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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正文完】(第2页/共2页)

枝》【正文完】

    置信看向她。

    “娘要 胁迫朕?”他仿若没听清般,不可置信怔出神,话音又粘带着哭腔。

    “陛下让罪妇走吗。”

    这话不是商量,不是请罪,是告知,只是用了比较委婉的词汇。

    此时的许襄君表现的真同他无半丝情缘,如陌生人般大胆的与人讨价还价。

    夏辰安咬紧牙,赤红双眼:“朕不会让你走,你说的那些朕会让人密查,无论属步属实,朕都要杀了那个迷惑当朝太后的阉奴。”

    这称谓刺在许襄君耳中,实在难听。

    她塌肩,又朝夏辰安伏首磕头:“罪妇得罪了。”

    她起身面向一旁,缓声:“黎至,出来吧,带我走,他不允我。”

    夏辰安裂眦嚼齿狞视帘动,那处果真走出一人。

    他一身御前常侍服饰,亦如他每次见的样子,神色阴鸷凄清,皮相下自描几许孤傲。

    黎至见她衣衫单薄地跪着,走近,一手将夏辰安脚下斗篷捡起披她身上。

    “他帝位是我们给的,你跪什么跪。做便做下了,认什么罪,你指望他一个姓夏的原谅你?”

    “拂杀帝君颜面的人,他觉着该杀。”这是夏辰安当初对先帝说的话。

    夏辰安咬牙切齿,双目似剑,正剜杀凌迟着黎至。

    许襄君见着他,可算能舒畅口气,握住黎至衣袖:“东西拿出来,我们快些走吧,我不喜欢这里。”

    夏辰安心口剧痛,‘不喜欢这里’,几个字松松出口,竟是毫无留恋之意。

    寡薄到他第一次不认识这位精心呵护他七年的亲娘,此番疏离真是一丝丝情意也没有,如同是他一人大梦七年全是幻像。

    夏辰安张张口,如此对立而站仰着颈,不知开口说什么,胸膛急促阵阵,扯得他五脏六腑绞痛。

    “母妃?”半响启唇,也只干涩唤出了这个。

    眼巴巴看着她,一时瞧不清她面容。

    这声饱含的小心翼翼、祈求让黎至心动。

    下意识余眸瞧眼身侧,许襄君脸上神色丝毫无动于中,静置凉薄模样黎至也未曾见过。

    黎至指尖颤了颤,缓缓钩住她的手,话还没出嗓,许襄君歪头懵然看他:“愣着做什么,东西拿出来,我们速速离去。”

    她催促之急当真是一刻也不想留。

    黎至将袖中一叠信书递给夏辰安。

    他此时怒目而视黎至,没接,咬牙恶狠狠冲黎至道:“朕要将你千刀万剐。”

    黎至看着他红透的眼睛,脸上泪痕都未干,稚嫩五官此刻锋锐无比。

    他将一叠信书强塞到夏辰安手中,漫不经心道:“陛下可曾记得当初许过奴才一条性命?圣上金口御言,您如何违背?”

    “陛下杀不了我,至少今日是。”

    夏辰安一时身形溃败,脚下颠簸,此刻犹如他不能逆之境,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手上信书越捏越紧,泪水又溢满眼眶。

    他穿看黎至臂侧而望,她一脸冷情睥睨眸下,正等着注定的结局。

    若是 若是以往他哭,母妃肯定要告诉他遇事该如何处理,身为皇室子弟不能流泪,可现在她如同看不见一样,一步都不会靠近他。

    夏辰安侧过脸,狠狠抬袖擦了眼泪。

    低头看向手上东西。

    一眼,他大惊,速速揭开第二张,第三张,第无数张

    内容大径相同,张张写了本朝官员所犯罪行,小到拘禁,大到斩首株连的罪过都有。

    便是帝师张宰辅,也有桩不大不小的罪过,极其影响他声誉。若被人知晓,难免日后朝堂口伐,本不是大错,可他身为帝师该当无暇,此道裂痕会让他陨位能臣。

    往后翻下去,就连皇亲国戚也有,上京,地方,州县 他知道不知道的地处官员,犯得禁全在此。

    黎至见他神色震荡,就知道他看得懂。

    不疾不徐慢道:“这样东西还有两箱在陛下寝殿床头,您回去了慢慢看。”

    “放我们走吧,不然这些散落民间,我朝七十万官员近乎半数都要下狱。您刚登基,不处置,天下如何看您?处置,这样大的朝政人员缺口您如何补漏?便是年年科考,十年选擢也不够添缺。”

    夏陈安满脸阴鸷狠辣,愤然瞪看他,浑身巨颤。

    又望向许襄君,她恬淡掀眸,与他对视:“陛下今日无路可选,让我们离去吧。”

    经年部署自是周全的。

    他张张口,一字也说不出口。

    于国而言,这些东西能令大厦将倾,国不复国。

    夏辰安浑身绷紧,气息乱到极致,他很想走到许襄君身边问问该怎么办,可如今的母妃与他相隔天堑。

    黎至蹙眉:“奴才花了八年将国内官册扫了遍,万里扬鞭收累,这些东西收录得实在辛苦。便是先帝在世,也无他选,你至此境还能如何负隅。”

    “让我们离去吧。”

    夏辰安握紧掌心信书,浑身抖得跟筛子样:“您当真决意同这个阉人走?”

    鼻息浓重,音下颓丧沧桑分明,他已然放弃反抗。

    这局面太清楚了,他无一抗之力。

    许襄君静然:“我说了,我入宫就是为了他,为了这一日。”

    夏辰安身上实在无力,跌到地上,手上东西散落一地。

    苍白扯唇,又流起眼泪,嗓子凝噎一阵又一阵,话在肺腑间搅动,每碰到一处他体内便疼一处,最后艰涩张口。

    “你们,走吧。”

    “还望这些不要外泻,保朕大夏江山不动荡。”

    短短几个字,几乎要了他的命,夏辰安好像扯嗓哭,却不能,眼下社稷更重。

    许襄君脸上镇静撕开一角却不是欣喜,她愣愣深看了眼夏辰安。

    一把扯住黎至,他们二人并肩朝他叩拜一礼。

    夏辰安别开脸,他不敢看她跪自己,母跪子太逆人伦,他受不起。

    地面轻轻叩动他像是有所感觉,夏辰安嗓子呜咽出声,茫然无措又可怜兮兮看着她起身,两人并肩朝门外去。

    殿门大开,殿外无人,只有盛松一人守在院庭。

    风雪疯狂挤入殿内,冷得也不知是风雪还是其它。

    在许襄君跨出门那瞬,夏辰安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她背影哭喝:“娘。”

    “娘——”

    黎至闻身后撕裂悲恸之身,脚下步子半顿,下意识看她。

    许襄君晕红着眼眶,仿若听不到,一步未歇地朝外迈。

    直至在盛松藏护下上了奔出皇陵的马车,她也没回过头。

    盛松办完黎至交代的最后一件事,回到殿内。

    只见夏辰安抱着地上那堆衣裳呆坐在风雪里,地上本散落的信书归拢好,都在身侧用纸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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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着。

    盛松不敢走太近,跪在门前:“陛下,他们走了。”

    夏辰安痴了会儿,哽咽:“除白衡与得了母妃亲传手艺的那位宫婢,剩下的全锁进殿内,赐死。”

    “庄康皇太后思念父皇不忍独活,携上宸宫众宫人自焚,殉了先帝。”

    他站起身,裹抱着衣裳往外走,路过盛松时顿了顿:“今夜流出一个字,朕诛你九族,挫骨扬灰。”

    他们马车三里换乘一辆,每三里便又分出三条路向不同方向行驶。

    黎至伸手打帘,眸光愈发晦涩:“这是回上京之路?你要去那儿?”

    许襄君此刻精神疲累,眼下实在没力气,瘫软在他怀中:“近郊,我买了个庄子,眼下应该是收拾好了。”

    黎至闻她声音脆碎,伸手拢住她肩头。

    “你难过便哭吧。”陛下怎么都是她一手养出来的,人孰能无情决绝至此,他的襄君最是心软。

    许襄君摇头:“他只要不忘了我,便不会杀我,只要惦念我,便也不会杀你,如此好的结果我为什么要哭。”

    “只是你制狱伤势未好,明日我们要进城医治。”

    她牢牢保住黎至,深埋在他身上:“今年新年我们能一起过了,不再是同宴不同席。”

    她谋心当为上乘,这样结局便是她经年一手所促,实在厉害。

    黎至受着马车颠簸,乘着身上药力尚在,十分清明地垂颈到她耳畔:“襄君带我回家?”

    许襄君撑着力攀到他肩上,疲累笑笑。

    “黎至,你满门皆破,我努力这些年为的便是此刻,我带你回家。”

    这词触动的黎至闷了腔,心口反酸。

    欣喜扎根到骨血深处,万般情绪齐涌,黎至喉头发软,掌心死死扣紧她。

    世间万般疏漠,他竟然还有家。

    此刻风雪,倒像是迎他回家的礼花,绽放在他灰扑扑绝望无光的世界里,帘角被风卷起,窗外雪印着山色,给他破了道天光。

    开春,上京街道上。

    今日是陛下从城外陵寝祭拜回宫,数万人行仗,声势浩大无比。

    路两旁被禁军围守。

    一对人刚从医馆出来,便被圣上仪仗挤到路边沿,他急急伸手将身边女子护在身侧。

    她明眸无仪仗,倒看中路边一小摊上的桃花饼,回手扯着人去。

    人多拥挤,他紧扣着她的手:“阿襄慢些。”

    她笑着点包了一袋,迫不及待取了块尝:“恩,好吃。”眼睛弯成好看样子。

    她仰着脸笑:“你给钱,旁边那个栗子酥瞧着也好吃,我去买些回家。”

    又嘀咕:“这个月份怎么会有板栗。”

    不等他给完钱,许襄君已然奔向下一家小摊,隔着人群她高喝了声:“你要不要也尝尝,我想多买些。”

    黎至一边取钱,一边看着人群中那抹身影,遥遥隔着数人:“好,多买些。”

    手上银子刚递出去,不等找零便要走。

    卖桃花饼婆婆笑着看他紧张模样:“大家都在看圣驾,倒是你们在吃乐。那是你娘子还是未婚妻,长得真好看。”

    黎至顿时温目,看她正择选着栗子酥。

    挤挤攘攘街道,他能看进去的唯有她一人身影。

    他抿笑:“是我娘子。”

    “既然是成亲娘子,为何还梳着闺阁髻,怎么不盘头。”

    黎至瞧着她翩然身姿:“她大病昏睡了九年,年前方醒,若按她年纪此时不过十六,尚是玩闹年纪,梳那等夫人头做什么,这样也很好。”

    “哎哟,什么病这么严重,竟昏睡了九年。如今醒了就好,醒了你们便重新来过,好好过日子。”

    这老婆婆又装上几块桃花饼塞到他手上,。

    “你家夫人是不是在等你结账,站在那里不走。”

    见他动作慢,许襄君歪着头唤他:“黎至,我身上没银子,你快来。”

    声音脆俏,喜气自然。

    “来了。”黎至拨开人群,步步走向她。

    此时圣驾正好经过他们身边,这等声音与名字,夏辰安在车中神魂一震,手急急攀上窗架,却握死在这处不敢掀开。

    盛松闻声隔着人群挪目,正与黎至浅浅对视上。

    黎至松目便朝许襄君走去,权当没看见。

    盛松挪了目光,靠近车沉嗓:“陛下,是她。”

    夏辰安胸口反呜咽出声,咬住牙红着目没作声。

    “您要看一眼吗?怕是日后 ”再也没有机会。盛松讲话咬断吞进心里。

    夏辰安握紧窗幔,手颤个不停,好半响才问:“她,开心吗?在,在笑吗?”

    “在笑。”

    那便好,那便好。

    夏辰安松了手,端正坐好,赤红着眼睛:“弃朕之人,有何好看。”

    他不敢看,此行人太多,一眼若是被有心人瞧见,难免给她招致祸事。

    眼泪慢慢湿了脸,他将身子挤到窗旁,用身子压着帘幔,将耳朵叩在车上。

    奈何车外喧嚣过重,他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夏辰安揪着心口衣裳,指腹越来越紧。

    许襄君将买好的东西全递给他,指腹拈起一块咬嚼,才咬一口便拧了眉:“啧,有些甜,回去就茶倒是合适。”

    黎至单手抱着几袋点心,一手牵着她手,微微抿唇:“我回去给你煮。”

    许襄君将手上点心递出去,歪头俏笑:“我要喝闻林茶。”

    他屈颈咬口她吃过的地方,栗子酥在口中化开绵甜:“那去下茶庄,我们再买些茶回去。”

    “恩,前面就有茶庄。”

    “过几日桃花开了你陪我去摘些,我们制些酒。”

    “好。”

    夏辰安的万人仪仗与他们长长久久的错身而过。

    【📢作者有话说】

    此书到这里就正文完结了,还有三两篇番外。

    这本书是三月份磕到太监兴起而开,只有前三章内容和HE,故事大纲和梗概全没有,每一章我都是跟诸位定稿发出时同时知晓本章内容

    中间生病手术,更新实在拉跨,这里我道歉。下本一定有大纲,一定有存稿,每日准时更新。

    我已经竭尽所能让这个故事完整了。

    此书我没什么可说,但黎至会想说:请看到这个故事的人,一定一定要记得这天底下有个最好的姑娘,她叫许襄君。

    番外结束第一位评分的朋友敲微博。

    下本预收的太监文《厂花之争》看看,过百开文。

    谢谢诸位观看,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故事。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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