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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100-110

    第101章 满月(六)

    宋小河原本打了一肚子的草稿, 结果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让沈溪山给欺负得方寸大乱,最后连鞋袜都没捡, 红着脸狼狈地逃了出来。

    沈溪山好像乍然间变了个人, 但又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只不过从前的他更擅长隐藏和伪装。

    他倒是表现得泰然自若, 完全没有欺负人的样子。

    但宋小河却隐约觉得事情朝着不可掌控之处发展, 大难临头。

    她抬手, 看着掌心处那块还未消肿的“禁”字, 心中涌起剧烈的恐惧。

    沈溪山动情,无情道破,所带来的麻烦可不仅仅是这一星半点的灼烫, 那是足以震动人界的大事。

    宋小河想都不敢想, 这些事带来的后果。

    她紧紧握住掌心,炽热留下的刺痛让她六神无主, 一派茫然。

    夜深了,雷声停了之后雨反而落下来。

    宋小河害怕得脑子一团混乱,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不敢再跑去隔壁找沈溪山, 只好窝窝囊囊地爬上了床,用被褥把自己裹住, 干脆睡觉。

    反正她到了夜晚只要一闭上眼, 就会睡着。

    客栈的店家其实在上回看见沈溪山杀王禄之后, 就再没来过客栈。

    是以到了夜晚客栈也没人点灯,黑漆漆一片, 劲风吹得门板震动,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二楼只有两个房客, 其中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门。

    沈溪山感觉到有人在他的手臂处蹭,动静很小,但他还是立即就醒了过来。

    他知道是宋小河。

    先前在房中往他肚子上踹了两脚后落荒而逃的宋小河,又在睡着之后来到了他的床榻上。

    沈溪山转个身,将手一揽,轻易把宋小河给抱进了怀里。

    她睡得格外沉,闭着眼睛时显得整张脸相当安宁,在无意识间往沈溪山的怀中贴近。

    睡着之后的宋小河,比白日里要更讨喜。

    沈溪山看着她的脸,在心中非常主观地评价。

    因为夜晚的宋小河表现得很喜欢他,她会自己跑上他的床榻,也会努力朝他靠近,虽然不会说话,但会用行为表达她对自己的依赖。

    她睡着之后,全身卸了力,不再像白日那样抱着时用力挣扎,这会儿不管怎么摆弄她都是十分乖巧,身子软绵绵的。

    沈溪山抱着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宋小河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配合,自己在他怀里找个舒适的位置,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呼吸越发平稳。

    半张侧脸露出来,沈溪山施法点亮了一盏挂在墙壁上的小灯,柔和昏暗的光落在她的脸上,照出耳朵上细细密密的绒毛。

    沈溪山圈住她的手腕,动作很轻地将她的手抬起来。

    掌心处还有着红肿的伤痕,甚至泛出了血色,沈溪山倒没想到这伤口竟然还在,并且好像严重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宋小河。

    宋小河会一些简单的治疗术法,当初在酆都鬼蜮她还给沈溪山手上的伤口治疗过,这点灼烧难不倒她,更何况她体内还有极寒之力。

    她没有治疗,不知在想什么。

    沈溪山用指尖轻轻描绘着她掌心的“禁”字。

    指腹再柔软,落在伤口上也是痛的,同时伴随着一股痒痒的感觉,宋小河在无意识间蜷缩了指尖。

    沈溪山想,宋小河确实很笨,也很好欺负。

    分明下午那会儿他就已经暴露了凶恶的面目,没想到她晚上竟然还会来主动敲他的房门,自己进了他的房中。

    她甚至没有与沈溪山争吵,骂了两句就慌乱地跑了,像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沈溪山将她掌心的伤抹去后,捏了捏她睡熟的脸,低头看了她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攥紧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闭上眼睛睡去了。

    宋小河这天晚上睡得极为香甜,只觉得体内灵力充盈无比,醒来的时候浑身充满力量。

    只是睁开眼睛的刹那,她意识到自己并未在房中,而是不知何时又跑来了沈溪山的床榻上。

    他还在睡,俊脸宁静,漆黑的长发散开,与宋小河的辫子纠缠在一起。

    宋小河刚醒来可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吓得心脏狂跳,赶忙坐起身,没注意手被他攥住,这一动,自然也就惊醒了沈溪山。

    他眼睫微动,一下就掀开眼睛,带着股懒洋洋的意味看向宋小河。

    宋小河却被这轻描淡写的一眼给吓得一震,用力抽手,却没能成功,被沈溪山一把捏紧。

    “松开我!”宋小河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往床边退。

    沈溪山岂能如意,手上一用力就把她拽回来,猛地扑倒在他身上。

    他像是睡得不深,就算是刚醒来,眉眼间也没有惺忪,反而双眸清明,盯着她说:“这可是你自己跑来的。”

    宋小河无法辩解此话,概因昨晚上她太慌张入睡,忘记夜晚会乱跑,没给自己拴在床头。

    但她这会儿不跑,怕沈溪山又要发疯,于是奋力在他身上挣扎着要起身。

    沈溪山的胳膊揽住她的后腰,力道很大地按住,不管她如何用力都无法起身。

    但他也不动,就这样躺着,任由宋小河扑腾。

    等她累了,额角鼻尖也出了小汗珠,白皙的脸攀上红色,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但是嘴没停下,依旧坚持地放着狠话,“沈溪山,你最好赶紧放开我,我劝你的脑子清醒一点。”

    沈溪山回道:“我很清醒。”

    宋小河说:“你清醒个屁,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我不高兴。”沈溪山突然卡住她的腋下,将她往上一托,动作很快地往她嘴上亲了一下,说:“自然是做些让我自己高兴痛快的事。”

    宋小河没料到他突然袭击,脸皮烫得厉害,伸手按住他的嘴,往旁边推了推,道:“我觉得你是中邪了,要不还是将盟主请来给你看看病。”

    沈溪山就亲她的掌心,含糊道:“我可不是胆小鬼,还怕师父。”

    这话极为含沙射影,宋小河听出来了,顿时勃然大怒,锤他的胸膛,“你说谁是胆小鬼!我这是尊师重道!再说了我师父年纪大,又好面子,所以我才假装怕他!”

    “是吗?”沈溪山喜欢她瞪着眼睛生气的样子,故意道:“那被敲了两下脑袋就抱头哭,也是为了给你师父面子?”

    宋小河嘴硬道:“那当然。”

    她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又补充一句,“我若是怕他,还会偷了他的雷玉葫芦下山?”

    沈溪山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住不动了。

    他知道宋小河虽然平日里有些脾气,但骨子里是个乖顺的孩子,好几回他看见梁檀训斥宋小河,宋小河立即就听话了,老老实实的。

    但是这样听话的宋小河,却为了赶赴一个六岁定下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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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了梁檀的心头之宝下山。

    沈溪山看着她说:“宋小河,快说喜欢我。”

    宋小河憋红了一张脸,被他灼热的视线逼得偏头,只道:“放开我。”

    沈溪山因此不满,用手按着她的脊背,仰头去亲她。但这次宋小河有防备,左右躲闪着,骂骂咧咧,不让他亲。

    她用手按在沈溪山的侧脸上,将他往旁推,没想到沈溪山这般不要脸,怎么骂都不理会,以前他扮作沈策那会儿,说他是卑鄙小人时,他还会生气来着,现在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亲不到脸就亲手,咬她的手指,顺着掌心往下啄吻。

    宋小河累了,微微喘着气,鼻尖上都染了红,皱着眉头,漂亮的小脸满是恼怒。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既然来了,我正好有些事要跟你说。”

    沈溪山直接拒绝,“我不听。”

    “你不听你就放开我,让我走!”

    宋小河怒道。

    沈溪山动作一停,与她对视了一眼,墨黑的眼眸流转,意味不明。

    宋小河有些心慌,害怕他又发疯。

    谁知沈溪山道:“那你让我亲一下,我再听。”

    宋小河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震惊道:“什么什么?!沈溪山,你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沈溪山松了手,翻个身,侧面朝着墙,给她留了个后脑勺,说:“那你走吧。”

    他仿佛打定主意要与宋小河置气,有股近乎冷漠的偏执,颇为无情。

    宋小河坐起身,往后蹭了一下,稍稍拉开了距离,呼吸才顺畅不少,身上也没那么热了。

    看着沈溪山的背影,就觉得气得牙痒,简直想把他按在床上打一顿,但想也知道现在扑过去等同自投罗网。

    她想了想,只得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亲我。”沈溪山说:“或者出去。”

    宋小河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破口大骂,“只有猪的嘴才会一直用来拱人!”

    沈溪山油盐不进,嗯了一声。

    宋小河又软下声音,为自己争取,“但是你昨日已经亲了我两回了,那不作数吗?”

    沈溪山扭头回来,道:“作数,两件事,你说吧。”

    宋小河暗松一口气,赶忙道:“我发现钟浔元身边带的人,可能不是钟家人。”

    沈溪山听到钟浔元这个名字,当即闭了闭眼睛,接上她的话问,“为何如此说?”

    “钟家人不是符箓世家吗?上回去长安的时候,我见那些钟家人身上都是没有武器的,符箓都藏在身上,随取随用。”宋小河说:“但我见到钟浔元的时候,却见他身后的那几个人腰后都别着武器,猜测他们不是钟家人。”

    沈溪山顿了顿,掀开眼皮朝她看,“所以你昨日去找他,是为了确认此事?”

    “对。”宋小河点头,“我觉得他很不对劲来着,结果出门的时候遇见个人,她跟我说,想见识我的寒冰之力。可是当日在长安的钟家城,钟氏弟子都亲眼所见我的寒冰,她没见过,就说明她既不是钟氏弟子,当日百炼大会也不在长安。”

    “你怀疑什么?”沈溪山问。

    “你还记得咱们之前在赤地遇到的那些日悲宗的弟子吗?他们就是管用短刀,别在这个位置。”宋小河扭身,拍了拍自己的侧后腰。

    沈溪山目光一落,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纤瘦的腰身。

    宋小河又说:“而且昨夜那些傀的出现更让我确定了,他们应该就是日悲宗的弟子,钟浔元可能不是钟浔元,我怀疑,他是莫寻凌。”

    沈溪山眉梢微动。

    宋小河怕他不理解,解释道:“莫寻凌就是在鬼国时能够控制妖尸的那个人,你应该还记得,只不过后来我与他相遇,我用剑,斩了他的脑袋。”

    “但是我觉得他没死。”

    沈溪山问:“何以见得?”

    宋小河说到此,颇有些得意,“先前在长安的时候,我瞧见钟浔元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红线,他说是胎记,可谁的胎记会长成这样?分明就是骗我。而且他脖子上的红线的位置,正是我斩下莫寻凌脑袋的位置。”

    虽然这些都是宋小河自己的猜测,但她越想越觉得合理。

    在第一次钟浔元脖子上的红线时,她没细想,但是第二次瞧见时就不由多思考了些许,这条红线像是不受钟浔元控制的东西,又与她出剑斩莫寻凌头颅的位置太过相似,才起了这种疑心。

    她想着,若是莫寻凌没死,却因为业火红莲的神力留下的伤口无法愈合,所以脖子上的那根红线才会时不时显现出来。

    沈溪山面色没什么变化,似乎对宋小河说出的这个推测没什么想法。

    实际上钟浔元不管是什么人,在沈溪山这里,都是个死人。

    昨日去找钟浔元时,宋小河猜测他房中可能还有别人,却不知是谁。

    但沈溪山却知道,他清楚关如萱也在房中藏着。

    钟浔元与关如萱勾结起来,必定是谋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沈溪山此时便是在等,只要两人动手,他就有了正当理由将其一网打尽。

    他道:“第二件事。”

    宋小河顿了顿,有些不满,“我猜出了那么多,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沈溪山瞥她一眼,“我有想法,说出来你又生气。”

    宋小河顿时明白,气道:“那你还是别说了!”

    沈溪山果真沉默。

    宋小河心想,干脆在这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算了,免得他用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欺负人。

    但她还有一事要说,说完之前不打算与人拼命。

    “你不觉得孟师兄有些奇怪吗?”宋小河问。

    沈溪山道:“何处奇怪?”

    “昨夜我见他在捡地上的傀人碎片,我隐约感觉,他两只手的肤色有些不大相像。”宋小河又不大确定,补充道:“兴许是我想多了,当时光线很暗,瞧得不分明,我记得你昨日早上说了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沈溪山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道宋小河竟然会注意到这么细微的事,当真是比从前心细了不少。

    她已经从当初刚下山时那个莽撞的少女,成长得心思缜密,善于思考了。

    沈溪山道:“你想知道?”

    宋小河立即戒备地看着他,“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沈溪山直截了当道:“除非你让我亲一下。”

    宋小河已经猜到他会这样说,这回没有发怒,只是拧着眉毛,沉吟片刻,而后才道:“沈溪山,你不能这样,你修的可是无情道。”

    沈溪山敛了敛眸,不爱听这话,眉眼间染上不高兴,“不用你来提醒我。”

    脖子上的禁咒时时刻刻都疼着,沈溪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修的是无情道。

    宋小河又道:“你不能……”

    “这是第三件事。”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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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将她的话打断,看着她问:“你还要继续说吗?”

    他简直变成了一个拒不还价的奸诈商人,仿佛现在宋小河再多说一个字,他就直接动手,收取第三件事的回报。

    宋小河只好咬着牙,转身下了床榻,将衣襟给拢好,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沈溪山已经扭过身躯,面朝着墙。

    他像个执拗的孩子,生着气。

    宋小河心中泛起一阵阵的酸意。

    却还是转身出了房。

    宋小河回了自己的房中,关上门后双肩一下垮下来,像是累极。

    她将长生灯掏出来放在床上,自己也趴上去,脸贴着长生灯的边上,静默良久。

    按理说沈溪山突然对她做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她合该生气才是,可宋小河没法生气。

    因为沈溪山看起来很伤心。

    他看着宋小河的那双眼睛,如搅浑的墨,藏在漠然之下的难过,她看得分明。

    生来便站在山巅的人,站在她面前低下了头,向她求一句喜欢。

    青璃上仙敲打她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宋小河不敢越矩。她害怕无助,不知该怎么做,于是本能拒绝。

    “师父。”宋小河用手指在长生灯上画着,喃喃问:“我该怎么办?”

    呵出的热气起了一层雾,无意识间,琉璃灯壁上就落下了沈溪山的名字。

    宋小河趴了半个时辰,感觉肚子饿了,便爬起来从玉镯中取出点东西吃。

    她心里烦得很,想着沈溪山的脑子出了大毛病,若一直这样下去,她恐怕一直无法与沈溪山好好交流。

    忧愁之下,她不由多吃了点东西。

    正大口吃着时,隔壁忽而响起了敲门声,宋小河耳朵一竖,就听到关如萱的声音隐隐传来,“沈猎师。”

    她立即起身,捏着手里的大鸡腿,用很轻的脚步走到墙边,将耳朵贴上去。

    很快门就开了,关如萱又说:“师父请你过去一趟。”

    沈溪山关上了门,跟她走了,两人下了楼,脚步声渐远。

    宋小河站在原地愣神片刻,直到彻底听不见两人的脚步,才回去坐着。

    似乎已经吃饱了,宋小河放下手里的鸡腿。

    她有些出神,但这恍惚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将双手清洁干净,带上木剑,然后出了门。

    宋小河原本打算是与沈溪山一起调查这些事的,但现在沈溪山被关如萱喊走,那她就自己去查。

    出了门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找苏暮临,他的鼻子好使,能省许多事情。

    宋小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街上走一会儿,苏暮临自己就出现了。

    果不其然,她刚走了半条街,苏暮临就风风火火地蹿出来,老远就喊道:“小河大人!”

    宋小河转头,就看见来的不仅仅是苏暮临一人,还有桑悦。

    桑悦一副凡人的扮相,长发半绾,两缕小辫垂在肩前,身上穿着束袖的紫色衣裙,不徐不疾地跟在苏暮临身后。

    上回宋小河见她,她还是一副相当高傲的样子,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扬着下巴,这回倒是看着礼貌不少。

    苏暮临停在她面前,笑道:“大人准备去何处?”

    宋小河道:“我在找人。”

    苏暮临说:“什么人,让我来寻吧。”

    “他叫吴智明,是个散修。”

    苏暮临顿时面露为难,道:“这个可能需要阿姐来了。”

    “你见过他。”宋小河问:“闻不到他的气味儿吗?”

    桑悦便在这时候开口,说道:“他不会将每个人身上的气味儿都记住。”

    宋小河的目光转向她,冲她笑了笑,说:“那你能帮我找他吗?”

    桑悦不知怎么的,突然脸红了,应道:“当然。”

    宋小河就说:“那便多谢了。”

    “不必谢。”桑悦轻咳两声,将头偏到一旁,说话时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支支吾吾道:“为、为龙神大人做事,是我等的荣幸。”

    宋小河用食指抵着唇,嘘了一口,凑近她小声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别让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听去了,况且我是不是龙神还不一定呢。”

    桑悦赶忙点头。

    姐弟俩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有着天差地别的性子,但到底是亲生姐弟,骨子里有些东西还是很相像。

    桑悦做事快,立即用灵力凝结出一只紫色的蝴蝶,随后指尖凝着光,在宋小河的眉心拉了一下,拉出一条淡淡的白色丝线,缠在紫蝶上。

    然后她鼓着腮帮子一吹,紫蝶就飞起来,桑悦道:“跟着它就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宋小河点了点头,迈动脚步追上去。

    灵蝶在街道上穿梭,宋小河三人紧跟在后面,追了三条街,灵蝶飞入一条窄巷中。

    巷子的尽头,则是一个小宅子,宋小河跑过去的时候,正有一人从门中出来,与她打了个照面。

    宋小河一看,心说这不就巧了吗?

    她笑着打招呼,“智明散人,这是要去哪呀?”

    吴智明明面上与宋小河是没什么过节的。

    但是他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眼下宋小河突然找上门,能有什么好事。

    更何况她还是仙盟弟子,与沈溪山走得那么近。

    吴智明吓得慌了神,转身就要跑。宋小河反应却非常快,抬起腿用力踏在门上,直接将吴智明夹在门中,发出尖锐的哀嚎:“啊——松脚,快松脚!”

    宋小河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肚子气,这会儿见了吴智明,就好像是找到了出气口。

    她撸起袖子将门拉开,道:“不是散人可还记得上回在鬼国时,你对我们说的那些刻薄之语?”

    “此事过去甚久,你还要追究吗?”吴智明刚说完,被宋小河当胸一脚,给踹得倒翻过去,摔在地上。

    宋小河道:“先前的账可以不算,不过你要老实交代,你在寿麟城究竟埋了什么东西。”

    吴智明瞪着眼睛,捂着胸膛喘气,吓得浑身发软。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宋小河的名声已经响亮到了震耳的地步。

    她在鬼国取得阴阳鬼幡,又在长安用极寒之力杀了钟家的家主和寒天宗宗主一事,吴智明岂能不知?

    如今的宋小河可不是只会与人争吵的软柿子了,她腰间的木剑并不锋利,却一样能杀人。

    吴智明连连求饶,“宋猎师,你就饶了我吧,我埋的东西不过是我平日里收来的宝贝,况且都是很多年前埋的了,如今早就忘记在何处,您何必惦记着我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呢……”

    宋小河看着他,冷笑一声,“骗我?”

    她对着吴智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吴智明若真是埋了自己的,根本不会成为一个被人拿捏的把柄,他在说谎。

    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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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代表心里有鬼。

    宋小河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他藏的东西。

    桑悦给吴智明下了束缚,他什么灵力都使不出来,只能被宋小河揍。

    “别打了,别打了!”没多久,吴智明就撑不住了,抱头大哭,只得求饶,“我说!”

    宋小河停手,微微有些喘,但狠狠出了心头之气,莫名畅快。

    她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说。”

    吴智明擦着满脸的鼻血,哭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埋东西的地方如今在何处,因为这寿麟城地势古怪,且那地方只有在满月之时,才会出现。”

    宋小河一听,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吴智明果然知道寿麟城的秘密。

    第102章 七封信(一)

    吴智明不禁打, 挨了一顿之后把自己所知道的全给招了。

    正如先前宋小河与沈溪山猜测的那样,寿麟城是依山而生,城边上有连绵的高山。

    但几十年前——具体多少年吴智明也不知道, 只打听出来一个大概, 说是三十多年前, 寿麟城里来了个年轻的公子, 衣着华贵, 想在城中雇佣一批人去山中。

    要做什么倒也没说, 但他出手阔绰, 城中男子争相抢着去。

    那年轻公子只要了七个人,进山三日之后便都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公子给的丰厚报酬。

    众人赶忙上前去询问他们进山作何, 那七个男子就说埋东西, 具体埋的什么几人却不知。

    只说那东西裹着布,摸起来坚硬有棱角, 从那公子出手大方来看,说不定是什么宝贝。

    众人又问那公子去了哪里, 他们就说留在了山里, 没跟着出来。

    那以后, 年轻公子就再也没出现过寿麟城。

    而他究竟是何人,又去了何处, 在山里埋的什么东西, 谁也不知。

    只是有人说那公子在山里埋了宝贝, 难免有人起了歪心思,见那公子接连几日都没出现, 料想人已经走了,便趁着夜黑风高, 要进山去搜寻。

    就是在那一夜,边上的山忽然消失了。

    悄无声息,若不是那几个想进山摸宝贝的人发现,此事怕是要到隔天清晨才让人发觉。

    有人说是那年轻公子是山神,不满寿麟城百姓对山的索取无度,所以带走了山。

    有人说那人是发现了山里的宝贝,然后用了邪门法术搬走了山,想据为己有。

    有人却说山移河枯,是大祸将至之兆。

    众说纷纭,寿麟城的百姓因此怪事也搬走了不少人。

    寿麟城中有些老人信奉山上有灵,见此山出了状况,便坚持不懈地出城寻山。

    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果真让他们发现,这山并非消失,而是被藏起来,打表面上看不见而已。

    但城中的凡人也没什么能耐,明知山在边上,却仍旧无法破解这怪异的法术。

    如此过了几年,寿麟城的人几乎都将这怪事给以往,却没料到忽而有一日满月,消失的大山出现了。

    自那之后,每月的十五,消失的山便会出现。

    不仅如此,人们发现山上的树木花果都格外旺盛,野兽也生得庞大,土地变得比从前更为肥沃。

    这当然算是件好事,然而更为诡异的事却还在后头。

    崇嘉十五年,城中一个叫王禄的孩子,与人斗殴时被木锥扎了脖子,当场就死了。

    王禄早年丧父,只有一个靠女红为生的母亲,状告到城中的衙门里,也不过是被人赔了些银两匆匆了事。

    王禄的母亲只得用赔的银两打了一口棺材,租借了辆牛拉车,独自出城给王禄下葬。

    却不料正撞上那日满月,她赶着牛车出城后便瞧见了消失的大山,不知怎么的就赶着牛车进了山里。

    她自知自己没能力将挖坑将王禄的棺材埋住,于是就将棺材直接留在山上,就当做是葬在了山里。

    但是谁也没想到,隔月的十五,王禄竟从山里走了出来。

    当日在街上,不少人亲眼看见王禄被打死,其后王母又背着王禄的尸体去衙门状告,在路边跪了许久,又请了仵作验尸,确认王禄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却堂而皇之地回了家,差点将王母吓死。

    此事将寿麟城的人都吓得不轻,失手打死王禄的人也害怕至极,赶忙派人去了山里将王禄的棺材请出来,好好地葬在坟地了,还请了大师做法超度。

    但王禄就是死而复生了,跟生前没什么两样,更不会化作什么凶猛邪祟在城中害人。

    死过一回的王禄变得相当老实,昔日在街上偷鸡摸狗的劣习也全部收敛,安安分分地找了份长工赚钱。

    百姓们说这是山神垂怜,给了王禄改过自新的机会。

    寿麟城,是得山神庇佑之地。

    “再后来,寿麟城的人只要死了,就会在满月之时将棺材送到山里,隔日清晨死了的人就会回来。”

    吴智明捂着不断流血的鼻子蜷缩在角落里,衣服上满是脚印,发髻也散作一团,时刻盯着宋小河,害怕她再动手。

    然而宋小河此时却神色恍惚,背着光而站,面容显得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苏暮临见状,赶忙说:“那些人便是回来了,也是妖怪吧,已经不是人了。”

    吴智明道:“这谁也说不准,他们像生前一样在世间存活,依旧能与家人亲朋共处,与常人没什么两样。”

    “活得像个人,便是人了吗?”苏暮临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桑悦,小声道:“阿姐,你说两句。”

    桑悦啧了一声,“我说什么?凡人的事我没兴趣过问,该死死,该活活,窃取天命,自有报应。”

    苏暮临又去看宋小河,见她一直不说话,便凑过去站在她边上,小心翼翼地说:“小河大人,这些都是表象,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宋小河不知道听多少遍这些话了,她猛然回神,黑溜溜的眼睛轻动,低低道:“我知道。”

    苏暮临还是有些担心。

    宋小河才刚从师父去世的噩耗中走出来,听到这种将死人复生的事,岂能不心动?

    可这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不对劲,将死者复生乃是逆天道而为,届时所承受的业果非常人所能承受,宋小河若是起了复活梁檀的心思,冒险此行,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苏暮临想,此事必须告诉沈溪山,让他想办法防备。

    正想着,宋小河就开口问吴智明,“城中人既然能够让死人再活过来,为何瞧着城中人并不算多。”

    寿麟城并不算是人口众多的大城,若是从十多年前就开始有了死而复生一事,那么城中的人口应当会一直增加才是。

    “没有那么容易。”吴智明道:“那山每月的十五才会出现,人死之后尸身停放个几日就开始腐烂,抬进山里是什么样,从山里走出来便是什么样。更何况,城中最容易死的,大多都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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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未将话说明白,但宋小河听得出其中之意。

    若是抬进去一个尸身腐烂的人,那么从山中走出来的人就算是或者,恐怕也没个人形,与妖邪无异。

    况且从王禄的身上看来,死而复生之后,身体便一直停留在死去的模样,不会再长大。

    城中早亡的孩子就算是从山中走出来,也无法再像寻常人一样长大,成亲,生子。

    这不是寿麟城,这是寿麟尸城。

    由此可见,双鱼神玉可能真的藏在山中。

    宋小河问道:“你进过那座山,是不是?”

    吴智明捂着脑袋,一时间没有回答。

    宋小河抬脚就踹他,几个鞋印又印在身上,他这才开口,“是!是!我之前进去过,只要等十五满月,那山自己就出现了,谁都可以进去!”

    “你将东西埋在哪里了?”宋小河又问。

    吴智明顿了顿,眼下见她又要动手,只得连连求饶:“哎哟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实话跟您说了,那座山是活的!今儿在北面,明儿就去了南面,山中的地势一直在变换,我先前埋东西的地方,如今也不知道变换到了何处,我自己也没找到啊!”

    “活的?”宋小河大吃一惊,顿时醍醐灌顶。

    难怪先前来寿麟城的时候,她和沈溪山都确认了有东西在城的东边,但昨日出去找却什么都没找到,竟然是那座山自己跑了吗?

    如此说来,留声螺中那女猎师所说的那一队出城之后便再没回来的人,恐怕也是进了山里。

    “不错。”吴智明道:“我猜测是当初那个来寿麟城的年轻人埋下的七个东西,形成了一个阵法,致使山势不断变化,形成一个巨大的迷宫,为了不让世人寻到那块双鱼神玉。”

    宋小河心道,不管是找到双鱼神玉,还是找回仙盟丢失的那一队人,都要进山才行。

    那座消失的山,才是关键。

    现在只能等满月。

    还有三日。

    宋小河问出这些也差不多了,便不再管缩在角落的吴智明,转身出了小巷。

    苏暮临跟在她身后,“小河大人,你如何打算?”

    “先等满月,然后进山里看看。”宋小河将腰上的木剑抽出来,在手中把玩着。

    苏暮临看见她手上的动作,就知道她此时在想梁檀。

    这把木剑是梁檀给她做的,她从不离身,每回外出都带在身上。

    先前在沧海峰的时候,她除了抱着长生灯发呆,就是摸着这把木剑,一动不动地看上许久。

    苏暮临无法揣测她的内心,但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在想师父。

    于是心中警铃大作,试探着问道:“大人是要找双鱼神玉吗?”

    宋小河点头。

    “要不让我去找吧。”苏暮临赶忙自告奋勇,说:“我能闻到灵力的气息,或许不需要破解山中的迷阵就能找到呢。”

    “不必,你有别的事要做。”宋小河转头,对他道:“我觉着孟师兄有些奇怪,你这几日就跟紧他,仔细瞧瞧有没有什么端倪之处。”

    “啊?”苏暮临犹豫道:“万一他当真是妖怪变的,我岂不是有危险?”

    “你好歹也是一个魔族,怕什么妖怪?”

    桑悦最听不得废物弟弟说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在街上大声训斥,“你给我把方才那句话重新说!”

    宋小河和苏暮临都没料到她突然大声,同时给吓了一跳,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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