他醉酒后动手,将他劫到那间破屋子里,再通知衙役过来抓人,来一场人赃俱获的栽赃。

    他应该吸入了迷药,否则以他素来浅眠的习性,挪动时绝无?可能睡那么死。

    转念又?想?到家里人。

    他被捕入狱的消息一旦传出,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倒也不是担心他们不相信自己,而是害怕他们承受不住。

    还有陈正?,不知那人是怎么处理他的。

    是直接打晕,还是以更凶残的方式,直接杀人灭口?

    陈正?跟他多年,便是成婚后生儿育女,也始终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要是他因此出了什么意?外,苏源会很愧疚。

    他隐约猜到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是谁,只是他如今身陷囹圄,连个消息都传不出去,只能干瞪眼。

    只好寄希望于?宋和璧,希望她能尽快锁定目标,寻找证据,以证明他的清白。

    他背井离乡四五年,艰难时树皮生肉都啃过,可不是为了把?自己送进牢狱,让家人为自己担惊受怕的。

    隔壁的犯人一眼看出苏源身份不凡,爬过来问?:“小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苏源抬眼望去,眸光沁寒,有着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疏淡。

    那犯人不以为惧,咧着嘴笑:“我偷了邻家几十两银子,就被送进来了,小兄弟你呢?”

    没等苏源应答,狱卒率先开?了口:“他可是陛下亲封的远靖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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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强抢民女而不得?,恼羞成怒杀了对方。”

    犯人的表情瞬间从混不吝变成嫌恶,呸了苏源一口:“真不是个东西!”

    说罢爬远了,好像苏源是什么脏东西,离得?近了会染病一样。

    全程苏源眼神?都没变一下,只淡淡看了眼狱卒,再度垂眸。

    这人他记得?。

    当?初彻查许玉林那桩案子的时候,此人对他百般殷勤,上?赶着把?许玉林送去刑室。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在里面,这人反倒成了自己的看守。

    不过苏源并未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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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世人眼中,他可不就是这样的人。

    苏源的“罪名”甫一传开?,耳边都清净了不少,也能辟出一方空间思?考破解之法?。

    偶尔有蟑螂臭虫老鼠等牢狱常驻嘉宾从脚边、腿边爬过,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四周唯一的动静。

    临近傍晚时,大?理寺卿在下值前特意?避开?人,过来牢狱这边。

    并非是怕苏源影响到自己的名声,而是担心有人借题发挥,说他俩沆瀣一气,妄图隐瞒真相。

    大?理寺卿的到来,委实?让那狱卒吃惊不已:“大?人您”

    大?理寺卿急着跟苏源说话,哪顾得?上?他,一挥手下驱逐令:“你去外边守着,别让人进来。”

    在狱卒看来,苏源顶着这种罪名进来,十有八.九是出不去了,所以才敢冷嘲热讽。

    谁知大?理寺卿突然过来,又?把?他打发出去,生怕苏源趁机告状。

    怀着满肚子的忐忑和不情愿,狱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顾忌着旁边还有别的犯人,隔墙有耳,大?理寺卿把?声音压得?很低,真只有他们俩能听见。

    “你就放心在这住着,陛下英明睿智,定不会叫你平白背上?不明之冤。”

    苏源:“”

    搞得?他是来这做客似的。

    不过大?理寺卿无?视舆论?压力过来探监,这份情他是领的。

    PanPan

    大?理寺卿又?说:“明日早朝肯定会有人弹劾你,陛下多半会将此事交给我来查办,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个公道。”

    从破屋子到大?理寺,苏源受了很多人的鄙夷白眼,更有人自以为小声地谩骂诅咒。

    承受太多的恶意?,大?理寺卿这番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坎上?,叫他动容不已。

    “是真难灭,是假易除,烦请齐大?人定要为我洗脱这身污名。”

    说罢,苏源深深作了一揖。

    深冬时节,单薄的囚衣包裹着他瘦削的躯体,本该是狼狈落魄的场景,却丝毫不损他的风度气节。

    大?理寺卿暗叹一声,事到如今,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总有人明知苏源不好惹,偏要上?蹿下跳地针对他。

    定是苏源太过耀眼,耀眼得?让人再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越是耀眼的东西,越会引来一些牛鬼蛇神?。

    就算前头那些人都没好下场,也还是挡不住后边的人前赴后继。

    一个接一个地送死,最后被苏源秒成渣,一把?扬了。

    思?及此,大?理寺卿不由庆幸,当?初没跟苏源结仇。

    他又?跟苏源说了会儿话,尽全力安抚苏源不安(?)的情绪,直到天色渐黑才离开?。

    等狱卒回来,他明显殷勤多了,看苏源的眼神?也学会了收敛,腆着脸笑:“大?人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小的说一声,小的一定给您弄来。”

    苏源没心情为难他,淡声应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伴随着一声锣响,狱卒拎着一只桶出现,从牢柱中间塞给犯人一个馒头。

    犯人狼吞虎咽,吧唧嘴的声音起此彼伏。

    紧接着,狱卒又?给每人发了一碗饭。

    饭当?然不是什么好饭,不知道放了多久,黏糊糊的,还有股馊味。

    倒是和这身囚衣十分相配。

    苏源啃着馒头饱腹,默默把?馊饭放到边上?。

    这时,狱卒走到他的牢房前,又?往里面递了两个盘子。

    苏源举目四望,两边的犯人都是馒头加馊饭,唯独他多了两道菜。

    似是看出苏源的疑惑,负责派饭的狱卒憨厚笑着:“齐大?人担心您吃不好,特让小的给您添了两道菜,都是热乎的,您快尝尝,吃完了小的再来收盘子。”

    苏源听说是大?理寺卿派人送来的,也不再客气,到门口端起地上?的两个盘子,又?走回原位,从容落座。

    明明着一身灰不溜秋的囚衣,置身阴暗森寒的牢狱,却让狱卒有种对方高不可攀的感觉。

    眼神?微微闪烁,见苏源还在啃着馒头,脚边放着馊饭,一看就是被嫌弃了。

    狱卒小跑着走开?,很快又?回来,递进来一碗饭:“这是咱们晚上?吃的,所剩不多,也不怎么热了,您将就着吃点。”

    牢房里本就阴寒,等到了夜里只会变本加厉,不多吃一点,今晚别想?睡个好觉。

    苏源还想?积攒精力,破解困局呢。

    “那就多谢了。”

    狱卒挠头笑笑,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苏源把?粗粮饭扒拉到跟前,放在两盘菜旁边。

    隔壁那个犯人闻着味凑过来,鼻子不停耸动着,看两菜一饭的眼神?像是鬣狗看到肥肉。

    他龇着牙,阴阳怪气地说:“这不论?到了哪,还是有靠山有背景好啊,就算是到了牢里,也还是有人抢着给你送饭。”

    苏源看得?出他不是什么好人,懒得?搭理他,借过道上?昏暗的烛光打量新添的两道菜。

    一个清炒肉片,另一个像是凉拌菜,瞧着卖相不错,口感应该差不到哪去。

    菜做好有一会儿了,汤汁都落到盘底,苏源拿筷子拨弄两下,先给肉片润个汤汁。

    “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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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那犯人直接把?对这两道菜的觊觎放到了脸上?。

    苏源不动如山,继续拨弄凉拌菜。

    正?当?他准备收手,忽的动作一顿。

    夹起凉拌菜里的一物,就着烛光细细打量。

    浅红色的表皮,隐约露出内里的象牙白色。

    是一粒花生。

    苏源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光亮照得?他的脸晦暗不明。

    半晌后,他放下筷子:“你吃吗?”

    犯人正?对着清朝肉片流口水,惊喜冷不丁从天而降,快要给他乐疯了。

    “吃吃吃!我吃的!”

    苏源把?两菜一饭全部?给了他,叮嘱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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